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
  郑松搂住她哈哈笑起来。
  “惠惠,你的胆子好小呢,你仔细看看嘛,它没有伤害你的意思呢,它只是想和你玩。你喜欢它变成这样吗?还可以变化出很多形状哦,惠惠更想要什么样子的呢……我都可以尝试。”
  怪物说漏了嘴。
  但是在温惠的认知里,这里是梦境。
  梦境里发生的事情即使再荒诞都有存在的合理性。
  温惠气得锤了郑松的胸膛一下,她的另一只手还被海葵含着,她缓缓地动了动,缠住她的触须松开,手掌沾满黏糊糊的液,体,触感有些像血液,只是没有腥味。
  温惠和它玩了一会儿。它仿佛很想亲近她,连同地面和天空,在温惠和它接触的时候,它们蠕动、翻涌,似乎很想来到温惠的身边,那可不行!温惠觉得它们要是一齐涌来,她会憋死的,连忙缩进石穴,和郑松窝在里面。
  这到底是怎样奇怪的梦境啊?
  温惠抬手,捂住嘴,她觉得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明明之前刚刚进行完的事情,梦境里竟然再次复现。只是复现的对象是梦境里的所有存在,可能是天空、地面,甚至温惠躲进来的巢穴。
  它分泌出和外面相同的猩红色的黏物质,蠕动着裹缠住她的脚踝、小腿肚、膝盖……还有一股由温惠的面前生出,妄图钻进她的,口,腔。
  温惠急红了眼:“郑松,你帮帮我!”
  郑松捏住猩红物质,换成自己的唇,舌。
  梦境里的吻触感真实。
  温惠恍惚间不禁思索,这真的是梦吗?
  就在这时,郑松揪住她的舌猛力的撮吻了一下,一股电流骤然由她的尾椎骨攀到后脑,温惠眼神朦胧,躺在猩红血肉铸造的空间,表面灰败的石穴坍塌,粘稠的猩红物质铺满温惠满身。
  郑松叹息一声:“好想……”
  温惠问:“嗯?您说什么嘛,我没听清。”
  “惠惠,我说……”郑松揪断一团猩红血肉,送到温惠的喉管里,那团猩红物质自动地滑落进她的胃部,温惠红了眼,咳了两声,郑松牵着她的手,她没法动作,不解地望着他:“你干嘛啊!这是什么东西,乱往我嘴里.塞。”
  郑松说道:“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我呢。”
  他眉眼弯起,红色的眼瞳在凝望温惠的时候流露出难以言喻的痴迷,他轻声回答温惠之前的问题:“我说……好想把我撕碎,全部喂给惠惠呢。”
  温惠的周身遍布黏物质,它们将她密密实实包裹起来,连续不断的电流袭来,它们竟然在探索她的身体!这真的是梦吗?为什么触感那么真实……
  郑松的话更是诡异到让她产生一股病态般的满足。
  她好喜欢这样子的郑松啊。
  第174章 丈夫11
  后半夜, 暴雨来袭。
  电闪雷鸣间,有巨物落地的声响接连传来。
  自从乌云笼罩天幕开始,各地的死亡率飙升, 这天晚上再破新高。
  晨光破开乌云。
  温惠睁开眼睛, 窗外细雨连绵,她愣愣地盯着蒙上一层水雾的窗户,打了个冷战, 掀开郑松搭在她腰间的手,连着沉重的被褥一同掀开, 趿着拖鞋跑到阳台上。
  卧室和阳台相连,中间隔着一道玻璃门。昨天晚上她把衣服晒在阳台,夏夜风凉,只关着纱窗,玻璃窗没关。
  温惠把窗户关闭, 晒在阳台的衣服没有被水淋湿,但是地面却附着一层粘腻的液体, 像是雨水,又不太像是雨水,怎么可能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温惠将衣服取下来,抱在怀里,郑松赤着胸膛,由后抱住温惠, 轻声呢喃:“惠惠。”
  阳光落在他的脸上,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 继而更紧地抱住温惠, 贪婪地汲取妻子散发的气息。
  这股气息使他沉迷,那双猩红色的眸子露出草食性动物的懵懂和温驯, 曾经的凶恶寻不到踪迹。
  温惠面色羞红,刚想这是在阳台呢回屋再抱,然而目光下移,瞬间惊住,瞥了眼窗外的景象——前面是相邻的高楼,对面窗户里的情景一览无余。郑松睡裤不穿就敢跑来阳台,温惠替他羞,她推着郑松回到卧室,关闭玻璃门,把他推倒在床上。
  郑松柔顺地躺倒。
  他不解地看着她。
  温惠低头叠衣服:“你也不怕被对面的人看到!”
