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节
  霍重华似乎天生的厚颜,直接将账目压在了长臂之下,另一手也不知从哪里取了一张大红洒金请帖出来,上面用隶书写了烫金的大字“诵诗大会”,“五日后,天字阁会广招贤士,由康王亲自主持,摘得头筹者可获入宫赴宴的机会,女子亦有擂台,我到时候会去,这张请帖给你,你也去试试,或者你能给我捧场,我若赢了,彩头给你。”
  他眸光带着蛊惑和难以忽略的引诱,这人天生一双多情的眼,只此一瞥就能教女儿家的魂儿乱了方寸。只是楚棠不是寻常女子,她就早看透人世红尘的虚妄,起码此时此刻,楚棠坚信自己绝对不会倒在霍重华一双勾人的幽眸之下。
  小手被人用力握起,力道恰好是她不容反抗的程度,楚棠脸颊不受控制的红了,霍重华越看心越痒,将请帖放在她手里,面上一派正经:“你小小年纪就要操心颇多,女儿家还是该有个女儿家的样子,没事大可绣花扑蝶,吟诗做赋,理什么账目?我又不会亏了你。”他将账本的事抛之脑后。
  墨巧儿正好说什么,霍重华已经松开了楚棠,再度恢复正经严肃。方才握过她手的那只大掌置于唇边,道:“趁着还没上冻,你先回去吧,你那一马车的年货,我已经让人卸了下来,明日定会原数送去沈府。”
  墨巧儿:“……”这次又是她想多了?
  楚棠将请帖收好,她不知道再追问账本的事,霍重华又会做出什么事来,至于方才一幕,她当然知道自己被调戏了,那又怎样了?她再调戏回来?
  那无疑是自找苦吃。
  “多谢!”楚棠丢下一句,裹了身上的披风便往外走。
  陈晨适才想骑如烈,他难得见到好马,却不想他堂堂北镇抚司总旗,却被霍重华摁在了雪堆里,听闻霍重华这边来了一女子,便过来看个热闹,康王不是没有给赏过丫鬟给他,他一一回绝了,此番也不知是怎样的绝色,让霍重华一颗和尚心也动了春念。
  陈晨正往厅堂而来,却见奇丽女子面色如霜如冰的踏出门廊。
  他微微一滞。
  第一印象是有些面熟。
  又或许美人大抵都是如此吧。
  但这女子似有不同,该如何说呢?如远山之巅的冰泉,初眼是让人不可靠近的绝尘之美,再后却又是截然相反,第二眼是粉雕玉砌的,可人又明艳。
  小美人看上去年纪很小,却独有风味。
  陈晨突然明白霍重华今日不欲见他的缘故了,按着官位,他现在远在他之上,可这位解元郎却是没有那个伏低的自觉,他要找其喝茶,还要亲自登门。若非要与他商榷康王交代的任务,陈晨打心底是不愿意碰这个冷钉子的。
  肩头一紧,陈晨收回视线时,霍重华的手已经搭在了他肩上,“陈大人在看什么?”
  陈晨唇角抽动:“呵呵……小四爷,王爷还说你清心寡欲,以本官看,你是胃口太高啊。”他又往马车方向望了一眼:“怎么?惹得人家不高兴了?本官怎么瞧着那姑娘面若寒霜啊。”
  小楚棠不高兴么?
