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求闻达,平安喜乐
  孙师爷略一停顿,随即摇头晃脑、抑扬顿挫读起了那首蝶恋花。
  “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听到孙师爷的吟唱,林知府先是欣赏,再是惊讶,最后竟然被深深的吸引。
  而越是品味,感觉味道越佳,好像饮了一口甘泉灵液般,令人浑身舒爽。
  好一会儿后,林知府才从自己的意境中醒过来,不禁点头喊了一声。
  “妙,真妙!!!”
  “真是一首绝妙好词,情景俱佳,当的千年流传之称。”
  随即林知府又看向孙师爷,有些不敢置信的说道:“这首词,真的是那秦观所做,他有如此诗才,能做出这等美词?”
  孙师爷一笑:“那些在当场的学子们,也是这般疑问,甚至有人指责秦观是买来的词,有辱斯文。那秦观自然矢口否认。不管这首词是秦观所做,还是他请来的枪手所做,反正这首‘青杏小’却是在杭州流传开了。”
  林知府也是跟着一笑。
  “那些学子有人说秦观不学无术,秦观大怒,说自己也能考上秀才,并与人打赌,三年之内如果考不上秀才,就从湖心跳下去游到岸上,现在这个赌局,全杭州可谓人尽皆知,流传乡野,引为笑谈,”
  林知府一愣,随即笑着摇了摇头,说了一句胡闹。
  他以为故事到此结束,可孙师爷又继续说道:“这件事情,原本人们以为会以三年后秦观跳湖为终结,可是没想到,诗会那晚秦观回家后又发生了一件事,之后的变化更具戏剧性。”
  这孙师爷绝对有说书的潜质,还会抖包袱吊胃口,听的林知府兴趣盎然。
  “外传,那秦观当晚回家,在自己大门口处,一脚踩在门槛上,摔的结结实实,撞到了头。第二天醒来,那秦观竟然认不得父母家人,杭州城最有名的金大夫诊断,撞伤了头失忆了。”
  “这个消息被传出来后,很多人都说,那秦观纨绔是纨绔,脑子却好使的很,回家后想出这么一个主意,就是为了逃避定下的赌局。”
  林知府一听,嘴里说了一句,“狡猾。”
  孙师爷说到兴头,继续道:“两天后,那秦观的伤好之后,却对其母说,他要参加科举,一定要考上秀才。”
  林知府脸色一沉,道:“国家的论才大典,哪是他能儿戏的,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说考上就能考上吗,就算有心科举,也应苦读几年书在来。”
  孙师爷看自己大人如此,笑笑继续道:“当时秦家夫人也是如此劝秦观,可是秦观却说,他摔那一跤,是因为一位鹤发童颜的白须老者推了他一把,并在他耳边说,他是大富大贵之人,受道祖赐福,灵窍全开,科举无忧。”
  “现在这个传闻,这两天在杭州又是一阵疯传,或许,这也是这封信的由来。”孙师爷说着,又指了指桌上的那封书信。
  林奇楞了一下,随即脸色不善的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用这等神神鬼鬼的言语来蒙骗世人,此子居心不良。”
  孙师爷想了想,说道:“大人,孔圣也只是说不谈论鬼怪,如今道佛昌盛,这些,谁又能说得清呢。”
  林知府想了想,也罢。
  前有同年秦彰的书信,后有鬼怪传闻,再加上,他对那首“青杏小”确实非常喜欢,不管是不是那秦观所做,总是从他嘴中所出。无非就是一个参考名额而已,就给了他吧。
  随手写了一张字条,交给师爷:“那你就通知下边,将秦观的名字也补录上吧。”
  孙师爷出了衙门,看到秦府大管家秦荣还站在树荫下,笑吟吟的走过去,说道:“幸不辱命,知府大人终于同意将秦二公子补录上这次参考院试的名额了。”
  秦荣大喜,拉着孙师爷的手谢道:“多亏孙师爷的美言了。”
  同时,将一张银票悄悄塞入孙师爷手里,孙师爷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不过孙师爷嘴上却说道:“那里是我美言,秦大人与林知府乃是同年,情谊慎厚,我们做下人的可不敢乱语。”
  “那是那是。”秦荣应和道。
  心中却感叹,还是大夫人安排的好,面面俱到。
  秦观正躺在躺椅上,芸香给打着扇子,二宝正说着街面上的趣闻,虽然没有手机电脑,不过秦观却觉得十分惬意。
  就在这时,房门被推开,秦夫人带着两个丫鬟过来,看到儿子的懒散样,心里又感叹了一下,这个样子,哪有一点要刻苦读书的模样。
  看到老娘过来,秦观蹭的站起来。
  “母亲,你来了。”
  “观儿,头还觉得晕吗。”秦夫人关心道。
  “嗯嗯,好多了。”
  秦夫人坐下,拉着秦观的手说道:“观儿,你父亲求林知府,已经将你的名字补录,可以参加六月的院试,不过你父亲来信也叮嘱过,你必须在家好好读书,不得在出去胡闹。”
  “如今距离院试,也不过一个半月时间,所以你就不要出去了,就在家好好读书吧,回头娘再给你找一位先生,辅导你科举方面的内容,观儿啊,可不能再胡闹了。”
  秦观一听,脸立刻垮下来。
  这是要禁足的节奏啊,一个半月不让出门,这还不憋死他,这几天因为伤病的原因,秦夫人就严令秦观不得外出,好好在家养伤,秦观都感觉身上要憋出毛病了。
  一个半月,怎么过啊。
  他终于知道郑胖子那半年禁闭的痛苦了。
  还要给自己找老师,秦观什么水平,虽然他吸收了秦观的记忆,可是原来的秦观,那水平就烂的一塌糊涂,要是老师来了,一问就能摸清秦观的底,如果最后他考上了,这怎么说,难道要杀老师灭口不成。
  秦观想了想,计上心来。
  “娘,我可是得到道祖赐福开了灵窍的,哪用什么老师,我自己看看书就可以了,考上秀才还不是手到擒来。”秦观道。
  秦夫人看着自己这个信心满满的小儿子。
  心中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唉,随他去吧,或许观儿是真的撞坏了脑子,如今她不求子孙闻达,但求平安喜乐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