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
  楚将军凝重的神色在看到楚宁时,放松了些,开口道:“宁儿,你的伤势如何?大夫怎么说?”
  “没有大碍,多谢爹关心。”
  “没事便好,你娘和妍儿也在外面,妍儿这次也受了轻伤,不过心中挂念着你,便随为父一起来了,你可要见一见?”楚将军问道。
  楚宁瞥了眼苏叶,苏叶心虚地转过了身,反正不是亲娘和亲姐,跟主子的终生大事无关,不用特别照顾!
  “好。”楚宁笑了笑,点头道。
  楚夫人和楚妍很快便走了进来,楚妍打量了眼房间,惊疑不定地问道:“这是殿下的卧房?”
  “是。”楚宁大方回答。
  “不成体统!你尚未出阁,怎能住进殿下的卧房?”楚夫人听了,面色一变,脱口而出道。
  楚宁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楚将军的面色有些不悦。
  楚夫人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不自然地转了话题:“宁儿,不知你哪里受伤了?可还严重?”
  “小伤而已,不碍事。”楚宁淡淡道。
  “宁儿,爹今日是来接你回将军府养伤的。”楚将军看着楚宁,眸中含着一抹复杂的神色。
  “三小姐不能回将军府!”苏叶一听这话,立马跳了出来,带人来见楚宁也就算了,若是还让她回了将军府,主子指不定要怎么罚他呢!
  见楚将军和楚夫人一脸惊疑地看着他,苏叶正色道:“三小姐在容王府乃由殿下亲自照看,得到的是最好的照顾,不知回了将军府,是将军亲自照看还是夫人亲自照看?”
  楚将军和楚夫人听到这话,都不由一惊,倒是楚妍忍不住先开了口:“一派胡言,殿下金玉之身,怎可能亲自照看楚宁?”
  “殿下与三小姐乃是御赐良缘,三小姐很快便会成为容王妃,殿下亲自照看,亦是天经地义。”苏叶梗着脖子道,心中一阵后悔,他就不该让这几个人进来!
  “怎敢劳烦殿下亲自照顾?还是让我带宁儿回将军府吧。”楚将军思量了会儿,道。
  “本王照顾有何不妥吗?”谢子玉的声音突然传进来,只见他大步走了进来,眼中含着微微的冷意,“将军莫非是觉得本王照顾不周,这才要带阿宁回去?”
  “微臣不敢。”
  “既然如此,等阿宁伤势好转之后,本王自会送她回去。”谢子玉扯了扯唇角,直接堵死了楚将军的话。
  楚宁看向谢子玉,微笑道:“子玉,让我回去吧,爹爹在帝都的时间不多了,我亦想多陪陪他。”
  她不知自己还有多少时日,以后嫁入容王府,她与楚将军相见的次数更会寥寥,她终究是舍不得,想要留下那罕见的温情。
  第五十七章 叶清衍魔怔了
  楚将军听了,看向楚宁的眼中多了分怜惜,他看着谢子玉,道:“殿下放心,宁儿是我的女儿,我一定会好生照顾她。”
  谢子玉只一眼便看懂了楚宁的想法,他没再反对,转而吩咐苏叶:“去准备马车。”
  说完,他俯下身,眸光温柔:“我送你。”
  “嗯。”楚宁含笑点了点头,伸手环住谢子玉的脖子,任由他抱着自己往门外走去。
  楚宁和谢子玉都觉得此举再自然不过,可身后的人却被这举动惊得说不出话来,楚妍的目光里闪过一抹忌妒之色,她死死地握紧了自己的手,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将心中的不甘压下去。
  几天之后,卫玲珑传来消息,说叶清衍已经跑了不下五趟宁府,实在是回绝不下去了,楚宁这才从病床上爬起来,让替身留在将军府,自己回了宁府。
  卫玲珑见楚宁的脸色还有些苍白,拉住楚宁的手,为她诊脉。
  楚宁看着她,道:“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你的伤需要静养。”卫玲珑有些无奈。
  “楚宁能留在将军府静养,宁初不行。”楚宁笑了笑,“帮我准备下,明早我要去上朝。”
