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丽薇阿姨,老师告诉我们,每一个孩子都是父母爱情的结晶。是这样的吗?”
  “当然。”奥利维亚放下了手中的作业本,海因里希的学业其实根本不需要她操心。但她想表现得更加负责任,并融入到海因里希的生活中。
  “那我也是父亲和母亲爱情的结晶吗?”海因里希扬着头,用和派普如出一辙的蓝眼睛看着奥利维亚,等待着她的答案。
  奥利维亚心下一阵发紧,她的情绪受了一些影响。这孩子很会找她的弱点,他似乎很清楚她最在意的事情。奥利维亚看着海因里希那张天真的脸,实在不愿意把这个九岁的男孩想得太过复杂。但事实又不由得她不去这样想。
  “我想,是的。”奥利维亚硬挤出了一个笑容。她讨厌被这个孩子看穿心事。
  “我也这样想。”海因里希看起来很得意,他坐在椅子上摇了摇脚。“爸爸也对我说过,他很爱妈妈。”
  奥利维亚深吸了一口气,又挤出了一个更大的笑容。“你的母亲是一名伟大的女性。”
  “是的,没有人能比得上她。”海因里希盯着奥利维亚的眼睛说道。
  “在孩子的心中,母亲永远是最美好的人。”奥利维亚恨不得马上站起来离开,但她不能这样做。她必须坚持把这段令她抓狂的对话进行完。
  “那我的小弟弟或是小妹妹也是吗?”
  “当然。”奥利维亚回答得很干脆,这一点她从未怀疑过。
  “那也就是说,爸爸既爱您,又爱妈妈。他可以同时爱两个人吗?”
  “海尼,”奥利维亚终于忍不下去了,她缓缓站了起来,和颜悦色地说道,“这个问题不适合你的年纪。等你长大成人之后,你的父亲会告诉你答案。”她轻轻摸着隆起的肚子,这是她和派普的第一个孩子,她在意极了。所以一定不能让坏心情影响了宝宝。
  “您要休息了吗?”海因里希看起来挺高兴,他跟着站了起来。
  “是你的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要休息了。海尼,你也该休息了。”奥利维亚看着海因里希把书包收拾好,又看着他躺在了床上。她帮他掖好了被角,关灯离开了卧室。
  奥利维亚回到自己的卧室后,感觉像浑身虚脱了一样。她拼命告诉自己,那只是孩子的童言无忌,不要放在心上。虽然她从未怀疑过派普对她的爱,但海因里希的话仍然让她很不舒服。更让她不舒服的是,他敢于试探她的弱点,试探她的承受力,这不应该发生在她和这个孩子之间。可以想见,随着海因里希的成长,他可以使出的招数会越来越多。她没有做过母亲,一时也想不出对付他的办法。一切只能从长计议。她想起一个月前,参加学校组织的家长开放日。海因里希当着同学的面叫她“姐姐”,这让她错愕不已。她私下向老师解释了他们的关系,老师脸上既了然又带了几分同情的表情让奥利维亚意识到,海因里希真是块难啃的骨头。约阿希姆·派普,快把你的大儿子领走吧!他简直就是派来折磨我的!奥利维亚忿忿不平地想着,想象着派普回来自己如何拿他撒气,逐渐进入了梦乡。
  chapter 187 飞来横祸
  六月的柏林,姹紫嫣红的花朵装扮着城市的风景,绿意深深的叶子随风飘动,掩映着初夏的风情。每个人都在享受着夏日美好的时光,丝毫看不出这个国家正陷入一场庞大而艰苦的战争。
  奥利维亚如今可真正算是身怀六甲了,学校已经放假了,她每天都会出门散散步,晒晒太阳,婆婆说这样对孩子的发育有帮助。海因里希也以优异的成绩结束了二年级的课程,然后去参加学校组织的夏令营了,8月中旬才会回来。帮海因里希收拾东西的时候,奥利维亚细心把物品一件件准备好,让海因里希自己放到背包里。海因里希却微微皱着眉头说,他不需要这么多东西。奥利维亚耐心地解释说她已经尽量减负了,但是有些东西是夏令营必需的。海因里希嗫喏了半天,才别别扭扭地告诉奥利维亚,他和班上的小伙伴们有了约定,谁也不准像女孩子那样带一大堆零七八碎婆婆妈妈的东西。奥利维亚不禁哑然失笑。海因里希纵然再像个小大人儿一般与她暗暗较劲,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孩子。
