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林鲸怕得要死,慌里慌张间,她像找到救命稻草那般,抱住唐斯彧的脖子疯狂往他身上上爬,好像爬上去就能甩掉腿上的蛇一样。
  唐斯彧:“......”
  “我要死了,我要被蛇咬死了......”
  林鲸绝望地碎碎念着,唐斯彧被她手机电筒的光给晃得睁不开眼,她乱动间,“啪”地清脆一声,脸满满当当接了她半个巴掌。
  还没等到蛇跑过来连他一块儿咬,他得先被这女的给搂得窒息而亡。
  唐斯彧扣住林鲸的双手强制性从脖子上扒下来,抢走她的手机先放在石头上,再反压她的手到腰后去,左腿呈90度立在地面上,给她一个身体的支点,不至于摔下去。
  姿势半抱半搂,唐斯彧捡起手机先检查一番四周,确定除了草没别的后,他看一眼林鲸的腿,也没任何伤口,只好无奈地用手电筒照林鲸的脸。
  “闭嘴,吵死了,这哪里有蛇......”
  然后,唐斯彧没忍住,看着她乱糟糟的模样,笑了起来。
  是很纯粹的那种嘲笑。
  因为林鲸头发很乱,几缕发丝交叉挂在脸上,看起来狼狈至极,还是一副壮烈牺牲的表情,两只乌黑发亮的眼睛珠子泪眼朦胧,但是她没哭出来,死死憋着。
  “你笑什么?”
  “哭得真丑。”
  林鲸瞪他,“你才丑!我也没哭!”
  唐斯彧乐了会儿,松开她的腰说:“那......你从我身上下去?”
  林鲸连忙抱住他胳膊,不敢看地上,“现在送我回家吧唐斯彧,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唐斯彧敛敛唇边的笑意,一本正经道:“亲爱的公主殿下,您刚才可呼了我一巴掌。”
  “多少钱,我赔你。”
  “我缺你那点钱?你信不信本少爷现在就把你丢下去死无全尸?”
  林鲸:“......”
  “卡擦——”
  安静的山顶,传来相机的声音。
  方知知拿着部佳能最新款,镜头对着两人接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身后停着一辆商务车,车灯把周围照得透亮,一片光晕中,贺溪跑过来,惊掉下巴:“卧槽卧槽卧槽!斯彧你俩夜黑风高的干嘛呢,再怎么情绪激动也多少注意点市容别被人看见嘛!”
  方知知还好,天真单纯不会误会,可贺溪这一通打岔,林鲸莫名觉得真的和唐斯彧有点什么了,立马从唐斯彧身上下来,薅了两把头发四处乱瞄,当作无事发生一样走去方知知那边。
  不对,本来就没发生什么事,她干嘛要心虚?
  唐斯彧倒是异常平静,把手机电筒给关了,堵贺溪的嘴:“住嘴,带烟没?”
  “带了带了,买的你平常最爱抽的那款,”贺溪忙跑过去递烟,“尝尝味道正不,不正我下次换家买。”
  “林鲸!”方知知步伐雀跃,也同时奔向林鲸。
  刚刚过于专注别的,林鲸几乎没发觉他俩的到来,这会儿周围都是亮的,她心里的害怕缓和了许多,但她仍有余悸,远远地绕着唐斯彧的机车走。
  “你们怎么来了?”
  方知知笑得甜滋滋的,“斯彧哥约我和贺溪晚上露营,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呢,没想到你真的在,幸好我坚持让贺溪多带了一个帐篷。”
  林鲸满头问号。
  露营?
  第28章 得在他手里释放天性疯狂……
  贺溪还叫了两个帮手来负责开车和搭建帐篷,行动迅速又快捷,三下五除二的功夫,露营场地便有了形状,全部弄好后,两人开另外一辆车离开。
  草地上铺着一张极大的红色格子野餐布,吃的喝的一应俱全,旁边还有架小型烧烤机,贺溪搁上边儿花里胡哨地忙活,场面一度险些失控,有点炊烟袅袅那意思。
  方知知在一边等着吃烧肉,却被烟熏了一脸,“贺溪!你到底会不会烤呀!烟那么大,肉都被熏黑了!”
  贺溪手忙脚乱,牛皮吹得一批:“会烤,肯定会烤,我可是我家火锅店唯一的传人,再给我十分钟肯定能吃上!”
  “火锅和烧烤又不一样,你不会烤就换我来,我给林鲸和斯彧哥烤两串过去。”
  “最后都要进肚子,一样一样的,真的知知你信我,我肯定行!”
  “我只给你十分钟,烤完就换我来,你烤的肯定不能吃,都焦了,可不能让林鲸拉肚子。”
  “谁说的不能吃,老子待会儿吃给你瞧,哼,你就只想着她,你看人家女明星理你了么?”
  “略略略,刚才我们还聊天来着呢。”
  ......
  看着烧烤机那边的“打情骂俏”,林鲸坐在野餐布上抱着膝盖一直在听,贺溪的白眼突然翻过来,为避免火再烧到她,她赶紧别过脸假装在专心欣赏襄遥市的夜景。
  方知知带了很多吃的来,但她不是很饿,只喝了半杯草莓果汁。
  不远处,唐斯彧从车里出来,手上拎着箱啤酒,过来就把酒扔在林鲸面前。
  林鲸本能往后收了收脚,低着头盯鞋尖,没敢瞧他,半小时前的画面在脑海里一帧帧回忆得非常清晰。
  丢脸,太丢脸了。
  又一次在他面前落了下风,还被他嘲笑......过了今晚,她还是换个地方生活吧。
  唐斯彧弯腰捡了瓶打开递给林鲸,“敢喝吗?”
