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宋盛兰无奈气结:
  “我和她也好几天没联系了,今天这事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自始至终,她就从来没跟我说过你任何不好的事。”
  “邝野,是你冤枉她了。”
  所有的得到了证实。
  手机贴在耳边,邝野黑眸暗下,心底的情绪彻底被掀翻。
  第十五章
  清晨, 薄雾散去。
  熹微日光照亮东方天际,霓虹灯缓慢褪色。
  七点多,别墅四楼房间里, 窗帘紧闭。
  不透一丝光亮,宛若黑夜。
  沙发上, 邝野弓着脊背坐着, 面无表情盯着眼前的电子屏幕,手上机械般快速操作着游戏手柄。
  男生狭长的黑眸映着屏幕反射的光, 仍旧阴沉冷淡,鼻梁弧度优越,再往下的下颌线紧绷着, 五官冷戾分明。
  游戏里的敌人全部被击杀。
  屏幕显示胜利的特效。
  卡了许久的关终于过了。
  然而耳鸣的嗡嗡声仍旧不绝。
  邝野拧眉关了机,把手柄扔到一旁,摸到茶几上的烟盒, 又顿住。
  已经抽了好几根。
  但是心底的躁郁始终无法缓解。
  邝野往后靠在沙发上, 揉了下耳朵, 阖上眼眸,脑中就再度浮现昨晚宋盛兰给他打的那通电话,还有桑梨和他争论的模样。
  所以特么到底谁是告密者。
  找不到答案,邝野烦躁地睁开眼,末了起身拿了衣物,走去浴室。
  过了会儿,他冲完澡出来。
  随手套了件短袖和大短裤,他走到沙发前, 捞起手机, 发现不久前宋盛兰发来的信息:
  【你今天注意点,在我没回来之前, 你要是真把梨梨气走了,铁定找你算账。】
  他嗤了声,舌尖抵了抵腮帮子,半晌走出房间。
  此刻别墅很清静,日光通透地打进室内,保姆们浇花、打扫卫生等,各自忙碌着自己的事。
  管家看到他,诧异:
  “小野,早——”
  邝野低应了声,走过去,管家难得看到他起这么早:“我现在去给你准备点早餐?”
  他没回答,眉眼敛下,看向她手里拿着的药箱,管家见此解释:“桑梨姑娘有点感冒,我给她找点药。”
  他视线微顿。
  “感冒?”
  “对,昨晚姑娘回到家也不知怎么,身上又脏又湿的,她说是淋了雨,我刚去她房间问她情况,发现她声音有点哑,想着给她吃点药。”
  邝野脑中闪过昨晚看到的她膝盖的伤口。
  淋个雨膝盖能成这样?
  “不是老张每天接送她?”他故作随意问。
  “桑梨姑娘不想麻烦司机,这周都是自己坐公交出门的。”
  邝野沉默几秒,转身时开口,语调听不出情绪:“叫家庭医生过来。”
  “啊?”管家愣了下。
  男生转眼看她,“没听清?”
