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运通天 第226节
  “还好吧,已经接受现实了。”
  楚七月将一缕乱发整理到耳后:“我本不想来,可大家毕竟朋友一场,如果我不出现,也说不过去,有没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的?”
  张合欢心说倒是有件事她能帮上忙,安然的债务危机,如果楚七月出手这件事肯定可以化解,但是他没资格要求她这么做。
  张合欢道:“这两天就是葬礼的事情了,明天火化,安然也没什么亲友,你既然来了就帮帮忙。”
  楚七月点了点头。
  张合欢发现她真是沉得住气,看到刚才一幕仍然不为所动,楚七月不问,他也不好主动解释,他跟安然之间的暧昧原本就是切实存在的,越描越黑。
  楚七月道:“这杯咖啡煮了好久。”
  张合欢道:“可能她是想给咱们创造一个单独见面的机会。”
  楚七月道:“有些时候见了还不如不见。”
  张合欢道:“你需要解释吗?”
  “有那个必要吗?”楚七月看了他一眼:“等参加完这场葬礼,我会离开。”
  “去什么地方?”
  楚七月道:“做我该做的事情,我不会躲着你。”
  张合欢明白这就是楚七月的分手宣言,不哭不闹,没有争吵,就在平静中了断和他的情缘,把他们的关系重新降格为朋友。
  张合欢道:“不会改变。”
  楚七月微笑道:“我恰恰也是个不容易改变的人。”
  安然端着咖啡出来,递给楚七月咖啡的时候,楚七月说了声谢谢,目光垂落在翡翠手镯上,心中忽然生出想摘下还给张合欢的念头,可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安然又觉得有些尴尬了,自己本来是想回避,可现在的行为又有些像女主人了。
  张合欢道:“你们聊,我去洗个澡。”
  楚七月看到安然仍然站在那里,笑道:“坐啊。”
  安然坐下,端起咖啡,两只手捂着咖啡杯。
  楚七月闻了闻咖啡的香气,轻声道:“好香啊。”
  安然道:“里面有咖啡机,我挺笨的,什么都不会。”说完马上就后悔,张合欢这里有什么楚七月不知道吗?
  楚七月道:“记不记得咱们上次喝多?”
  安然点了点头:“七月,我很喜欢你,我……我想解释一下刚才的事情。”
  楚七月摇了摇头:“什么都不用说,你喜欢他我一直知道。”
  安然脸红了:“可是他喜欢的人是你啊。”
  楚七月道:“可能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不聊这个,不要因为这个渣男坏了我们的心情。”
  安然想起这句话就是她们喝多那天说过的,点了点头:“你还把我当成朋友吗?”
  “为什么不?”
  在乔胜男的帮助下,佳诚物流的问题得到了解决。
  千代集团的问题却仍然得不到解决,随着调查的深入,骆清扬身上的问题越来越多,警方本以为从骆清扬这里可以调查出她背后的人,可很快就发现,所有的罪证都指向骆清扬自己,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表明她的行为和岳开山有关。
  就连在骆清扬房间内发现的不雅视频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因为这些视频全都经过处理,涉及其中的关键人物都被隐去。
  虽然乔胜男清楚整件事就是一个局,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岳开山的这个局设置得太精妙,他身上所有的疑点都转移到了骆清扬的身上,而骆清扬的死让调查无法继续下去。
  卧底数月,最终却以这样的结局收场,乔胜男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样?返回鹏城之前,她专程约了张合欢见面。
  为了道别,也是为了提醒。
  张合欢望着一身便装的乔胜男,忽然想起他们最早相逢的时候。
  乔胜男提前到了一会儿,因为等的无聊,点燃了一支烟,烟已经抽了半截,看到张合欢出现,朝他挥了挥手,然后向烟灰缸中弹了弹烟灰。
  张合欢来到她对面坐下,乔胜男道:“喝什么?我请!”
  下午的阳光很好,所以乔胜男选择在了户外,这座名为秘密花园的甜品店是喝下午茶的好地方。
  张合欢点了杯咖啡,看到乔胜男手中的烟:“任务已经完成了,该戒烟了。”
  乔胜男又抽了口烟,摇了摇头道:“有些东西戒不掉。”她将烟蒂摁灭。
  张合欢道:“我爸那件事多谢你了。”
  乔胜男道:“你爸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张合欢皱了皱眉头。
  乔胜男道:“那就是你得罪了什么人。”
  张合欢想到了岳开山对自己的威胁,淡然道:“我得罪的人太多,自己也记不起来了。”
  乔胜男道:“想在这个社会更好的生存下去,就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侍者送来了咖啡,张合欢端起品了一口:“骆清扬的案子就这么结了?”
  “没有了结,但是由南江方面负责,对我来说,任务基本已经完成了,局领导也让我赶紧回去。”
  张合欢道:“不甘心啊。”
  乔胜男道:“我师父就是调查山水集团的过程中殉职的,不然我也不会接下这次的卧底任务。”她忽然想起,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选择离开鹏城,他们之间的关系会不会有所变化。
  张合欢道:“胜男,以后别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
  乔胜男道:“总得有人去做。”她又去拿烟,张合欢提前捂住了那盒烟,乔胜男的手落在了他的手背上,马上收了回去。
  张合欢道:“少抽点烟,对身体一点好处都没有。”
  乔胜男道:“不用你管。”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并未坚持抽烟,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道:“安然情况怎么样?”