  “阿宁,过段时日你便要嫁入容王府了,难道你还要一直这样下去?”卫玲珑有些担心地问道。
  “当然不了。”楚宁微微一笑,“待他问鼎天下,我自然便会弃了宁初这身份,好好做他的容王妃。”
  卫玲珑听了,不再说话,楚宁已经决定为了那个人留在朝堂,那么她所能做的,唯有尽最大的努力支持她。
  第二天一早,张伯准备了马车,送楚宁到宫门口,她刚下车,便看到叶清衍站在宫门口。
  “卫玲珑说你今日上朝,我还以为她诓我。”叶清衍一看到楚宁,眼睛亮了亮,走上前说道。
  “她诓你作何?我不过是感染了风寒,之前怕传染给侯爷,这才闭门不见,侯爷莫要怪罪。”楚宁微微一笑,道。
  “本侯爷身强体健,还会怕这小小风寒?我说宁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虚了?”叶清衍习惯性地伸手搭上楚宁的肩膀,拖着她往前走。
  背后的伤口被牵扯到,楚宁面色白了白,只扯了扯嘴角:“都说病来如山倒,如今看来,还真如此。”
  “定是那日落水的缘故。”
  叶清衍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楚宁的脸色,他见她这般虚弱,一瞬间想起了“弱不禁风”这个词,可她分明不是文弱书生,当日她在晋王府与沐剑比试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不过,一转眼,叶清衍又想起了她在容王府穿女装的样子,那一袭碧色衣裙,宛若竹林清风,扑面而来,满目清新。
  叶清衍这么想着,突然抽回了搭在楚宁肩膀上的手,朝自己脑门拍了一掌。
  楚宁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侯爷这是作何?”
  “有蚊子……”叶清衍扯了个假的不能再假的理由。
  楚宁虽然觉得奇怪,不过也没在意,径自往前走。
  叶清衍站在原地没动,只是看着楚宁的背影,又对自己拍了一掌,喃喃道: “我一定是魔怔了!不行不行,我得赶紧找个美人!”
  朝堂上向来暗流涌动,好在楚宁早已习惯,一切都应对如常。临下朝时,突然有人提议要给谢子聪庆生,谢子聪马上就要过十五岁生辰了,以往每年皇帝总要给他办一场宫宴,只是随着谢子聪年龄渐长,皇帝便不好自己开口了,以免给谢子聪招来非议。
  由朝臣开口,虽然不甚合适,可却正合皇帝心意,毕竟谢子聪的年龄也不算大,所以朝臣纷纷附议,心中都是同一个想法:嗯,九皇子才十五岁,还是孩子,他们不算站队。
  他们都忘了,谢子玉十五岁的时候,已经才惊天下,颠覆了半个朝堂。
  下朝的时候,叶清衍很反常地没有找楚宁一起玩乐,楚宁落得自在,直接回了府。
  晚些时候,宫里来了人,点名要宁初参加九皇子寿宴时把卫玲珑带上。
  “皇上为什么会让我去?”卫玲珑和楚宁一起坐在台阶上,蹙眉问道。
  楚宁沉默了会儿,看向卫玲珑,安抚道:“我也不知道,不过不用担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她隐隐能猜到原因,却不知自己猜得对不对。
  九皇子的寿宴很快就到了,楚宁让张伯准备了礼物,带着卫玲珑进了宫。
  叶清衍姗姗来迟,一看到楚宁,立马奔了过来,在她身边一屁股坐下,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与前几日别扭的模样判若两人。
  嗯,前几日叶清衍不知抽了什么风,看到楚宁就躲得远远的,简直像躲瘟疫一样。
  楚宁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当他疯了。
  这会儿见叶清衍恢复正常,楚宁不由挑了挑眉。
  霍恒在叶清衍之后走了过来,也是第一时间跑到楚宁面前透露军情:“哎,宁初你知道吗?清衍最近坠入温柔乡不可自拔了。”
  “哦?”
