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病娇叔叔陪葬后 第31节
  陆悯箭步如飞,眨眼就出了府,林虞追不上也就不追了,慢悠悠走到马车旁,掀开车帘钻进马车,还被坐稳就被陆悯抱起来放到膝头。
  他的手箍在林虞腰间,勒的她有些喘不上气,她戳戳陆悯的手臂,温声道:“二爷,您勒的我难受。”
  说完以后,陆悯不仅没有放松,反而勒的更紧了,林虞性子温和,却也不是泥捏的,适才她分明什么都没有做错,陆悯为何要对她甩脸子,甩脸子也就算了,现在竟还故意箍着她。
  她脸一沉声音也提高了一些,正色道:“陆悯,你放开我!”
  小娇妻生气了,陆悯的火气反而下去了一大截,他慢悠悠松开手,饶有趣味地看着林虞,想看看她生气时是什么样子。没成想林虞就说了这一句气话,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直挺挺坐在他的大腿上,紧绷的小脸很快就恢复以往端庄的模样,
  陆悯的无1名火又升腾起来,低头含住林虞小巧的耳垂使劲咂1弄,咂完还是觉得不解气,又轻轻咬了一口。
  天光大亮,林虞睁开眼看了看身旁沉睡的陆悯,她撇撇嘴,轻手轻脚挪到浴房洗漱,洗完以后换了一身衣裳,走到饭厅用饭。
  小饭厅有一面镜子,林虞凑到镜子跟前,细细端详自己被咬的那只耳垂,没有咬痕,颜色也跟往常无异,白嫩白嫩的,她却总觉得酥酥痒痒,甚至还有微微的疼。
  陆悯这个坏东西,他是属狗的不成?
  林虞抬手揉了揉耳垂,这才坐到饭桌前,用了小半碗八宝粥,吃完饭以后拿着针线筐子到芫荽处绣花,绣到一半,王来敲门进去,他躬身道:“夫人,二爷醒了,请您回卧房!”
  林虞只得站起身,折回卧房,刚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清新的花香,定睛一看,八仙桌上放着满满一筐凤仙花,粉的、红的,白的……各色花瓣掺在一起,五彩缤纷,十分好看。
  陆悯向林虞招招手,林虞坐到他身边,只见桌上放着一个石臼,陆悯抓起一把花瓣放到石臼里,慢慢捣了几下,原本柔嫩的花瓣尽数变成汁液,他拿出一小包白矾倒进汁液,与汁液搅拌均匀,慢慢的汁液变得浓稠起来。
  陆悯托起林虞的素手,把汁液涂到她贝壳似的指甲上,他涂得很认真,边边角角也不放过,林虞原本浅粉色的指甲此时变成了淡淡的玫瑰粉,看起来愈加可爱。
  涂完以后,陆悯盯着林虞的指甲看了一瞬,眸中闪过一丝笑意,他低下头,猛地把林虞的小指吮在口中。
  指尖痒痒的,又热又麻,林虞用力把指头抽出来,指甲上的玫瑰粉蹭到陆悯的嘴角,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那一点颜色晕染开来,沾满嘴唇,无端的增添了几分风情。
  林虞低下头,翘着指头倒了一杯水递到陆悯跟前,温声道:“二爷您快漱漱口,凤仙花里加了白矾是有毒的。”
  陆悯不以为意,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水,随意漱了两下,就吐出来了。林虞无奈,拿出帕子,给陆悯擦拭嘴角的汁液,她的指甲还是湿的,擦拭起来很不方便,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唇,柔柔嫩嫩的还带着湿意,极尽魅惑。
  她哆嗦一下,随即镇定下来,面不改色帮陆悯把嘴唇擦得干干净净。
  陆悯直勾勾看着林虞,眼睛一眨不眨,随后托起她的手,把那个被他吃掉颜色的指甲重新涂好。
  桌上放着一块白色布帛,陆悯把布帛剪成条形,裹在林虞的指甲上,认真绑好,这时丫鬟从门外进来,躬身禀告:“小姐回来了!”