  “没,我这就去联系。”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了吗?少爷竟然会管这种事?不是昨晚俩人还吵架吗……
  管家诧异嘀咕,照做去打电话。
  -
  一整晚,桑梨同样也没睡好。
  和宋盛兰打完电话,她躺在床上,身子已经疲累得不想动弹,但和邝野的争吵还有今晚校门口的遭遇搅扰得她心思紊乱沉重。
  半睡半醒间,她做了许多梦。
  她梦到她又住回了舅妈家,舅妈说她不愿意养她这个拖油瓶,嫌恶地把她赶了出来;她又梦到她回到了母亲去世那晚,她在病床前拉着母亲的手,求她不要丢下她……
  桑梨流着泪醒来,脑袋下的枕头已经濡湿一片。
  躺在床上,她蜷缩着身子,手上攥紧脖子上的梨花吊坠。
  迷迷糊糊睡到早晨,醒来后她感到喉咙发痛,估计一碗姜汤还是没挡住感冒的到来,刚好管家来房间看她,便说给她拿点药。
  管家走后,桑梨撑着身子坐起来,靠在床边。
  此刻的落地窗外,哪有昨晚下雨时的阴沉,天色晴朗,湛蓝的天飘着几朵白色棉花糖。
  雨过天晴,但似乎只有天气在变好……
  耳边响起的敲门声让桑梨回过神,管家推门进来:“桑梨姑娘,我叫了家庭医生来,等等给你看看。”
  只是一点小病,何须兴师动众,桑梨连忙拒绝,然而管家担忧她的状况,执意如此,她也没法再推却。
  过了会儿医生到来,给她看了番:“轻感冒,吃点药就好,接下来要换季了,注意不要再着凉。”
  桑梨轻应。
  医生去开药,桑梨起身打算去洗漱,管家注意到她踉跄的走路姿势,才看到她膝盖贴着块渗着血的纱布,哎呦一声:“姑娘,你膝盖是怎么了?!”
  “就……”她不想让人担忧,轻声胡诌,“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哎呀,难怪昨晚我看你身上脏兮兮的,怎么也没说一声呢?”
  管家见此,又去叫医生过来,帮她重新处理了下伤口。
  医生走后,管家给她送来了早餐,柔声言:
  “姑娘,你好好休息,还有什么需要的和赵姨说。”
  桑梨闻言心里感动。
  其实她从小最早养成的习惯就是坚强,因为她身边没有可以依靠的。
  她记得她小时候很瘦,体质很差,以前在舅妈家,因为去医院看病很麻烦加上花费大,所以她每次生病,舅妈就让她吃点药,能不带她去看就不带她去。
  小学时她有次发高烧,当时吃了药迟迟没退,实在难受得不行,差点烧晕过去,舅妈只好带她去医院,医生批评舅妈不重视,差点耽误病情,后来桑梨在医院输了一天液,舅妈一边催着桑静把钱打过来,一边还是骂骂咧咧骂她麻烦。
  这样的事有很多,所以桑梨凡事只想自己做,她不想看人的脸色,或是欠别人的人情。
  可现在住进这里,不止是宋盛兰,所有保姆阿姨似乎都把她当成了家里的人,没有任何的轻视。
  管家走后,桑梨一个人慢慢吃完了早餐和药。
  人仍旧提不起精神。
  可她不能放任自己这样下去,影响学习。
  按下所有的心思,桑梨拿过书包,打开拉链,拿出作业。
  ……
  一个上午,她强撑着精神专心,投入学习。
  中午补了补觉,她醒来走到书桌前去倒水喝,发现水壶空了。
  她拿着水壶,拖着步伐往外走,去到外面的客厅。
  午后,日光橙黄一片,阳光透过窗户射到大理石瓷砖的地上,光影浮动。
  她装着水发呆,楼梯口突然传来声音。
  她回过头,就如同电影重放一样,邝野的身影再度进入视野。
  邝野同样看到她,俩人目光在空中对上——
  四周安静,只剩下墙壁上的挂钟走动。
  滴答滴答。
  昨晚的回忆如影片倒带。
  不到一秒,桑梨默然垂下眸,拿起水壶,转身离开。
  俨然一副冷淡避开的模样。
  邝野眸色更深。
  别墅门口,老张在超跑前等待,很快邝野出来,老张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男生长腿迈了进去。
  老张上车,系着安全带:“昨儿下雨,今天刚好去山里看看有没有需要整修的。”
  车子驶出别墅区。
  老张打着方向盘,就瞥见邝野一脸冷沉。
  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原因。
  他出声安抚:“小野,别气了,宋总锁车是暂时的,她不可能真不让你碰摩托,也是担心你的安全。要不等会儿我开到空旷的地方提提速,带你兜个风散散心?”
  邝野蹙着眉峰,几秒后喉间滚出几字:
  “不完全是锁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