  海因里希一走,奥利维亚顿时感觉轻松不少。她有了更多空闲时间,参加一些有助于调理孕妇身心的活动。一个微风徐徐的午后,奥利维亚正准备去公园散步。不知道算不算巧合,海莲娜也已经怀孕6个月了。别看她在婚后只和拉尔相守了一天的时间,但居然一举命中,让奥利维亚艳羡不已。汉斯·菲利普更是在私底下说拉尔真是个“神枪手”。海莲娜也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快怀孕,每天上蹿下跳地埋怨拉尔,说他耽误了自己工作。可每次做检查的时候,又总是抓着医生问个不停,生怕委屈了肚子里的小家伙,惹得奥利维亚不住地偷笑。不过,海莲娜此时并不在柏林,她是个闲不住的人。她不顾隆起的肚子,奔赴威尼斯参加一个医学会议了。虽然奥利维亚力劝海莲娜不要在这种时候出远门,不过海莲娜对此却信心满满。她说这次参会的人员有五个,又都是医务工作者,大家一路上互相照应,不会有问题。奥利维亚也只好作罢,反复叮嘱海莲娜一定要小心。
  正当奥利维亚一边欣赏路边的景色,一边腆着肚子慢悠悠的散步时,不期然碰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人。对方像是也认出了她,面带微笑,向着奥利维亚快步走来。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派普夫人。”来者一身黑色的党卫军制服,领章显示他是一名上尉军官。
  “您是……”奥利维亚回忆了一阵,自从怀孕之后,她的记忆力明显下降。“波…波……”
  “波舍克。维尔纳·波舍克。”对面的男子露出了招牌式的暧昧笑容。“很高兴又碰到了您。看起来,您生活的不错。”
  “是的。看起来,您的事业也发展得不错。”奥利维亚说道。
  “您要去哪里?我送您一程?”波舍克提议道。
  “谢谢您,不用了。我去前面的公园散散步而已。”奥利维亚客气地推辞了。她又好奇地问道:“您怎么会在柏林?我听说……”奥利维亚辨认了一下他的袖标,这还是派普教她的呢。“警卫旗队师一直在库尔斯克附近。”
  “您的消息很准确。”波舍克说道,“我是临时被调来授课的。”
  “授课?”奥利维亚以为是到学校里做演讲,兴冲冲地问道。“冒昧地问一句,您是去哪所大学授课?咦,可是现在都放假了啊。”
  “我说的授课,可能和您想象的不太一样。”波舍克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脸上的暧昧更浓重了。他此次来柏林,是专门为一些从事间谍工作的姑娘们授课的,内容就是教她们如何勾引男人。至于为何由波舍克来担任授课教师一职,自然是要拜他流连花丛的“好名声”了。
  “哦……”奥利维亚歪着脑袋想了想。算了,头好疼,不想了。
  波舍克被奥利维亚的样子逗笑了,他说道:“上个月,我刚刚从帝国师调入警卫旗队师。和您的丈夫同在一支部队了。我在第一装甲团,他在第二步兵团。但是我想……我们很快就能真正意义上的‘并肩作战’了。”说到这里,波舍克的眼神深邃了起来,脸上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情。
  奥利维亚又想了想,许是又要发生人员变动了吧。不知道约亨什么时候能回来休假。
