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节
原来心中摇摆不定的李四新，在廖村长这个工具人到来之后，立刻审时度势做出了决定。
“徐老板，您的合作要求我这边了解了，明天，明天我就联系村民们商量讨论一下，尽快给徐老板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老五家中。
八点钟，到了河子堡大部分人家的入睡时间，李老五放心不下那刚栽种下去的涮涮辣，拿着个手电筒便吊儿郎当地出了门，往菜园子里走去。
刚出了门，就看到一簇簇灯光在村中路上、在田地里、在菜园子中移动着，这让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了自家的菜园子前。
站在菜园子门口，手电筒灯光径直照在了那刚栽种下去的涮涮辣上。
或许是因为刚移植过来的缘故，十多株涮涮辣看起来都有些萎靡不振的模样，叶子全都耷拉着。不过这是正常现象，李老五并没将其放在心上。
将十六株涮涮辣数了一遍，确定数量没有什么问题，状态也正常之后，李老五转身就要往家中走去。
但转身的瞬间，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径直往他脚上跳去，他下意识地就往旁边躲开，躲开了这玩意的袭击，但人却撞在了菜地的篱笆上，一根早已不受束缚的竹子晃动了几下，缓缓地往下倒去，直愣愣地倒在了一株涮涮辣身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老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根竹子砸在了涮涮辣身上，随后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被竹子砸到的那株涮涮辣，叶子簌簌地往下掉，整株辣椒树瞬间就剩下了个光秃秃的枝桠……
这？这！这是怎么了！
李老五呆愣了片刻，立马打开了篱笆门跨入菜园子中，伸手捏了捏叶子掉了个精光的辣椒树枝桠，手感干瘪如同枯枝……
手指有些颤抖地伸向隔壁那株鬼见愁，几乎是手指触碰到叶子的瞬间，叶子就从枝桠上脱落，在空中打着转儿，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第二片、第三片……
第二株，第三株……
移栽回来的十六株涮涮辣，仅有两株叶片不会因为触碰而掉落……
与此同时，一声声惊呼从其他天地间响起，紧接而来的便是一声声咒骂，那些咒骂声顺着晚风飘到了李老五耳中，让他听了个真真切切。
【靠，王八犊子！老子弄死你！】
【那个生孩子没屁眼的完蛋玩意儿搞的？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绝对请你吃屎饮尿来顿饱的！】
【……】
一向为人和善的李老五，也忍不住轻声咒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
第256章 陆小姐，方便详细聊聊吗？
就在徐安跟李四新初步达成合作意向的时候，徐安那一直非常安静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叮咚叮咚’的信息提示音不断响起。
那刚离开凳子一厘米的屁股再次落在凳子上，手机从裤兜中取出，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是徐氏快餐店的员工群忽然涌入了一大堆消息。
【老板，给我来个十包吧，我妈打算送亲戚尝尝。】这是唐雯发的。
【老板，我这边要三十包，老伙计比较多，要是带不了这么多那就要个十包，实在不行的话，五包可以。】这是何姑的发的。
【老板，我要五包。】
【老板……】
一包六十克，十包就是一斤二两，五十四包那就是三十二点四斤，凑个整要个三十五斤来了。
“李书记，菌子麻烦帮我收购个三十五斤吧。”
“菌子的种类蛮多的，徐老板你是所有菌子一样要一点还是单独要一两种菌子？”
“一样要一点吧，种类越多越好。”
“行，知道了。”
李四新不清楚徐安要这些菌子的用途，以为就是城里人好奇吃个新鲜，因此也就没有追根问底，直接答应了下来。
……
翌日清晨，早间的晨风还是有些微凉的，徐安半梦半醒间捞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肚子上，迷迷茫茫正要睡去的时候，一个通过音响放大且有些变形的声音在河子堡的上空响起，也将徐安彻底唤醒了过来。
【河子堡的村民们，每家每户至少派一人到地堂集合，会议将于十分钟之后开始……河子堡的村民们……】
会议？
徐安拿起枕头旁边的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早上五点钟，天都还没完全亮透，这么早开会？
