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节
  说完放下手中的百叶窗,重新看资料。
  门外三人露出如丧考妣的神色,哪里还敢再继续?相视一眼,急急忙忙地走了。
  萧遥差不多看完资料时,孙队回来了,“看完了吗?需要到案发现场看看吗?如果想去看,有什么问题我们路上讨论。”
  “去吧。”萧遥说着站起身。
  出了办公室,经过大办公厅时,萧遥见大家忙碌之余,都拿眼角余光打量自己,微微一笑,也没放在心上。得罪女主,口碑差很正常。
  那三个背地里说她被当场抓包的,抬头见了她,都脸色通红。
  只是……萧遥摸了摸自己的衣袖,感觉有些怪异,她碰见过很多背地里说她坏话的人,按说在警局这样的地方是会有这样的人,但她遇见的比例也太高了。
  莫非,真的是因为女主光环的影响?她作为一个炮灰,注定没有人权?
  “离我们这儿有点远,我们赶紧点,趁着还没到下班高峰期,不然该堵车了。”孙队招呼萧遥。
  萧遥点头,加快了脚步。
  她走后,办公大厅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a市刑侦大队是什么洞天福地哦,美女这么多!”
  “我以为薛明明在我们这一行已经是极品了,没想到还有这种级别的美人,这样的脸,进娱乐圈也可以凭脸吸粉好么!a市刑侦大队真幸福!”
  就连女警也不住地点头,“是啊,警草有陶贺那样的,警花有萧遥那样的。a市警局该不会是看脸录取的吧?”
  “去你的,陶贺来的第一天就干翻了那些牛皮吹上天的货,什么叫看脸录取的?”
  萧遥和孙队到达现场,左右看了看,最后着重把注意力放在男主人主卧和厕所两处。
  她看了看,见男主人主卧的门半掩着,便问,“案发现场的门是大开的,这门是恢复男主人死时的状态?”
  “没错,根据血液迸溅的惯性,将门恢复到男主人遇袭时的状态。”孙队说道,
  “张强和男主人的小儿子胖胖都是幸存者,胖胖年龄小,被吓坏了,说不出什么,张强年龄倒是大,但他当时在厕所,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一出来就被砍,连凶手的样子都没看清就躲回洗手间里了。”
  萧遥回忆了一下,当时是张强报警的,他报警的时间和他女朋友的死亡时间差不多是同时。
  孙队又道,“我们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张强,可是他也被砍伤了,的确是凶器砍伤的,也不是自己伪造的,供述的内容和我们调查的没有出入。我们找不到他是凶手的证据……”
  萧遥点点头,又认真四处看了看,就站在厕所门口出神。
  这里,一定有什么还没发现。
  孙队的手机响了,他看了看,见是一张图片,于是打开给萧遥看,“这是小薛和展先生拿到的画像,是吓坏了的胖胖画的,你看,是朵红色的花,花瓣很长。”
  萧遥回神,连忙看了过去。
  图上是一朵四瓣的花,花瓣的确很长,但边缘较圆,花瓣长度并不规则,画得很粗陋,涂成了血红一片,显得很诡异。除此之外,就没别的了。
  萧遥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想不出什么,就拿出照片,翻了翻张强女友的照片——她当时趴在走廊,手里拿着的杯子跌落在地,导致身上湿漉漉的,身上的血液迸溅状态不大好认。
  “可以关一下灯,让我看看血液迸溅的情况吗?”萧遥问。
  孙队点点头,关了灯,和萧遥一起看起来。
  目前为止,他还是怀疑张强居多,可张强没什么文化,不大可能一手策划出这样一宗犯罪来。
  最关键的是,他们没有证据证明张强就是凶手!
  萧遥四处看了看,一边看一边问,“张强目前仍然被拘留吗?”