  荒谬!他刚刚还看她笑了。
  霍重华借力,拉着陈晨入了屋,“陈大人日理万机,我这个无名小辈的事,你还是别多问了。”这些人真是多管闲事,他与小楚棠的事,谁也别想插一手。
  陈晨头一次见到霍重华时,还是五年前,当初他不过是个青涩少年,少言寡语,但闻名声不太好听,说什么风流成性,游手好闲,痞气粗鄙。起初,陈晨并不能理解康王如此器重霍重华的缘故,直至这几年一桩桩事情办下来,他才视霍重华为将来康王府的新秀之才。甚至隐隐跃过他们这些早年就效忠于康王的人。
  “小四爷,你这里花香充沛,不知是那位姑娘留下的?还是你身上的?”陈晨混迹北镇抚司,靠着一身本事不说,嘴皮子功夫亦然了得。
  霍重华无视他的揶揄,“陈大人大白天的还是少来我这里,免得有人居心叵测,窥探了大人的行迹。”他表情极淡且冷,与楚棠刚刚负气而去的情形无异。
  陈晨这才正了色,心道,解元郎当真不解风情,快十八的人了,看样子还是个雏儿,他道:“王大人已经回京复职,户部贪墨一事怕是遮不住了,王大人与楚居盛共掌户部事宜,要是这次楚家倒台,王大人居上,对王爷的大业那是天大的助力。”
  当朝首辅于六年前因牵扯谋逆一罪,与阉党勾结,已斩首于宣武门菜市口。如今次辅汪直独大,却也快耳顺之年,眼下朝中正是用人之际。楚居盛倒台,王重阳离着阁老的位置则又近了一步。他明面上没有站在任何一派,实则是为康王效力。
  陈晨此言一出,从霍重华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他最擅审视旁人,对霍重华却是看不透,权势,美人,地位……他似乎都不感兴趣,仿佛天生薄凉,但与此同时,又是侵/犯性极强,像一头时刻会攻击人的野狼,“王大人在康王面前多次提及小四爷,看来是真想招婿啊。”陈晨闷笑。
  霍重华一个眼神扫了过去,抬手打在了他的手背上,让他放下了手里的芋头,很显然,并不想招待他。
  陈晨转而叹道:“不过,萧家和萧皇后一日不倒台,楚居盛就很难下来啊。”
  霍重华在这时淡淡接了话,“非也,真到了紧要关头,太子一党一定会断尾求生。楚居盛无异于太子的钱袋子,只要楚家覆灭,太子就相当于少了左膀右臂。然,重点是,太子一旦弃了楚家,其他忠于太子的人会如何?”毫无疑问,会人心涣散。
  一言至此,霍重华紧接着,又莫名的兀自沉思了一句:“楚家二爷在仕途上从未激进,也早已分家,按着朝廷规矩,断不会因着楚居盛的事而备受波及,充其量楚二爷被免官,他那个官位要不要也无所谓。”
  陈晨随意听着,也客观的道:“嗯,小四爷见解独到,王爷也是这个意思。”
  霍重华突然烦躁的皱了眉,也不知道小楚棠将来会不会恨他?
  陈晨昨夜抽到了寻城的签,一夜熬下来,眼下腹中已饿,正好面前有烤的正香的芋头,他再度伸手去拿,霍重华又一次用实际行动制止了他。
  “啪!”的一声,一巴掌,出招极快的拍在了他的手背上,瞬间爆疼。
  这人就是断掌啊!与他这个练家子比起来,也不在话下。
  陈晨气的口吐白雾:“我说小四爷,你整日里抠门给谁看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一月前就在外面购置的了宅子!我吃你一个芋头怎么了?!”
  霍重华抬眸,并无半分愧意:“陈大人不嫌弃的话,一会在我这里吃了便饭,这东西不是给你备的。”又不是烤给他吃的!
  陈晨:“……”除却桌案上已经剥了皮的,炭火旁足足七八块,他这要是留给谁?能买得起亭台楼阁的宅子,却是这般小气!
