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2010年的时候,我们不曾想过2014年的生活,而我们在不知不觉中到了2014年,才开始回味2010年。
  时间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中带着我们往前走……
  那天,我认为还很遥远的离别,不知不觉,已经近在眼前了……
  本来一直以为来的及的事,到最后只剩下了遗憾……
  我们之间,经歷了时间之后,会剩下甚么?
  跟平常一样的上班日,天气很好,没甚么云,天空很蓝,不会很热应该说蛮温暖的。
  不过,今天的空气有点不一样,原因呢?有两点,第一点是路克跟小亨的是终于有一个好结果了,所以心里的一个大石头就这样放下了,让我整个人觉得轻松无比。
  第二点是……今天晚上就是我们的第二次烧肉大会了!也可以说是最后一次,因为蜜月期已经过去了,生意也稳定下来了,没有之前那么忙,也就没有办法每个月都做到一千万啊!
  所以现在整间店是飘着非常期待的氛围,每个人都期待着晚上的烧肉大会,大家上班的心情都明朗了很多。
  「今天一样麻烦大家了喔!……」开会时,一样的说词没有甚么变,但是心情却很雀跃,不只有我,其他人也是。
  「……今天就先这样吧!」
  正常我们开完会时都会去外面喊口号,来振奋一下精神,通常喊的那个人都是直接点名,很幸运的我还没被点过。
  跟平常一样店长要点人时,有个同事说话了。
  「皮特今天最后一天!」
  「对喔,那就皮特喊吧!」本来还在犹豫的店长,像是被解救了一样,直接下了决定。
  当我听到那句「皮特今天最后一天!」的时候,我的心像是漏拍了,整个人顿时失了神。
  大家都已经走出去,剩我一个人还在愣在原地!
  「小黑,快出来啊,楞着干吗?」店长看我一个人还站在原地,催促我快点行动。
  我提起脚步往外面走,虽然身体还在,可是灵魂却已经不在了。
  看着在最前面带头喊着口号的皮特,才发现,时间真的过得很快!
  在不知不觉中,皮特已经要离开了,但是我却甚么都没有做!甚么心情都没有确定!
  喊完口号走进店哩,店长叫住大家在集合一次。
  「皮特!不讲个感言?」
  一听到这句话,全部的人都开始起鬨,大家都笑得很开心,我也想要向大家依样开心的笑着开玩笑,一次次的扯开嘴角,但是,我却没有办法,只是傻傻地看着!
  可是我却捉不透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即使在大家的起鬨声中,皮特还是坚决不要!不上台说感言。
  但怎么可能这么容易放过皮特呢,大家越炒越热络,明明才白天而已,可是气氛却像是在夜店。
  终于,皮特说话了:
  「晚上!晚上我一定说!」
  本来是打算要继续吵的,可是店长说话了:
  「好吧!就留到晚上吧!」
  大家才同意先放皮特一马。
  解散后,就开店了。
  刚开店,还没甚么客人,我负责吧檯,而两三个同事则在我面前讨论着今天晚上的烧肉大会。
  「一定要灌皮特的阿!」
  「当然啊!要灌死他!」
  「小黑,晚上一起啊!」
  我只是笑着笑却没有回答!
  一整天,身体跟头脑像是两个不同人的,身体依靠着本能做着工作,装饮料,削水果,用甜点。
  而头脑呢?一直想着皮特!这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情,几个月前听到这件事,我给他献上了祝福!
  但,再经过这几个月后,再次听到这件事时,我有了点排斥,直到今天……真的遇到的时候,我开始不希望他离开了!想要挽留他!
  一有这个想法,我急忙否定掉,然后对着自己说:出去歷练是好的阿,增长些见闻,这是好事,要祝福他的!不能当别人梦想的绊脚石;有梦是好事啊!追梦才是帅气的!
  至于会有把他留下来的想法,一定是因为他是一个好哥哥,好朋友,如果他走了我会很寂寞,对,就是这样跟其他同事的心情是一样的,一个好朋友,好兄弟,好同事要走了,所以想要挽留。
  我不断地说服我自己,不断的说服自己这些就是原因!
  就是这样!
  应该是这样!
  恩,是这样的……
  真的……是这样吗?
  但是我越来越没有自信了……
  「叮!」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是一把汤匙掉落在地下的声音,把我那出走的灵魂抓回来了!
  但是只有一瞬间,我马上又掉进了思考的旋涡里。
  我真的是这样想的吗?这此刻得自己非常怀疑!
  捡起汤匙时,我脖子上一直戴着的项鍊掉了出来。
  看着那条项鍊,有些奇怪的感觉开始浮现……
  那条项鍊是我男朋友给我的,看着那条项鍊又想起了,我男朋友说的,我变了!而我自己也发现到我对我男朋友的感觉变了,难道……
  「小黑!」
  我被无线电的声音打断了思考,也赶紧把精神整理好,我还在工作!这些事留到下班后再想吧!
  「怎么了?」
  「甜点可以出了!」
  「收到!」
  开始把精神着重在自己的工作上。
  这时,皮特经过吧檯,正常来说,大家都会直接越过去,不然就是桌上有东西才会停下来,或是太忙时,来这里抱怨一下客人。
  而现在吧台没东西,今天上班也算是很轻松,应该是直接经过吧?
  不过,皮特却停下了,他盯着我,我也感受到他的视线,用眼角馀光瞄到他了
  皮特并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吧檯边看着我。
  「怎了?」我刚好把做好的甜点放在吧檯面上!
