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6)
  老管事刚才说的规矩中的一条,就是要做缝纫活,谁知道缝纫活居然包括了男仆的衣服。
  娜提雅维达在莱芙之后进了门来。
  那金发姑娘在看到了娜提雅维达之后,似乎比看到了莱芙还要惊讶:大人,您娜提雅维达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语气相当恭敬。
  莱芙有些疑惑:艾莉西娅公主,难道您和娜提雅维达之前就见过面吗?
  我我不是,那些人说我是艾莉西娅,但是我金发小姑娘涨红了一张脸,拿起手帕遮住了脸,偷瞄了一眼娜提雅维达,吞吞吐吐地说,大人神机妙算,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吧就算我隐瞒也没有用我是我是兰斯
  说着凑近了娜提雅维达,双手合十,轻声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请您请您务必不要传出去尤其是尤其是莱芙
  我听到你在叫我,怎么了?莱芙抬起袖子来,蹭掉了脸上的黑灰,露出了真面目,冲着金发蓝眼的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兰斯小妹妹,请问还需要姐姐我教您缝纫技巧吗?
  兰斯的一张脸涨红了,鼻子一皱,刚刚停掉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拿起放在桌上的重剑,拔出剑鞘,颤颤巍巍地将剑刃往脖子边上一搁:身为骑士,我绝对呜呜呜不能忍受这等侮辱
  那把重剑相对于兰斯此刻的体型而言,是个庞然大物,莱芙生怕那条握着剑的细胳膊受不了重量就被压折了,一抬手便将剑抢了过来,兰斯自然跟过来抢剑。
  奇怪了,不过是变成女孩子而已,怎么能算是侮辱?莱芙摸了摸下巴,仔细打量着兰斯,根据某种规律,在穿过一次女装之后,之后你必然将会喜欢上穿女装的感觉。你看这件裙子,多合身啊。
  你把剑还给我。小姑娘要来抢剑。
  莱芙另一只手高高举着重剑,让兰斯小姑娘怎么蹦也够不到,别说,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怪俊的。
  娜提雅维达大人你看她呜呜呜兰斯泪汪汪地向唯一的旁观者求助。
  身为圣职人员,娜提雅维达从一进门来就不苟言笑,听了兰斯的话,才缓步踱到了莱芙身边,将剑抢了过来,又教训的口吻说:莱芙,您这样也太不庄重了。
  莱芙收敛了笑意:您说的是。
  娜提雅维达把件还给兰斯,严肃地说:你也应当为自己反醒,在任务中做出一些牺牲是无法避免的,我们是为了比自身更加崇高的存在而奉献。
  大人教训的是。兰斯红着脸低着头,指了指莱芙,不过不过得先让她答应,绝对不能告诉其他人。
  娜提雅维达挑眉,看了莱芙一眼。
  莱芙说:我答应。
  三人交换了刚刚过去的一日一夜的经历,兰斯和娜提雅维达的遭遇几乎相同。无非是变了模样,被认作艾莉西娅,接着被迎嫁的马车载了回来。不同点在于,艾莉西娅名义上的那个姐姐,兰斯并没有见到。
  那与你同住的骑士呢?莱芙问。
  我也想知道他在哪里,兰斯搔了搔脑袋,我从早上醒来开始,就没有见到过他。
  为什么我们的经历会不一样?莱芙思索着。
  面对男仆的要求,娜提雅维达说,他是不是答应了。
  什么要求兰斯想了想,对!他的确答应了要将女儿嫁给利安德尔家!娜提雅维达大人,您是怎么知道的?