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走到大开着的窗户，透过纱窗看向河子堡的地堂方向。
现在距离召集合会的广告已经过去了一分多钟，不少村民手上都拿着一张低矮的木凳子，三三俩俩地往地堂走去。
李老五昨天发现移栽回来的涮涮辣几乎全军覆没之后，一晚上都没睡着，翻来覆去地思考，是移栽过程中哪个步骤出现了问题。
可是挖的时候尽可能地保留了大部分的根系，回来之后也一直放在阴凉处且及时补充了水分，后面的栽种、浇水等等步骤也没有找到失误的地方，那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呢？
不管怎么想，李老五都感觉自己走进了死胡同，百思不得其解，辗转反侧一晚上没有得到答案，在天边微凉的时候困意上涌，终于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可眼睛才刚闭上，召集开会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听到广播的时候，李老五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并不打算理会。反正老婆已经起来了，老婆去参加会议，回来再告诉自己会议内容不也一样？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徐安二人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之前村里要开会，李书记至少都会提前一天通知。这一次会议召开得这么紧急，会不会跟海市来的两位老板有关系？难道李书记已经跟两位老板谈好了合作！
想到这里，困意尽数褪去，李老五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随后抓了张木板凳，眼睛半睁半合地朝着地堂奔去。
抵达的时候地堂已经聚拢了不少人，喇叭附近都已经坐满了人，李老五只能挑了个距离喇叭近点的位置坐下，静待着会议的开始。
“李老五，你昨儿去地里看了没？”刚坐下，隔壁一人就撞了撞李老五的肩膀，低声询问道。
“嗯，看了。”李老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不在焉地问道：“咋啦？”
“你挖回来的那些鬼见愁长得怎么样？”
“还能咋样，几乎全死了呗！”听到鬼见愁三个字，李老五脸上就出现了怒色：“看着好好的，手一碰那叶子哗啦啦地往下掉，真是气死人！”
“我的也是，挖了整整八株回来啊，全都死绝了，一株没留！”坐在李老五前面一人忽然扭头参与进了这个话题：“我隔壁那个菜园子里面种了六株，活了一株……”
“嗨，别说了，我那可是二十一株啊！就活了三株，真的够离谱的，难怪山里都那么难找，这鬼见愁真不是一般的娇气！”河子堡中挖得最多，当初笑得最开心的那人，此刻脸耷拉得最长。
“……”
咳咳——咳——
就在众人热议着鬼见愁存活率的时候，李四新已经站在了场地的最前方，拿起放在音响上的话筒，轻轻咳嗽了一下，提醒众人会议即将开始了，大伙的讨论声慢慢弱了下来，视线全都落在了李四新身上。
“各位父老乡亲早上好，今天这么突然地召集大家参与这个会议，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想必不少人已经听说过这个事情，但我呢，还是得从头说一遍。”
李四新顿了一下，缓了一口气后接着往下说。
“海市来的大老板看上咱们山里的鬼见愁，想要从咱手上收购一些；但是，野生的鬼见愁数量稀少，这点产出并不能满足徐老板的需求，他就想跟咱们村合作，咱们这边栽种鬼见愁，徐老板按照六十二块钱一斤的价格收购！”
哦豁！
这长长的一段话，就将这些天流传在村里的那个谣言给坐实了，这不是谣言，这事是真的！
“但是！”
万恶的转折永远不会缺席，这两字一出，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肃穆了起来，人们的呼吸声都不由地减弱了三分。
“但是，徐老板有个要求，就是尽快栽种，尽快培育，尽可能在过年前收获一批。”李四新说罢闭上了嘴巴，给村民们预留了讨论的空间和时间。
果不其然，这句话的尾音还在空气中飘荡着，村民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不能够吧，这冬天都快来了，现在种下去完全死路一条啊，怎么可能有收获！”
“就是，依我看啊，这城里来的大老板都没下过地，根本不知道这辣椒冬里长不了，更别说鬼见愁了。”
“李书记，你给大老板说说这事，大冬天种辣椒，做不到做不到，这完全是白费力气！”
“……”
等到议论声稍弱，李四新加大了声音，接着往下说道。