  皮特摇摇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端起盘子要去送甜点。
  我觉得很奇怪但是并没有多问,继续把精神集中在工作上面。
  然后我又感觉到有人又来到我面前,我抬头一看又是皮特。
  他送完了甜点又回来了,我想说要问他要拿哪一桌的东西时,他开口了:
  「你的项鍊还满好看的!」
  「是喔!」
  「你自己买的?」
  我摇摇头,「他送的。」
  这里的他是指我男朋友,皮特会意的点点头,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看错,当我提到我男朋友的时候,他的眼神有一点黯淡。
  「所以你们还好吗?」
  「有在考虑分手了。」
  「真的!」他很惊讶,不知道为什么我从他的语气里感觉他松了一口气,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我轻轻的点点头。
  「是喔……你考虑好就好!」
  「恩……」
  因为现在客人很少了,休息时间也快到了,他就趴在吧檯看着我。
  「你……哪时离开啊?」
  「后天吧!」
  「好快喔!」真的很快不到七十二小时了!
  「嗯啊!要欢送我吗?」
  「再看看吧!哈哈哈哈哈哈!」
  其实这时我心里想的是如果可以直接送你去机场多好。如果你能留下来不要走最好……当然这只是心里话!
  「去,真没心ㄟ!」
  「哈哈,你晚上小心了喔!」
  「对喔!还有晚上!」
  一提起晚上,皮特整个人就超紧张的,「应该要先喝点蜆精,不燃明天应该会掛掉!」
  「一定的喔!」拜託!我们店里的人都是灌酒不手软的,一定不会放过皮特的!
  「我光想想就怕了!」
  看着这样的皮特我笑了。
  也许就是这样吧,一下像男人,一下像男孩,也许我真的……。
  「就顺着来吧!」好像是决定要勇敢面对了,「……晚上见了喔,小妹妹!」
  说完就往办公室走去。
  而我的心情这一瞬间很难过,当听到他叫我小妹妹的时候。
  没遇到皮特之前,其他人说我甚么我都不会在意,甚至会有一种窃喜;但在遇到皮特之后,我很讨厌被当成小孩看。
  感觉我们的关係被定义成了兄妹。
  因为兄妹就是兄妹没有任何的可能了……我很不喜欢。
  我刚刚说的那些眼神黯淡、好像松了一口气,这些应该都只是我的错觉,我想太多了,皮特只是把我当成妹妹吧。
  晚上12点半,这时已经是睡眠时间,大家都已经结束了一天的辛劳,躺在床上,找周公下棋,繁华的街道也早已经黑一片了,只剩下二十四小时的超商,跟路灯在闪烁。
  而此刻,我们的派对才正要开始,12点半,partytime!
  「大家把酒杯到满啊!」
  店长站在最前面发话,此刻全部的人都在往杯子倒酒!
  「好了,现在举杯!」
  虽然已大家都已经忙了一天,可是大家的脸上都充满着兴奋,完全看不到疲态,高高举起的五十几个酒杯,这一刻真的很壮观。
  「这个月,真的是辛苦大家了,不管是外场还是内场,都辛苦了,接下来的日子还是需要你们,记得喔!第一杯要乾杯啊!大家辛苦了,欧兹咖哩!」
  「欧兹咖哩!!」
  大家都一口气把酒乾了,当然我也是。
  不过我平常没甚么在喝酒,因为酒量不好,所以不常喝,所以一次喝了这么多,这么快,我感觉这瞬间,我的身体已经热起来了!
  当大家酒杯都空了,准备要开始大口吃肉的时候,店长又出声了:
  「等一下啊!」
  全部人都停止动作,视线全部都集中在店长身上,然后店长眼神锁定在某个人身上。
  「喔,对喔!」这时跟我背靠背的皮特,低呼了一声!
  店长的眼神就是所锁定着皮特,「皮特上来吧!」
  皮特就这样硬个头皮走上去了,走到最中间的位置,转身看着大家,也接受的大家的注视礼,接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今天…,是我在老乾杯的最后一天,我在这里很高兴,有一群好朋友,一群家人,然后请大家不要误会,我不是发生了甚么事,还是家里怎样真的不是……」
  说到着皮特吸了一口气。
  「……只是我刚好的人生规划就是这么计画的,这里有些人熟到快烂掉,有些人还是很青涩,但是我知道你们都会祝福我的,对吧!」
  这时有一些同事已经开始哭了,而我虽然有点鼻酸,但是还是挺着住!
  「……放心!虽然我人不在了,但是心还是在的,大家加油,我以后会常回来的!」
  然后皮特举起放在推车上的酒杯,一口乾了,大家热烈的鼓掌!
  这时有人提议了,「喊最后一次口号吧!」
  「喊吧!大家起立!」
  全部人都站起来了,皮特看着我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用最大的力气,像是把这几个月来的力气都使出来了!
  而我们也努力地跟随着,一句又一句,无比的认真,无比的真诚,语气中又带有一点哀伤,因为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了,喊完就结束了,大家也都知道,单是离别还是会到来的。
  「下班!!!」
  皮特喊完最后一句,全部的人都拍手!这时店长说大家还一张大合照吧!
  虽然离别很感伤,不过还是食后景,先吃肉要紧!
  照完相后,大家开始大口吃肉,到处敬酒了,刚刚的悲伤氛围这时候已经全没了。
  这一刻店长宣布:「烧肉大会开始了喔,尽情地喝吧,吃的开心一点啊!」
  庆功宴开始了,而离别也快到了,最后的庆功宴,装在酒杯里是甚么?
  啤酒?红酒?白酒?清酒?
  还是……眼泪?
  9月初秋庆祝离别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