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节
  “五大厂的孩子们都已经办理了入职,就我们的孩子们去报道时全被赶出来了,偌大的一个杭影厂耍起赖皮来真跟一个泼妇差不多。”
  阮棠听得皱眉,“36名同学,一个都没被录取?就针对我们省一?”
  家长们重重点头,“就是这样!”
  郑锡也从隔壁办公室出来了,“会不会还是因为那天我没给那个叫面试老师的面子?所以人家故意卡着我们?我现在就跟人道歉去。”
  这事关36名同学要不要下乡,关系到他们的后半辈子怎么过……郑锡自忖尊严什么的没同学们的前程重要。
  医护们有些意动,但被阮棠一意压下。
  “今日郑副院长去跟那面试老师赔罪,明天我们偌大的省一医院就会成为省城的笑话。往后,诸位出去,阿猫阿狗都来欺辱一脚。”
  “杭影厂公然出尔反尔,是一个小小的面试老师能做得了主的吗?除非这女老师有通天的本事,将杭影厂上下几把手都拿捏得服服帖帖。”
  蒲老院长也听说了此事特意赶来,“阮院长说得对,我们省一建院百余年,从没有单位这么目中无人将我们踩在脚底下!今日要是屈服,是堕了省一百年清誉!”
  阮棠感谢蒲老院长这时候站出来,免了她费时间说服众人。
  “大家稍安勿躁,我现在就去一趟杭影厂,希望这只是个别人的无理操作。”
  阮棠回家取自行车,季南烽哪会让她一个人孤身闯杭影厂。
  季南烽载着阮棠出了家属院,在门口遇上了郑锡。
  “我跟你们一起去,这祸是我惹下的,我不能让阮院长为我收尾。”
  三人到了杭影厂后,在门卫登记了后就被告知厂长去沪市买设备去了。
  在季南烽香烟攻势下,门卫告诉他们:厂长和书记带着财务和保卫科的同事一起去沪市的,买沪影厂的淘汰下来的二手设备。现在厂里做主的是副厂长。
  副厂长是刚今年毕业的工农兵大学的导演系的大学生,京市人。
  “我听食堂的老六说,副厂长跟京影厂有点关系,这回咱们厂能将京影厂的三朵金花请来助阵,全是这个副厂长的面子。”
  阮棠算是听明白了,“行吧,那咱们就去会一会这个副厂长吧。”
  副厂长的办公室在三楼。
  三人刚上三楼,就听到了男男女女的笑声。
  在挂着副厂长牌子的门外,阮棠看到了三女一男,喝着茶吃着点心,笑谈着要省一的同学们被辞退的场面。
  郑锡气得握紧了拳头,一脚踹开了门,“你们欺人太甚!”
  副厂长蹬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们是谁?大张旗鼓地闯入我办公室做什么!”
  来的路上,阮棠都已经谋算好了,一会儿可以借肚子赖上杭影厂,让杭影厂必须给个处理方案。
  反正你不仁我不义,谁也没高尚到哪里去。
  但是现在,她觉得杭影厂还不配让她用孕肚来讹人。
  她的孩子可比那劳子的副厂长高尚多了。
  “我是省一的院长,我就想来问问,杭影厂为何出尔反尔,不录取我们省一的36名同学?”
  丰邵一听阮棠自我介绍是院长,露骨地上下打量着阮棠,思忖着阮棠这么年轻就当上了院长,是不是也跟他一样抄了近道。
  思索间,语气客气了不少,“这么点小事怎好劳烦阮院长跑一趟,您让人带句话,我就亲自上门给您一个说法。”
  丰邵请三人进门落座,林惜雪和邱问雁识趣地站了起来,将位置让给了阮棠三人。“丰厂长有客人来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林惜雪拉了拉傻楞在原地的桂书意。
  自从季南烽进门后,桂书意的视线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年轻的季南烽,比中年时更添生机,裹在军大衣的腱子肉一定格外地烫人……
  阮棠似笑非笑地看着桂书意,“我知道我男人很好看,但是你这么直勾勾地盯着我男人看,眼睛不想要了?不想要,可以给需要的人。”
  桂书意被阮棠轻描淡写的语气吓得后退了一步,等她反应过来才懊恼,她怎么能被季南烽的糟糠之妻给吓到。
  恼得她伸出手指头,直指阮棠的门面。
  “土包子,神气什么?这么紧张你男人,那你可要守好了。一辈子那么长,总有很多意外的!”
  季南烽气笑了,在他的面前欺负他媳妇,是觉得他不打女人吗?
  “守得住的男人,才是你男……”
  狠话还没说完,桂书意只感觉到天旋地转,腰间挨了一重物,她重重地摔倒在地。
  季南烽慢慢悠悠地收回脚,“哪来的野狗乱吠。”
  阮棠给了季南烽一个赞赏的眼神,要是她给一脚,肯定没办法让野狗停止乱吠。
  桂书意只觉得腰好像断了一样,她痛得脸都扭曲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当着我的面就敢动手,岂不是背后就敢套麻袋了!你们欺负我们杭影厂没人吗!”
