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坠落黑暗的深渊〉 第二节
  第十五章〈坠落黑暗的深渊〉
  第二节〈不择手段的求生,可耻吗?〉
  自从那晚凯文发疯后,哈利就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说话了。
  但他知道凯文还在,他可以感受到。
  哈利的第一堂选修课是跟妙丽一起上的算命学,授课教授是薇朵教授,她戴着非常厚的眼镜,不高,却有点瘦,褐色的双眼跟她的捲曲头发相映,而当她点名时,还会不停把滑落的眼镜给推上鼻樑。
  根据她的讲解,算命学可以说是一门统计与归纳学,打个比方,当他们把所有十二月出生的人抓来统计他们的个性与行为倾向,并找出共同点后,就可以藉此来推断之后十二月出生的人会有相似的个性与行为倾向。
  不得不说,算命学的原理,很像哈利知道的星座分析。而当他跟妙丽提出这点时,她瞪大双眼,讚赏点头。
  后来他听到同一个时间在占卜学课程上奈威与荣恩的惨剧后,顿时又庆幸凯文指点了一盏明灯,毕竟他可不想再跟什么死亡预兆扯上关係了。
  第二堂选修课是古代神祕文字研究,他得在海格一脸心碎的表情中,捧着课本遮住脸,才能去上芭布玲教授的课。
  如果说薇朵教授是一位严谨推算的瘦小女士,那芭布玲教授就是一位高壮的短发女武士,她宏亮的说明总能让最后一排座位的学生瞬间从打盹中清醒。
  这门课得从各式各样的神秘符号开始认识,而每个符号都有他所代表的意义与衍生说明,同时,还有相反的意含存在,常常让哈利搞得眼花撩乱。
  不过对比在奇兽饲育学上被鹰马给抓伤后紧急送医的马份来看,哈利还是觉得这门课安全太多了。
  但是让哈利,噢,应该不只哈利,全校师生最喜爱的科目,还是路平教授所教导的黑魔法防御术了。他们从用欢笑打败幻形怪开始,一步一步认识认识各种危险生物,以及对抗他们的方法,这大概是哈利上过最棒的黑魔法防御术课程了。
  随着校园生活一天一天的过去,哈利也沉进在学习的乐趣当中(魔药学除外),并不断试着和凯文搭话,不过一直到万圣节来临他都没有成功。
  万圣节当天,大家开心的去活米村玩时,他则拖着沉重的步伐在校园晃荡。但他却意外的在半路遇见路平教授,看到他时,哈利可以明显感受到另一个灵魂的波动,于是他便在路平教授的办公室待了半天,不仅跟他讨论当初为什么不让他对付幻形怪,也聊着新的课堂生物,滚带洛。直到石内卜拿着煮好的魔药给路平喝时,他才忐忑的离开。
  没等他担心石内卜会不会毒死路平教授,当天晚上就因为葛来分多的画像被天狼星给划破后,全校学生都被聚集到餐厅就寝,他们一群人都靠在一起议论纷纷,就连鑽入睡袋后仍小声的猜测着天狼星的动向。
  直到所有人都沉沉睡去??
  ※※※
  人是衝动的动物,但没有人可以一直维持衝动。
  凯文,他决定仍叫自己凯文(反正罗伟俊已经是另一个现实世界的事了),凯文从最一开始的疯狂后,过了一天,才慢慢从恍神中找回理智,再从理智中找回当下的存在感,最后则回归到自我最习惯的行为模式中。
  他在思考,不断思考,不停思考,疯了似的思考。
  为什么会检测失败?强制啟动哪里出了错?五年的自动提醒检测怎么没有提醒?游戏舱坏了?检测功能取消了?游戏公司遭到骇客攻击?还是其他玩家的恶作剧?
  游戏舱不可能坏掉,如果坏了,游戏会被迫中止。如果游戏公司遭到骇客攻击,那也应该是游戏币遭到窃取,而不是不让玩家检测。玩家无法干涉其他玩家的游戏过程。那么,检测失败,就只代表一件事??
  这里不是游戏世界。
  就好像一部非常老的经典电影,《全面啟动》里头所说的,盗梦者会用图腾来确认自己是否在梦里,而玩家,用的就是自我检测。
  而进一步推论,如果这里不是游戏世界,那么这里就是真实世界。
  真实的哈利,真实的金妮,真实的校长,真实的魔法界。如果大家都是真的,那么自己是不是真的就可以用这次的机会来拯救大家?