  *
  楚棠回城之后并没有立即回府,而是去了全京城最为繁华的酒楼,望岳楼。
  此处不仅可见锦衣华服的公子权贵,丫鬟簇拥着的小姐贵妇也不在少数。寻常百姓是不可能踏足的。
  楚棠订了一间雅间,让莫来出去放了消息。
  其实,霍重华在给她诵诗大会的请帖之前,她对这场五年一度的盛宴已经有所耳闻,入场的请帖明码标价一百两银子一份。然,数额有限,仅京城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才能入场,亲睹才子佳人的风采,所以不乏有人掷巨资,只为求得一张请帖,这也是身份与地位的象征,更能让铜臭之家沾染了几分书香的味道,家中有女儿的更是跃跃欲试,要是能当场相中一良婿,就是大幸了。
  墨巧儿有些忧心:“小姐,您让莫来出去,传了有请帖拍价的消息,让霍四爷知道了,他会不会……”墨巧儿没有再说下去,总觉得霍重华待自家小姐格外的与众不同,谈不上好,但也绝对不差。
  楚棠为了霍重华的账本,熬了半个月,这厢胸口正是抵着一口气没处撒,她不能当面对霍重华如何,卖一份请帖撒撒气怎么了?再者,她的确是无心观赛,饶是霍重华几日后会如何的风采卓绝,那也与她毫无干系。
  不一会,莫来推门而入,禀报道:“小姐,小的按着您的吩咐,特意强调了当日霍解元会在场,您猜的没错,想抢请帖的人比比皆是,而且女子占上风,已经有人开始出价,您看咱们是卖多少银子合适?”
  楚棠并不贪心,但碍于手头的请帖是霍重华相赠,他又是炙手可热的俊逸解元郎,出价太低有损了他的身份,寻思一番,楚棠最后定下来,“五百两吧,谁先出此价,这张请帖就归谁。”
  请帖出手的非常顺利,不出三刻,莫来就将五百两的银票拿了回去,楚棠头一次发觉挣钱如此容易,若非她的确不贪银子,她估计会去霍重华那里诓骗几副字画过来,然后高价转手。谁会想到彼时无人问津的霍家庶子,几夕之后会这般‘值钱’?世事难料,概莫如是。
  *
  陈晨从茶庄子里离开时,乡道上已经上冻,霍重华带着年货如期登门沈府,沈岳吃了一惊,他大约几个月没有见着他了,此番见他这般阵势,也不得不惊。
  霍重华解释,“沈兄且听我说,这些是替小楚棠送过来的,怎么?你二人之前没有说清楚?”他试探的眸光在沈岳风清朗月的脸上搜寻。要论相貌,沈岳堪称浊世佳公子,更别提与楚棠还是表兄妹的关系。沈岳即将弱冠,身边连个通房也无,霍重华心里存了某些思绪。
  沈岳这才想起,楚家祖宅的确有人过来送过信,是金陵沈家寄过来的年货,沈夫人却是统统寄去了沈家,连同给沈岳的那部分也是,楚棠只能再给他送过来,只是被霍重华‘劫’了。
  沈岳邀了霍重华入暖阁,“我竟不知霍兄与我棠儿表妹相熟,这丫头怎会麻烦你?”他倒不是觉得楚棠的做法有哪里不对,只是觉得不该劳烦外人,反正他过阵子也要去看她的。
  霍重华落座后,似很平淡道:“无碍,我与小楚棠不算是陌生,她一个姑娘家,太操持了并不好。”
  沈岳本不该多想,却险些被霍重华这一番话引导,但又见霍重华已是成年男子的体格,生性又无暇风月,而楚棠又年幼,他便没有任意自己在脑中杜撰下去。
  “是啊,霍兄所言甚是,将来她就不会如此操心劳累了。”沈岳笑如暖玉,就是霍重华看了也对他颇为赞赏。
  霍重华这厢没有再提楚棠,他不太喜欢听到沈岳一口一句‘我棠儿表妹’。这种占有欲来的奇怪猛烈,他也不知是从何时开始的,认定了某件事之后,便本能的以为她的一切都应该与他有关,而不是旁人。
  “诵诗大会准备得怎么样了?”霍重华岔开了话题。
  沈岳是徐长青的得意门生,又是家财万贯,能得请帖不足为奇。
  “我无心参赛,至于彩头也不甚感兴趣,到时候给霍兄你助威。”沈岳一心科举,春闱还有几月在即,他做不到像霍重华一样,如个闲散游子,读书对他而言似乎仅仅是茶钱饭后,黄昏余韵时的小憩那般简单。不是所有人天生唯才的。这个世上,绝对多数人都与天赋失之交臂,只能靠着勤恳往上爬。
  霍重华只是淡笑,看来沈岳那日当真也要去,如他所料的一样。小楚棠会更希望谁拔得头筹呢?