  只是猜测而已。娜提雅维达说。
  由于娜提雅维达在场,莱芙和兰斯之间并没有再爆发矛盾,接下来莱芙便开始教兰斯缝纫。
  说是缝纫,实际上只需要将衣服碎片按照原样缝起来就可以了。
  莱芙和兰斯合力,先将碎片拼合成大概的样子,接着莱芙拿起两块邻近的衣料,做了用针的示范。
  既然你会缝,就不能帮一帮我吗?兰斯略微有些抗拒,抬起她白皙娇嫩的小手来,娇声细气地说,这双手一看就是用来拿刀拿剑的,我可没有做女工的天赋
  嘭,莱芙一巴掌拍在桌上。
  兰斯缩了缩脖子,你您别以为你现在比我高,就可以可以欺负我了
  瞧一瞧,莱芙将手举到了兰斯面前,展示着虎口和每一根手指的第二指节处在用刀时磨出的厚茧子,和后者的手对比了一下,这才是用刀用剑的手,接着又拿起了针,但是也可以用来拿针线。没有人是天生会做针线活的,我瞧你刚刚拿针的手势倒是有模有样的。见兰斯略有几分动摇,继续循循善诱,真的特别容易,一学就会。
  真的吗?只需要按照你说的做兰斯拿起针来,按照莱芙的指导用针,就行了吗?
  莱芙听见了身后的脚步声,转过头来,问。娜提雅维达大人,您要去哪里?
  *
  作者有话要说:
  日万啦。我不是鸽子,叫我知更鸟。
  第88章
  兰斯也跟着莱芙转过身来。
  看你们太专心了就没有叫你们。娜提雅维达微笑着指了指门, 我需要去确认一些东西,你们继续吧
  两人目送着娜提雅维达出门,接着对视一眼,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就在兰斯将剑架到她脖子上之前,莱芙率先做出了投降的姿势:放心, 你现在这个样子, 我绝对不会欺负你的。
  你兰斯气极,别用这样的眼神盯着我瞧!恶心!
  莱芙夸赞道:你好漂亮。
  那还用说。兰斯小姑娘嘴角一勾, 过了一会儿脸色突变,气急败坏地将手里的两块布料拧在一起,漂亮这个词是用来形容女孩子的。
  你现在就是个女孩子,莱芙说,而且我从来不会掩饰对于别人优点的夸赞。
  那面对同样一张脸。兰斯问, 怎么以前没见你夸我英俊?
  莱芙盯着兰斯小姑娘的脸仔细看了看,发觉后者的五官实际上并没有怎么变样,只是稍微细腻柔和了一些而已:说来也真怪, 以前看你只觉得五官周正一点谁知道头发一披开,小裙子一穿上,居然变得该死的甜美
  住嘴, 我可不想和你打起来, 但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可就控制不住我自己了兰斯咬牙切齿, 顺手将莱芙刚刚缝好的两块布料拿在手中,我老早就觉得你是一个古怪的人。明明是个女人,自己不喜欢穿裙子喜欢穿裤子,偏偏不喜欢别人穿裤子而喜欢别人穿裙子。
  什么意思?莱芙问。
  兰斯说:意思是你看见俊男人没有什么反应, 眼珠子反而老是在漂亮姑娘身上打转。在男人堆里,你向来相当沉闷, 但是如果对方是女孩,你立刻表现得像是一只求偶的孔雀一样;说起讨姑娘欢心的俏皮话来,你比十个男人加起来还要厉害我几乎要怀疑你骨子里是不是和我一样,都喜欢漂亮姑娘。
  这绝无可能。莱芙略微拘谨地坐直了身子,只是对美好事物,忍不住欣赏和赞美而已。
  好在兰斯似乎只是随口一提而已,接着指向莱芙缝的线迹,说:你再看看这个,正常女孩子怎么会缝出这样的东西来扭曲,粗糙,简直像虫子咬出来的!
