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一只阿袋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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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亲事
  奴仆正在收拾打扫着内院。
  小木子则守在白承珏身边伺候, 站了一个时辰,双眼仍紧盯着白承珏不放。
  怕我跑了?
  说着,白承珏两指捻着纸张, 将书翻过一页:若放心不下,我倒有个法子, 想听吗?
  小木子虽未答, 可却倾身向前微微侧耳。
  他浅笑,圆润的指尖按压上书卷一角:可以把我手脚筋挑了养在房里。
  听见了?小木子咽了口吐沫,身子一颤, 急忙上前为他满上新茶。
  洒出来了。
  一声提醒,小木子端稳茶壶,眼见他拿起沾有水渍的书卷轻敲着桌边, 眼帘微阖:当时敢说,现在我提起来就怕了?话音落,他抬眸,见其一脸木然,敛上笑意:罢了, 这宅子不像是王府, 他分封了吗?
  还未, 不过如今已在建府,待府宅建成, 分封后与大将军秦郅起之女秦映岚成亲。小木子怯怯地看了一眼白承珏,压低声线复言:这门亲事是前两个月圣上亲自定下的, 爷当时遇见敌袭, 宫中传来的书信也没认真看,怕他自己都不知道被许了亲。
  白承珏端起茶杯小啜,眸光渐暗:好事, 说明陈国君主有意重用他,来日新帝登基,有大将军做后盾,亦不会有人敢为难他。
  你心里不难受吗?
  白承珏眉眼含笑道:洞房花烛夜乃是人生一大幸事,有何难受?
  小木子眉头微蹙:闵王当真无心。
  你们主仆二人倒有趣,我本就是虚情假意,他还真以为真心能换来真心?
  白承珏放下茶杯,见小木子气得脸色泛白,他单手托腮,笑道:他若能早日成亲,我便能早日脱身,何乐而不为,不过是玩弄了一颗心罢了,纠缠不休,太难看了。
  只要这张嘴想,便能将话说得要多刻薄有多刻薄。
  作为薛北望身旁近卫,气得上前抓紧白承珏的衣襟,扬起拳头作势要打,好在被屋外的喧闹声止住了动作。
  看小木子朝院外寻去,白承珏合眼轻叹。
  给本小姐让开!我今日便要瞧瞧他薛北望究竟抢回来个什么货色!
  白承珏转头,正巧见小木子在推搡下一个踉跄,眼前秦映岚身着骑装,英姿飒爽,腰上别着马鞭。
  秦映岚眼神打量了一圈四周,目光锁定在白承珏身上,秀眉微蹙大步朝白承珏靠近。
  不能其发作,白承珏先满上一杯茶起身,端着茶水奉到秦映岚跟前:妾身于氏见过姐姐。声音娇媚,单听便可酥进骨肉。
  她性子本就是一根筋,气得将白承珏手中的茶水一把推翻。
  你这幅狐媚模样骗骗男子还行,可骗不过本姑娘,想来就是凭借着这勾人的本事,勾得薛北望把你带回府!
  姐姐何必初见便剑拔弩张,往后你我二人终归要在同在一个屋檐下服侍殿下。
  她面露不屑:就你这下三滥的货色也配与本小姐在同一屋檐下。
  除去家室姐姐虽相貌平平,但妾身不会独占殿下宠爱,往后你我二女共侍一夫,哪怕殿下看姐姐模样生厌,妾身也会劝解殿下常去姐姐那里坐坐。
  好你这狐狸精!今日本小姐便打烂你的脸!
  秦映岚被这番话气得拿出马鞭狠狠往地上一抽,一声脆响下,吓得小木子急忙上前握住她的腕口。
  往后我才是这当家主母。秦映岚怒目圆睁,腕口用力摆脱腕上束缚:松开,要不然本姑娘连着你一起打!
  累得小木子巴巴地看着持美扬威的白承珏,根本弄不明白这人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纠缠下,小木子一个小小随从不敢对将军之女下手,反被秦映岚拧了一把,疼得迫不得已将手松开。
  鞭子再度在地上抽出一声脆响,秦映岚手握马鞭指向白承珏:你若现在还不滚出去,本小姐今日便将你活活打死!