  小姐?放眼整个陆府,除了早已为人妇的陆氏,现下统共只有一位小姐,那就是陆菲。四个月前陆菲的姑母患疾,姑母膝下只两个少年儿郎,儿郎笨手笨脚,做不了侍候人的活计,于是陆菲自告奋勇,远赴豫南给姑母侍疾。
  豫南与长安千里之遥,走到半路上,陆菲得到陆悯中毒身亡的消息,她大哭一场,随即改变行程,向长安折返,还未到达长安,又听说陆悯死而复生了。
  兄长已无恙,陆菲再没有理由归家,只好再次向豫南出发。她身在豫南,心里惦念的却是陆悯。她精心侍候姑母,好容易等到姑母痊愈,马不停蹄就回到长安。
  陆菲比陆悯小十一岁,她记事起,陆悯就是大人了,他生的好看,又有本事,每日虽根本不拿正眼瞧陆菲,陆菲却最喜欢粘着他。
  她知道父亲母亲都不喜欢陆悯,她也知道陆悯不是自己的亲哥哥,但她就是喜欢陆悯,甚至对陆悯比对自己的嫡亲六哥还要亲厚。
  陆菲小时候很胖,是一个小肉团,似乎没有人能拒绝一个小肉团子的示好,冷漠如陆悯,外出归来时,偶尔也会带一把松子糖给陆菲。
  陆菲是侯府最小的孩子,从小被赵氏捧在手心里养着,要星星不给月亮,她什么都不缺,唯独最喜欢松子糖。
  她一直觉得陆悯是不会成亲的,他这样冷漠,即使成了亲,也不会把娘子放在心上罢。
  林虞看向门外,只见一个身穿湖蓝色坦胸襦裙的高挑姑娘蹦蹦跳跳进了屋,那姑娘五官不算出挑,眉眼却很灵动,带着一股子活泼的劲头,她亲亲热热坐到陆悯身旁,献宝似的拿出一把匕首放到桌子上。
  那匕首小巧玲珑,十分精致。镀金的刀鞘上雕着柳叶花纹,刀柄上镶六颗蓝宝石,蓝宝石晶莹剔透,个头一般大小,价值不菲。
  陆菲含笑道:“这是我从豫南买的,逛了好几家店铺才寻到,二哥哥可喜欢?”
  陆悯拿起匕首认真端详了一番,轻轻一折,就把刀刃折弯了,他认真道:“这匕首也就是个花架子,拿来做配饰尚可,用处却是没有的。”
  原本欢喜雀跃的陆菲听到陆悯的话后,眸中漾起一抹泪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林虞于心不忍,悄悄给陆悯使了个眼色,柔声安慰陆菲:“你二哥哥现如今日日待在家里,连消遣的东西都没有,你这把匕首小巧玲珑,他正好可以拿来把玩。”
  陆菲抬眸看向林虞,面前的女子杏眼桃腮,体态风流,活脱脱一副狐狸精长相。听下人说二哥哥对这狐狸精痴迷得很,为了她曾多次忤逆长辈。
  陆菲心里的火苗“蹭”的一下就窜起来了,一个陪葬的玩意儿,凭什么光明正大站在二哥哥身边,享受正头娘子的待遇?
  一想到林虞日日陪在陆悯身边,不仅与他同吃还与他同睡,陆菲就觉得膈应。她乜着林虞,从鼻子里哼出一句话:“我们兄妹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外人插嘴?”
