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里的野花(06)
  但是,余彩衣加上非余彩衣,必自成圆妙的世界,而得自性运转!(06)
  先圆得妙,因妙后动,自性运转。
  在一切名相的表面分别执着,是傻瓜!因相的相即相入早已我非我,余非余了!您看那海天一隔,其实只是表象,应该说海里有天,天更有海,且正在互摄交流中。妄有三世,因缘不虚,真只一时,如如不变!
  找回了真必不怕妄?
  想到这,就豁然开朗了!
  只要拥有真心何惧之有?
  否定一切妄,之后,你会发现这世上竟然有否定不完的邪法?亦有否定不完的正法,八万四千邪正之法,你一辈子也否定不完?
  只有找到对立的两方,知之悟之,心方能解脱!是与非两相解脱!自性圆妙归于一真!方得逼忘出真之妙,也就是在两边交逼之际?不思善不思恶,当下的心即是自性圆妙的湛然之心!
  时候不早,黎明将至。
  我应该回房躺一躺再起来作早餐。
  不久,天微亮,大地就充满了鸟声了!
  我梦见我飞上一座山,参加佛的楞伽法会,空灵漫妙,不可思议!我听到有人在喊:「余彩衣!你也来了?」
  我在梦中自问:她也来了?而我到底怎么了?
  因缘到底怎么了?
  素贞叫醒我,已是九点以后了!
  「我好像一直在睡耶?」
  「没关係,没关係,您睡您睡,」
  「我来我来!」
  也就起来享用丰盛的早餐了!
  「喔,有油条耶!」
  「吃吃吃!吃饱一点,嘻嘻嘻!」
  「等一下有人要来哩!」
  「谁?」
  「余彩衣。」
  我差点噎到!
  「您不要这么紧张?」
  「啊!」
  「其实她是我们的老朋友也是我们的老邻居!」
  「怎么说?」
  「你记得一九九九年,我们从达观下来!」
  「是九二一地震那年,山上的国小被震垮了,我们才下山,回到太平。」
  「我们在这儿租屋住了三年,才买房子!」
  「嗯!」
  「又三年,我遇见了彩衣老师!我们有共同的命运,都是由代课老师经由特师科而取得正式教师资格!也有那一种逃命,沦落天涯,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的悲情!彩衣跟我们买公寓房子!跟我们买股票!也跟我们买套房!就住在隔壁,五楼之二。」她笑着说:「我们跟她认识四年多了!」
  「我们?」我指着自己:「我?」
  「她天天跟你见面,还跟你打招呼!」
  「有没有中午的时候?」
  「有吗?」
  「有一个小男孩,你先认识那个小男孩,才认识她?有没有?林进义!」
  「有,他们住在观月楼!」
  「那男孩是彩衣班上的学生,也是安亲班的学生,所以你常在中午遇见她和他!」
  「我跟那小男孩很投缘!起先他先跟我打招呼,后来我跟打招呼,他身边有一个高佻的三四十岁的女生,我不敢跟她打招呼不敢看她!只跟小男孩招手,后来就熟了!」
  「她的眼睛很特别,是死鱼的眼睛空空洞洞的冷冷的:::」
  「很熟?」
  「就这样!」我笑着说:「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
  「她呢?」
  「也常点头,」
  「她就是余彩衣!身高一六八,比您高五公分,体重五十五公斤,比您轻二十公斤。今年三ナ四岁!」
  「哇!」
  「她很崇拜您!」
  「一直想当面谢您!」
  「为什么?」
  「这四年,她跟你买股票买房子!她简直赚翻了!房子增值了一百万,股票由五百万赚一千万!恐怕不止?」
  「所以她想一辈子跟着您!她还没结婚,但她对您有安全感!想跟您结盟!您点头!她的财產她的人全是您的了!」
  「开我玩笑!你别乱讲话!」我正经的说:「我只要你!」
  「她愿意当妾!」
  不行!我是个跑路的人!我心里叫起来!
  「她知道佛教徒不许邪淫!但是!她有破除之法!」
  「荒唐!」
  「您到底要不要听?」
  「说!」
  「可以用钱买,那就不犯戒了!」
  那个女人常常戴着一顶白色的运动帽,长发披肩,柳眉,死鱼眼睛,无骨的秀丽鼻子,一字唇,上唇薄如刀刃,下唇丰厚肥润,观骨高耸。她常穿洋装,就是有一种阴冷冰洁之气?好像浸在海底千年万年?冷冰冰的!
  很少穿剔恤跟牛仔裤!
  我的印象她总是一本正经的。
  不过笑起来很好看,梨花带泪,是一种含泪的微笑!哈!
  这种女人自视不凡,又有财富,高佻清秀,岂肯委身于吾,吾年近六ナ,吾老矣!少在那里造业!
  这素贞是怎么搞的?吃错药?
  找一个女人来平分她的天下?
  「等一下,看到人,记得仔细瞧瞧!跟我回报!」
  「女人掌家本来就有一套!不免短视近利?」我幽幽的说。
  她白我一眼!
  「再加上一个女人,那还得了?」
  「会怎样?」
  「争斗不休,明争暗斗!你不要引狼入室?自寻烦恼!你是聪明人可要想清楚?」
  「说,说,你说你说!」
  「一山岂容二虎?」
  「喔?」
  「你真的愿意跟她轮一三五、二四六?不会吧?万一我跟她跑了呢?」
  「你跑不了?妈妈在我手上!」她笑着说:「更何况!佛说因缘!因缘是不可思议的!」
  「老先生不是吗?」素贞老师挑战我说。
  正法有八万四千,邪法何尝不是八万四千?
  只有因缘主导三世因果,这不也是表相?岂可当真?而意念纷飞更不可取!
  「您现在在这儿想有什么用?等一下人来了,再看着办吧?」
  「哦?」
  「我吃好了,」她站起来:「我先走了!中午给你们送便当来!」
  「我?」我手指着自己惊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放心,妈妈我来顾!」
  「生意谈不成人情在!别失礼了?」
  「生意?」
  看着她的屁股坚实的远离我的视线,那是我的!我的安全的津口?我只要一个,就够了!
  她回头丢给我神秘一笑,得意洋洋自信满满的走出套房,很奇怪?
  很奇怪!
  我的心又乱起来了!
  因为她一直不断的给我暗示!给我奇怪的资讯。我的食欲一下子全没了?赶快起来收拾东西,擦拭桌面,有一个女人要来,来跟我谈生意!而我不知道所谓的生意是什么?也就是我是被动的?被资询的!正在踌躇!电铃响了!
  「来了,来了!」
  嘿,那女人自己开门进来了!
  「您别忙!我自己进来了!我有钥匙!」
  一见到人,奇怪,心反而平静下来!
  为什么?
  因为这个女人,高大轻快,长发飘飘,一身盛装,充满自信。
  她穿着玫瑰色红的洋装,绣着紫色的小荷叶,低胸,心型,披肩,腰部绑蝴蝶结,裙摆如千层派,两层,波浪状!盖在膝盖上,露出白净有一点可怜的长腿,瘦瘦弱弱的!小脚如此,叫人也以为她的颈下胸口也是苍白无肉而骨感的!
  她不讲话时是严厉的,尤其是那一双莫测高深的死鱼眼睛。
  这种眼睛!使你不知它正在想什么?
  那是古人高官冷酷威严掌大权管大事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