  丰邵忙将桂书意扶了起来,手托着桂书意的细腰,将人扶到了椅子上,“书意,你放心,我会给你做主的。”
  阮棠看着丰邵的爪子恨不得黏在桂书意的腰上,心知今天这事是不能善了了。
  第204章兵分三路,重拳出击
  果然,丰邵一口咬定省一参加杭影厂招聘不合规定,这是五大厂的内部招聘,他这是拨乱反正,及时纠正错误。
  “理由,我已经给你们省一了!但是,你们省一伤人,必须给个说法。”
  阮棠护着孕肚,大喇喇地在丰邵的面前坐下,“要打人的说法?敢问副厂长是眼瞎还是心瞎,就她说出来的话,我见一次打一次。欠揍的玩意儿。”
  丰邵大喊保卫科,让人将阮棠三人赶出去。
  阮棠也不着急,“副~~厂长一意孤行,能为杭影厂的工人们承担得起后果吗?”
  阮棠着重在“副”字上面拖长了音调。
  丰邵最不喜欢被人提起他就是个副职,一提就炸。“是!我是副厂长!厂长和书记不在,杭影厂就由我全权负责!阮院长,慢走不送!”
  “行!那就请副厂长擦亮了眼睛等着看,我们省一是不是任你搓圆搓扁的。”
  阮棠三人出了杭影厂后,就兵分三路。
  丰邵还在办公室里骂骂咧咧,“果然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一言不合就动手……”
  桂书意疼得浑身冒冷汗,扶着腰呻/吟了一声,打断了丰邵的骂骂咧咧。“唔,好疼……”
  丰邵正在追求桂书意,这三朵金花中桂书意长得虽然排第三,但是她家条件最好,算得上门当户对。
  “书意,你还疼吗?我现在就送你上医院去。”
  丰邵打横抱起桂书意,桂书意的手紧搂着他的脖子,男性的气息铺面而来,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前世她因为没文化没本事,做了大半辈子的保姆,何时被一个事业有成、年轻有力的男人这般呵护过?她的心泛起了层层涟漪。
  丰邵初来乍到,并不知道医院的门往哪儿开。
  让厂长的助理带路,开了杭影厂的吉普车去医院。
  因为杭影厂的拍摄取景需要,所以上头特批了一辆吉普车。
  助理一听说京影厂来的女演员受伤了,想也不想地直接将车子开到了省一。
  车子刚停稳,丰邵抱着桂书意下车,刚到医院门口,就看到郑锡带着36名同学和家长站在门口。
  “咦,副厂长,这么快又见面了?你们杭影厂知道自己出尔反尔,特意来请我们省一的36名同学去报道上班的吗?”
  丰邵踏上台阶的脚缩了回来,斥责助理为什么将他带到省一来。
  助理小声解释:“省城最大最好的医院就是省一,这里的不少医生都是上了报纸的。阮院长更是连京市的协二都抢着要的……”
  丰邵抱着桂书意的手一抖,他隐隐开始有一点后悔,他好像低估了省一的这个年轻院长的魄力。
  他原本以为,他喊着拨乱反正的口号,但凡经历过早几年动乱的,就算是不甘也得咽下这一口气。
  他早打听过了,省一的院长还年轻,没有亲属在这些应聘者中。所以,他不觉得省一院长会为了跟自己没关系的36个同学跳出来闹事。
  没想到,他错估了年轻院长的担当和魄力。
  就如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副院长郑锡,他正鄙夷地看着自己,那眼神就像是看地沟里的蟑螂臭虫一般。
  丰邵怒了,他可是下放到杭省来镀金的,等他拍出了杭省自己的电影,名声打响后,他就能风光调回京市。
  而这些个刁民竟然妄想跟他作对!简直异想天开!
  他倒是想看看,今天这门,他到底进不进得了?!
  丰邵要赌气,桂书意可不敢!
  后世医疗条件远比现在先进,但是医疗事故却频发。更别说现在了,她将省一得罪狠了,极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她弄成了半身残废。
  “副厂长,那么大的省城,我就不信省一能只手遮天。没有省一,总还有其他医院吧?”
  “你说得对。”丰邵抱着桂书意转身就走,助理开车将他们送到了市一。
  助理停下车,为丰邵开门。“这里是省城第二大的医院,市一。”
  这一回,丰邵还未下车,季南烽就插着口袋慢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怎么才来?我跟我大姨子可等久了。”
  丰邵一听,脸色都变了。
  孟韵穿着白大褂,扬了扬下巴:“就是他欺负我妹子娘家没人的?这张脸我记住了。”
  助理慌忙地看了一眼孟韵,又看了一眼丰邵。他们的副厂长好像踢到了铁板了。
  厂长和书记去沪市采买设备,将他留下来协助丰邵料理杂事,因为丰邵有背景,他一直拍着他的马屁。
  这回丰邵听从了女演员的话出尔反尔,他劝了几句,丰邵没当一回事,他还以为丰邵有背景能摆平,也就没往心里去。
  眼看着这事好像越闹越大,有点儿收不住了!
  助理忍不住撇嘴,屁大本事没有,毛都没长齐就学人追女人。他得想办法联系厂长了,要不然这事怕是难以善了。
  丰邵怒极:“你们想怎么样!这可是医院,上头给你们这些公职人员发工资,不是让你们公报私仇的!”
  “原来,杭影厂的副厂长也知道公报私仇这四个字啊!我还以为杭影厂已经姓丰了。”
  孟韵配合道:“我们可不是那种公报私仇的人,拿着公家的钱,当然要办人民的事。
  这个女同志是腰受了伤吗?喏,我得到消息第一时间带着我们外科主任等在了门口!
  方主任他媳妇也是省一的,巧了,正是被退的36名同学中的一位,我想等入院后,你们应该有很多话可以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