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6 赤瞳
  “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的,我原本也是人啊!道长,请你帮帮我!”阿葱巴着眼看着吴正直,吴正直被看得浑身一怔,感觉热血又要翻腾,装模作样背过身,心里只道狐妖的媚术果然不能轻视。
  “胡说,天下生灵,出生就已注定好是人是妖,只见过妖修炼百年千年,方得人形。哪有你说得这样,原本是好端端的人,突然幻化成妖的,小小狐妖,妖术不行,说谎话也不先打个草稿。”吴正直嘴上说着,心中想的还是刚刚狐妖裸身的模样。
  “真的,道长,求你相信我!我只是最近都比较容易饿,对了,那天想去河里抓鱼,突然就长出了耳朵,把我吓坏了。”阿葱说得激动起来,站起身握住吴正直的手,追着他的视线。
  吴正直也不敢与她对视,甩开阿葱的手,犹豫着要不要相信这个女妖。
  这个女妖一时对自己色诱,一时又中途停止,惹得自己欲火烧心,还无端扯什么暗器还哭,真是叫人摸不着头脑。没想到自己遇到的第一个女妖,就如此难缠,难怪卿明子那个老头一天到晚叫大家要留在山上认真修炼。
  “道长,你可以帮我把耳朵和尾巴永远变走吗?或者你可以教教我吗?你法术高强一定有方法救我的对吗?我不想变成妖怪。。”阿葱说着,委屈地哭了起来,不明白自己怎么好好地就突然成了妖怪。
  “你。。你。。怎么又哭了,麻烦死了,别哭了。”
  “人家难过嘛,人家也不是故意要变成妖怪的嘛,呜呜呜。”
  “你。。你别哭了,别哭了。我叫你别哭了。”吴正直对女人的眼泪没辙,不管是人是妖是鬼。
  “又不是我想哭的,我就是觉得很难过嘛。”
  “吵死了~”吴正直施了个禁语咒,四下总算是静下来了,但见阿葱安静的大哭,梨花带雨的,心里有点说不上的感觉,走到阿葱面前,狠狠地看着她。
  “再哭。。再哭我就要上法器了!”
  阿葱闭上嘴,憋着嘴看着吴正直。
  吴正直考虑了一阵,决定带着阿葱上路,一是看她真的什么都不会的样子,怕她不会分是非黑白,走火入魔;二嘛,当然是自己从武陵山出来闯荡,一路上要是有只美艳狐妖侍奉自己,给自己斟茶递水,以后回到武陵山和其他同门说起此事,非把其他师兄弟羡慕死不可。
  于是便到村长处领了酬劳,卖了不少防魔圈,小发了一笔横财。带着阿葱,就准备离开村落,前往其他人口兴旺的城镇继续发展除魔卫道的正义事业,临走之前,阿葱提出,想在离村前,回王婆婆处祭拜一下,吴正直见天色渐暗,同意休息一夜,明日开始,一人一妖,正式出道。
  晚饭。
  “道长。。。那个我想和你说一件事。”阿葱坐在桌前,看着吴正直,支支吾吾。
  “有话快说。”吴正直吃着阿葱炒的杂菜,嫌弃的要死,心中想着到下个村镇,一定要点一桌美食,叫上一壶好酒。
  “其实呢,我。。。可能。。在自己变成妖之前呢。。。”
  “变成妖之前怎么了?”吴正直没好气地和阿葱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剃着牙,背着阿葱,摊开今天在村民中推销防魔圈赚的钱,一点点地数着。
  “变成妖之前。。好像会有点感觉。”
  “哦,什么感觉。”
  “就是。。。眼前第一黑,那种感觉。。。。。”
  “哦,眼前一黑,慢着,什么变成妖之前?”
  吴正直顿了下,不对,她不是一直都是半狐态吗?什么变成妖之前。想认真问清楚的时候,没了回音,回头之际,背后一阵强大的灵力袭来,这股压倒性的气场,让吴正直背后发麻,鸡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他还是硬着头皮转过身。
  眼前的脸,还是那张脸,但气场和白天半人半狐时截然不同。
  眼前女子瞑着目,早就自行冲破吴正直给她下的隐咒和幻咒,让他满意的花裙子消失了,身着的是繁复的金色薄纱羽衣,原本狐妖褐栗色的发,不知何时染成和那尾雪白长尾一样的纯白,简单盘起但又尊贵威严。
  “小道士,汝品味实乃奇差。”女子徐徐张开眼,额间的花钿,衬着的不再是白天那双琥珀色的明亮杏眼,而是一双深红的眸子。
  “你。。。你。。。。”吴正直被慑住,赤红的眸子,流转的气压,逼得他眼珠子都不敢移开,眼皮都不敢眨一下。
  女子靠近吴正直,
  “吾?何如?”白发女盯着吴正直,认真地问了句。
  贴得如此近,吴正直心脏停止了跳动,分不清是被气势压迫,还是只因女子姿态如谪仙。
  “怎的?如此大惊?吾本想汝较他人博闻。”女子歪了头,侧着脸,半眯着眼,打量吴正直。
  吴正直的心脏好像又有了跳动。
  “我。。。我。。我是,天玄门门。”
  “天玄门?”
  “门,门下。天。。天玑真人入。。”还没说完,女子像是突然被刺激到,瞬移到吴正直面前,白发扬起,本来平和的红眸,瞬间覆盖了整个眼珠,怒意十足。
  “别杀我,,别杀我!我白天还救了你。”吴正直吓得魂都飞了。
  “汝再说一回,天玑,天玑与汝有何干系!”。
  “狐妖大仙。。。狐仙大人,哪有关系啊,我不知道啊,我就随口说说而已。”
  “吾再问汝一回,天玑人在何处!”白发女子捏着吴正直脖子提起他,飞身到半空,吴正直本不惧高,此时却被吓得胆都离体了。
  “真。。。真的。。不知道啊!大仙。。。女王。。。你相信我,我刚刚。。。刚刚都是胡诌的!我只是。。天玄门的。。小徒,我师父是天玄门。。卿字门。。的。。卿明子而已。天玑真人。。数十年前就。。入关修仙了,连师父。。都。。都见不着他的,女王大人,小道。。哪敢。。欺骗你啊,放了我吧。”
  白发女子犹豫了下,落回地面,松手放开了吴正直,回到刚刚坐着的木椅上,刚刚暴怒的气势减退,眼神中的愤恨,渐被悲伤填满。吴正直揉了揉自己被抓红的脖子,不敢多话,甚至不敢多看一眼前女子,生怕哪里又得罪她。
  女子陷入沉思,过了很长时间,突然又开口。
  “现世,还有狐族吗?”
  “有有有,涂山氏、青丘国,不过还是银狐族势力最大。”吴正直也不敢多说,怕说多错多。
  那九尾呢?
  女子一脸悲伤,看得吴正直心中抽搐,心想,如此一个美貌不凡的人,眼底不该流露出如此绝望的神情,看着叫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