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她是真的狂 第282节
  宋致庆站在梅苑,有种茫然的感觉,还有就是无措。
  老大让江福来查探,这是插手这个事了,难道他也认为这事是人为?
  宋致庆抿着唇想了片刻,正要出院,就看江福来领着粗使婆子往西厢而去。
  “江总管。”
  江福来欠了欠身,一张圆胖的脸先是挤出三分笑,向宋致庆拱了拱手:“三老爷,奴才也是奉了相爷之令切查四少爷五少爷出痘这事,多有得罪,请三老爷海涵。”
  宋致庆可不敢对这老大的心腹摆架子,而是客气地道:“区区小事竟是惊动了大哥,我真是惭愧,大哥可是还在府中?”
  江福来笑道:“也是不巧,相爷一刻钟之前便已是离府往行宫而去,待得此间事了,奴才会亲自去向相爷回禀。”
  宋致庆扯了扯嘴角,道:“那就劳烦江总管了,若是意外倒罢了,若是人为,我定然不会放过那恶鬼,行事忒歹毒。”
  第882章 我年老任性啊
  宋慈扶着小满的手回到春晖堂,搁老远就看到一个纤瘦的身影跪在院子门口处,脚步不由顿了一下。
  她这鱼脑袋,忘记自己罚了个人跪在这里了。
  宋慈把手搭在眉骨处,抬头看一眼头顶烈日,只是一眼都耳目眩晕,再看前面那人,衣物都要贴后背了吧。
  宋慈走上前,陪着白水莲一起的泉妈妈恭谨地跪了下来,口呼太夫人安康。
  白水莲挪了挪僵直的膝盖,拜了下去:“妾身拜见太夫人。”
  这一拜下,再抬头望向宋慈。
  这是宋慈第二次见白水莲,她一身湖蓝夏裳,发髻轻挽,只插了一直翡翠簪子,倒显得清丽素雅。
  只是,兴许是心中藏了心事,她的一张脸清减不少,变得尖细,再加上在烈日之下跪了这不长的时间,脸色那叫一个苍白,嘴唇更是没有半点血色,人也在发颤,一副随时要倒下去的虚弱。
  “白氏,小五病了,你知道吗?”宋慈淡淡地开口问。
  白水莲愣了下,似是未料到这样的开场白,便点了点头:“妾身知道,妾身恳求太夫人,给妾一个机会,可以亲自照料五少爷。”
  “噢,你知道,那你知道老三为了让小五回到你身边,开口冤枉顶撞自己的嫡妻吗?”
  白水莲微怔:“妾身不知。”
  “那你知道洲儿和小五,他们是要出花吗?”
  白水莲一听,身子猛烈一颤,看向宋慈,眼神带了些惊恐,道:“妾不知,妾……”
  “好个不知,你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宋慈哼笑:“三房仅有的两个儿郎,不约而同出痘生花,白氏,你说这是巧合吗?”
  白水莲咬着牙,道:“妾不明白太夫人是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无所谓,不过听说你读过几年书,那你可是听过虎毒不食子这个道理?”
  “太夫人!”白水莲惊叫:“太夫人难道是说四少爷和五少爷出痘症,是妾做的?您也说了虎毒不食子,妾岂会伤害自己的亲生孩儿?”
  “对,虎毒不食子,但也有人狠得下心,甘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执意为之,可谓其心可诛。”宋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铁证,老身也不能说就是你做的。不过白氏,人在做天在看,谁在背后搞鬼生事,老天爷看着呢。小五两岁不到就要遭此大罪,能不能挺过这出痘,得看他命大不大。”
  白水莲身子颤抖,把唇咬出血珠,道:“妾听说太夫人处事素来公平公正,您定会明察秋毫,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清白的人。”
  宋慈轻笑:“听说的东西岂作得真?下人恭维的话你也信,你可真傻真天真。”
  宋慈又道:“不过么,我处事公平公正的时候也得看对象是谁,讨喜的自是公平公正,但不喜的我肯定不讲道理了。毕竟我都没几年好活了,自是恣意妄为,我年老任性啊!”