  “听说风月楼又出了个新花魁,只可惜本公子还没见上一面就被叶侯爷捷足先登了。”霍恒颇有些不平衡地说道。
  “侯爷该不会金屋藏娇了吧?”楚宁笑道。
  “可不是!他直接把那花魁接到他的别院里去了!”霍恒道。
  “哎,你们这就不懂了,有些美人,是只适合在房间里一个人欣赏的。” 叶清衍拿了把扇子,摇了摇,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
  楚宁拍了拍霍恒的肩膀,笑道:“恒恒莫要羡慕,改日风月楼若是出了新花魁,我一定第一时间帮你追到手。”
  霍恒瞅了眼楚宁身旁的卫玲珑,握住楚宁的手,很诚恳地道:“这帝都第一美人都被你追到手了,我绝对相信你的实力。”
  谈笑中,皇帝和丽妃都已落座,谢子聪已经和人喝起了酒,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世魔王。
  皇帝看着他无所顾忌的样子,也只是笑着骂了两句,朝臣看在眼里,也都不作声。
  其实这些年,朝臣都看出了皇帝对九皇子的宠爱,楚宁看着皇帝,眸中微凉。
  “宁爱卿,你身边的,可是卫爱卿之女?”突然,皇帝的目光落到卫玲珑身上,问道。
  楚宁站起身道:“回皇上,玲珑正是卫大人的女儿。”
  “小女子卫玲珑,见过皇上。”卫玲珑也跟着站起身,声音轻柔。
  “朕记得宁爱卿曾说过有个心上人,想来便是卫小姐了。”皇帝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楚宁一眼,道,“难怪宁爱卿为了卫爱卿之案奔波操劳。”
  楚宁垂下眼,没有说话。
  卫玲珑面色微红,柔声道:“宁郎为我所做的一切,我都铭记于心。”
  “父皇,宁大人果真是痴情种,愿为红颜赴汤蹈火。”谢子聪站起来插嘴道。他端着酒杯走到楚宁面前,笑道:“宁大人,本王最喜欢重情之人,来,我们喝一杯。”
  楚宁没有推辞,端起酒杯就干了。
  “哈哈!爽快!”谢子聪显然喝得有些多了,笑嘻嘻地看了眼楚宁和卫玲珑,转向皇帝道:“父皇,既然宁大人和卫小姐情投意合,你何不为他们赐婚,成全这段金玉良缘?”
  此言一出,楚宁眸光微微一闪。
  卫玲珑显然也有些震惊,不过她亦不动声色,看向楚宁的眼睛里含了抹娇羞。
  谢子玉此时正在喝酒,闻言,手中酒杯微微一顿,而坐在楚宁身旁的叶清衍则骤然变了脸色。
  第五十八章 赐婚
  “皇儿所言有理,今日是个好日子,宁爱卿,朕便为你和卫小姐赐婚如何?” 皇帝笑望着楚宁,眸中含着深意。
  楚宁看向卫玲珑,两人相视一笑,她握住卫玲珑的手,两人从案前走出,一起跪到地上,谢恩道:“能得皇上赐婚,是微臣和玲珑之幸,谢皇上。”
  “好!那你们便择日成婚,朕相信卫大人九泉之下,也必会欣慰。”
  “父皇!这主意是儿臣提的,便让儿臣当他们的主婚人如何?”谢子聪连忙插嘴道。
  “好,就依你。”
  一桩婚事就这么被定下了,楚宁很快便被朝臣团团围住,恭喜之声不绝于耳,楚宁自己亦是面含喜色,酒敬过来,她来者不拒,一一干掉。
  觥筹交错间,楚宁一直满面笑容,卫玲珑亦是娇羞无限,满面红光。
  她与卫玲珑虽然并非爱人,但皇帝确确实实抓住了她的死穴,以后卫玲珑便不能默默站在她身后了,亦不能随时离开,从今往后,她便真正与她绑在了一起,一损俱损。
  楚宁喝得多了,摇摇晃晃地走出殿外,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刚站稳就吐了出来,她鲜少一口气喝这么多酒,可是不喝这么多,又怎能体现出她的“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