  “不打扰您了,我们后会有期。”波舍克说道,他向奥利维亚微微颔首致意。
  “再见,波舍克先生。”奥利维亚说道。他可真是个神秘的家伙。
  奥利维亚心情大好地在公园里转了几圈,眯着眼睛看着小孩子们欢快地追跑打闹,又到商店里买了一些水果。水果又涨价了,虽然派普的收入足够他们的生活,但奥利维亚还是觉得很心痛。那天听维施太太说,前线战事愈发紧张,物资消耗严重,弄不好连军属也要发放配给卡了。这令奥利维亚忧心忡忡起来,生怕自己的孩子饿肚子。当然,她的担心实属多余,派普这个阶层的军官,目前来看是不需要为生活发愁的。
  傍晚时分,奥利维亚优哉游哉地回了家。刚进家门便接到了一个电话,奥利维亚听得对方说了几句话之后,大惊失色,电话听筒也掉到了桌子上。她捂住嘴拼命的克制住自己,才使自己没有当场痛哭出来。
  就在两天前,盟军轰炸了威尼斯的铁路运输。海莲娜和他的同事们恰巧在火车上,五人中有三人当场死亡。其中一名男医生在关键时刻护住了海莲娜和她的孩子。海莲娜得以幸免,但她和另一位护士受了重伤。两人被送往当地的医院紧急救治,海莲娜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但六个月大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见到自己的父母,便离开了人世。
  心急火燎的奥利维亚马上收拾起行礼,要去威尼斯看望海莲娜。被派普的母亲竭力拦住了。冷静下来的奥利维亚意识到自己差点又跳到了火坑里,放弃了前往威尼斯的念头。但她心中挂念着朋友的状况,整日坐立不安,盼星星盼月亮地等待着海莲娜的新消息。
  chapter 188 在樱桃园里
  几天之后,海莲娜又有了新消息。她正在威尼斯的一家医院接受治疗,身体在慢慢康复。不过,失去了孩子令她非常伤心。拉尔特地请假两天,赶到威尼斯去探望妻子。当海莲娜看到拉尔的时候,悲伤和委屈全部涌上心头,抱着拉尔大哭了一场。拉尔忍住心中的悲痛,沉声安慰着妻子。他多希望拥有自己的孩子啊!可是这一切,被战争毁了。幸运的是,他们还年轻,还有机会生育下一代。只是,那些白发人送走了黑发人,却再也没有与孩子享受天伦的机会了。
  在战争年代,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而幸福的家庭也在抓紧一切时间享受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光。当南部的日光更加充足的时候,郝斯特带着凯瑟琳和宝贝闺女一起来到了沐瑙。他和凯瑟琳刚刚结婚时,曾经去沐瑙察看过凯瑟琳父母送给他们的那块田地。郝斯特发现这块土地保持了巴伐利亚土地的“优良传统”,很是肥沃。不过上面除了几棵原本就存在的樱桃树之外,并没有种其他的农作物。郝斯特想起凯瑟琳爱吃苹果,就托人买到了一些苹果树种子,种在了地里,并且雇了农夫专门照看小树苗。六月中旬,樱桃树已经结果了,苹果树也在努力成长着。郝斯特提议全家一起去摘樱桃,这个提议得到了凯瑟琳的积极响应。
  凯瑟琳并不知道郝斯特又种了苹果树,当她看到地里郁郁葱葱的一片时,不禁惊呼起来。怀里的格蕾丝也兴奋地咿咿呀呀的手舞足蹈,瞪大了眼睛好奇地看着小苹果树们。郝斯特抱着格蕾丝转了个圈,把她背在了胸前,拉着凯瑟琳一起去摘樱桃了。郝斯特雇的农夫是个特别勤快的人,他把樱桃树照看得很好。每棵树上面都结满了鲜艳饱满的樱桃。凯瑟琳和郝斯特忙活了一阵,摘了两大篮子樱桃。他们分了一些给农夫,然后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沐瑙的小房子里。