  殿下!白承珏眸中啜泪,朝薛北望扑去,看薛北望木然,头依靠在薛北望肩头:妾身敬茶,未曾想姐姐竟言辞刻薄。
  太突然了。
  薛北望搂着白承珏咽了口吐沫,耳根子一红,脑袋里嗡嗡作响。
  此情此景,连小木子一时愕然。
  头疼得厉害,只能转身先牵制住秦映岚。
  秦小姐,你还是先回去吧,今日之事我会同殿下道明,你现在继续,只会让小人得志。
  一想到白承珏的嘴脸,秦映岚咬牙忍了,与小木子一前一后走出别院。
  两人走到府宅外,秦映岚一把将小木子拉到墙边:
  那狐狸精是不是一直在薛北望面前装可怜,他一时心软才把人带回来的?小木子昧着良心点了点头。
  刚刚还气不打一处来的秦映岚脸色渐有缓和,道:我就知道他绝不是会色迷心窍的肤浅之辈。
  他是。
  小木子心里承认,嘴上又是另一番说错:秦小姐与殿下青梅竹马,殿下的性格你当最了解,若不是那女子有手段,殿下他心性纯良,今日也不会让秦小姐难堪。
  你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早日合计着将那狐媚女子赶出门去,不然薛哥哥为人憨厚,终会被那狐媚误了前程。
  秦小姐所言甚至。
  待秦映岚一走,白承珏松开手,脸色一变少了刚才的柔媚温情:这样一闹,只要解释得当,秦小姐应当不会觉得你是不顾伦常的无耻之辈,只要能与秦家结亲,往后在朝中自当会成为你的臂膀。
  薛北望道:这门亲事父皇刚与我提,你就知道了?
  到时你便说我被前夫责打,欺凌,你实在看不过去所以才将我重金买回,还我自由身,可偏偏是我死缠烂打,紧跟不放,你念在
  话音未落,薛北望一把握住白承珏的手臂,双眼通红:别说了。
  白承珏浅笑:你念在我一柔弱女子无所归处,所以才将我带回皇城再做安置,我看那秦姑娘模样不俗,性格爽朗,在你身旁虽不能帮你事事谋划,但这样的人娶回府,断没有那么多阴谋诡计,再者大将军手握兵权,于你而言
  白承珏!你究竟有没有心?薛北望手中逐渐加力,恨不得将白承珏腕口捏碎。
  看着这张面带笑意的脸,那怕是将他推给别人,也能风轻云淡。
  为何分开后,只有他一个人会难过
  一场戏而已,是七皇子太认真了。
  心口又被狠狠剐上一刀,薛北望缓缓松手,失神的看着白承珏,强撑出并不体面的笑:
  我买了甜糕,坐下来尝尝吧?
  他额角有大块淤青,却笑着将油纸包裹着糕点捧到白承珏面前:别生气,我不该吼你。
  人既在跟前,一颗石头心捂久了总该会热吧?
  秦家是门好亲事。
  这亲事我退了。薛北望指着额头,气得父皇把竹简砸下来的时候,头都砸破了。
  他笑了笑,凑到白承珏跟前:好疼,帮我吹吹吧
  白承珏一愣,手不由靠近掩在发丝间的创面,慢慢将手收拢成拳:你知道,你这样做错失的是什么吗?
  我心里有你,总不能为了前程便把映岚娶回来吧?你对我无心也没事,我对你,一直对你好,那天你觉得对我有一丁点动心,便告诉我好不好?
  傻子。白承珏握住薛北望的手,进屋上药。
  好。
  白承珏牵着薛北望的手在床边坐下,将金疮药在创面上轻轻涂抹开。
  额头的淤青更为显眼,白承珏起身便被薛北望一把拉住。
  你要去哪?
  在伙房煮鸡蛋,帮你把淤青揉散。
  我跟你一起去。
  白承珏轻叹:叶归没告诉你,我为调养生息,近几月都无法动武吗?
  薛北望抓得更紧:所以你想走?