  林虞微怔,面前的小姑娘长的讨喜,怎么说出话来这样不中听,她还未开口反驳,就听陆悯慢悠悠道:“林虞是我的妻子,可不是外人。夫妇一体,合该是最亲近的。”
  陆菲被怼了个倒噎气,这下不仅眼睛红彤彤的,小脸也涨成了猪肝色。林虞得到了经验教训,不再理会她,倒了一杯茶慢慢啜着。
  陆菲的气性似六月的雨,来得快,去的也快,没一会儿就由阴转晴,大眼睛骨碌碌转了两圈,看着林虞,娇嗔道:“我年纪小,不懂事,二嫂嫂莫要与我一般见识。”
  陆菲生了一张苹果脸,脸是圆的,眼睛也是圆的,如今虽已十四岁,看起来却像小娃娃一般。林虞只当她是孩子,懒得跟她一般见识,说道:“咱们都是自家人,免不了马勺碰锅沿,拌两句嘴实属正常,不必放在心上。”
  陆菲点点头,笑盈盈站起身,向林虞行了个礼:“今日第一次见二嫂,我给嫂嫂行个万福,祝嫂嫂容颜永驻。”
  林虞伸手去扶陆菲,看到指甲上裹着的布条又觉得不雅观,遂把手收了回来,她拔下头上的金丝累珠凤钗,递到陆菲跟前,说道:“今日第一次见妹妹,这凤钗权当见面礼了。”
  陆菲瞥了一眼凤钗,那凤钗是赤金打造的,由一根根金丝扭成凤凰形状,工艺繁琐,造型精美,是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可惜,她不缺钗环。
  陆菲笑嘻嘻道:“嫂嫂的凤钗是好东西,但我更钟意您身上那条襦裙。”
  林虞今日穿着一件浅紫色缂丝襦裙,裙边上压着烟霞色绣花衣带,飘逸又轻盈。缂丝虽华贵,却也不当紧,要紧的是这件衣裳是朱氏送给林虞的生辰礼物。
  朱氏打理林家庶务,忙的脚不沾地,却还是忙里偷闲,一针一线给林虞做了这套衣裳。礼轻情意重,林虞断没有把这件衣裳再送给旁人的道理。
  她微微一笑,对陆菲道:“这件衣裳是娘家嫂子送我的,礼轻情意重,断不能转送给妹妹,除了这件衣裳,妹妹想要什么都成。”
  陆菲嘴一撇,圆圆的眸子里又蒙了一层水雾,委屈巴巴道:“我很喜欢嫂嫂这条裙子,嫂嫂是和顺的人,就把裙子送给我吧!”
  林虞揉揉太阳穴,面对王云潇的蛮横无理,她可以轻而易举反驳,面对孩子气的陆菲,她反而没法招架了。
  踌躇之际,只见陆悯上下扫视着陆菲,懒懒道:“你什么身架,你嫂子又是什么身架,她的衣裳你岂能穿上?”
  这一次陆菲是真的哭了,眼泪如泉涌,抬脚就跑了出去。
  这、这……
  其实陆菲也不算胖,她个头高,骨架大,看起来比常人粗壮一些,若说肥胖是决计算不上的。
  第四十五章 蛇
  林虞轻叹一口气,端起未喝完的茶水小口啜着,刚把茶水喝完,就见陆悯指了指床榻,他道:“累不累,去床上歇一会子?”
  林虞点点头,合衣躺到床上小憩。迷迷糊糊间,只觉得背上凉沁沁的,扯过一旁的被子想要搭上去,只听陆悯道:“乖,不要动!”
  林虞一怔,随即睁大眼睛,垂眸一看,她竟一1丝1不挂趴在床上,米色的床单衬的她愈发白皙,白的要发光一样。她支撑起手臂,想要翻身,还未动作被陆悯轻轻摁住。
  陆悯低声道:“别动,这副画马上就要做完。”
  床边的案几上放着一只花篮,篮子里盛放着未用完的凤仙花瓣,陆悯将花瓣摆在林虞雪白的脊背上,勾勒成一只展翅欲飞的蝴蝶。
  娇嫩的花瓣与莹白相映衬,有着说不出的魔力。
  陆悯深吸一口气,抓起花瓣,沿着林虞柔美的曲线往上撒,腰间,臀间、修长的双腿,此时都被撒满粉嫩嫩的花瓣。
  香气溢满屋子,陆悯清明的眼眸蒙上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颜色。
  凤仙花瓣带着微微的湿意,像羽毛一般贴在林虞身上,轻轻柔柔倒是很舒服,可陆悯炙热的眼神让林虞有些不自在。
  她小声道:“二爷,我、我冷。”
  陆悯不语,俯下身,凑近林虞的脊背,轻轻向她身上的花瓣吹去,温热的气息像春天最柔和的风,撩1拨的林虞心神荡漾,如脂的肌肤起了一层颤栗。
  陆悯勾唇轻笑,又向林虞的腰窝吹去,果不其然,她的整个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林虞脸一红,扯过锦被裹在身上扭向里侧。
  她明明裹得很紧,陆悯却还是找到空隙,将手进被窝,向她的皮股探去,林虞下意识抱住陆悯的手腕,磕磕巴巴道:“你、你想做什么?”
  陆悯挑眉,将手抽出来,摊开手心,手心托着的赫然是一把花瓣,他哑声道:“帮你把花瓣捡出来。”
  林虞简直无地自容,她以为陆悯要、要……
  果真是她的思想太龌龊吗?