“之前应该给大伙说过，咱红山市里有个政策，大伙可以向市里申请专项贷款，搭建温室大棚……”
【贷款】以及【温室大棚】两个字眼一出现，场下顿时就鸦雀无声。
“昨天，徐老板给我算了一笔账，晒干的鬼见愁六十二块一斤，一株鬼见愁能晒出两斤，一亩地约莫能长成八百株左右，也就是说，一亩半年的产量就能达到一千六百斤，收入将近五万元！”
李四新这番话语，让村民们那黝黑的脸庞浮现出一丝潮红。
“而且，徐老板会跟大家签订采购合同，保证采购大伙种出的鬼见愁。”李四新视线落在了李延福身上：“咱们村里，张德振一家以及李延福等十几人都在徐老板手下干活，张德振更是从零开始跟着徐老板将徐氏卤味这个牌子做了起来，一天的销售额高达三万多元……”
如果是跟河子堡的村民们讲什么大道理，大部分人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但现在李四新说的全都是各项数据。徐老板生意多大、一天收入多少、手下多少员工、达成合作后自己能收入多少……
一项项数字如同钢铁烙印般，刻在众人的大脑皮层之上，游走在众人的思绪之间，回荡在他们的耳旁，经久不息……
像李老五这种胆子大的人，已经跃跃欲试，甚至站了起来大声吼道：“李书记，你甭说那么多，你就说怎个报名！”
这话刚说完，李老五就被附近几人联手给拉了下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干啥呢干啥呢！”李老五不满地看着众人：“咋地啦，我还不能报名啊！”
“不是，李老五你可别冲动，你好好想想，你移栽了多少鬼见愁回来，又存活了多少？”
“我移栽了十六株，活了……两株……”
说到这里，李老五刚刚因为各项数据而涌上脑海的热血迅速回到了心腔中，心脏‘扑通扑通’地激烈跳动着。
是呀，这鬼见愁可不好种得很，按照十六株就活了两株这个比例来算，想要种出四百株，那至少要培育出三千二百株幼苗……
“不过！”
该死的转折又来了。
“不过，徐老板还有一个要求！他只跟五十户人家签订收购合同，这五十户人家搭建五十亩地的大棚，栽种五十亩地的鬼见愁！不属于这五十户人家的，采的、种的，统统不要！”
这句话如同一滴水落入了刚刚平息的油锅中，炸得油水四溅，大伙看向其他人的目光变得谨慎且充满了猜疑起来。
河子堡三百零六户人家，只跟五十户人家签订合同，那就是六分之一不到的人能签订这待遇非常优渥的是收购合同！
“大家好好考虑一下，今晚八点告诉我你们的决定，要是报名的人数不足五十人，就报名的人全都签订合同；要是报名人数超过五十人，那就抓阄决定！会议到此结束，想要了解如何申请专项贷款的，可以过来问我！”
声音落下的瞬间，场上三分之一的人直接冲向了李四新、三分之一的人犹豫不决、三分之一的人直接离场……
徐安站在窗边，将河子堡的这场会议尽数收入眼中。
李四新说的这些话没有什么添油加醋的地方，基本是自己说了什么他就传达了什么。
不过，看着李四新那被人潮淹没的身影，徐安决定，今天就老老实实待在村支所这里好了。
“徐老板，您的合作要求我这边了解了，明天，明天我就联系村民们商量讨论一下，尽快给徐老板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李老五家中。
八点钟，到了河子堡大部分人家的入睡时间，李老五放心不下那刚栽种下去的涮涮辣，拿着个手电筒便吊儿郎当地出了门，往菜园子里走去。
刚出了门，就看到一簇簇灯光在村中路上、在田地里、在菜园子中移动着，这让他加快了脚步，走到了自家的菜园子前。
站在菜园子门口，手电筒灯光径直照在了那刚栽种下去的涮涮辣上。
或许是因为刚移植过来的缘故，十多株涮涮辣看起来都有些萎靡不振的模样，叶子全都耷拉着。不过这是正常现象，李老五并没将其放在心上。
将十六株涮涮辣数了一遍，确定数量没有什么问题，状态也正常之后，李老五转身就要往家中走去。
但转身的瞬间，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儿径直往他脚上跳去，他下意识地就往旁边躲开，躲开了这玩意的袭击，但人却撞在了菜地的篱笆上，一根早已不受束缚的竹子晃动了几下，缓缓地往下倒去，直愣愣地倒在了一株涮涮辣身上。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李老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根竹子砸在了涮涮辣身上，随后传来了一阵‘哗啦啦’的声音，被竹子砸到的那株涮涮辣，叶子簌簌地往下掉，整株辣椒树瞬间就剩下了个光秃秃的枝桠……
这？这！这是怎么了！
李老五呆愣了片刻，立马打开了篱笆门跨入菜园子中，伸手捏了捏叶子掉了个精光的辣椒树枝桠，手感干瘪如同枯枝……
手指有些颤抖地伸向隔壁那株鬼见愁，几乎是手指触碰到叶子的瞬间，叶子就从枝桠上脱落，在空中打着转儿，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第二片、第三片……
