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节
  而现在,这只虎,已经张口,露出獠牙了。
  吕律甚至连他的底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不对……”
  吕律忽然又摇了摇头:“你应该是个小龟子……至少跟小龟子有勾结,我没记错的话,你到小龟子那边呆过,是不是?”
  “连这你也知道……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柳东野彻底慌了,他完全弄不懂眼前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管你是不是……枪还不扔吗?一,二……”
  吕律的声音中有些戏谑,却又像冷冽的刀锋。
  柳东野不敢有多余的想法,赶忙把旁边放着的半自动给扔得远远的。
  元宝呜呜地发出了凶声,吕律用余光瞟了眼元宝,微微笑道:“你的两个同伴来了……还不告诉我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微微挪了下脚步,借旁边粗大的红松树干将自己的身体给挡住。
  见柳东野闷头不说话,目光怪异地看着元宝,他现在才忽然注意到,这条被他忽视的不起眼的黄狗有多神奇,吕律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眉头一挑,发出一声鼻音:“嗯?”
  “我说……我真不是啥小龟子,但那两人是。他们是前几个月在火车上遇到的,因为懂日语,多聊了一些,知道我来大荒打猎,下车后就来找我,说是知道几个藏宝洞的位置,让我帮忙找一下,如果找到了,帮忙运出去,会给我很大一笔好处。
  这几个月下来,我领着他们走了不少地方,也确实找到不少要塞或是地下工事,可惜,绝大部分都早已经被发现搬空了。
  没有被动过的,倒也还有两个,只是里边没啥有价值的东西,都是些罐头啥的,直到找到这个洞……”
  柳东野见吕律又摆出一副准备开枪的架势,就不敢再隐瞒了。
  他现在完全看不出吕律的深浅,只觉得吕律恐怖得不得了,身上散发出的狠戾,让他心惊。
  “这话说不过去,按理说,你们三个人足够了,为什么还要叫上我?”吕律冷声问道。
  “原来他们是三个人的,现在只剩下两个,就因为有一个死在了这洞里。当时下去的时候,确实说在下边看到些罐头、饼干之类的东西,还说在一个小洞窟里,看到几箱古董,再后来就听到下边求救了,说是有毒,都没来得及拉上了……不知道下边究竟是啥情况,三个人都不敢胡乱下去,也在周边仔细找过,没有别的入口,只能从这里下去,三个人都不敢下,所以就想着再找一个人试试!”
  “我明白了,所以你又想着来坑我,让我替你们试毒开路……你真特么该死!”
  吕律笑了起来:“下去吧!别告诉我你背着的包里没有绳子……给你个机会,你若是把东西弄上来了,我放你一条生路,你没有选择,要么老实听话,让干啥干啥,要么,死!”
  柳东野面露难色,但吕律话说到这个份上,他也没别的招了。
  只能将放在一旁的帆布包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根绳索,一头拴在一旁的小树根脚,然后熟练地给自己打了个升降结,从山洞里钻了下去。
  “这个时候不恐高了!”
  吕律冷笑一声,偏头看了看身后,林子里藏着的两人,并没有立刻靠近,还在远远地观望着。
  他看到绑在洞口小树上的绳索变得松软,知道柳东野已经到了洞底的时候,几下跳到下边,也不管柳东野在下边大喊大叫,快速将绳索给提了上来。
  他借着沟壑和灌木丛的遮挡,身形一矮,快速朝左侧跑了过去。
  接下来,该是那两个小龟子了。
  第873章 真是上辈子的事儿
  “砰……”
  随着一声枪响,藏身在林子里朝着下方观望的两个小龟子,其中一人,应声而倒。
  陡然的变故,让另一人惊恐万分。
  他瞠目结舌地看着地上倒下的同伴,脑袋里的红白之物流出来,快速沁入雪地里。
  积雪最大的好处就是那种超强的包容能力,看着流出来的血液不少,但只是浸染了一小片地方。
  他怎么也没想到,枪声突然就从身后响起,身后的人是什么时候来的,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而且,这枪法,相当精准。
  莫名地,他总感觉有一股子神秘的力量锁定着他,让他不敢乱动,更不敢跑,生怕只要自己一动,迎头就是一颗子弹。
  愣愣地站了一会儿,他渐渐听到身后传来有人在雪地行走踩出来的咔嚓声。
  声音不大,但却坚定有力,每一次落脚,都像是踩在他心脏上似的。
  到底是谁?
  他们在等着下边的柳东野,将那新手送入地洞后的传唤,却一直不见动静。
  从这里看下去,所能看到的只是林间站着的黑马和黄狗,都没啥动静,沟坎下边却是看不到。
  枪声一响,那条狗突然就迎着冲扑上来。
  这让他意识到,出现在身后的,就是那个进山后显得异常亢奋的新手。
  可现在,看着同伴脑袋上的弹孔,他突然又想起了那两颗打在他们藏身的树干上的子弹,心里越发恐惧了。
  看着冲自己狂吠不断的黄狗,他终于绷不住了,慢慢地挪动了下脚步,转头看向身后,看到吕律端着半自动,瞄着他一步步从山坡上走下来。
  “小龟子……”吕律停下脚步看着他,用一种平静的语气骂道:“我干你姥姥!”
  在听到小龟子三个字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暴露了,具体是来干什么的,自然也藏不住。
  一时间,惊恐、戏耍、侮辱、算计……种种感觉一下子涌上头。
  他怒骂一声:“八嘎……”抬枪就准备还击。
  可是,吕律哪会给他这样的机会,一有动作,立马就扣动半自动的扳机。
  就冲这声八嘎,就该死!
