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
  慕淳带着沉倾叶找到了宿舍,一间宿舍能住下六个人,她的宿舍在四楼,和张涵意一间,因为她和老班提过。
  沉倾叶本来想帮女儿把床铺好,慕淳坚持说自己可以。
  慕淳接过来箱子放好,要送沉倾叶下去,出门就是阳台,她随意往下一看,秦谙习就在女寝楼下站着,路过的女生似乎都要回头再看上一眼。
  她翻了个白眼:“都说了不让他来!”
  “你呀,小习再开学就是来这里了,提前熟悉熟悉环境没什么不好的。”沉倾叶说话总像涓涓的温水。
  慕淳突然转过来:“妈,下学期开始让秦谙习住校吧。”
  慕淳来到楼下时,秦谙习正被一个女生缠住,他看见慕淳就像看见了救星,连忙跑过来站到慕淳身侧,刚才还冷漠的表情顿时生动很多:“我在等她。”
  那女生眼见就有些失落,慕淳挑了一下眉,让开了一些,让人能看见后面跟着出来的沉倾叶:“他在等她。”
  沉倾叶:“怎么了?”
  秦谙习说:“有人问我是哪个班的。”
  沉倾叶惊讶,上下打量了秦谙习一遍,骄傲地说:“我们小习长高了不少,是半个少年郎了!”
  慕淳下意识看了看他的头顶,感觉秦谙习又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偷偷长高了一节。
  那个来搭讪的女生几乎和秦谙习一般高。
  女生看见有家长,脸上一红,迈着修长的小细腿抛开了,半裙摆荡起来很灵动。
  “好看吗?”
  秦谙习收回视线来看慕淳,如实说:“还行。”
  慕淳恶狠狠给他一记白眼:“色胚!”
  三人走成并排,沉倾叶在一旁说:“小淳,不要教弟弟说坏话。”
  “我知道的不一定有他多呢!”慕淳不服气。
  秦谙习耷拉着眼皮,弱着声气:“姐姐你是指什么?”
  “别给我装傻!”慕淳懒得搭理他。
  他又看向沉倾叶:“沉妈妈,我真不知道。”
  沉倾叶觉得她的好大儿虽然过于懂事,但是十分单纯,总之就是慕淳的不是。
  对沉倾叶胳膊肘往外拐这件事慕淳已经不想去计较,只想把贴着她走的秦谙习甩得远远的:“你往边儿走能死啊……”
  后面沉倾叶的声音跟着就来了:“小淳你好好说话!”
  慕淳心想,幸好沉倾叶说考虑了让秦谙习住校,这臭小子手段不可小觑,沉倾叶已经不是原来的沉倾叶了!
  一开始她跟沉倾叶提这事,沉倾叶是没这个想法的,原因是秦谙习太小了,没有全面的自理能力,思想也不够健全稳定,害怕长期离开家长指导,没人看管,被近身的那些坏学生煽动学坏了。
  沉倾叶的话有道理,但是她就是不想让秦谙习在家里享受了本该属于她的那份宠爱!
  在慕淳的各种说辞下,沉倾叶因为太宠爱女儿动摇了,首先要秦谙习本人愿意住校,其次慕淳监督秦谙习的交友和生活,虽然慕淳只有最后一年时间在学校,但有了一年的生活经验怎么也能自理了。
  学习这方面,对于秦谙习,沉倾叶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慕淳把他们送到校门外,远远地看着,果然秦谙习被沉倾叶安排在了副驾驶座上,隔得这么远都能感受到两人有多亲切和睦,她在心里冒酸水,觉得要是任由“母子”两这样发展下去,秦谙习真要成她弟弟了。
  绝对不允许!
  慕淳打算心想一定要跟秦谙习好好谈谈住校的事,但她又不怎么放在心上,秦谙习太听她话了。
  她站在炙热的光里,想着沉倾叶的车离开再回去,没一会儿,副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了,秦谙习朝她跑过来。
  他竟然身形瘦长,长到眉梢的短发在风动中纷乱,日光照在他身上,耀眼得很。
  真的是沉倾叶说的小少年了。
  她看着停在面前小喘的人,这点步子他面上就浮起一层薄红,看着她的双眼盛满细碎的阳光,发丝被镀上一层金边。
  怎么有点,太好看?慕淳可疑地眨了眨眼睛,再定睛一看,秦谙习身上的滤镜才暗淡下去。
  她心里绷着一根弦,于是板着脸:“你要干嘛?”
  下一秒,她本来就发烫的手被握住,她一愣,低头看下去,蹙起了眉头:“你手怎么凉的?”
  看她没有立刻甩开自己,秦谙习忐忑的心情松下来:“因为我不热啊。”
  慕淳垂着的眸一直盯着,没有说话。
  男孩看着她的反应,随时做好准备着被甩开,被臭骂一顿,每次慕淳对他发完脾气,他就觉得慕淳和他距离更近了,那种距离危险很近的安全感很微妙。
  他胸腔里的器官“噗通”、“噗通噗通”地跳动着。
  慕淳的感官似乎在不知觉中退化,她的思考能力,她的手,似乎有点麻木了。
  “姐姐,我和沉妈妈先回去了,我周五晚上来接你,”男孩的声音弱了一下,试探地看她:“到时候你出来,记得先找找我。”
  夏天的知了很聒噪,这一瞬,慕淳却在其中迷神,话语和风都灌入了耳朵,又在蝉叫声中销声匿迹。
  秦谙习发现她似乎在走神,心里敲着打着,终于顺着她的视线低下头,他还一厢情愿握着她的手,紧挨着的皮肤都汗湿了,她应该很热。
  慕淳找回感觉了,她亲眼看到那只手动着手指在她手心挠了挠,一种酥麻感渗透四肢百骸。
  “姐姐,你有听见我说话吗?”秦谙习凑拢过来,俊俏的模样融了她满眼。
  慕淳猛地甩开他,后退一步,气流带走她身上薄薄一层汗液,一下子觉得通常清爽。
  “你管我那么多!”她乱步逃一样离开了,没有听见秦谙习喊她的声音,他真的自觉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