  她闭上双眼,脑袋缩在被子里,不再说话。
  陆悯看向蚕蛹一般的林虞,哈哈大笑起来,而后走到八仙桌旁,拎起天青色酒壶,向郊外飞掠而去。
  已到深秋,万物萧瑟,一个小小的土堆窝在干黄的芦苇荡中间,连最简单的墓碑都没有,茕茕孑立,说不出的冷落凄然。
  任谁也想不到这就是当年驰骋疆场,名动天下的骠骑大将军袁之焕之墓,陆悯蹲到墓前,从酒壶倒出一杯烈酒洒到地上,自己就着壶嘴抿了一口,就这样往地上倒一杯,他喝一口,一直将整壶酒喝完。
  陆悯把酒壶扔到一侧,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土堆,眸中漾起万千风云。秋风呜咽,将陆悯的黑发吹起,他眯起眼睛,把卓成的画像拿出来,用火折子将画像点燃,幽蓝的火苗一点点吞噬着画像,直至画像变成灰烬。
  陆悯懒懒道:“子汇,卓成现在一点都不快乐,你扶持的那个狼崽子却活的风生水起呢!”
  子汇那样聪明又如何识不破卓成的心思,陆悯撇撇嘴,没有人能骗的过子汇,除了那个害死他的狼崽子。
  风很大,纤细的芦苇被狂暴的秋风折断,发出摧枯拉朽的声音,身穿黑色锦衣的男子趴在芦苇丛中,目不转睛盯着陆悯。
  一片翠绿的柳叶,在芦苇丛中飞驰而过,直直刺向黑衣人的小腿,黑衣人奋力跃起,这才躲过柳叶的攻击。
  这时数十片柳叶尽数刺过来,黑衣人拔出腰间大刀,左右挥舞,饶是他的刀法快如疾风也只挡住了寥寥几片柳叶,剩下的那几片尽数刺进他的小腿。
  血流如注,染红了地上枯黄的芦苇,黑衣人再也支撑不住,重重跪倒在地。陆悯慢悠悠走到黑衣人面前,他身穿大红色纱衣,衣摆猎猎随风而动,雪白的脸噙着笑,如地域走出来的罗刹。
  陆悯睇着黑衣人,懒懒道:“石楠,近来可好?”
  石楠一怔,随即又恢复镇定,咬牙切齿骂道:“陆狗,圣上仁慈,厚待于你,你莫要不识好歹。”
  陆悯颦眉,纤长的手指摩挲着大拇指上碧色的扳指,慢条斯理道:“我如何不知好歹了?”
  既被识破身份,石楠也懒得再伪装,他扯下遮脸的面罩,露出一张精瘦的面容,他气愤道:“你偷偷祭拜周之焕,难道不是不知好歹。”
  “子汇是我的好友,我为何不能祭拜?”陆悯反问。
  “周之焕目无王法,公然调戏圣上宠妃,行为龌龊至极,这样的人,又如何当得起旁人的祭拜。”石楠言之凿凿。
  陆悯不欲再和他周旋,冷言打断:“石楠,把场面话吞到你的狗肚子里,子汇因何而死,旁人不明白,你我却清楚的很。”
  石楠冷哼一声:“清楚又如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周之焕也算死得其所。”他暗暗运气,倏得向远处掠去。
  石楠生的矮小,人又削瘦,武功他是万万比不上陆悯的,但自认为轻功和陆悯不相上下。
  陆悯站在原地未动,从袖中甩出一把柳叶,那些柳叶势如疾风,像最狠辣的毒蛇,死死咬着石楠,插入他的肩头、腹部、腰部,石楠吃痛,重重摔在地上。
  石楠疼得撕心裂肺,他捂着汩汩流血的伤口,蜷缩在地上,眨眼间陆悯已稳稳站在他跟前,陆悯居高临下乜着他,低声道:“今日我一直待在则阳候府,半步都未踏出去。”
  石楠皱眉:“你休想。”
  话音一落,数十片柳叶纷扬而出,尽数插在石楠胸前,石楠几乎被刺成了筛子,身上布满血洞,好巧不巧,那些柳叶又都躲过了致命的地方,是以石楠虽十分痛苦,却也不会丧命。
  陆悯轻笑,蹲在石楠跟前,盯着他的眼睛,轻声说:“我知道你不怕死,但蕊娘可就不一定了。嗯?”他的尾音拖得特别长,而后又加了一句:“蕊娘姿色不错,监察院还有好些人未娶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