  霍重华本想着让楚棠知道谁才是全京城最为才情绝佳,相貌倜傥的男子。却在下一刻彻底打消了参赛的念头。
  “呵呵,霍兄,我棠儿表妹今日轻轻松松借着你的名义挣了五百银子,你二人是不是一早就约好的?”沈岳一想起莫来和莫去今日的说辞,就忍不住发笑,人人都像楚棠一样做生意,天下就没有亏本的商家了。
  霍重华皱眉:“此话怎说?”五百两?似曾相识的一笔银子。
  “你是不是让她出手了一张请帖?你现如今是解元,能得重视是好事,但如此招摇,怕是会惹得康王不悦,这诵诗大会好歹也是康王殿下亲自主持。棠儿今日拿着你给的请帖,叫价五百两银子给卖了,倒是给你挣了四百两,老实交待,你二人是不是商量好了分成?”他知道楚棠机灵,也知霍重华并非善男信女,两人合伙敛财的可能性极大。
  霍重华的表情已经从冬雪天坠入了冰窖里。
  五百两?她拿着他的心意去换了五百两银子?在小楚棠心目中,他只值五百两?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八千字不到,我错了,明天更加粗长君补上。
  ps:预计还有十天成亲--------这里是急不可待分割线。智慧如乃们,且猜猜霍四会用什么法子?友情提示:他的手段不会太光明!
  第78章 故人殇
  霍重华轻笑未语,一日的好心情消失殆尽,就连银月如勾,半是黄昏,半是暮色的景致也不那么美了。相由心定,他来时的满面春风已尽数化作深冬萧索,沈岳留他用晚饭,他却借故离开了沈宅。
  诵诗大会如期而至,霍解元的缺席无疑成了众多闺中女子本年中最大的憾事,康王有意给他打造名气,此番他没有现身,令得康王与刚回京不久的王重阳同为惊讶。
  霍重华有才,办事果断,奇思异想,是个能人。但康王有时无法掌控他的心思,看不透他究竟要什么?权势于他而言,似乎可有可无,银钱亦然,若说是美人,他这个岁数应该最为热衷,康王自己年轻时早已体会过狂热的欲/念,他虽心有佳人,但彼时不是没有对温香软玉悸动过,他也考虑过霍重华的年纪,给他物色了几个颜色上佳的丫鬟,最后却被霍重华放在了茶庄里做了采茶女。
  康王是在诵诗大会的第二日见到了霍重华,那下巴处暗青色短胡渣又冒了出来,像是几日没有打理他自己了,身边的确该有个贴身的丫鬟伺候,谁家的少爷这个岁数还是自己打理?这等事本应由霍家去办,然,霍大人恐怕从半年前才留意到这么一个儿子吧?