  格蕾丝从来没见过樱桃,她伸着小手想要抓篮子的东西。郝斯特给了她一颗,小家伙就要把樱桃往嘴里送。凯瑟琳赶忙把樱桃拿了回来,嘴里轻声说着:“格蕾茜(注),你还不能吃这个呢。”
  小小的格蕾丝哪懂得这些,她因为喜欢的“玩具”被夺走而不高兴了,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这可心疼坏了郝斯特,抱着她哄来哄去。倒是凯瑟琳一脸的不以为然。“郝斯特,别太惯着她。”
  “我可舍不得我的女儿受委屈。”郝斯特又拿了一颗樱桃,放在格蕾丝眼前晃来晃去,格蕾丝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停止了哭泣。和郝斯特如出一辙的蓝眼珠跟着樱桃转动,没一会儿就咯咯笑了起来。郝斯特这才放下心来。凯瑟琳暗笑了一阵,起身去洗樱桃了。
  当凯瑟琳端着晶莹剔透的樱桃回来的时候,发现郝斯特正在盯着一串珍珠项链发呆。她心下顿时一紧。当凯瑟琳得知多娜去世的消息之后,唏嘘不已。她找了个时间,来到沐瑙把多娜的遗物收拾好,放在了她的墓前。这条珍珠项链当时她并没有发现,可能是不小心遗漏了。凯瑟琳有些紧张地望着郝斯特,生怕他发现端倪。
  “我不记得你有这样的珍珠项链,凯特。”郝斯特把女儿放在了床上,出声问道。他又环顾了一下房间,继续说道。“这里是不是有人住过。”郝斯特和凯瑟琳最大的共同点,就是异常的敏感细致。
  “郝斯特。”凯瑟琳踌躇着开口了,她观察着郝斯特的表情。“珍珠项链不是我的。这里也确实有人住过。”
  郝斯特皱起了眉头,看向凯瑟琳,等待着她的解释。虽然他说过,这里的一切都归凯瑟琳支配,但不代表他能完全不闻不问。
  “住的是一个女人。项链也是她的,她现在已经去世了。”凯瑟琳坐到床边,看了看已经开始打呵欠的女儿。这是与她最亲密的两个人,这是她的家。她不想让她的丈夫生气,可她真的不能向郝斯特坦白。
  “是你的朋友吗?”郝斯特问道。
  “她不算是我的朋友。”凯瑟琳说道,她直视着郝斯特的眼睛,让他看到自己坦诚的态度。“郝斯特,很抱歉,我真的不能告诉你这个女人的身份。而我又不想对你说谎,所以……”
  “我明白了。”郝斯特笑着摸了摸凯瑟琳的头发。“你是个有分寸的人,我相信你,凯特。”
  “我绝对不会给你,给这个家找麻烦的!”凯瑟琳像是发毒誓一般的说道。
  “我知道。”郝斯特点了点头。他拾起了一颗樱桃,送到了凯瑟琳嘴边,“吃吧。”
  凯瑟琳满怀幸福感地吃掉了那颗樱桃,从味蕾到心里都是甜蜜。她何德何能,可以遇到郝斯特这样好的男子,又何德何能,能够成为他的妻子。
  “郝斯特。”凯瑟琳靠在了丈夫的身上,后者伸手环住了她。这让她感到满足与心安。“你说,我们一家人就在这里生活,好不好?”
  “嗯?”
  “我们一起住在这个温馨的小屋子里,每天早起去种地,中午回来坐在一起吃午餐,下午陪着孩子们玩耍,晚上给他们讲故事,哄他们入睡。”这样悠闲自在的生活,是凯瑟琳一直所向往的。她从来也不是胸怀大志的人,不似米莎那般野心十足,她只想安安静静地和心爱的人一起,平淡而幸福地过一辈子。
  “这样的生活听起来真的不错。”郝斯特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只是,凯特,现在还不行。”他带着歉意,搂紧了妻子。“帝国需要我,我必须履行一个军人的职责。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等战争结束,我们全家人就搬到这里来,好吗?”
