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算 第89节
  纪也定住,当即就有些后悔。
  可看姚圆高兴的眼神,她还是把嘴边的话咽下,顺着走到了沙发边。
  别墅里冷气开的足,纪也两条长腿微微交叠,冷白的肌肤有些凉,她用胳膊抱了下。
  这个点进别墅的,基本都是a大的同学。
  跟在后面的人看到沙发上坐的纪也,都有些愣怔。再悄悄回头去看江让,只见他神色如常,指尖夹着烟,往另一侧的沙发上坐。
  “张哲远,老子今天一定要干趴你,让你明天起不来。”曾斯宇边走边说,还抬头问江让,“是不是阿让?”
  江让掀眸,漫不经心朝他这边看,勾唇散漫说了句,“干趴他,怎么,明天你去接新娘?”
  曾斯宇笑,“好说啊,这种事我在行,姚圆,明天等着我啊。”
  他吊儿郎当的语气,混不吝的话,全然不拿自己当外人。
  姚圆气得不行,抱着张哲远的腰,“谁要等你啊,恶心。”
  江让手肘靠在沙发上,闷笑声,没开口。
  他顺手将烟头掐灭,抬眸,顺着客厅的吊灯去看纪也,就看到她低垂的双眸,瘦削的身子下,手掌微微摩挲着手臂。
  应该是冷。
  他淡漠的将目光瞥开。
  轻嗤,真他妈活该。
  明知道自己扛不住冷,还敢穿这种衣服出门。
  曾斯宇往沙发这边来,意外看到了纪也的身影,也跟着一愣。
  操,什么情况?
  他以为纪也早该走了。
  “也,也妹妹,好久不见啊……”这声招呼打的,其实挺尴尬的。
  纪也抬眸,朝他笑了下,“好久不见。”
  看到曾斯宇,她想起上两天他帮自己留心房子的事,便接着道,“之前房子的事,多谢学长费心了。”
  听了纪也的话,曾斯宇明显微顿。
  什么房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他快速看了眼江让,只见对方掀了掀眼皮,朝他看过来。眼神中藏着几分辩不明的冷意。
  曾斯宇回神,“啊,没事,举手之劳。”
  好在纪也没再回。
  曾斯宇顺势在江让身旁坐下,他伸腿,踢了踢他的脚。
  直到邱恬从洗手间出来,八个人才坐定。
  桌上又开了不少酒,张哲远拿着空酒杯,和新的骰子过来,应该是要玩游戏。
  纪也的目光落在手机上,发现陶铭一小时前有给她发信息。
  陶铭:【纪也,搬家还顺利吗?】
  陶铭:【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明天我过来帮你弄。】
  纪也捏着手机,回了句:【不用了,都弄的差不多了,谢谢你。】
  邱恬就坐在她身旁,甫一低头,就看到了屏幕上的信息。
  她凑过来,贼头贼脑地问了句,“谁啊,这么晚还给你发消息,追求者啊?”
  邱恬的声音不大不小,落在纪也耳边,也激起了不少人的侧目。
  纪也抬眸,轻声道,“不是,就同事。”
  “什么同事啊,对你搬家这么上心?”邱恬拿胳膊蹭她。
  纪也有些尴尬,捏了下她的手指,示意她别说了。
  “就普通同事。”
  再偏头,眼梢就划过江让的侧脸。
  男人没朝他看,眸光晦暗,张扬的薄唇轻抿,下颌线微扬,连着又要点烟。
  曾斯宇受不了,提前抢下他的打火机。
  “别抽了,你他妈一晚上要抽完一包吗?”
  其实这两天他烟瘾都挺重的,工作、赛车,喝酒的时候,一刻也不落。
  曾斯宇想了下,大概就是从知道纪也回国的那天开始,他烟就没停过。
  江让顺势将烟扔进他怀里,没再点火。
  张哲远拿了骰盅过来,往每人面前放一个。
  “来吹牛呗。”
  有人跟着附和,“行啊,不过打散了坐吧,别都靠在一块儿。”
  就这样,男女拆散了,混合坐。
  纪也左手边是个外语系的学长,右手边坐着的,就是曾斯宇。
  江让没动,还是坐曾斯宇旁边。
  曾斯宇看纪也苍白纤细的手去揭骰盅,问她,“也妹妹会玩吗?”
  纪也有些局促,她将骰子盖住,摇头,“不太会。”
  但之前陪江让出去玩的时候,看过几次。
  他是玩什么都很厉害的人,几乎很少输。
  而纪也算得上是个游戏黑洞。
  坐在她左边的男生笑着和她演示一遍,“总之就是瞎吹带节奏,别太离谱就是。”
  纪也看过去,两人靠得近。
  江让将手机丢在一边,看到纪也裸.露的半个后背,靠在黑色的沙发上。一白一黑,形成极致的,鲜明的反差。
  她蝴蝶骨微收,还是两扇稍拢。
  这还不是最好看的时候。
  江让还记得他在她身后,抵住她的肋骨,两扇的位置舒展开来,那种强烈的视觉感。她的粘腻发丝落在床单上,比现在成倍的美。
  思绪回拢,游戏开始。
  他们有8个人,6个起叫。纪也的位置比较靠后,轮到她的时候,前面的男生已经喊到了22个3。
  纪也微顿,她掀开盖子一看,发现自己一个3都没有。
  不知道要不要开,可前面的人喊的很笃定,她又怕输,只好跟着喊上去。
  曾斯宇闻言哈了两声,激动地伸手要开纪也。
  谁知下一秒,他的小腿传来一阵痛。
  “嘶——”他吃痛,“你他妈——”
  话说到一半,正对上江让的眼神,散漫淡漠,他轻挑下眉骨,按在骰盅上的指尖轻轻点着,没说话,只漫不经心地盯着他。
  曾斯宇瞬间认怂。
  他咒骂一声,随即改口大声道,“加一个。”
  须臾,被江让毫不留情地开了。
  其实不止纪也没有3,曾斯宇也只有一个。他自认倒霉,只好闷头喝酒。
  后来的几轮,大多都是这样。
  身为纪也的下家,曾斯宇竟成了为她保驾护航的先锋,这种事也是头一回。
  曾斯宇恼死,后悔就不该坐在纪也旁边。
  他后来转念一想,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他一单身狗,招谁惹谁了?
  桌子上摆了不少酒,游戏过得快,酒也下得快。
  纪也全程没输,曾斯宇也没再开她,所以没轮到她喝酒。
  只不过越坐越冷。
  有鸡皮疙瘩攒起来。
  江让撩下眼皮,看一眼骰子。
  正好收拾完院子的阿姨从外面走进来,他嗓音喑哑,应该是烟抽得多了,朝阿姨道,“烧壶热水。”
  姚圆闻言回头,“我也渴了,你们要吗?”
  纪也顺势要了一杯。
  直到透明的玻璃杯攥在掌心,那股灼热的温度盈满,冲散了凉意。
  可她始终没再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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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时,姚圆给邱恬喊了代驾。
  两个姑娘坐在后排,没开口。车厢内安静,纪也偏头看向窗外,闭了闭眼。
  邱恬刚才玩骰子喝得有些多,这会儿眼皮也重。
  不过她还是抓过纪也的手,说道,“小也,我觉得江让好像还喜欢你。”
  纪也没出声,她转身,看着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落在邱恬微醺的脸上。
  有一瞬的迟疑,她轻笑声,像是不信,“你想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