  “天乐,我那日让慕瑶去茶庄子里,你将人安排妥当了么?”康王品着茶,看似漫不经心道,他若不特意提及一次,人家好好的姑娘又该沦为苦力了,霍重华看着斯文俊逸,却是不懂怜香惜玉。
  霍重华只知道自己让管事领了几个姑娘去茶园子里,哪个是慕瑶,他真没有留意,他自然是明白康王的良苦用心,道:“天乐多谢王爷好意,只是天乐的心思都在来年的春闱上,王爷好不容易给天乐打通了路子,天乐绝不能负。”
  康王手里的茶盏一掷,霍重华看着顺从,实则油盐不进,王重阳那边他已经婉言推脱了,可王若婉现如今还在府上闹着绝食,这厢他不过是给霍重华送了一个丫鬟伺候,这小子就这般抵触了……若有朝一日在朝为官,那方面也不能出了污名,陛下最不喜龙阳之流,万一让那些不怀好意的人钻了空子,霍重华是爬不上去的。
  康王平定了一下心绪,算着年纪,他要是当初早娶妻,儿子都能有霍重华这般大了,语重心长道:“慕瑶是王妃身边的大丫头,处事细致,你如今身边也该有个人照顾了。”
  霍重华真若不愿,他也不会逼迫。只是慕瑶是从顾柔身边要过来的,霍重华真要是拒绝,人还得接回来。
  “王爷,我独身久了,不习惯有人近身伺候。”霍重华岂不会明白康王的用意,紧接着,抛出了他今日想要言表之事,“春闱之后,我想娶妻了。”
  康王一怔,霍重华要娶妻,他当然是高兴的,而且他一开始就以为霍重华会与王重阳之女定亲,谁料却是相看不顺。霍重华是他培养出来的新秀,能与自己人结亲是最好不过的,他要是娶了政敌之女,与康王不利。
  “哦?是谁家的女儿?”康王问。
  霍重华暂时并不想说,“且等到来年再说,她未必愿意嫁我。”
  康王极少看到霍重华苦眉愁目的样子,这是什么表情,他大概猜出了一二,“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姑娘家愿不愿意的。天乐啊,你尽管放心科举,你的婚事,本王一定会促成。对了,听闻你新得一匹良驹,陈晨说是汗血宝马,花了不少银子吧?茶庄子都是你在打理,一切用度可随意支配,无需经由我。”
  霍重华的目的达到了,点了点头,父母之命……有康王与王妃认可,她会嫁他的,“那马是心上人所赠,不过我倒是购置了一套宅子。”
  他是霍家的庶子,过几年弱冠之后,迟早要另立门户的,就算他不提,康王也有给他置办府邸的意思,“呵呵,心上人?你不是说她不愿嫁你?此等好马百两银子不止,这位姑娘还真舍得。”
  霍重华一手在下巴处摸了几下,“嗯,她不是寻常女儿家。”说这话时,墨玉眼都是发亮的。
  康王摇头失笑,情窦初开的少年大多都是这样吧?谁能没个为情所痴时?罢了,且随他去吧,年少时光转瞬而逝,也是难得轻狂。
  品茗之后,霍重华没有再逗留,便离开了康王府。
  骑着心上人所赠的高头大马,他迎着自西北角吹来的冷风,隐约露出意气风发之姿。这时,背后一阵阴萧煞气,随着耳膜微动,霍重华长臂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抬起,瞬间掌心中多了一只黑白羽灵箭,这是顾家所独用的。
  马蹄声愈发靠近,霍重华的嗓音,温怒且寒,“顾四爷,你们顾家人是不是专门喜欢从背后给人放箭?”这是几次了?他觉得需要记下来,下回一并奉还。
  顾景航护送王重阳回京已有半月,现如今宣府未乱,还不是他冒进的时候,然,霍重华的势头隐隐开始超过他了,尤其是康王对他的器重,“呵……霍兄,多月不见,你中了解元,那头驴子也换成了骏马了,所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方才不过是试试霍兄的警觉性可有提升。”
  霍重华将手里的黑白羽灵箭抛给了顾景航,似乎对他的忍耐性已经快超过底线了,这人……不是一般的烦人!
  顾景航擅武,上辈子更是在马背上挣了无上尊容,他一眼就看出了霍重华所起的如烈是匹不可多得的好马,甚至可以用作冲锋上阵的战马,用在皇城之中实在是暴殄天物,“霍兄,你这匹马不同凡己,是从何得来?”
  霍重华对于楚棠的能力并不怀疑,她这丫头小人鬼大,能赠他这样一匹马,他甚为欢喜,甚至幻想,是不是小楚棠觉得他这样的人,只有此等烈马能配得上。她自己都亲口说了,对他的仰慕之情难以言表。
  说话可是要算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