第二株，第三株……
移栽回来的十六株涮涮辣，仅有两株叶片不会因为触碰而掉落……
与此同时，一声声惊呼从其他天地间响起，紧接而来的便是一声声咒骂，那些咒骂声顺着晚风飘到了李老五耳中，让他听了个真真切切。
【靠，王八犊子！老子弄死你！】
【那个生孩子没屁眼的完蛋玩意儿搞的？别让老子知道你是谁，绝对请你吃屎饮尿来顿饱的！】
【……】
一向为人和善的李老五，也忍不住轻声咒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的！”
第256章 陆小姐，方便详细聊聊吗？
就在徐安跟李四新初步达成合作意向的时候，徐安那一直非常安静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叮咚叮咚’的信息提示音不断响起。
那刚离开凳子一厘米的屁股再次落在凳子上，手机从裤兜中取出，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是徐氏快餐店的员工群忽然涌入了一大堆消息。
【老板，给我来个十包吧，我妈打算送亲戚尝尝。】这是唐雯发的。
【老板，我这边要三十包，老伙计比较多，要是带不了这么多那就要个十包，实在不行的话，五包可以。】这是何姑的发的。
【老板，我要五包。】
【老板……】
一包六十克，十包就是一斤二两，五十四包那就是三十二点四斤，凑个整要个三十五斤来了。
“李书记，菌子麻烦帮我收购个三十五斤吧。”
“菌子的种类蛮多的，徐老板你是所有菌子一样要一点还是单独要一两种菌子？”
“一样要一点吧，种类越多越好。”
“行，知道了。”
李四新不清楚徐安要这些菌子的用途，以为就是城里人好奇吃个新鲜，因此也就没有追根问底，直接答应了下来。
……
翌日清晨，早间的晨风还是有些微凉的，徐安半梦半醒间捞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肚子上，迷迷茫茫正要睡去的时候，一个通过音响放大且有些变形的声音在河子堡的上空响起，也将徐安彻底唤醒了过来。
【河子堡的村民们，每家每户至少派一人到地堂集合，会议将于十分钟之后开始……河子堡的村民们……】
会议？
徐安拿起枕头旁边的手机，点亮屏幕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早上五点钟，天都还没完全亮透，这么早开会？
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走到大开着的窗户，透过纱窗看向河子堡的地堂方向。
现在距离召集合会的广告已经过去了一分多钟，不少村民手上都拿着一张低矮的木凳子，三三俩俩地往地堂走去。
李老五昨天发现移栽回来的涮涮辣几乎全军覆没之后，一晚上都没睡着，翻来覆去地思考，是移栽过程中哪个步骤出现了问题。
可是挖的时候尽可能地保留了大部分的根系，回来之后也一直放在阴凉处且及时补充了水分，后面的栽种、浇水等等步骤也没有找到失误的地方，那问题到底出现在哪里呢？
不管怎么想，李老五都感觉自己走进了死胡同，百思不得其解，辗转反侧一晚上没有得到答案，在天边微凉的时候困意上涌，终于闭上眼睛进入了梦乡。
可眼睛才刚闭上，召集开会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听到广播的时候，李老五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并不打算理会。反正老婆已经起来了，老婆去参加会议，回来再告诉自己会议内容不也一样？
当这个念头出现的瞬间，徐安二人的身影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之前村里要开会，李书记至少都会提前一天通知。这一次会议召开得这么紧急，会不会跟海市来的两位老板有关系？难道李书记已经跟两位老板谈好了合作！
想到这里，困意尽数褪去，李老五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随后抓了张木板凳，眼睛半睁半合地朝着地堂奔去。
抵达的时候地堂已经聚拢了不少人，喇叭附近都已经坐满了人，李老五只能挑了个距离喇叭近点的位置坐下，静待着会议的开始。
“李老五，你昨儿去地里看了没？”刚坐下，隔壁一人就撞了撞李老五的肩膀，低声询问道。
“嗯，看了。”李老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心不在焉地问道：“咋啦？”
“你挖回来的那些鬼见愁长得怎么样？”
“还能咋样，几乎全死了呗！”听到鬼见愁三个字，李老五脸上就出现了怒色：“看着好好的，手一碰那叶子哗啦啦地往下掉，真是气死人！”