  枪声一响,那人哼都没哼出来就倒在了地上,都没有什么挣扎。
  吕律蹲下身,在两人身上搜了下,除了身上带着的一些钱和护照、身份证明材料外,别的也没啥。
  护照打开来一看,不折不扣的小龟子。
  “呼……死得不冤。”
  吕律深深呼了口气,将枪关了保险,反手插在枪套里,然后一手拖着个小龟子往下边山坡走了下去。
  一直到了山沟边,听着洞里传来柳东野的喊叫,吕律当即将一具尸体甩了下去。
  顺着积雪,尸体滑入洞口,然后砰地摔在石洞的地面上,传来一声闷响,柳东野的叫声一下子戛然而止。
  紧跟着,吕律将第二具也扔了进去。不管其他,吕律折返回去,砍下些树枝,用枝叶扫着雪地,将拖拽痕迹和血迹都给掩埋掉,这才回到洞口边。捡拾了些柴火拢了一堆火烤着,将那两小龟子的证件材料扔火里烧掉,这才又回到洞口边坐下,很平静地问:“我说哥们,里边都有啥好东西啊?”
  在下边看着两具尸体被抛落下来的柳东野,心里掀起滔天波浪,他没想到,吕律真敢动手杀人,而且,如此的干脆利落。
  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吕律会做到这种地步。
  这是招惹了一个什么人啊?
  简直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狂徒,他就从来没见过,有人连杀两人,还能如此淡定的。
  “怎么,听不到我说话啊?”见洞里的柳东野没有说话,吕律又问了一句:“你还想不想上来?”
  一句“想不想上来”将柳东野从惊骇中拉回现实:“想想想……我这就去看,究竟有些什么东西,你能不能把我包里的手电放下来?”
  吕律笑了笑,走到一旁,扯开柳东野的帆布包,发现里面除了几联子弹,一些烙饼、手电、几节电池和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外,别的啥也没有。
  他将手电打开,蹲在洞口,先照射了一下柳东野,确定没啥问题后,这才探着脑袋,朝着下边瞟了一圈,发现山洞空间不小,但有很多地方坍塌,四处被堵得严严实实的,就在洞口的下方,淤积了不少泥土。在周边,陈列着一些木架子,还有些散乱的木箱堆摞着。
  当看到石壁上挂着的残破骷髅头标志和下方架子上的瓶瓶罐罐时,他心头还是忍不住一惊。
  他太知道这标志意味着什么了。这些东西,肯定都不是啥好玩意儿,时隔差不多四十年的时间了,依然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有些东西,还是让它们埋在地下的好。
  吕律随后站了起来,将绳索拴着手电筒放了下去:“你最好动作快点,我的耐心有限,好好配合,你还有上来的机会,否则,别怪我无情。”
  说完后,吕律转回到火堆边烤火,眼睛扫视着周围,更多的是在看着那根绳子。
  等了没多长时间,隐约听到,下边传来柳东野的喊声:“拉!”
  吕律走到洞口边缘,开始拉动绳子,脑袋再不去往洞口边张望一眼,谁知道那些箱子里会不会是武器啥的。
  很快,绳子上拴着的一个箱子被吕律拖了上来,倒也没有多重,单手就能提起来,被他连带着绳子提溜到一旁雪地上放着。
  解开绳索后,他拔出猎刀,挑开箱子盖板,发现里面是些大大小小的瓷器,用些刨花护着,这些刨花都早已经腐朽发黑了。
  这些瓷器,并不妨碍吕律知道它们是古董。
  大荒里热闹起来,就是从闯关东开始的。
  真正算下来,发展的时间并不算长。
  换句话说,历史底蕴很浅。
  这地方的古董很少,出现这些看上去很有些年头的东西,大都是从别的地儿弄过来,准备进行转运的。
  都是很精美的瓷器,吕律大概能认出其中有青花瓷,有唐三彩啥的,具体的,他自己上辈子很少接触古董方面的玩意儿,也说不出什么名目来。
  但有一点,保存得那么完好的,不说样样值钱,但肯定有一部分会很值钱,值大钱。
  不多时,下边又传来柳东野的喊声。
  吕律再次提上来来一箱,接着是第三箱、第四箱、第五箱。
  都是些瓷器、摆件啥的。
  大概数了下,大大小小的,有三十二件。
  又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柳东野在下边传来喊声:“都转一圈了,除了些锈烂的罐头盒子和一些腐烂的饼干啥的,别的就是那些毒药和锈烂的衣服、鞋子……能不能把绳子放下来。”
  吕律笑了笑:“真的没了?你最好实话实说。”
  “真的没了……你说过,只要我配合,就放我一条生路的。”
  事不由己,柳东野只能完全认怂,面对吕律这种狠人,他不敢再有丝毫心眼。正因为在四周仔细看过,发现根本没有出口后,只能期盼吕律能说到做到。
  虽然见识过吕律的狠辣,他觉得自己这么想显得非常可笑,但眼下也只能妥协,寄予希望。
  “我说到做到!”吕律应了一声,将绳子甩了下去。
  看到从洞口垂落下来不断晃动着的绳子,柳东野心头一喜,没想到吕律居然那么痛快地就将绳子给放了下来,他心里顿时燃起新的希望,说不定吕律真会放过他。
  他连忙抓着绳子,手脚并用地往上攀爬。
  只是,当他花了不少力气,脑袋探出洞口,能闻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时,他忽然看到吕律就站在一旁,端枪瞄着他,他一下子不敢动了。
  “你说过放过我的。”这句话成了他心中唯一的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