  “不,由于没有证据,他又受伤了,已经回家了。”孙队叹着气说道。
  萧遥点点头,刚想说什么,门被推开的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是一声尖叫,“啊……”
  孙队马上打开灯,看向站在门口一脸惊恐的人,“张强?你来做什么?”
  “是你们?”张强颓然地坐在地上,一边拍胸口一边呼吸,等差不多冷静了,才拿出一篮子香烛和纸钱,“昨、昨天是菲菲头七,我的伤口痒,我妈不让我出门,所以我今天特地趁我妈和我爸出门过元宵,偷偷过来拜祭……”
  萧遥道,“看来你和菲菲感情很深啊,出事前有没有结婚的打算?”
  “当然有啊。我和菲菲已经约好了,等我存多点钱就结婚,哪里知道还没等我存够钱,菲菲就……”张强捂住脸哭了起来。
  萧遥回忆了一下菲菲妈的性格,就问,“菲菲妈没有反对你们吗?”
  “当然有,可我和菲菲是真心相爱的,我不怕她反对,我会证明我配得上菲菲的……”张强说着又哭了起来,“可惜还没等我证明,菲菲就死了……那个凶手,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我一定杀他全家!”
  萧遥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我们还要看一会儿,你赶紧烧纸,烧完就回去了吧。”
  张强点点头,开始烧纸。
  烧完了,他礼貌地和萧遥及孙队告别,又让两人也早点回去,就离开了。
  萧遥关上了门,然后进入洗手间,认真巡视起来。
  孙队忙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发现?”
  萧遥巡视的目光最后落在了马桶盖上,“张强无端端回来,肯定是另有目的。”拜祭什么的,都是谎话。
  “的确。”孙队点点头。
  萧遥走到马桶前,将马桶盖打开,拿掉背后的薄瓷砖。
  孙队看见,倒抽一口气,“蝴蝶吊坠!”
  这是个蝴蝶吊坠,大小和真的蝴蝶差不多,上面有干涸了的血迹!
  “这是凶手身上的东西!”孙队道,“胖胖画的,就是这个!”
  假设张强是凶手,那他刚才来,极有可能也是为了拿回这个蝴蝶吊坠!
  这时身后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人影一闪。
  萧遥心一跳,连忙抬头。
  孙队利落地把枪,扭身拿枪指向来人,暴喝,“什么人?”
  一个斯文俊秀的四十来岁男子走了进来,“孙队是我……”说完目光落在萧遥捧着的马桶盖上,扫了一眼,“原来是绢蝶,果然不是花!”
  孙队收起枪,笑了起来,“展先生,你也是来找证据的?我不得不说,你来迟了。萧遥比你先一步找到。”
  展飞扬看了萧遥一眼,很快收回目光,看着那个绢蝶吊坠,“请问可以把证物给我吗?”
  萧遥从这一眼看得出展飞扬很不待见自己,即使他是个掩饰高手,她也看得出来,当下皱了皱眉眉头,觉得想向他请教催眠估计不怎么行。
  不过,展飞扬都没能催眠张强,估计也是名不副实之辈,不请教也没什么。
  想明白了,她就看向孙队,“孙队,麻烦拍照。”
  孙队连忙拿出相机拍照,然后把一个证据袋递给萧遥。
  萧遥用戴着手套的手拿起绢蝶,装进证据袋里,递给孙队,这才看向展飞扬,“不可以。”
  孙队是这里战斗力最强的一个,给他比她自己带在身上保险很多。
  展飞扬笑笑,“运气好并不值得自傲。而抢功的事,也不是人人都会做的。”
  萧遥听出这是讽刺自己,于是抬头看向他,“你真的是干这一行的?你的老师没教过你做人不可以先入为主?连张强也催眠不了,徒有其表!”
  展飞扬被她蔑视的眼神激怒了,“你什么都不知道,胡说八道什么?”