“我的也是，挖了整整八株回来啊，全都死绝了，一株没留！”坐在李老五前面一人忽然扭头参与进了这个话题：“我隔壁那个菜园子里面种了六株，活了一株……”
“嗨，别说了，我那可是二十一株啊！就活了三株，真的够离谱的，难怪山里都那么难找，这鬼见愁真不是一般的娇气！”河子堡中挖得最多，当初笑得最开心的那人，此刻脸耷拉得最长。
“……”
咳咳——咳——
就在众人热议着鬼见愁存活率的时候，李四新已经站在了场地的最前方，拿起放在音响上的话筒，轻轻咳嗽了一下，提醒众人会议即将开始了，大伙的讨论声慢慢弱了下来，视线全都落在了李四新身上。
“各位父老乡亲早上好，今天这么突然地召集大家参与这个会议，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想必不少人已经听说过这个事情，但我呢，还是得从头说一遍。”
李四新顿了一下，缓了一口气后接着往下说。
“海市来的大老板看上咱们山里的鬼见愁，想要从咱手上收购一些；但是，野生的鬼见愁数量稀少，这点产出并不能满足徐老板的需求，他就想跟咱们村合作，咱们这边栽种鬼见愁，徐老板按照六十二块钱一斤的价格收购！”
哦豁！
这长长的一段话，就将这些天流传在村里的那个谣言给坐实了，这不是谣言，这事是真的！
“但是！”
万恶的转折永远不会缺席，这两字一出，场上的气氛顿时变得肃穆了起来，人们的呼吸声都不由地减弱了三分。
“但是，徐老板有个要求，就是尽快栽种，尽快培育，尽可能在过年前收获一批。”李四新说罢闭上了嘴巴，给村民们预留了讨论的空间和时间。
果不其然，这句话的尾音还在空气中飘荡着，村民们的议论声此起彼伏地响起。
“不能够吧，这冬天都快来了，现在种下去完全死路一条啊，怎么可能有收获！”
“就是，依我看啊，这城里来的大老板都没下过地，根本不知道这辣椒冬里长不了，更别说鬼见愁了。”
“李书记，你给大老板说说这事，大冬天种辣椒，做不到做不到，这完全是白费力气！”
“……”
等到议论声稍弱，李四新加大了声音，接着往下说道。
“之前应该给大伙说过，咱红山市里有个政策，大伙可以向市里申请专项贷款，搭建温室大棚……”
【贷款】以及【温室大棚】两个字眼一出现，场下顿时就鸦雀无声。
“昨天，徐老板给我算了一笔账，晒干的鬼见愁六十二块一斤，一株鬼见愁能晒出两斤，一亩地约莫能长成八百株左右，也就是说，一亩半年的产量就能达到一千六百斤，收入将近五万元！”
李四新这番话语，让村民们那黝黑的脸庞浮现出一丝潮红。
“而且，徐老板会跟大家签订采购合同，保证采购大伙种出的鬼见愁。”李四新视线落在了李延福身上：“咱们村里，张德振一家以及李延福等十几人都在徐老板手下干活，张德振更是从零开始跟着徐老板将徐氏卤味这个牌子做了起来，一天的销售额高达三万多元……”
如果是跟河子堡的村民们讲什么大道理，大部分人都是左耳进右耳出，但现在李四新说的全都是各项数据。徐老板生意多大、一天收入多少、手下多少员工、达成合作后自己能收入多少……
一项项数字如同钢铁烙印般，刻在众人的大脑皮层之上，游走在众人的思绪之间，回荡在他们的耳旁，经久不息……
像李老五这种胆子大的人，已经跃跃欲试，甚至站了起来大声吼道：“李书记，你甭说那么多，你就说怎个报名！”
这话刚说完，李老五就被附近几人联手给拉了下来，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干啥呢干啥呢！”李老五不满地看着众人：“咋地啦，我还不能报名啊！”
“不是，李老五你可别冲动，你好好想想，你移栽了多少鬼见愁回来，又存活了多少？”
“我移栽了十六株，活了……两株……”
说到这里，李老五刚刚因为各项数据而涌上脑海的热血迅速回到了心腔中，心脏‘扑通扑通’地激烈跳动着。
是呀，这鬼见愁可不好种得很，按照十六株就活了两株这个比例来算，想要种出四百株，那至少要培育出三千二百株幼苗……
“不过！”
该死的转折又来了。
“不过，徐老板还有一个要求！他只跟五十户人家签订收购合同，这五十户人家搭建五十亩地的大棚，栽种五十亩地的鬼见愁！不属于这五十户人家的，采的、种的，统统不要！”
这句话如同一滴水落入了刚刚平息的油锅中，炸得油水四溅，大伙看向其他人的目光变得谨慎且充满了猜疑起来。
河子堡三百零六户人家，只跟五十户人家签订合同，那就是六分之一不到的人能签订这待遇非常优渥的是收购合同！
“大家好好考虑一下，今晚八点告诉我你们的决定，要是报名的人数不足五十人，就报名的人全都签订合同；要是报名人数超过五十人，那就抓阄决定！会议到此结束，想要了解如何申请专项贷款的，可以过来问我！”
声音落下的瞬间，场上三分之一的人直接冲向了李四新、三分之一的人犹豫不决、三分之一的人直接离场……
徐安站在窗边，将河子堡的这场会议尽数收入眼中。
李四新说的这些话没有什么添油加醋的地方，基本是自己说了什么他就传达了什么。
不过，看着李四新那被人潮淹没的身影，徐安决定，今天就老老实实待在村支所这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