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节
  思思打完针,发现岑眠只顾着埋头看手机,根本不理自己,不满地嘤嘤叫,想要博得关注。
  岑眠和吴轻聊完,关了手机,低头看一眼思思。
  小家伙眨巴眨巴眼睛。
  岑眠手指捏了捏她小小的鼻头。
  “你爸爸太讨厌了。”
  第64章 白夜
  思思听不明白, 歪着小脑袋,轻轻跳了一下,附和一声, 像是跟她一起声讨程珩一。
  岑眠把思思带回家, 看了眼时间,直接出门打车去了医院, 带着一肚子的气。
  程珩一看完最后一个病人, 比正常门诊结束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他走出诊室时,候诊区已经空空荡荡。
  唯独他的诊室门正对的长椅上,还坐了一个人。
  他余光瞥过去, 蓦地, 对上岑眠恼怒地目光。
  小姑娘的眼睛红红,像是一只气呼呼的小兔子。
  “……”
  “你怎么来医院了?”程珩一盯着她,“眼睛不舒服?”
  岑眠觉得他是在转移话题。
  “你不是说下周才回来吗?”一上来便忍不住审问他。
  程珩一原本是想下周等他伤好些了再过去, 没成想刚回来就被撞破了。
  他解释:“我记错时间了, 是这周, 门诊完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岑眠打量他。
  程珩一穿着白大褂,两只手自然垂下,站得笔直, 除了头发长了一些,瘦了些, 薄薄的嘴唇有些苍白,看不出来有哪里受了伤。
  要不是吴轻跟她说了实情, 她还真要被他糊弄了。
  程珩一走近她, 弯腰, 仔细观察她的眼睛,好像真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才来的眼科。
  岑眠别过脸, 不给他看。
  程珩一伸出左手,掰住她的脸,让她正对自己。
  “最近熬夜熬多了?眼睛那么红。”
  岑眠抿着唇,心想,还不是被你气的。
  她坐在长椅里,男人倾身凑近时,衬衫的领口松开,露出里面冷白的肌肤,还有右肩膀的位置,
  隐约露出白色纱布的边缘。
  “……”
  果然是受伤了。
  岑眠垂下眼,当做没看见。
  她偏不问。
  看程珩一要到什么时候,才肯跟她说。
  “嗯。”
  “眼睛很酸,想来医院看,但是没挂到号。”
  程珩一示意她的眼睛别躲开
  “看着我。”
  岑眠见他一副认真在检查的样子,抬起眼。
  和他四目相对。
  程珩一的眼眸漆黑,直直地凝着她,仿佛无垠的黑夜,将人攫了进去。
  空气里有淡淡的薄荷气息,清爽好闻。
  他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小的银色手电筒,对着岑眠的眼睛照了照。
  岑眠下意识地眨了眨眼。
  半晌,程珩一放下手电筒,站直起来。
  “没什么事,有些眼疲劳,平时多注意休息,少玩手机就好了,不用专门挂号看医生。”
  岑眠的耳根不受控制地发热。
  她讷讷地“哦”了一声。
  很快又反应过来,自己应该还在生气,随即板着脸,不再搭理他。
  程珩一看了眼手表的时间,问她:“晚上你还有其他事吗?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吃个饭。”
  “有一些医院里的其他同事。”
  岑眠知道他说的是庆功宴。
  “不去。”她赌气说。
  “那我也不去了,送你回家。”程珩一说得轻描淡写。
  “你既然跟同事约好了吃饭,就去吃饭吧。”
  “别管我。”岑眠说这句话时,语气里的不耐烦很明显了。
  程珩一终于察觉出她情绪里的异样。
  “眠眠。”
  在空旷无人的候诊室里,他轻声唤她。
  “你不高兴了?”
  程珩一问得直接。
  “……”
  岑眠的嘴唇抿得紧紧,不吭声。
  “因为我回来没有告诉你,还和同事约了去吃饭?”
  岑眠觉得他根本没答到点上,她也懒得说,干脆否认。
  “没有。”
  “你别因为我就放同事的鸽子。”
  庆功宴本来就是给他办的,程珩一倒是好,说不去就不去。
  “那你跟我一起去。”程珩一也坚持。
  岑眠看他一眼,撇撇嘴,默许了。
  程珩一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离开候诊室。
  岑眠盯着他拉住自己的手,以前他习惯用右手牵她左手,今天换成了左手牵她的右手。
  经过办公室时,程珩一把白大褂脱下来,挂在衣架上。
  岑眠默默地盯着他看,脱白大褂时,他只用了左手,经过右边时,动作明显迟缓。
  等他们到了医院的招待所,偌大的包间里,两张二十人的桌子,人已经差不多坐满了。
  程珩一的同事们见他进来,刚要揶揄他磨蹭,就看见紧跟在他后面的岑眠,纷纷愣住。
  之前跟他们一起参加医疗队义诊的同事,认出了岑眠,当时大家偶尔吃饭时,闲聊八卦,就觉得他们俩人关系不一般,这会见程珩一把人带来吃饭,更是了然。
  以前没见过岑眠的同事,目光悄悄落在岑眠身上。
  岑眠的长相出众,五官精致漂亮,是那种不带攻击性的美。
  要说程珩一是星群里的月亮,清雅冷冽,透着一股距离感,那岑眠更像是明亮的小太阳,眉眼含笑,让人没来由觉得亲切。
  配是真配。
  光站在一起就养眼。
  “哟,程医生,难得见你带家属啊。”有人出声调侃,“这不得介绍一下。”
  程珩一在医院里,跟同事之间的关系都比较好,他笑笑,认真地把岑眠介绍给了他们。
  这种场合里,岑眠拎得清,不再板着脸,给足了程珩一面子,落落大方地跟他的同事们打招呼。
  包间里一共两张桌子,参与了抗洪救灾工作的医护人员,都被安排在了院领导坐的那一桌。
  今天院领导来了四五个,连陈院长都来了。
  他坐在主座,其余领导根据官职高低依次坐在他的左右。
  陈院长自程珩一领着岑眠进来,眼神里闪过转瞬即逝的讶异,很快他便认出了岑眠。
  落座时,程珩一帮岑眠拉开椅子,趁无人注意到时,眼神询问她,会不会不习惯这样的场合。
  岑眠从小跟着沈镌白在各种酒局上混,怎么会不习惯,只不过她现在懒得搭理程珩一,连眼神都不愿意跟他交流,当做没看见,径直坐下。
  程珩一扶在她椅背上的动作顿了顿,察觉出她在闹小别扭,却又不知道原因。
  两个人刚坐上桌。
  最末的领导起头,道:“程医生,今天就你来得最晚,不得罚酒三杯啊。你看连陈院长都在这里等你。”
  白酒沿着玻璃转盘转到程珩一面前。
  酒桌文化之下,不好拂了院领导的面子。
  程珩一拿起酒瓶,给自己面前的空杯倒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