  “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也许很快,也许……”
  “你能不能不要死。”凯瑟琳带了些哭腔。
  “我发誓。”
  从这天起,凯瑟琳心中就有了一个很大很大的愿望。她盼望着战争结束,盼望着郝斯特能够不用再到前线去。他和孩子们,和她一起在沐瑙愉快地生活着,享受每一个日出日落。直到他们老去,直到他们一同回到永恒的天堂。
  注:格蕾茜,格蕾丝的昵称。
  chapter 189 库尔斯克
  从春天开始,苏联人就一直提防着德国可能再次发动的进攻。他们认为,德国人一定在密谋着什么。可是,日子一天天过去,德国方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几个月来,前线显得十分平静。直到1943年7月4日的夜里,苏军近卫第6集团军捕获了德军第168步兵师的一个士兵,经历了严刑逼供之后,这位可怜的士兵透露德军将在第二天发起进攻。苏联人将信将疑。到了第二天凌晨,苏联第13集团军又俘虏了一个来自第6步兵师的德国中士,他也透露德国将在几个小时之后发动进攻。苏联人不得不相信了他们的供词,这也让他们捡了个大便宜。为了打乱德军进攻步骤,朱可夫元帅下令向德军阵地实施炮击。又一场著名的战役拉开了序幕——世界上最大的坦克战,库尔斯克会战。
  苏军的炮击完全出乎德军的意料,“堡垒行动”不得已比原计划推迟了3个小时。不过南方集团军仍然按部就班地发起了进攻,苏联空军也完全被德国空军压制。苏联人在德国人猛烈的攻势下,取消了反攻计划,专为防守态势。双方陷入了胶着。到了7月12日这天,德国人攻到了普罗霍洛夫卡城下,双方在这里爆发了一场异常激烈的坦克战。一天之后,两军各自退出了战场。加上前几日的血战,双方皆损失惨重。仅以警卫旗队师为例,他们在几天内的战役中,损失了30%的战斗人员。值得一提的是,警卫旗队师的师长在6月份已由提奥多尔·维施接替。
  在接下来的战役中,虽然表面上苏军仍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但是源源不断的援兵使他们的力量越来越充足。同时,由于地大物博,资源充足,搬迁到远东的军火工业已经超过了战前水平,英美等西方的援助也开始大量抵达。相较之下,德国已经捉襟见肘。他们没有更多的后备资源支撑这场持久战役。
  除了库尔斯克的胶着,更令希特勒闹心的是,盟军开始围攻西西里岛了。猪一样的队友意大利军队很快溃不成军,凯塞林率领的德军孤掌难鸣,只得且战且退。巴顿和蒙哥马利如当年德国人在法国般一路横扫,盟军攻占西西里岛指日可待。在欧洲战场,德意联盟已近乎四面楚歌。
  同样是在7月份,jg54的联队长汉斯·特劳夫特上校在加兰德将军的邀请下,离开了jg54,成为他的幕僚。他前往柏林向加兰德报道的时候,无意中在街上碰到了施特雷洛和梁紫苏。特劳夫特以为自己撞见了鬼,当他确认对方是施特雷洛无疑的时候,激动的差点泪洒当场。虽然他从未和施特雷洛并肩作战过,但当年施特雷洛奇迹般的战果他还是非常清楚的。他一直很欣赏这位年轻人,也曾为他的阵亡而伤神。激动之余,特劳夫特约了施特雷洛第二天上午见面。施特雷洛显然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军中的人发现了,他有点措手不及。他并不想与特劳夫特有过多的交流,但出于对前辈的尊重,也只得答应。
  第二天上午,施特雷洛按时赴约。按照他的建议,见面地点在一家咖啡馆,而不是空军的办公室。特劳夫特一见到施特雷洛,就滔滔不绝地向他讲述了帝国未来的作战规划,以及空军的发展方向。他说可以理解施特雷洛因为死里逃生而产生的心理阴影,给了他很多鼓励的话语,并希望他能够重返联队,继续为帝国效力。施特雷洛沉痛地告诉特劳夫特,自己的左臂已经残疾了,再也开不了飞机了。特劳夫特目瞪口呆了好一阵,当他确信施特雷洛不是在开玩笑的时候。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不过很快,他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去年7月份,我们的喷气战斗机me262试飞成功。上个月已经投入生产了。我们正在组建一支实验飞行队。施特雷洛,虽然你不能驾驶战斗机了,但是你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你在飞行员的培训以及战斗机的改进上都能给我们提出很多宝贵的意见。如果你愿意,我希望你能加入我们。”特劳夫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他一脸的踌躇满志,并带着无限的期望看着施特雷洛。
  施特雷洛沉默了很久,久到特劳夫特以为他出神了。他刚想提醒施特雷洛,却听得他缓缓开口。
  “少校,谢谢您的好意。我很荣幸,能够得到您的肯定。但是……我并不愿意。”
  “为什么?”特劳夫特惊讶极了。“你不想继续在空军效力了吗?帝国需要你这样的战斗英雄!”
