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我为什么生气?
  接下来走到新光百货的路上,银次什么也不说,连我叫他都不回。
  有必要这么害羞吗真是的!
  一栋外表是由不透光玻璃所建成的大楼出现在眼前,隔着一条马路就知道今天一定也是人山人海。
  排个去停车场的车阵就这么长!不是说这间百货公司至少有200个车位吗?还排到大马路上造成塞车是怎样啊?
  过马路过到一半,手机响起铃声。
  嗯,是赵瑗樺。挺准时的嘛,刚好三点整。
  「喂?」
  「璇吗?你现在已经到最高楼了吗?」瑗樺的声音听起来着急不已。
  该不会是又准备迟到?
  虽然已经习惯了但这次是你约我要说重要事情的也不是这样吧!
  「我正要走进大门呢。」一边跟在身高挺拔的银次后面走,我一边製造紧张感给她。
  「啊啊啊~其实我应该到了说!要不是这该死的什么週年庆车潮!你先随便晃晃等一下再上去喔,乖,等我。」
  所以说...这么多人是因为週年庆?
  週年庆?!
  跳楼大拍卖?一折?买一送一?
  为什么不先和我说啊!这样我就可以顺便领钱来买了!
  「你为什么不和我说今天是週年庆!」迟到这档事就算了。无所谓。但是便宜一定要捡!
  「我也是刚才才知道的啊,要不是要跟你说我要结...啊哈哈哈没事!结束结束,是我们总算要结束等待可以停车了!」她的掩饰十分诡异。
  「什么结?还有我们?你不是自己来?」
  「喔?没有你都听错了!我等一下就上去你可以不用随便逛了!先这样掰掰。」紧急掛断电话,下一秒就是掛断的嘟嘟声。
  怎么听怎么奇怪,是有什么差别,反正等一下就要告诉我了啊!
  疑惑着,电梯小姐已经微笑的开口询问我要去几楼。
  「最高楼,谢谢。」我也回以微笑。
  银次站在最边边的角落,其实也可以说是被一群小女生迅速包围所以离我有一点远。
  小女生通常对帅哥都是有很大的兴趣的。
  像是一个感觉就十分有勇气的短头发女生,睁着大大的眼睛正问着银次问题。
  「大哥哥,你今年几岁啊?」一开口就问年龄啊......不过我也挺想知道的。
  狐仙究竟可以活多久呢?十年?千年?万年?或是根本是不死之身?
  银次没有看向那个大概是国中生的小女生,看着我。看着我?咦,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说不定和妖怪一样长生不老。」
  妖怪?
  小女生有点愣住,但还是漾起美丽又青涩的笑容。「原来大哥哥也喜欢妖怪喔!那你会cosplay吗?你会扮狐仙之类的吗?」
  他一脸狐疑,可能是不知道cosplay是什么,不过也不要太难为他,这也是最近不知道几年内才有的东西嘛。因为喜爱某个动漫角色而自己去扮演,算是一种兴趣?
  倒是他对狐仙被误解为妖怪好像有点反应......。
  「狐仙是妖怪?」
  「不是吗?狐仙会说话,难道不算是妖怪吗?」
  眼见这个话题没有什么可以继续的意义,他似乎不打算和一个小女生争辩,正想装冷酷不开口,一个画着淡妆、长发翩翩的女子靠近他。
  她的身上有着奇异的香水味。异常的美丽,却又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女子害羞的笑起来。「狐仙大人吗?真幸运。呀,我可不可以认识你呢?」用着接近妖媚的表情,她又更靠近银次。
  也许是基于一种朋友的情谊,我竟然有点想上前拨开那个女人。
  正想挤开人群过去,电梯门在这一层楼刚好开了。
  小女生群也许是自认赢不过漂亮大姐姐,又或是刚好要在这一层楼逛街,向银次甜甜的说了再见就走出电梯外。
  要再上去的乘客开始变少,现在电梯里也就只剩下电梯小姐、银次、我、那个莫名奇妙的女人以及零星几个像是贵妇的太太。
  那名女子还是缠着银次。「吶,为什么不回话呢?现在的男人都这样目中无人吗?」即使她长得也还算不错,但是我还是不能接受她的说话语气和行为。
  他推开女子勾在他手臂中的手。「有什么必要需要和你交谈?还有不要离我这么近。」
  「你看起来是自己一个人啊,喔、也不该说是一个『人』,对吧?你和我都不算是一个『人』呢......」说完,她自己很开心的又笑了起来。
  电梯小姐和太太们感觉到气氛有点奇怪,不时把眼光放在他们两个的身上。
  再上几层,但是还没到最高层时,银次忽然拉住我把我带到电梯外。
  女子没有跟出来,只是仍然一脸柔媚的看着我和拉住我的银次。
  直到电梯门闔上,那股看到刚才那个女人就噁心的感觉还是消散不去。
  「我们去走楼梯吧,应该没差几楼。」他放开抓住我的手,淡淡的说。
  跟在他的后面,有很多话想问,但是却又不敢多问一句话。
  那个女人......感觉很奇怪。还有她刻意说的不算是一个「人」又是指什么?
