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只见年轻男子颇有兴趣地走了过来,行到窗前跟苏朗并肩而立。男子有一双细长的凤眼,高贵而华丽,漆黑的眼眸里仿佛容纳着无垠的星空。
  往下瞧瞧,只见一灰衣车夫将马车赶到路旁,那马车上并无标记,看不出是哪家的贵人。
  苏沉若有所思,侧头见苏朗眼神发直,好像还没回过魂儿,轻轻一笑:“二弟?”
  苏朗猛然惊醒,发现长兄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白皙的俊脸登时涨得通红。
  苏朗此时的手心已经被汗濡湿,心里只盼近距离再看看那少女。
  当苏念妆走进店中,那一瞬,宛如满月升上黑暗的夜幕,又似朝霞穿透云层,仿佛让原本就宽敞明亮的如意阁更加蓬荜生辉。
  小二立马热情地上前介绍道:
  “这位小姐,你打算置办些什么?我们这如意阁一楼是首饰还有绸缎成衣,二楼是各种名贵的古琴,三楼则是藏书阁。”
  “先看看首饰吧,尽管挑几种你觉得适合我的拿来看看吧。”苏念妆吩咐道。
  “好嘞,这位小姐,您稍等,小店正巧有几件珍品能配得上您的绝世之姿。”
  小二因着苏念妆的话更加热切起来,便着手去拿首饰。
  过会儿,只见小二捧着一张垫着黑绒的雕花托盘走了过来,上面一共四件首饰,一支很简单的乌木簪子,散发着淡雅的木香,精致的刻着一朵半开的芙蓉花,还有一支简单精致的小步摇,本是朴素简单的样子,却因着顶端花蕊上的珍珠熠熠生辉,可以想象垂下来的珠串坠在额前是怎样的明艳光景。
  苏念妆只是随意看了两眼,便说道:
  “就这两件吧。”
  说完苏念妆便提着裙摆,步履聘婷地走上了二楼,上到二楼,入眼全部都是各式各样的名贵古琴。
  仿佛被什么牵引着,少女直直地走到了一把古琴面前,只见那琴形饱满,黑漆面,具细密流水断,琴弦与冰蚕丝别无二致,但是苏念妆知道这不是真正的冰弦琴,因为这世上唯一的一把冰弦琴早已被慕容翎送给了他那最心爱的妹妹慕容沁。
  古有云:“员峤山,一名环邱山……有木,名猗桑,煎椹以为蜜。有冰蚕,长七寸,黑色,有角有鳞,以霜雪覆之,然后作茧,长一尺,其色五彩,织为文锦,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经宿不燎。”
  可见这冰弦琴的珍贵,当初慕容翎也是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得到这把名琴。
  只见少女整顿了一下衣裙,便坐了下来开始抚琴。苏念妆的琴声很是清越,与寻常闺阁女子的幽怨哀转不同,她的琴声让人一听只觉得舒畅开阔。
  苏念妆如玉的纤手抚摸在冰冷的琴弦上,记忆仿佛又飘回到了那只因琴声泄露了自己的心境就要被毒打一顿的日子。
  苏沉和苏朗听到如此清越的琴声,不禁循着琴声找了过来,两人只见一位女子正在抚琴,她穿着白色罗裙,看似清淡,布料上却绣着层层的云朵,裙裾飞舞,整个人犹如坐在云端之中,十分动人。
  苏朗此时已经认出了这抚琴的女子便是刚刚自己在楼上看到的那位佳人,激动不已,刚要迈开脚步,却只听那琴声忽地变得十分激昂,突然传来一声刺耳的琴弦断裂声。
  苏朗一惊,几步奔上前去,见女子低着头,放在琴身旁的纤纤玉指正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淌血,沾染了干净的琴弦。
  那双手真是说不出的好看,指若春葱,纤细修长,竟似是羊脂白玉雕成,美不胜收,只是那鲜红色未免有些大煞风景。