  郑松眼神懵懂,半晌,他嗯了声:“我懂了呢惠惠。”
  温惠把收进来的衣服整理好,放进衣柜,郑松径自把屋里的窗帘拉好,晨光被彻底隔绝在外,屋内的光线暗下来,温惠回头看他:“……怎么突然拉窗帘?”
  已经八点钟了,往常这个时间温惠早已经进厨房准备早餐,郑松睡觉,早饭做好后,郑松起床,吃完早餐上班。他把窗帘拉上,难道是还想继续睡?
  郑松跨过床面,来到温惠的面前,眼里显露的缱绻神色,不由得让温惠心生羞涩,他自然而然地搂抱住她的腰,将脸颊亲昵地贴住她的。
  “不想穿衣服。惠惠,我们继续睡觉吧?”
  他说的睡觉肯定不是单纯的睡觉。
  温惠仰着头,由着郑松黏糊糊地吻住她,在事情朝向不可言说的地步的时候,温惠伸手,挡开郑松落下的唇,紧接着她便被烫到了,她简直不敢相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郑松的体温烫到灼人,说是焰火不为过,这真的是人的躯体能够承受的温度吗?
  念头刚刚升起,便被郑松黏糊糊的声音干扰,温惠满脑子都是郑松仿若撒娇般的声音。
  他不停地喊着她的叠字。
  “惠惠,惠惠,惠惠……”
  温惠的心被他喊得飘在半空,险些就不管不顾地跟着他躺在床上,那可不行!时间很晚了,她如果再不起床,两人早餐吃什么呢?
  温惠拿开他的手,推着郑松的胸膛,把他按倒在床上,郑松目光温柔,耐心等待她接下来的举动,毕竟昨天晚上就是温惠主导的,怪物用了些小心机,引导着温惠让她误以为是两人之间的新花样,实际是怪物想要她给自己解答疑团,教学的过程使两人都得到满足。
  怪物甚至因此被温惠领进“新世界”的大门。
  下一刻,温惠掀开被子盖住他。
  “你困就再睡一会儿,我要做饭了。”
  温惠没换衣服,她敞开阳台门,看着满地的水液犯愁,这时候,郑松的声音响起:“惠惠,阳台我来收拾呢。”语气隐隐藏着愧疚。
  温惠说道:“放着我来吧,你工作辛苦,再睡会儿觉。”
  她看着地面汇聚的黏液,总觉得很熟悉,和晚上梦境里那些在地面的黏物质很像。
  它们在她的周身攀爬蠕动,无孔不入地侵,占她的感官,视觉、嗅觉、味觉、触觉,猩红物质吸附她的皮肉,蠕动的过程中发出粘腻的声音,使她的听觉也被占据,梦里竟然能有这样清晰真实的五感?此刻回想,都仿佛真实发生过。
  床边叠放着温惠搭配好的西装领带,郑松穿好,领口的扣子系歪,温惠给他整理,郑松顺势揽住她的腰,他说:“惠惠也很辛苦呢。我很快就能清理干净,让我来做吧。”
  他的语气很奇怪,像是在邀宠,语气也透着股诡异的亲近——那句话就仿佛在说,让我参与进你的生活吧。温惠迷茫了瞬间,被郑松推到厨房。他则转身回了卧室,拖把都没拿,怎么清理?
  在温惠的认知里,昨天晚上不过是跟爱人的再一次亲昵罢了,不同的地方在于,两人更加和谐,郑松更懂得照顾她的感受、尊重她的意愿,但是在郑松的视角里,他因极度的欢欣暴露了本体,所幸温惠在后半程睡过去,怪物得以用最真实的状态和妻子贴,合。
  猩红血肉无限度地增殖、分裂、膨胀,蠕动着爬满整间卧室,甚至这间四四方方的空间装不下怪物膨胀的躯体,它透过阳台门的缝隙钻到阳台,敞开的窗户被严丝合缝的黏物质遮蔽,地面残留蠕动过的黏液。
  灼,烫的表面蹭过阳台的衣物,怪物一面感知着温惠的感知,一面偷偷地将属于温惠的衣物藏进血肉的内部,和那件造型奇特的睡裙藏在一起。
  怪物在温惠的呢喃声里,产生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他迫切地想要把自己撕碎,用自己的血肉填.饱妻子!
  他甚至因这种想法而兴奋,血肉的表面因此更加滚烫,如同他的心脏,剧烈地颤动,以至于仅仅是想起温惠的名字,怪物便被一股奇特的情绪包裹着,使他无法控制地妄图永远停留在她的身边、彻底取代郑松的存在。
  .