  这深宅大院,我现在就算有心也跑不出去。
  闻言,薛北望缓缓松开手,看着白承珏强扯出笑容:你去吧,我在这等你回来。
  白承珏点头,背过身的那一刻不住紧抿着下唇,差一点便在其柔情蜜意下破防。
  一年前,他思索过二人相守的结果。
  他没了闵王的身份,薛北望因儿女私情在夺嫡之争中输得一塌涂地,前面于他们而言还有生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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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章 价值
  备好了鸡蛋, 白承珏刚到走廊,便见站在门外张望地薛北望赶忙跑回屋内。
  进屋后,薛北望僵直着坐在雕花高凳上, 双手攥紧衣袍,目光一路跟随着白承珏进屋到入座。
  我没有担心你会走。
  白承珏回想起刚刚薛北望屋门外那副望夫石模样, 唇角不住上扬, 他捏过薛北望下颚迫使其凑近,低下头,手中拿着被浸凉的熟鸡蛋轻轻于薛北望伤口周围打转。
  两人一呼一吸靠得极近, 薛北望盯着白承珏双唇,浅笑道:上一次我划伤嘴,你也是这样为我上药的。
  白承珏浅笑不语。
  我去闵王府做下人时, 你是想杀我的,对吗?白承珏手上动作一顿,续而继续轻揉着薛北望头上淤青。
  见其破防,薛北望轻笑道:你不说,我自己猜, 你看见我给你带了糕点, 所以又舍不得杀我了, 在哪之后愿意喝下哑药,你其实也拿不准能不能好, 却不想让我为难。
  我们从南闵县回来,在屋顶上你是想好了要和我在一起, 只是中间出了变数你才不得不改变主意。
  比之前好了很多, 用不了几天就能完全消退。
  又是避而不答。薛北望一把握住白承珏腕口。
  你跑到树林中救我,为了继续骗我自伤其身对吗?
  白承珏扒开薛北望的手,柔声道:薛北望你是不是总喜欢用自欺欺人的方式来感动自己。
  如果不是, 你为何重伤未愈还要来送我?为何要帮我治眼睛?要真想杀我在离开吴国边境时我眼盲时就该动手,那个时候我对你已经没有价值了。
  白承珏原来一直以为薛北望是榆木脑袋,所以才会轻而易举的被他玩弄于鼓掌之中。
  如今才明白,薛北望只是太会自欺欺人,愿意在柔情蜜意中沉沦,也不愿意去寻其中流露出的蛛丝马迹将美梦戳破。
  是。白承珏轻笑,手搭上薛北望肩膀,缓缓靠近他耳畔,温热的气息徐徐扫过耳廓,白承珏侧头道:可薛北望一年了,人心会变得。薄唇一张一合擦过耳廓,带来瘙痒感。
  当回过神来,你一个小小的七皇子,我连稍作迎合都觉得在浪费时间。
  薛北望搂住白承珏腰身,将其搂在怀里:可闵王如今只能陪我这个小小的七皇子共沉沦。
  兰香扑鼻,白承珏跨坐在薛北望身上,指端顺着薛北望喉珠一路往下移:七皇子真想要我陪你演下去也不是不行。
  手指听在薛北望胸、线处,媚眼如丝:得让本王觉得陪你演下去有价值。
  脸红了,明明被白承珏这番话气得头疼,可抱着白承珏仿佛有什么快要从胸口跳出。
  白承珏捏着薛北望的脸:松手。
  薛北望脸被掐得有些变形:我有价值。
  生意都讲究钱货两清,等本王看到价值,什么姿态都可以演给你看。白承珏浅笑松手:再抱着,得加价了。
  闻言,薛北望这个傻子真把手松开,委屈地看着白承珏道:我收手及时,能不能往后哪怕真不在意我,也不要说给我听。
  夺嫡之争战线还长,就算是交易,心口动不动就被白承珏一阵猛抽,说不定还未等交易兑现,他就先被气得心疾而亡。
  旁人给他不痛快,他能动手泄愤绝不憋着,可偏偏最让他心堵的人,他打不得,骂不得,只要吃一点甜头,便巴不得将其高高捧起。
  白承珏道:可如今是七皇子要与本王交易,处于下风,眼下局势很难与本王谈条件。
  薛北望紧咬着下唇,望着眼前笑颜,终是妥协地点了点头。
  这委屈的样子,看得人心都化了,白承珏再度拿起熟鸡蛋滚着薛北望伤口道:我尽量不说。
  恩!薛北望看着白承珏,眉心舒展便连眼眸中都藏着笑意。
  白承珏盯着薛北望额间瘀伤,轻声道:真奇怪,哪怕是假的也要。
  薛北望笑着没有应答。
  假戏也能真做,只要白承珏不再抗拒他,那些曾经生出得情愫也会再次滋长出来。
  额间有破口,不便沾水,要头实在闷得难受,我可以帮你洗。
  薛北望道:难受。
  这算在你我二人约定的生意里,往后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