  一副我老我无赖,我是双标党你奈我何的样子!
  简直绝了。
  第883章 泉妈妈:我内心是崩溃的
  宋慈看着白水莲那青白交加的脸色,心中莫名的有一股仗着身份仗势欺人的快意,忒爽。
  妈呀,可快快控制自己啊,这整习惯了,将来有幸回到现代,还是这么习惯性的端着身份不管不顾,到其时挨耳刮子的就是她了。
  “回你的院落呆着吧,无召不可出来,小五已是挪回去悠然苑,如你所愿了。”宋慈淡淡地看着她,道:“事实上,你是不是真的心疼儿子还真叫老身有些迷惑,毕竟他是出花,不是普通的受寒中暑,一个整不好是要丢命的。可到现在,你倒还挺淡定的能和我对话,担忧倒不见多少。你可知鲁氏听到太医的确诊时,那是魂都没了。”
  白水莲瞳孔一缩。
  “白氏,老身告诫你一句,做人要惜福,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最该注重的。一个侍妾,有幸得一双龙凤胎,那是你命好,是你今后安身立命的基本,这要是没了。你觉得凭着你这张脸,能得宠一辈子?”宋慈斜睨着她:“所以,别做那蠢不可及又得不偿失的事,你玩不来。”
  白水莲的身子摇摇欲坠,本就跪了多时,再被宋慈这一激,双眼一翻,整个人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姨娘。”泉妈妈跪爬过来,扶着白水莲。
  宋慈啧了一声,暗道晦气,道:“去叫几个人来,把她抬回悠然苑。”
  “是。”
  宋慈刚要走,脚步又停了几下,看向泉妈妈,道:“你是从大同就一直跟着白氏伺候的?”
  泉妈妈连忙称是。
  宋慈眸子半眯:“能把你也带进京来,这么说,你是她的心腹了。”
  泉妈妈满脸惶恐,道:“老奴一条贱命,哪敢提什么心腹,是姨娘心善待人温和,是我们当奴才的幸运而已。”
  “说的挺好听,练过的?”
  这老太太有点不按常理出牌啊。
  宋慈又道:“当奴才再幸运也不及良民好,要不,我做主放你出去,还你自由吧。想必你也攒了不少积蓄,买个小院子,再买两个小丫头伺候,也是一老太太可享晚年了。”
  泉妈妈心下一跳,匍匐在地,唯唯诺诺地道:“太夫人,老奴孤身一人,无处可去,心中早已当姨娘是至亲,只想侍奉她一辈子。”
  “你看看,撵都撵不走,忠诚如斯,果然是心腹中的头号。”宋慈意味深长地道:“既是心腹,那么她做了什么,你心里肯定也是清楚的。不如和老身说说,是她干的吗?还是你们一起干的?”
  泉妈妈的内心是崩溃的,这天是这么聊的吗?刀刀戳人肺管子吧!
  她趴在地上哆哆嗦嗦地说:“太夫人,老奴冤枉啊。”
  “逗你玩呢,看把你紧张的。”宋慈忽地一笑:“下去吧,好生服侍你主子,多劝着她些,珍惜眼前。人作死,那是要倒霉的。”
  她说下这一句,就入了春晖堂。
  泉妈妈抬起头来,看向院内,抿着唇眸色沉沉。
  岂料,宋慈入了院,也对宫嬷嬷吩咐:“告诉江福来,查一下这泉妈妈。”
  这么忠心耿耿,还能不知道些啥?
  第884章 谈钱伤感情了
  歪在南窗前的罗汉床上,宋慈就毫无形象的直叫心累,接过宫嬷嬷递上来的凉茶灌了一大口,又歪在了迎枕上。
  “宫嬷,我这真是老了,这折腾半天,跟骨头要散了一样,心还累。”宋慈半阖着眼说。
  宫嬷嬷道:“所以这些琐事,您就别管了,只等听结果就是。”
  宋慈睁开眼,问:“你怎么看这事,是人为么?”
