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之章-(29)决定
  利刃的回忆说完,榭尔德沉默了半晌。
  少女脸上都是泪。
  猫儿是个善感的孩子呢,竟然哭了。男人伸手为她拭泪,少女没有躲,他珍爱地捧住那张沾湿了点点晶莹的小脸,专注凝望他心爱的海蓝色眼眸。
  「别哭。」
  「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啊,火神弹炸开时,冲击波启动了空间跳跃装置,我们三人正好在作用范围里……」
  「然后呢?」
  「我失去那一段记忆,无法再告诉妳了,」只有总领和赛柏知道他们脱离要塞后发生了什么事。  「等我真正醒来时,已经过了半年。」
  三人流落深空宇宙,西琉士与赛柏为了好好照顾榭尔德,跑去地下武斗场,当死亡斗士,赚取资源。
  「从地下武斗场到组成劫火,我们花费了三年。」榭尔德双手滑到少女耳际,十分轻缓地揉搓,惟恐惊扰了此刻停留手中的美梦,男人呼吸慢慢凑近,高挺鼻尖几乎碰上她的,冰蓝眼眸一瞬不瞬地锁着少女。
  米斯特被榭尔德温柔抚触融化,她的身体还是一碰到他就发软,就像他的猫,不管神情多高傲,蜡白手指一扫过,随即绵绵瘫倒在他掌心。
  榭尔德如愿吻上少女。
  他不敢躁进,干燥微凉的薄唇,轻若蝴蝶在她唇上拍翅,能够这样接近她,已经足够抚慰男人为了爱情而焦渴的心。
  他要有耐性,不能再伤害她了。
  榭尔德强迫自己离开米斯特的唇,停在呼吸相闻的距离轻声说。
  「为了尽快创制劫火,总领大人不知使用什么方法,让自己超越S级限制,完成了深空主宰的几个皇级任务,获得他的支持建造魅影舰。后来总领的精神力还是一直增长,肉体无法负荷,为了不使身体崩毁,只好长期待在为了抑制力量所打造的灰白之间。」
  「他已经被困在那里很多年,我们,只希望能够把总领大人解放出来。」
  米斯特泪水再度滑落,双眸像雨后的海,波光潋滟。
  「惟独虫族之心可以拯救他,现在它融合于妳身上……」榭尔德眼神变得有些哀戚。
  「只要不会伤害到妳,需要妳帮助总领大人的话,可否,拜托妳尽量配合?」
  米斯特呐呐无言。
  榭尔德太狡猾了,先让她了解劫火源自于利刃,还有西琉士的悲怆过去,再低声下气请求,教她怎么说出拒绝的话。
  ◇  ◇  ◇
  变形兽在灰白之间痛苦翻腾。
  地面铺展着黑色物质,与上回场景类似却又不全然相同,从那剧烈的扭动看得出来,此刻它非常难受,尝试了好几次想恢复狼型,却总是失败溃散。
  零为了尽快找到米斯特,胡乱使用自己身体,一次接触太多杂质,回到魅影舰没多久,立刻发生排斥反应,无法维持固定型态,只好来到灰白之间等待恢复原状。
  西琉士坐在悬浮椅,飘在野兽上方,橘金左眼淡淡注视着无法成形的零,冷漠的脸看不出一丝情绪。
  他们关系密不可分,但西琉士至今没搞懂过零。
  野兽有着人的心,独眼男人则像是披着人皮的幽灵。
  他存在的意义,俨然只剩下对帝国复仇。日复一日,当年的尸山血海,总是鲜明地提醒着他,催促他要叫帝国付出代价。
  西琉士的愤怒驱使他拖着残败的身体,一步步勉强地走到现在。
  墨丘利把此行成果都呈报给西琉士了,虫族之心已然取得,只是在十三身体里面。西琉士感应得到,他急需的东西近在咫尺,可惜,就算活活切开米斯特也拿不出来了。
  虫族之心能够无限修复,少女等于获得不死之身。
  那是虫母身上的核心,帝国当年歼灭了要塞,虫母失去大军后,直接放弃巨大身体,化成一颗晶石,里面是虫母的意志。
  它的耳语告诉人类,它是古老的生命之源,虫族只是它所选择的某任宿主,而今后它要寻找下一个身体,将赋予新宿主它的力量。
  奥德里奇惟恐虫族再作乱,一直封存着晶石,直到克莉丝朵的生命,再也难以延续,才会想到使用它。
  晶石一解封西琉士就知道了,他与虫母间有奇异的感应,于是命令榭尔德入侵秘密实验室,得悉元帅的计划。
  派出十三是想让她遇见克莉丝朵的时候,协助取得信任,算多个保险,岂料晨星直接把虫族之心送给她。
  这下子,确实有点麻烦。
  至少虫族之心在他身边,足以暂缓随时面临崩溃的危机。
  不过方法……
  西琉士等到野兽恢复,告诉它接下来的打算。
  野兽橘金色眼睛闪烁不定。