  “我……我恐怕不能再为帝国效力了。”施特雷洛艰难地说道。他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有勇气拒绝前辈抛来的橄榄枝。
  “我不明白!”特劳夫特皱起眉头看着施特雷洛。他完全无法理解施特雷洛的态度。
  “我,我很累。我想休息。”施特雷洛硬着头皮说道。
  “原来是这样!”特劳夫特突然间笑了起来,他自以为明白了施特雷洛的意思,心中释然了不少。“没关系,你不需要很快加入我们。你可以再休养一段时间。过些日子,我再来找你。”
  施特雷洛张了张嘴,看着特劳夫特喜悦地神情,终究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两人告别时,施特雷洛很想提醒特劳夫特,让他不要把自己还活着的消息告诉其他人,但他怎么也开不了口。回到家中,梁紫苏紧张地询问施特雷洛两人见面的事情。施特雷洛无奈地向她说了实情。梁紫苏忧心忡忡地说,这下消息再也瞒不住了,特劳夫特一定会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的。她想提醒施特雷洛,一定要做好接连不断的被质疑、被指责的准备。但她又实在不忍心给他太大的压力,只是继续敦促他好好学习。
  7月28日是两个人约定结婚的日子。由于施特雷洛阵亡前,结婚申请已经被批下来了。所以无需再走审批程序,直接举办婚礼即可。婚礼很简单,只有施特雷洛的父母和一名神父参加。甚至连凯瑟琳都不知道施特雷洛生还的消息,更不用提参加婚礼。施特雷洛心中很有些难过,他曾经想过给梁紫苏一个难忘的婚礼,可如今什么也做不了。梁紫苏却一直强调说,只要能嫁给他,她什么都不在意。不管怎么说,这对有情人虽历经劫难,但却终于走到了一起。这不仅是战火中未曾磨灭的美好,更是彼此心中对爱与希望的坚持。
  chapter 190 坚定不移
  在普罗霍洛夫卡的战斗中,警卫旗队师第一装甲团第六连连长,鲁道夫·冯·里宾特洛甫中尉取得了令人难以置信的战绩。他指挥两辆4号坦克冲进苏军的坦克群里,击毁了14辆t-34坦克。为此,鲁道夫于7月20日获得了骑士十字勋章。希特勒听说这个消息之后,特地在某次公开场合赞扬了约阿希姆·冯·里宾特洛甫,感谢他为帝国培养了优秀的战士。老里宾特洛甫也真正为儿子感到骄傲。鲁道夫本人反倒显得很平静,他认为,他坦克上的每一名成员都配得起这枚勋章,而他不过是为他们戴上的。那是一场极为惊险残酷的战斗,当时的情形,在鲁道夫的脑海中历历在目。
  (以下转换鲁道夫第一人称视角)
  昨天,我无意中听到了空军侦察机部队的指挥官林克少校和师里的作战参谋莱曼少校的对话。林克少校当时问:他人怎么样?我意识到他们谈论的是我,于是便全神贯注地听起来。令我气愤的是,林克少校驾驶着“鹳”式飞机是特意来接我后撤的,为了避免德国外交部长的儿子落入苏联人之手,因为这必然会成为苏军重要的宣传素材。当时我一定是被气昏了头,站起来以完全不符合军人身份的语调和方式责备那些将我至于如此境地的指挥官,我告诉他们如果我接受了这个安排,将对我的名誉产生极端不好的影响。最终,他们放弃了这个想法。而我的长官也并没有因为我冲撞上级而责怪我。
  在此前一个礼拜的战役中,第六连的损失已经非常惨重了。5日的时候,我们还拥有22辆坦克,而到了今天,也就是12日,我们只剩下6辆还能作战的坦克了。幸运的是,那些暂时还不能参加战斗的坦克并非彻底报废,它们正在被迅速地修理着,然后重新回到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