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童童姐,我是真的喜欢你……”
  顾明清的告白让我心烦意乱,我忍不住吼他:“够了,顾明清,我对你从来没有那方面的意思,我只是把你当成了一个弟弟来看待。如果你不能放正自己的位置,那么年后你不用来奶茶店上班了。”
  说完我拿着手机离开,这才发现屏幕上电话还没挂,不过章昱什么都不说,我也心烦,直接把电话挂了。
  大过年的,老娘没心情陪章昱玩深沉!
  我沉着脸一把推开了顾明清,直接从阳台进去了。
  遇到顾明清的告白,我自然不会继续在他家住了,我跟他父母说我临时有事要回去,直接背着包去了镇上的旅店过夜。
  第二天一大早,我从县城一个人回了丰城。
  大年初一的街头十分冷清,四处都是头一天燃放鞭炮和烟花留下的纸屑,冰冷的空气中带着残留的火药燃烧味道,让我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去年过年的时候。
  那会儿我和李志新关系还没变成现在这样,他陪我回家和家里人吃了大年初一的汤圆,那时候的我不会想到仅仅一年的时间,我和他之间已经改变了许多,就像现在这样水火不容。我也不会想到我会和信任的亲人闹到这一步……
  一个人活着也必须过年,我去超市买了些福字和对联,又买了许多吃的,一个人吭哧吭哧地把东西弄回了出租屋。
  大学城附近的出租屋条件参差不齐,因为大学扩建工程,租房人群不止是学生,还有工人等等。我一个女人在社会上打拼,不能不多为自己的安全考量,没图便宜去租价格低廉的房子,租了丰城大学教师的住房。
  房屋不大,一室一厅带厨房和卫生间,房龄虽然老了一点,不过胜在安静和安全。从楼道上楼的时候,遇到楼上的住的退休老教授两口子出门,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回家了。
  一个人过年也得好好过,我把猪蹄子洗了卤上,又把饺子馅儿给调上了,端着一根矮凳就去门口贴福字和对联。从小到大,我平衡能力都不是很好,贴个对联站在矮凳上,随便对一下门框就觉得天旋地转要掉下来了。
  就在我以为自己得摔一跤的当口,一双大手护住了我的腰,把我的身体稳住了。
  不知道谁护住了我,我正想回头感谢一下,结果看到的居然是章昱,我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儿?”
  “肖童,新年快乐。”
  章昱没回答我,我看他脸上黑眼圈胡茬都出来了,再加上他手摸起来冰冷的很,我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在这楼道待了很久。抬头看向上面的楼道拐角,那儿果然一间有了一堆烟蒂。
  明明告诉自己要跟章昱彻底玩完,不要被他骗心软了,可是他这副样子,我看了还是心里面难受极了,原本准备好的尖锐语言也变成了寒暄。
  “你也新年快乐。”我客气地问,“吃了吗?”
  章昱对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到现在还没吃午饭,有点饿,你能不能给我煮碗酸辣汤?”
  ……要早知道这个不要脸的会这么回答,打死我也不会问他吃没吃!不过我看那堆烟蒂,想他在这里等了许久,我还是没好气说:“酸辣汤没有,不过我准备包饺子吃,你要不嫌弃就一起吃吧。”
  章昱点了点头,帮我把对联贴好以后跟着我进了屋内。
  我把饺子馅和饺子皮往他面前的桌子上一放,正儿八经说:“你要吃也行,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章昱陪着我包饺子,这可能是他大姑娘上花轿——头一遭,一张饺子皮被捏成薄薄的一层,饺子馅儿在他揉下把那饺子皮给铺满成了一张小披萨。看着一脸认真包披萨的章昱,我忍不住笑了出声,我们之间的沉闷无言也随之被打破。
  “算了,章昱,算我求你了,放饺子一条生路,咱们还是闲聊就好。”我把章昱手里的饺子皮给拿下,问他,“你怎么还在丰城?不是应该出国跟你爹妈过年吗?”
  跟章昱认识以后,我多多少少听说了他家的事情,他和他哥在国内发展,他父母在国外商界打滚。不听他说还不知道,听他说我才晓得章昱他爸在美国商界混的有多好,他家的能量有多大,也难怪章昱之前被收拾的时候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就这样的爹妈,怎么可能容许章昱过年不回去?