  进到楼梯间,银次的步伐明显变慢,我跟上他的脚步,一步又一步缓慢的踩踏着往上。
  身旁的他表情凝重。
  「杨璇。」只剩下一层要爬时,他顿住脚步。
  楼梯间没有多少人会走,所以现在空盪的楼梯间响着他清楚而又令我心慌的声音。
  为什么光是叫我的名字而已我就会如此心慌意乱?
  「嗯?嗯。什么事?」
  「刚才那个女人不是『人』。」
  不是人?就算很讨厌她也不是一开口就说人家不是人吧?
  还是其实狐仙也崇尚孟子思想,有着不成体统的行为就不是人?
  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继续保持沉默。
  「她是真正的妖怪─狐狸精,是尚未修化成仙后就开始妖魔化的异类。她会靠近我是因为我是真正的仙,她也许是想藉此吸收我的仙气,或是她想要谋害和我有关係的人类......。」说着说着,他像是无力般的坐到阶梯上。
  我不能够明白他的世界。
  但是他就算明白了人类的世界,也不能够完全明白。
  狐狸精,在人类的意思里是类似于破坏别人感情的小三,或是诱惑男人的女人。
  但在银次的世界却是真的会害人的妖怪......,而且看他那么紧张,是真的会做出什么杀人的行径吗?
  我跟着坐到他旁边,拍上他的肩膀。「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你就不要内疚啦,快点一起开心的去喝下午茶吧?」
  「你不在乎吗?」抬起头,银次忽然用很认真的表情面对我。
  要在乎什么?我不懂。
  「也许你会因为我死去,你知道人类死了无法復活吗?而在你也许将要死的时候,我无法救你。即使只是个妖怪,但现在的我却无能为力。」
  听着他沉重的话语,我不知道也不确定我能够说什么。
  死亡吗?对我似乎还很遥远。
  站起身,我知道我无法看向一点也不像之前一样自傲的他。现在的银次是愧疚的。
  「没关係,我知道有一天你可以救我的时候肯定会来的,也许就是差在那个任务吧?只是你一直不肯告诉我是什么任务呢......。」
  其实我也很想知道那个任务对你而言代表什么意思,不过或许你不想让我知道。
  虽然嘴上说没关係,心里其实还是有点介意的。
  是不把我当成真正的朋友或是主人吗?我们的关係有这么遥远吗?
  还是其实只是我自己一厢情愿的觉得我们的关係有变近?
  「杨璇......那个任务...」
  「我不知道也没关係,而就算我死了也无所谓,反正人总会死,不差什么时候的。」可能是赌气,我没等他一起走便推开往百货公司商场的门。
  不过我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明明银次又不是我的谁,没有必要和我说他全部的事情啊!
  推开门的一瞬间,外头是赵瑗樺拿出手机准备拨电话的身影。
  「赵瑗樺!」我叫了她的名字,阻止她拨出电话。
  她看向我,还有她身旁的男人也一起看向我。
  那个男人......。
  「璇你总算来了!不过你怎么从楼梯间出来?放着电梯不搭是想运动不成?」
  我眼神盯着眼前的男人,嘴巴回答瑗樺的话。「遇到一点事情所以就爬楼梯上来了。」
  身后,银次似乎也跟上来了。
  「这是谁啊?你朋友?」
  「嗯,我朋友。那么你身后的男人是谁?」
  瑗樺身后的男人用有点危险的表情看我,勾起恰到好处的微笑。
  他走上前,伸出手递出一张名片。
  镶金色边框、底色是非常乾净的白色......。
  「你好,我叫程凯叡。初次见面,我是瑗樺的未婚夫。」眼前这个男人笑得真的像是我们只是初次见面。
  瑗樺的未婚夫?
  那么,那一天类似告白的挑衅又是怎么一回事?花花公子?
  原本心情就有点不太愉快,现在则更不愉快。感觉像是被他耍了一样。
  大方地露出微笑接过名片,我就看你要怎么玩!我乐意奉陪!
  「你好,我叫杨璇,初次见面。」
  「凯叡你怎么先说了!我本来要保密到最后才说的!」瑗樺甜蜜的抱怨。
  程凯叡则以微笑回应。「对不起,不小心就说出来了。」
  用一点也不符合他的感觉回应完,他看着银次。「那,这位的名字?」
  「银次。」
  不知道为什么,我彷彿在他们眼中看见战火......。
  为了谁呢?
  还是其实狐狸精也有男人版......?
  好啦,我开玩笑的。
  随着服务人员热情的招待,我们走进梦幻的下午茶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