  见状,苏朗忙从袖口掏出一方绢帕,也顾不得男女之防,上前去捧住苏念妆的手说道:
  “姑娘未免也太不小心了,这可……”话说到一半,只见苏朗傻傻地望着眼前的少女,苏念妆本就生的白,在阳光的照耀下竟如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唇越红,似天边早上最红的红霞,眼眸漆黑,光华流转间竟如春日一般妩媚,待认真去瞧时,却又觉得那上扬的眼角似乎含了一丝冰冷的讽意。青螺眉黛长,旖旎透骨香。
  看着眼前呆愣的少年,苏念妆眼底不禁浮起一丝不耐,那种爱慕的目光于她而言太过熟悉,她已经见怪不怪了。
  苏念妆侧身绕过少年,准备下楼,看到站在楼梯口的苏沉,擦身而过,苏沉如君子一般未多看女子一眼,但身侧紧握的手却泄露了他内心的一丝紧张。苏沉看着走下楼的女子,莲步挪转,直旋得三月杏花的裙裾如花芬芳吐蕊,飞扬如水,让人目眩神迷只看的见那裙上的杏花疏影,好似落花无影回雪从风。一头青丝如飞瀑一般随裙摆旋转飘扬,浑然天成。腰肢轻摇仿若流风回雪,翩如兰苕,宛如龙举。更胜越艳前溪,媲美吴姬白苕。
  作者有话要说:
  嘿嘿嘿!!只能说男配多就是开心。
  第11章 封锦吃醋
  回到府里之后,苏念妆走进屋子便看到了端坐在红木桌旁的少年,脊背挺直,阳光在他的肩上跳跃。
  绿枝和红裳看到这个场景相互对视一眼,便识趣地退下了,轻轻地为两人关上了门。
  苏念妆缓步走到封锦的背后,伸出如玉纤手捂住了少年的眼睛。封锦年少习武,耳聪目明,其实一开始少女走进屋子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只是想看少女想做些什么。
  当念妆的手捂住他的眼睛时,封锦只觉得少女的手微凉软嫩,仿佛一块上好的羊脂玉,心中有一种柔酥酥的感觉。
  “猜猜我是谁?”少女的声音娇俏清亮。
  “念妆,别闹。”封锦无奈地说道,声音中却充满了宠溺。
  “无趣!”念妆娇软的埋怨了一句,而后松开了捂住少年眼睛的手转而捧住了他清俊的脸,吻在了少年微凉的嘴唇上。
  一吻结束,封锦心中一动,顺势把念妆抱入怀中,少女的腰如三月的柳,纤细柔软,不盈一握。苏念妆伸手勾住了封锦的脖颈,二人的距离瞬间拉近。
  封锦白玉般的履薄耳垂一时泛起了淡淡红晕,只见少女的目光如缕缕丝棉,柔暖的缠在他身上,让他出一股满足之感,仿佛她本该就这么瞧着他。
  少女长长的羽睫就像是牡丹慵慵欲坠花盘上的一朵花瓣,少年忍不住伸手抚摸念妆的眼睛。
  “痒!”苏念妆拍掉了封锦作怪的手,娇俏的埋怨道。
  女子眨了一下那浓密的睫毛就好像重重叠叠的绢绡轻盈浮漾,在封锦心湖里面荡漾出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不禁让他晃了神。
  看到封锦这幅样子,少女忍不住漾了笑意,当真如新月清晕,花树堆雪,令人挪不开眼。眉梢眼角都绽了灼灼光彩,靥笑春桃。犹如春梅绽雪,霞映澄塘。
  封锦突然注意到少女环住自己脖颈的手上有一处伤痕,红色的结痂血迹在这如玉般手上看起来格外的骇人,心下一痛,紧张地问道:
  “这是如何弄的?”
  “今日去如意阁。看到二楼的古琴,突然来了兴致便弹奏了两下,谁知琴弦突然断了,这伤倒是不打紧,只不过有些扫兴罢了。”苏念妆解释道。
  “不过倒是有个锦袍男子看我割伤了手,用帕子帮我暂时包扎了一下,只不过帕子在回来的路上被我弄丢了,本还想着还给那位公子的。”苏念妆看着封锦越发不悦的表情,心中的恶趣味仿佛得到了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