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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上的书终于搬到教室后,陈舍在兵荒马乱中想起一件事。
  还差医务室四十五。
  “感冒了?”钱磊边咬着雪糕边打游戏。
  百忙之中抽空看了眼陈舍。
  他真感冒了?
  怎么每个人都问一句。
  陈舍干脆不耐烦地点头,“感冒了。蛮严重,我去一趟医务室。”
  “好,记得别打针,开点药就可以啦。”钱磊一本正经地说:“打针很贵的,我借不起了。”
  “………行。”
  陈舍觉得自己今天真是上帝的宠儿。
  这他妈都能在医务室碰见她。
  “哪个班的?名字报一下。”校医看了眼陈舍。
  “e班陈舍。”
  “四十五块。”
  “……”陈舍忽然有些难以启齿,他能不能等人走了再给啊。
  两个十块,四个五块,叁个一块,两个硬币……
  真的有够尴尬的。
  “谢谢您还有学校。”
  江予交了钱,又为昨天的药还有今早的蛋糕道谢。
  校医干笑几声,推着老花镜看眼前的女孩。
  真是有礼貌的孩子,买十九块的药还感谢我和学校。
  陈舍假装看着四处的布置,余光却一直停留在身旁的人身上。
  目光微微下移。
  膝盖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陈舍见她准备走,正把钱拿出来时,校医又喊住了她,“欸,江予同学,还差你一块。”
  说完这话,他看向陈舍。
  意思很明了,就是让陈舍给钱,然后他好把一块钱给江予。
  陈舍咬了咬牙,手伸进口袋的动作顿了顿。
  等等。
  刚刚这老头说什么来着。
  江予同学?
  看来真不叫赵妍语。
  妍不妍语他不知道,反正他是无语了。
  他暗自记下这两个字的读音,又见两双眼睛盯着自己,他只好继续手上的动作。
  为了勉强掩饰一下自己,陈舍边咳边掏出了那些零钱。
  校医推了好几下老花镜,又从眼镜底下看陈舍,“小伙子,你真有趣……”
  “……”
  校医拿了一块钱给江予,江予点头道谢,临走时偷偷瞟了一眼陈舍,又看了看柜子上的零钱,不合时宜地想……
  所以他是感冒了买的药。
  但他刚刚还说自己没感冒。
  是不是被撞傻了啊……
  明天还是从家里给他带点药吧……
  江予自顾自说地点点头,暗自记下他的名字。
  e班陈舍。
  *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陈舍在f班讲台上看着座位表,一个一个找那两个字。
  jiangyu。
  江……
  “予。”陈舍低笑了一下,“江予。”
  宝宝叫江予。
  行了。陈舍松了口气,像完成了某项机密任务。
  江予……
  他猛地捂脸。
  靠。
  为什么会对一个名字脸红。
  月光窥见了这副模样的人,悄悄隐退了一些。
  给害羞的少年留下漆黑又兴奋的瞬间。
  给予他美好的夜晚。
  上帝的宠儿这话说得毫不夸张。
  陈舍头一次做梦梦见儿时的宝宝亲上他的脸。
  他从梦里惊醒过来时,胡乱地从床头柜上摸上玻璃杯灌了好几口水。
  花香……
  陈舍摸了摸鼻尖,好香。
  宝宝亲自己时老喜欢流口水。
  他不自在地抓住自己的头发,平缓了一会儿呼吸,又一次倒头大睡。
  梦像连续剧一般,毫不夸张地重绎一次次当年的画面。
  宝宝玩累了会缩在他胸口缓慢地睡觉。
  宝宝喜欢梦呓,经常一边念着各种吃食一边将口水流在他胸口。
  特别粘稠。
  宝宝的辫子很容易散开,他就非常有耐心地坐在她身旁给她一点点地编好辫子。
  ……
  次日陈舍醒来时有些恍惚,来学校了也没心情去听钱磊的挑衅。
  他把雕花木盒正准备放桌兜时,不小心蹭到了塑料一样的东西。
  “哐当”一声。
  塑料掉在了地上。
  是……感冒药。
  “钱磊你有毛病。”陈舍把感冒药甩他桌上,“谢谢你的好意,但老子没感冒。”
  “?”
  钱磊嘴里还喝着豆浆,叁两口喝完后才开口:“不用谢。我没好意给你送感冒药。自作多情了哥。”
  “……”
  陈舍重新将感冒药拿回来,恰好这时一张便利贴被翻了出来——
  “昨天撞到你了很抱歉,送你的药。
  希望你快一点好~”
  “……”
  我操。
  陈舍猛地起身,在过道来回踱步,又慌不择路地掏出打火机不停地按。
  “教室紧张玩火。”钱磊善意提醒。
  闻言,陈舍扔了打火机。
  “我要死了。”
  “陈哥,拜托了,晚一点死。”钱磊做出哭丧的表情,“你还差我一百七十九。”
  “……”
  陈舍摸了摸口袋,拿了支烟又重新捡回打火机去了走廊的老地方。
  他不喜欢抽烟,但某一瞬间香烟的确可以短暂地麻痹自己。
  为什么江予从来都是那么的好。
  而他自己还是好差劲。
  烟灰落地的前一秒,他就剩下的烟扔进了垃圾桶。
  钱都还不起了,他真的一无所有了好多年。
  只求上苍,这次别再让他得到又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