  但如果这里是真实,当凯文跟哈利去送死时,那凯文就真的、真的会死。
  只要想到这里,凯文就会当机一阵子。
  为什么我要死?
  我原本以为自己只是离线而已,结果这里竟然是他妈的现实世界,那我按照计画就真的是去送死了。
  凯文不想死。
  一点都不想,他原本打算去火星的。如果去火星的那个自己是在现实世界,而这里也是现实世界,那这中间是不是发生了之前流行过好一阵子的平行时空理论?如果是平行时空,那个去火星的自己会不会记得把薪水寄给地球上的老妈呢?如果不是平行时空,那么现在的自己是怎么回事?原本要去火星的自己还存在吗?不果不在了,老爸的医药费谁要付呢?
  不管怎么样,凯文都不想死,也不能死。
  如果两个灵魂不能共存于一个身体。
  那如果??
  如果我先把??
  先把哈利给??
  融合了呢?
  凯文完全明白自己黑暗面的想法有多可怕,也知道这样思考非常邪恶,但他就是忍不住去想,如果他先把哈利给併吞了呢?
  在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凯文看着一旁平稳起伏的球状精神体,都会忍不住问自己,要不要趁着哈利放松的时后,吞噬他呢?
  要不要吞噬他呢?
  还是要等到最后一刻,等他们携手打败佛地魔后,他再跟哈利抢夺控制权呢?不行,那时后哈利已经差不多跟自己一样强大了,很容易被反吞噬掉。
  要下手就趁现在!趁现在吞噬他!
  吞掉哈利的灵魂后,他可以继续扮演哈利和凯文两个角色,反正他都演过好几遍了。等到决战过后,再把凯文捨弃掉,从此靠着扮演哈利过下半辈子,甚至还能跟金妮结婚生子,共组家庭。
  也算是美满大结局。
  只要不被拆穿。
  谁有可能会拆穿他?邓不利多。嗯,不是可能,而是老邓一定会拆穿。
  那是不是先让他去领便当?
  怎么让他领呢?也很简单,让咕嚕军团计画暂停,改由老邓来接手就可以了,他肯定无法抵挡重生石的诱惑,到时候就只剩下一年的寿命。
  只要他演得好,根本不会被发现,就算不小心被拆穿了,老邓也没多少时间好活了。
  嗯??
  那么我该在什么时候抢先吞噬哈利呢?
  公共餐厅静悄悄的,每隔一阵子就会有教授来轮值,但应该不会注意到哈利在被窝里的动静。
  就在凯文准备发难时,他突然想起这几天哈利对他说的话??
  应该是开学第一天的一大早吧,哈利从被窝中醒来,第一件事不是去盥洗,而是在脑中惊呼。
  『凯文,凯文!你今天竟然没有跑步!凯文,凯文!好吧??』
  然后是当天晚上,拉上棉被盖住脖子以下的身体后吧??
  『凯文,醒醒!今天妙丽在算命学课上讚同我的观点,让我觉得自己有点天份呢!多亏你当初建议,谢啦!晚安。』
  再接着??
  『凯文!你今天又没晨跑对吗?刚刚吃早餐的时候,校长给我一个不是很懂的眼神,他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你说啊?』
  然后是??
  『凯文,别再装了,我知道你没有睡。海格因为鹰马的事情吓坏了,我们怎么安慰他都没有用,换你去试试看如何?你不是非常喜欢他吗?』
  『够了,你这傢伙,要睡到什么时候?今天路平教授跟我说了,他怕幻形怪会变成佛地魔,所以不敢让我去对付他,而不是怕我无法应付。凯文,我在想,如果我们是不同的灵魂,那是不是你在催狂魔面前昏倒时看到的景象跟我不一样?』
  『凯文,你是不是看到非常可怕的未来了?』
  『凯文,虽然我不是很懂,但未来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凯文,你听到没有?』
  凯文流着泪,一句句回想着哈利说过的话,喃喃的说着抱歉??
  请原谅我,哈利,请原谅我,我就是个胆小鬼。
  我得活下去,我得搞懂这到底是什么世界,我得确认我到底有没有办法回去,我得确认平行时空是否存在,我不能死啊,哈利??
  然后,较大的那个球状精神体对着一旁安稳沉睡的球体,展开全面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