  张合欢道:“葬礼办得还算顺利,但是千代集团遗留的债务问题搞得一团糟,岳开山承接了所有的债务,现在是安然唯一的债权人。”
  乔胜男道:“骆清扬已经死了,他为什么不肯放过安然?”
  张合欢道:“我也搞不清楚,最近正在研究安然和新画解约的可能。”
  “合约方面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可以帮你找这方面的人问一下。”
  张合欢摇了摇头道:“暂时不需要。”
  乔胜男道:“岳开山这个人很危险,我怀疑佳诚物流公司的麻烦跟他也有关系,他有钱有势,在社会上关系很广,你如果选择跟他作对,还会遇到很多的麻烦。”
  乔胜男了解张合欢的脾气,也清楚他和安然的关系,所以担心他会私下对付岳开山。
  张合欢道:“你放心吧,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我做事有分寸,反倒是你要多加小心,卧底千代集团那么久,这次公开身份,会不会遭人仇恨?”
  乔胜男笑道:“他没那么大的胆子敢动我。”
  “我就搞不懂了,他岳开山难道是三头六臂,做了那么多的坏事难道你们就抓不住他一丁点的把柄?”
  乔胜男道:“这正是这个人的狡猾之处,我给你一个建议,还是劝说安然不要跟他发生正面冲突。”
  “不是安然要跟他发生正面冲突,而是他在步步紧逼,抛开新画的合同不说,单单是千代集团的巨额债务就能将安然压垮。”
  乔胜男叹了口气道:“这世上任何事都不是偶然,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张合欢道:“有些坏蛋做事根本不需要理由。”
  乔胜男摇了摇头道:“有因必有果,岳开山不会做无聊的事情。对了,安然有没有想起什么?”
  “骆清扬并未给她什么东西,也没有交代什么,她们母女关系一直都不融洽,安然认为骆清扬毁了她的家,一直认为她是岳开山的情妇。”
  乔胜男道:“你曾经说过安然的父亲已经坐了十五年牢,还有三年出狱。”
  张合欢点了点头,这件事是安然亲口告诉他的,安然应该不会撒谎,就算情报有误,也应当是骆清扬这样告诉她的。
  乔胜男道:“我们重新查了一下她们母女的资料,安然的生父叫安国权,十六年前于韓国遭遇车祸死亡。这和安然的说法矛盾,我们联系了韓国方面,也没有查到任何可疑信息。”
  “照这么说,骆清扬一直都在对安然说谎,安国权早就死了?她只是要留给安然一个希望?”
  乔胜男摇了摇头道:“我却不这么认为,咱们假设一下,如果骆清扬没有对安然说谎,安然的父亲真实存在,那么他出狱后得知这个消息会有怎样的反应?岳开山是不是知道什么?”
  张合欢道:“我回头再问问她。”
  张合欢已经有几天没有来到单位,关于他的处理已经内部通报,现在已经不再担任电视台办公室主任,原本属于他的办公室当然不能继续占据,张合欢去收拾东西的时候,齐慧进来了,习惯性地叫了声张主任。
  张合欢道:“我现在不是什么张主任了,你还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齐慧道:“不要灰心嘛,短时间的挫折是为了以后更好的前进,反正我相信你的才华肯定不会被埋没。”
  张合欢把东西放在纸盒子里。
  齐慧道:“别收拾了,孙台又没说要没收你的办公室,也没有任命新办公室主任。”
  张合欢道:“我总不能继续赖在这里。”
  齐慧道:“你先去孙台办公室去一趟,他找你。”
  张合欢点了点头,将手上的活停下,先去了台长办公室。
  孙树立见他进来,让他坐下,张合欢悄悄观察了一下他的脸色,感觉还算正常,其实张合欢对孙树立是有些内疚的,他知道因为自己的事情给老孙带去了不少的麻烦。
  孙树立道:“舍得回来上班了?”
  张合欢道:“上不上班无所谓,关键是舍不得您这位好领导。”
  孙树立指着他道:“臭小子啊,你可给我惹了不少的麻烦。”拿起桌上的举报信:“屁股还没擦干净,这又来了,你说你到底得罪了多少人?”
  张合欢道:“那就是有人在故意针对我呗。”
  孙树立道:“年轻人为人处世,不要树敌太多,你有才华不假,可羽翼未丰之前太过高调,容易遭人嫉恨。”他也认为这一系列的事情是有人在故意针对张合欢,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别人既然盯上你就证明你自身有问题。
  本来想着免去张合欢的办公室主任一职,然后让他去参加省里的青年干部学习班,可关于张合欢的举报信一封接一封,甚至有人直接将举报信寄到了广电集团纪委,不单单举报张合欢,还连带着将台长孙树立一并给举报了。
  说孙树立任人唯亲,在南江电视台搞小团体,张合欢就是他的私人近卫军。
  孙树立这两天因为张合欢的事情搞得好不狼狈,他对张合欢惜才不假,可是他毕竟是体制中人,面对四面八方突然增加的压力,他开始有种无力招架的感觉了。
  可是他之前说过要让张合欢去培训,现在出尔反尔总觉得抹不开这张脸,可终究还是得说出口:“小张,我慎重考虑了一下,培训的事情还是算了吧,事情正在风头上,别人都盯着你,你现在过去反而容易引起争议。”
  张合欢点了点头:“行,我本来也不喜欢学习。”
  “你那间办公室需要交出来。”
  张合欢道:“我已经不是办公室主任了,当然要交出来,孙台,这次的事情让您难做了。”他对孙树立还是了解的,如果不是实在顶不住压力,老孙也不会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