  “我原话奉还。”萧遥说完,连个眼神也不给他,招呼孙队走了。
  孙队看向展飞扬,“老展啊,你是不是道听途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没什么。”展飞扬失态也不过是一刹那间的事,很快就恢复了冷静,冲孙队点点头。
  孙队见他回复正常了,就立马跟在萧遥身边出去了。
  薛明明见展飞扬上去有一会儿了,就拿出手机给展飞扬打电话,“展先生,找到什么了吗?”
  “被萧遥先找到了。”展飞扬淡淡地说道。
  薛明明如遭雷劈,挂了电话之后,异常的失落,也异常的委屈,“明明是我先和胖胖沟通到的,明明是我……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这样……”
  抹了一会儿眼泪,手机又响,薛明明见是上官惟打来的,心中烦躁,马上将手机放回包里,假装没看见。
  她失魂落魄地下了车,沿着道路一脚深一脚浅地走,渐渐就走到灯火通明的商业街上。
  雷国明早上要求她回去,她说自己已经有线索了,才多留一天的。没想到,留下来了,没能帮上忙,反而是初来乍到的萧遥捡了便宜。
  到时她回去了,该怎么和雷国明交代?
  在孙队面前,她又该如何交代?
  本来就有人说她来了两天没表现的了,再被萧遥这么一比,她还不得被人说得一文不名?
  薛明明心中再度对萧遥生起了怨气,这怨气比之前被萧遥压榨还要多。
  她觉得,萧遥总是和自己过不去,她都单独出来了,萧遥还是要跟着来,踩着她赢得掌声与微笑。
  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她跟前,“让我看看,让我看看,我们的俏丽女警怎么跟霜打了似的,是不是被同行衬托得没有信心了啊?”
  薛明明回神,抬头看向来人,“王千雅?”想起她三翻四次和自己作对以及刚才的话,马上道,“关你什么事?”
  “我没说关我事啊,我就是问问嘛。”王千雅嗤笑,上下打量薛明明,“我真是不明白,上官怎么就看上你了,你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啊?”
  她比薛明明好看,她比薛明明学历高,她比薛明明会赚钱,她什么都比薛明明好,还门当户对,上官为什么这么瞎,不喜欢她,反而喜欢上薛明明?
  薛明明心中一阵烦躁,“你不明白你就去问他啊,你问我做什么?我本来有喜欢的人,我也不想和他在一起啊,你如果有办法叫他放开我,我谢谢你了!”
  “你真的不喜欢上官?”王千雅惊讶极了,很快又问,“你喜欢谁?那个大帅哥警察?他是很帅,可人家未必会喜欢你啊,你这么自作多情你家里人知道吗?”
  薛明明气红了脸,“你才自作多情!”
  旁边卖小灯笼的小贩听这俩吵架听得津津有味,但也烦恼这俩站在自己摊子前吵架,影响自己的生意,就问,“两位美女,要买小灯笼吗?”
  薛明明和王千雅都没理他。
  陶贺开摩托车从这儿经过,本来是想当做没看见的,但见王千雅步步紧逼,薛明明节节败退,叹了口气,还是下车走了过去,吹了个口哨,“这是干嘛呢?”
  “核桃师兄……”薛明明委屈极了,眼红红地看向陶贺。
  小贩眼前一亮,“帅哥,两位女士心情不好,你要不买个灯笼送她们?”
  薛明明借着看灯笼的功夫擦去泪水,随手拿起一个小兔子灯笼,“我买这个吧。”说着翻手机,翻了一会儿没找到,才想起手机和包都放车里了,不由得有些尴尬,看向陶贺,“核桃师兄,你可以先借我点钱吗?”
  陶贺随手翻出一百块递了过去,“借你。”
  王千雅看到薛明明拿钱买了小兔子灯笼,脸上马上带上了笑容,倒还真像喜欢陶贺,不喜欢上官惟的,放了心,笑着对薛明明和陶贺道,“哎,看来你们挺般配的啊。”
  “哈哈哈,说得没错,还真挺般配的。”孙队洪亮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