  “不好说,出痘本就容易传染,现在也不知是哪位少爷先染上了,再传到另一个身上。”宫嬷嬷道:“且,针对的都是三房的两个少爷,是内讧还是外敌不好说。”
  “可万一不止两个少爷呢?小五先不说,洲儿素来和他几个堂哥交好,又在族学里上课,他到处走来走去,可以传的人就不止一个了。”宋慈皱眉:“让江氏召了人手,府中处处都兑了醋挥洒一遍,尤其是各个主子院里。对了,杰儿他们的院落更要仔细清理。”
  “嗯,听说三少爷今日进了宫,好在他并没有去探望四少爷。”
  宋慈叹道:“是啊。现在就盼着快些熬过去吧,这大热天出痘,熬的人更难受,大人尚且忍不了,何况小孩?万一抓破了脸,这……”
  古代可没有什么整形微创的,留疤就真是一辈子了。
  ……
  宋令钊打了两个喷嚏,摸了摸鼻子,对老弟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到这吧。”
  宋令杰面无表情地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宋令钊接过来,打开一看,从里面掏出一条红绳缕空铃铛出来。
  “这项链,是我特意做的,里面用油纸包着的一颗蜜蜡,蜜蜡里面是一颗用千年人参雪莲等做成的救命丹。不到万不得已,就是说你快死了,性命极其危急时,再捏了这铃铛,破开蜜蜡吃了这药丸,可吊着一口气,能不能等到军医来救,看命了。”
  宋令钊看着铃铛里面的小小一颗用油纸包着,再用桐油滚过的东西,有些吃惊:“你什么时候还准备了这东西?”
  “从你执意想走的时候。”宋令杰拿过项链,挂在了他的脖子上,道:“答应我,一直戴着,也莫要告诉别人这是什么。”
  宋令钊咧嘴点头:“放心吧,别人问起,我就说是我老弟做的平安符。”
  “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吃,因为这玩意很贵,也仅有一颗,可不是糖豆。”把他攒下的月钱还跟殿下借的一大笔钱都花进去了。
  谈钱就伤感情了啊!
  “我从前说的,你要记住了,你若是战死,爹娘将来的家产都归我了,所以要留着小命回来。”宋令杰又道。
  宋令钊笑着捶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放心吧,你哥我是当大将军的命,不会轻易死的。”
  宋令杰冷哼:“要当大将军,可不止只会武功就行了,得有勇有谋,不然那只是莽夫。所以,不管何时,你都要多读书,尤其是兵书,多揣测一下人心,多动脑子。还有最重要一点,哥,凡事不可尽信人,别轻易把后背展示给人,永远要保留一分给自己,明白?”
  第885章 送别宋小二
  宋令钊最怕的就是自家老弟一本正经不苟言笑的神色,整得特别的肃穆沉重,都特么有点想哭了。
  “行了,我回头日日默念三百句警醒自己,你总能安心了吧?”
  宋令杰沉着脸说:“我这是正经的和你说,要你死死记在心里。”
  宋令钊脖子一缩,站得笔直,也正经起来:“我记,我一定记。我虽然脑子没你转的快,但这些年耳目渲染,多少比那些真正的寒门子知道些弯弯道道,你放心。”
  “也别小看任何人,寒门也有真正的人才,莫看低任何人,哪怕是个泼皮无赖,对方也肯定有些东西是你远远不及的,所以随时保持警醒,也保持敬畏心。”宋令杰搭着他的家肩膀,道:“哥,俗话有说,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个,上了瞬息万变的战场,你熊,分分钟就是丢命的事。反之,将强强一窝,主将领军有方,治军严明,才能带出强悍的军队。”
  宋令钊道:“祖母也是这么说的,我都记住了。”
  宋令杰点点头,递过文书,道:“这身份文书,我并没有改姓,我盼着将来你堂堂正正的以宋姓登堂。怀瑾,是我替你取的表字,盼你胸怀天下,遇事谨慎做人。”
  宋令钊打开文书,看到那上面写着的宋怀瑾几个字,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想说些什么,喉咙却是一阵发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