  「零,这件事我必须要做,只是知会你一声。」零??很珍视十三,西琉士顾虑零的想法,尊重的先通知它。
  零不能阻止,好不容易西琉士有了生路,即使代价是……它也必须接受。
  黑狼叹息,这次,它只能袖手旁观。
  ◇  ◇  ◇
  西琉士一向很有效率,跟零谈话后,当夜便召来米斯特。
  少女站在他的巨大光幕下,挺直了背脊,姿态凛然,但她自己知道,全都是硬撑的。
  负责押送她的榭尔德,虽然担心少女反抗触怒总领大人,但零先生私下保证总领绝不会伤害米斯特,还有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令他只能黯然离开。
  灰白之间剩下独眼男人与少女。
  她很想逃走,西琉士什么都还没做,米斯特就有种未知的恐惧。
  她害怕,他。
  西琉士坐在他的悬浮椅,照例飘在半空,居高临下的睥睨着。  「十三,妳是特别的。」
  唯一受到调制的从者,唯一破解调制的人。
  西琉士缓缓下降,如同魔王降临。
  少女望着独眼男人高大身躯慢慢走近,他的阴影覆盖了她,凶厉的眼神,犹若盯住猎物的猛兽,教她动弹不得。
  这算他们初次独处,米斯特忽然想到这点,感觉更加的不安。
  西琉士伸手虚拢着少女,跟零先生一样的金色触丝从他手心长出,钻入她的颈脉皮肤。
  「不要抵抗我。」钟鸣般低回的声音,贴到耳际,教少女不住战栗。
  西琉士正在与米斯特体内的虫族之心沟通。
  起源的意志,请回应我的呼唤。
  孩子,你的身体早就撑不住了,你正在迈向死亡。
  所以我需要妳。
  我已经选择了身体,这个身体我很满意。
  请妳,让宿主使用妳的力量帮助我。
  孩子,这么一来,从此你将成为这具身体的俘虏,你是否接受。
  是的,我接受。
  好。
  西琉士暂时撤回金丝,大手往下握住少女细腰,米斯特感觉身体瞬间热了起来。
  「解衣。」男人命令道。
  「为什么?」少女脑袋不能理解的问,双手却自行听话的绕到颈后按下钮,常服剥壳似的落在男人小臂,露出米斯特丰润妖娆的上半身。
  然后他帮她除去衣物,抛弃一边,使少女绝美身体展露无遗。
  「因为我的精神力无限增长,强过肉体太多,身体正在崩坏死亡。」由于零很重视她,西琉士特别花时间跟她说明。
  男人也脱下自己的铁灰常服,米斯特瞪大了眼睛。
  他块垒分明的高大身体,上面布满斑驳黑印,有点像是碳化的焦痕,散发着不祥的死亡气息。
  「本来虫族之心可以救我,现在它已经属于妳。」西琉士手指着少女的心口,接着道。  「所以我只好用别的方法了。」
  「什么方法?」
  「跟妳交合,成为一体。让融合在妳里面的虫族之心,修复我的身体。」
  因为她是女性,这个方法还能唤醒虫母繁殖的本能,吸走他暴乱的能量……
  西琉士语毕,正想开始动手,却见到米斯特在流泪。
  「这么不愿意?」
  「你很痛吗?」
  那些焦痕,随着男人动作,隐隐有黑色粒子飘散,看起来非常不舒服。
  「还好,痛表示还活着。」西琉士冷漠地回答。他的情感仅仅剩下愤怒与憎恨,其他全都空无一物。
  榭尔德说这个男人牺牲了许多,只为替伙伴复仇。
  天狼机甲的沉默战士,少年部队的稳重首领,然后是眼前之人……一身恐怖伤痕,劫火组织的总领大人。
  需要妳帮助总领大人的话,可否,拜托妳尽量配合?
  榭尔德特地告诉她利刃的事,还低姿态地提出请求,应该是知道要怎么使用她的吧?
  荒谬又释然的感觉,教米斯特莫名其妙笑了出来。
  总之,即使不想收集碎片,她的身体还是要为了这男人打开。
  另一个完成任务的方法,是杀死碎片化身。
  榭尔德与赛柏也许办得到,但是西琉士……她绝对赢不了。
  他的力量太可怕了,光是站在他面前,就有种窒息感,如果他想,直接毫不解释地撕裂她,也就动动手指的事罢了。
  但是他堪称有耐性的对待她,少女反而无所适从起来。
  恨不了这个人。
  他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必须拥抱她。
  「我答应你。」
  第三个,碎片化身。
  少女自己展臂迎向男人。
  就让命运决定,之后会往哪里走吧。
  ******
  下一节吃总领大人套餐,
  渣镜会努力煮X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