  “我家啊……”章昱叹了一口气,“我有点事情跟家里闹得不痛快,现在冷战。”
  章昱居然跟家里闹上了,这事情我还真没想到,不过他家情况和我家情况不一样,章昱他爸对他相当器重,否则也不会把公司交给他打理。
  “你跟家里为啥事儿闹翻了我不知道,不过再怎么你爹妈也不可能做出跟我爹妈做的事情,有啥过不去的不痛快呢?”我和章昱分手了,可是我希望他能过得好,只有知道他什么都好,我才能不被他近况影响对他牵挂,“你不是要订婚了吗?要不让你未婚妻去跟你爹妈谈谈,对你他们能下重拳整治,对媳妇儿肯定会给几分薄面。”
  “……”章昱看了我一眼,没回答,他站起来去了厨房烧水,然后出来坐着抽烟。
  看着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散开,我忍不住想起了过很多关于他抽烟的记忆,在办公室,吃饭的地方,还有我们缠绵之后。我喜欢他用格外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的那副慵懒模样,我就是爱死了他的漫不经心。
  人就是这样,分开了,淡忘了,可是一旦记忆里那个开关被触动,所以被封存的记忆就会翻山倒海地出来,淹没你的所有空间。
  章昱不想谈他未婚妻,我也没了跟他继续聊天的心情,端起饺子就往里面走,煮了一大锅。
  吃饺子的时候我没吃几个就没了胃口,有一下没一下地陪着章昱慢慢吃,他一口一个,硬是把一大盘水饺吃得只剩下了几个。
  我看到他包的披萨在盘底,筷子一挑起来就放到了碗里,章昱看了我一眼,把剩下的饺子全都吃了。我看得出来其实他已经吃饱了,但他就是硬把剩下的饺子全都塞了进去,好像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吃饺子一样。
  埋下头,我和章昱错开了彼此的视线,我站起来收拾碗筷,章昱也站了起来。
  “没帮你包饺子,我来负责洗碗吧。”章昱拦下了我,帮我把碗收了进去,他正放水的时候,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章昱看了我一眼接起了电话,他的脸色看起来不是很好,虽然听得不清楚,不过对方似乎一直在催他去什么地方。
  我不想让他为难,等他挂了电话说:“你有事要忙的话就走吧,我自己洗碗。”
  “谢谢。”章昱吐出两个字也没有跟我客气,快步走到了门边。
  章昱穿好鞋子出门以后忽然回过头看着我,对我说了两句话。
  “肖童,和你认识是我这辈子觉得最开心的事情。”
  “如果有好男人追求你,你就嫁了吧。”
  第三十九章 邱宇的告白
  我面无表情地送走了章昱,一句话也没有对他说,他出门以后我狠狠甩上的门代表了我现在的心声。
  如果喜欢和爱是这么简单就可以处理好的事情,也不会有人为了爱情痛苦挣扎了。
  章昱的等待和他最后的那一句话让我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十足的傻x,我一直以来留在记忆里面的那些东西都是一个个笑话。我一门心思喜欢着章昱,然而结果又是如何?结果就是我变成了让章昱同情的对象。
  我弄不明白了,如果他就是为了那一句话又何必来我家门口等我这么久?
  不过现在我已经不在乎了,他说得对,我遇到好男人是应该把自己嫁了。
  顾明清一个寒假都跟我打电话发短信,电话我没接,短信却看完了,这个小孩儿很有意思,我已经明确表明了自己不会跟他交往以后,他依旧跟我发短信说一些有趣的事情,他说,在不在一起看缘分,但是他希望能够和我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
  大概为了表明他的态度,那些短信里面发了很多他的糗事给我。什么他和表弟去玩炮竹炸粪坑,表弟不小心靠太近差点被炸飞的便便洗脸啊,什么好久没回奶奶家,结果门口的狼狗差点把他大腿给啃了啊……诸如此类的趣事数之不尽,每次看到这些短信,我都挺开心的。
  也多亏有了顾明清这个活宝,我孤独一人的寒假有了一些好玩的趣事可以打发时间,因此也让我在看到章昱订婚的消息时减少了许多忧伤。
  电视上的他和那个叫乐妍的女孩儿一个俊美一个柔媚,看起来可以算得上是天作之合,再加上双方的家世相近,想来章昱在结婚以后,对于他的事业会更上一层楼。
  不过我在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没有了那么深刻的感觉,我想,或许那是因为我放下了。
  随着寒假的结束,我又开始开店,日子过得慢慢充足了起来。
  开学没多久就是情人节,为了增加店铺的销量,我琢磨了一下,搞了一个活动,组织了一个情侣爱情挑战大赛,胜利者在整个情人节到白色的情人节期间,每天都可以免费领两杯奶茶走。哪怕没拿到王冠,所以参与的学生都可能参与百分之五十中奖率的奶茶刮刮乐,刮出了奶茶一杯可以免费领奶茶。
  这个广告一打出去,立刻就在学生里面红了,很多人都摩拳擦掌要参加我们奶茶铺的活动,因此,也有许多新客人对我们店有所了解,客源又多了不少。
  顾清明开学以后课业不重,大部分时间都泡在了店里面,我基本上很少像之前那么跟他聊天或者关心他。说实话,如果不是他的告白,我还真的挺喜欢这孩子的。只是因为告白,我必须跟他拉开关系,不成熟的爱情我已经吃够了苦头,如果不是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我宁缺毋滥。
  到了情人节那天,来参加比赛的人有很多,然而一个意外到来的人让我惊呆了。
  邱宇居然也出现在了报名队伍里面,我无语了。
  邱宇大概是没有上班的原因,穿的衣服就是一般的休闲款,被发胶固定的头发也趴下来,少了几分精英的犀利,多了几分青春的朝气。
  “邱宇,你怎么会在这里凑热闹啊?!”邱宇身为大律师,平时候要多忙就有多忙,他出现在这里的几率本来就低,他出现在这里并且参加比赛?我不如去看看彗星撞击地球的可能性会不会高一点!