  实用性比美观重要得多。莱芙说,就比如,娜提雅维达大人今天身上穿着的裙子
  你可别告诉我,那件裙子是你缝的。兰斯说。
  虽然裙子不是我缝的,但是腰上是我改的。莱芙说,不到半刻钟,我就改好了。
  兰斯说:怪不得,那件衣服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腰部了。
  你有什么资格批评我,你还根本就不会缝。莱芙拍拍兰斯的肩膀,小妹妹。
  别叫我小妹妹。兰斯咬着牙,我很快就能学会了。
  当娜提雅维达终于回到门内的时候,发现兰斯小姑娘正得意洋洋地向莱芙显摆着自己的针线活。
  你瞧,我现在有没有资格说你缝的差劲?兰斯手里拿着一大块衣料,足足由五块布料组成,构成了从衣袖到前襟的部位,看起来很有模样,虽然我在决斗时输给了你,但是在这方面你必须得承认我比你强。
  你比我强。莱芙真心夸赞,兰斯你真是我见过最有女工天赋的人,一般人还真不能一下子做得那么好。
  兰斯听了莱芙的夸奖之后相当得意,丝毫没有品出其中的讽刺意味来,十指灵动地穿针引线,见娜提雅维达回来,还特地向她展示了自己的作品。
  娜提雅维达慈祥地说:你们能懂得友善合作,那就再好不过了。
  在后半段的友善合作过程中,兰斯不知是为了在娜提雅维达面前表现,还是为了要和莱芙比赛,抢着干完了大多数活。
  还好你们来了。兰斯看着手中完整的长袍,松了一口气,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恐怕是今天夜里是没有办法做完的。老管事拿了这件衣服来让我缝,一副如果在明天天亮之前看不到衣服,就要杀了我的样子。我本来还以为,我就要因为这么窝囊的理由死去了。
  我们也遭遇了类似的事情。莱芙看了一眼娜提雅维达,如果离开得再迟一些,说不定也会送来要缝的衣服,被拖住了就过不来了。
  男仆们在利安德尔先生面前还算是对我恭敬有礼,但是一背着主人,对待我的态度立即大转弯,活像是狱卒对待罪犯似的。他们昨天还对我客客气气的,今天我还没有都没有做,他们就对我厉声呵斥。兰斯小姑娘可怜地搓了搓自己的手,想起了什么,眼睛又湿润了起来,他们还不给我吃东西,我都快要饿死了。只有一个丹塞的男仆肯为我说话。
  丹塞?莱芙说,等会儿,我们先确认一件事。听你的意思,难道利安德尔先生是亲自去接你的,而且丹塞也在场。
  这有什么问题吗?兰斯不解。
  是时间,时间有问题。娜提雅维达沉吟良久,兰斯,那个怪人是什么时候去接你的?
  在上午,具体什么钟点我也不知道。兰斯回答说。
  利安德尔先生亲自去接的你,队伍中有丹塞。天将晚的时候,你们回到了城堡,带你上楼的人是老管事。莱芙说,对吗?
  的确如此。兰斯说,不过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这是因为我和娜提雅维达大人在几乎同样的时间遇上了同样的人。同一个人,是如何做到,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不同的地方的?莱芙说,我本来以为来接你的,会是另一波人。
  莱芙不由得想到了她从马车帘子外看到的情景,那些仿佛用沙子构成的逼真人形和建筑,飞快地建立接着又飞快地消失。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她的猜测,兰斯像是憋了很久的话,实在是忍不住了:你们说的话我听不懂,总之现在先不管这些了。就是那个叫丹塞的,他偷偷拿了东西来给我吃,但是这件事我还没有讲完,非常重要你们必须得听。他和我商量着要在明天的婚礼上,趁乱杀了利安德尔先生。
  居然还有这一出?莱芙很快想到了,她和娜提雅维达在门口拿到的那个食盒很可能就是丹塞放的。丹塞从一开始就表露出了对艾莉西娅的好感,之所以在她们的时空没有露面,多半是因为在艾莉西娅身边多了一个黑脸婆子的缘故,那你答应了吗?
  我没有给出确切答案。毕竟比起那些凶恶的男仆,利安德尔先生看起来倒更像是一个好人,他温文有礼,没有说过任何难听的话,也没有对我有丝毫冒犯。相比起来,倒是丹塞一见了我就毛手毛脚地对我拉拉扯扯,还想要亲我我原先对于他的行为没有怎么在意,但是现在看起来兰斯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莱芙你别这样看着我,也不许笑现在回想起来,他是分明是把我当成了姑娘,想要来与我撩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