  时间不早,温惠简单地煮了一锅面条,卧了两颗荷包蛋,冰箱里存着过年期间郑松他妈灌的腊肠,两人吃得慢,切好放在碟子里。
  等待水开的过程,温惠的眉头皱起,面颊不知是被热气还是思绪熏得通红。
  她记得昨夜她睡过去了,往常和郑松结束后,两人各自到浴室清理,但是她昨夜一觉睡到天亮,早晨醒来并没有不适的感觉,难道是郑松帮她清理了?
  温惠情不自禁地笑起来,锅里的水咕噜咕噜冒起泡泡,她弯着唇,轻声哼唱。
  和郑松的婚后生活出乎意料的贴合,最开始的时候,大都是温惠低头,她因着心底的爱意,心甘情愿照顾郑松的生活和心理,但她也有累的时候。没想到郑松转变得这样快。
  她觉得此刻的生活像是生活在梦里。
  在这间屋子的外面,天空被乌云遮挡,各地有疾病发生,官方证实外来物种的存在,所有的一切都有种不真实感,但是无论外界发生怎样的变化,起码在这间屋子里,她有心爱的丈夫,哪怕下一秒是末日降临,只要郑松在身边,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郑松收拾完阳台,到厨房和温惠把早餐盛好,摆放到餐桌。
  温惠和郑松面对面,郑松吃得很慢,他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惠惠,你的厨艺很好呢。”
  做饭的乐趣大概就在于被品尝的人喜欢且夸赞吧。温惠微微抬高下巴,眼瞳黑亮,笑容里显露出几分得意,小小的泪痣点缀眼下,显出几分烂漫的神色。
  她用手背凉了凉脸颊,说道:“真的吗?”她垂眼,神色温柔,声音细腻:“我请教了妈妈,特意按照你的口味煮的面条,妈说你生病的时候什么都吃不进去,只吃她煮的西红柿面……”
  他的神色淡下去。
  温惠说道:“看来我最近的学习很有成效,中午你想吃什么,还是由我来决定?”
  郑松端起碗,将碗底的西红柿汤尽数喝干净,眼瞳微红,睫毛眨动的瞬间,有晦暗的情绪藏匿其中。
  他放下碗,朝着温惠笑道:“惠惠,昨夜下了一场大雨,环境问题会越发严重。我不在你的身边,尽量不要出门。我回来的时候,你想去哪里,我再陪你好吗?”
  温惠点头,说:“我知道啦,但是午饭要吃的啊,外面的食物没有营养,我在家里做完给你送去。我会注意安全的,你放心。”
  郑松还想再说什么,脑海里的意识有清醒的迹象,他猛地站起来,椅子被撞得往后撤离,倒在地面,发出一声巨响,他强忍着,将椅子扶正。
  赶在郑松抢占意识前,敞开房门:“惠惠……”
  温惠紧张地跟在他的身后。
  “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郑松笔直地站立,垂眸,眼瞳在昏暗的楼道里显出诡异的猩红,温惠抬手,摸向他的额头,温度滚烫,她说道:“好像是发烧了,请一天假吧,在家里我照顾你……”
  温惠的话还没说完,便硬生生地截断。
  郑松的神情突然变得可怕,眨眼间,他恢复温柔的神色,拉开和她的距离:“不能请假……我的意思是,不需要请假,只是时间很晚了,怕迟到,所以有些着急,这才撞倒椅子。我的身体很健康呢,惠惠不要担心。”
  温惠仰着头,眼里盛满担忧。
  “你要是不舒服,一定给我电话。”
  郑松点头:“好呢惠惠。”他顿了顿,抬起僵硬的手臂,挥动两下:“晚上再见。”
  温惠小跑过去,攥住他的领口,吻住他的唇,严肃纠正道:“是中午再见!”
  郑松不语,专注地凝望她的面庞。
  温惠的面貌由初见的模糊,如今已在他的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印象,她有双弯弯的月牙似的眼睛,面容清秀,话音柔软,她所有的所有在他看来,对他有股致命的吸引,他的唇部残留烈火灼过的热意,这股热意在望进她的眼底时,如凉水泼面,骤然冷却——
  男人的面部轮廓流畅,眼瞳漆黑,微微扶着额头,似乎刚刚清醒的样子。
  这是温惠眼里的郑松。
  温惠神色担忧,郑松的面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润,她私心想要他请假,可知道这个时候工作室里很忙,他腾不出时间,有心劝几句,又怕打破两人近几日的和谐,她扶住他的手臂,询问道:“……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