  “你不是说学生都可以参加吗?我在这边读博。之前我师弟给我带了你家的奶茶,味道挺好的,我反正这段时间都在这边跟老师讨论一些细节的问题,不喝白不喝。”
  邱宇直接亮出了自己的学生证,我一看,嚯,他说的还真有这么回事,法律系的博士在读!
  这一关算他过了,不过我看他明明就是一个人,怎么参加这个比赛?莫非他女朋友还没来?我四下打量了一番,没看到人,忍不住问邱宇:“你女朋友在哪儿?你女朋友要是没来的话,这比赛必须是情侣参加,你一个人参加不了。”
  “女朋友这个问题嘛……”邱宇冲我笑了笑,朝我走近了一步,低声问我,“肖童,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当我临时女朋友应个急?”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答应你!”我忍不住黑了脸,“女朋友就是女朋友,哪里有临时的女朋友这种说法!更何况这个店铺是我的,我身为老板不能搞黑箱作业欺骗群众!”
  “那如果我是认真追求你,希望你做我女朋友,那么我们就不算黑箱作业了吧?”
  邱宇笑着看着我的双眼,口里说出来的话让我完全震惊了:“肖童,你可不可以当我女朋友?”
  邱宇刚才明明说是为了奶茶才来参加这个报名,然后又说是要我当临时女朋友,现在正式跟我告白?我咋感觉这个套路有点深呢!
  我这边还没说话,那些来买奶茶地学生们就开始起哄了。
  “老板,这位师兄看起来人挺帅的,一看就知道不是池中物啊,你赶紧答应了,不吃亏!”
  “邱宇师兄是法律系的博士,我们系主任的学生,要老板看不上他,我勉为其难接受了……”
  “美的你的,看看你那凶巴巴的模样,师兄才不会看上你而放弃老板……”
  学生们的七嘴八舌让我一张脸涨得通红,我也知道邱宇人条件不错,而且上次酒店的时候,他身材我也看过挺好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说话时候的双眼,我总是觉得没有办法轻易答应他。
  邱宇意识到了我的犹豫,他压低声音说:“肖童,我一直以来对你都有好感。之前你和章昱是一对,现在他和你分手了,我想让你考虑一下我的交往提议。虽然我没有章昱的家底厚,不过我可以保证我能做的是照顾好你,能让你一辈子快乐。”
  “我不是很想谈恋爱……”我苦笑着摇头,“邱宇,你的条件很好,只是我们之间没有那种心动的感觉。”
  第四十章 配合演戏
  “肖童,谈恋爱这一回事,我希望你能给我一次机会。”邱宇看着我,很认真地说,“我想要的恋爱不是玩玩而已,我是希望能以结婚为前提和你交往。”
  邱宇身为律师,那张嘴能把活人憋死,能把死人说活,可是他跟我说话的时候,我能感觉得到,他完全没有干涉或者用他语言的优势左右我的思维。
  他是很认真在说这件事情,而且我也能感觉到在法庭身经百战的邱宇竟然有些紧张。
  这样认真的邱宇让我没有办法一口回绝他,因为太仓促,太没礼貌了。
  我吐出一口气,让自己内心的紧张感降低了一些,这才回应他:“邱宇,我没有办法现在告诉你好还是不好,能不能让我先考虑一下?”
  邱宇对我点了点头说:“行,你想考虑几天就考虑几天。不过,这个比赛我想参加,你真的不能做我临时女朋友?”
  “这个……我们不能搞黑箱……”
  我话当没说完,在场的其他学生就起哄:“不是黑箱,我们绝不找茬!”
  擦,这些娃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邱宇听了他们的起哄,一脸高兴地对我说:“你看,大家都不介意了,你应该也没问题吧?”
  我被这些学生起哄,我还能说什么,只能在报名表上填写了邱宇和我的名字。
  邱宇高兴得不得了,立刻买了几十杯奶茶请这些学生们喝,这些学生吃人嘴软,一个个端着奶茶跟敬酒一样去祝邱宇心想事成。
  就在这时,奶茶店里面来了人,我抬头一看,只见章昱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看着我的时候脸上表情还算轻松,不过他看到邱宇以后,一张脸彻底僵硬了。
  我看情况不对劲,立刻把学生们都送了出去,然后问章昱:“你来干嘛?有事?”
  “没什么,我就是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章昱看了邱宇一眼,对我说,“肖童,你跟邱宇什么时候联系上的?”
  “不是肖童联系,是我找她的。”邱宇走了上来,跟章昱面对面站着,他脸上的温和笑容收了起来,看起来整个人气场一下就出来了,“我想追求肖童,所以来了。”
  “你要追肖童?!”章昱上前直接抓住了邱宇的领口,一点也没了以往敬重邱宇的模样,他两只眼睛似乎都要喷出火来了,“你明知道我对她……你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