  切,有什么不敢的,瞧不起谁呢!
  林鲸立马被刺激得胜负欲腾腾往外冒,抢过酒瓶说:“喝,就怕你喝不过我。”
  “哈,”唐斯彧看着她轻声笑了下,又开了瓶,在她身边坐下,“人有梦想是好的,但别说大话,容易打脸。”
  她今晚已经毫无脸面可言。
  林鲸主动跟唐斯彧碰了下瓶,摆出一副酒场老手的样子,眼神挑衅唐斯彧,皱着眉头仰头就往嘴里灌了口。
  以为会很难喝,她尝都没尝直接硬吞,可惊讶的是这啤酒的味道似乎没那么难以下咽。
  她并不是第一次喝酒,喝的种类也多,只是没碰过啤的,听人说啤酒超级难喝,气味难闻就算了,喝完还老往洗手间跑,可折磨人。
  她也不属于喜欢喝酒的类型,仅仅在此前参加一些活动宴会才会喝一点,或者她心情不好在林言锦那儿透不过气的时候,经常会偷偷溜去傅承骞朋友开的酒吧玩。
  傅承骞是傅家的独子,她名义上的哥哥,因为她喝酒这事儿,傅承骞没少告诉过林言锦,每次林言锦总会气冲冲派一大堆人来绑她回家,起初她很讨厌傅承骞这种打小报告的行为,后来在发现林言锦会因此抛下工作来紧张她训斥她的时候,为了报复林言锦,一逮住机会她便会躲过所有人的耳目偷跑出去,反反复复乐此不疲。
  不过这都是两年前的事情了,自从傅承骞去国外工作,家里没了打小报告的人,她就很少喝酒了。
  竟想起了傅承骞,这还是她到襄遥以来,除林言锦之外,第一个想到的关于傅家的人。
  林鲸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咽下去的时候眉目紧紧蹙着,但是吹着凉风喝酒的感觉很爽。
  唐斯彧侧头瞧着她,“少喝点儿,1664后劲大。”
  林鲸看眼这啤酒的名字,斜睨唐斯彧道:“你怕了?”
  唐斯彧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笑了声碰一下她的酒瓶,“来。”
  烧烤机这边,贺溪啃着自己费尽心思成功烤糊的鸡翅,腾出手去戳方知知的胳膊,示意她看野餐布那边。
  “你偶像跟斯彧干起来了,不去劝劝吗?斯彧那酒量可不是吹的,待会儿她喝死别又赖在我头上。”
  “林鲸开心我就开心,她随便做什么都好。”方知知满足地翻着架子上的烤肉,抬起头,巨大的夜幕下,面前是璀璨繁华的都市夜景,野餐布上并排坐着一对俊男靓女,身后是亮澄澄的车灯和丝缕烧烤烟雾,画面也太美好了,方知知以前当站姐的职业病又犯了,催贺溪快点去拿相机。
  贺溪云里雾里跑回车里拿来相机,方知知咔咔一顿拍,出来的照片都特别满意。
  贺溪醋意大,就阴阳怪气道:“未成年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喝酒,这年头偶像失格还能到处蹦跶,都是你们这种脑残粉给惯的。”
  “林鲸才没失格呢,她是天使,”方知知抱相机在怀里,远远看着林鲸的身影说,“她救过我。”
  贺溪撇嘴啧了声,敲了下方知知的头道:“卧槽理智点方知知,连这种理由你都能臆想出来,照你的意思,前段时间网上传的那些新闻是营销号乱写的喽。”
  “你信吗?”方知知问。
  贺溪一愣,摇头耸肩:“营销号都喜欢带节奏,谁脑瘫信那个。”
  “那你就是相信林鲸也是那件事里的受害者,从她进校第一天起,所有人都在说她是杀人凶手,只有你和斯彧哥从来不说,”方知知仰头真诚地看向贺溪,“贺溪,你也喜欢林鲸的吧?”
  贺溪脸色顿变,赶紧解释:“我......操!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谁喜欢她啊,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我发誓!”
  “不是那种......”方知知双颊一热,哎呀一声,把相机塞给他,埋头弄烤肉去了。
  *
  前后后加起来,林鲸统共喝光了五瓶,在第六瓶的时候,她彻底倒下,喝不动了,整颗脑袋都晕乎乎的。
  “不喝了不喝了,投降!”林鲸拍拍唐斯彧的肩膀,不知哪儿扯来一张卫生纸,跟他摇白旗。
  还知道在酒桌上摇白旗是投降的意思,看来没少跟人喝酒。
  唐斯彧比林鲸多喝一瓶,却没什么感觉,人看上去还很清醒,脸被林鲸的白旗搔得痒,他推开,讥讽地笑着看林鲸:“还说我怕,就你这点小酒量。”
  林鲸把白旗裹成一团砸唐斯彧脸上,抓着唐斯彧的胳膊凑上去,翘着嘴冲他不服气地哼了一声,道:“我就说,胆小鬼,你就是胆小鬼,欺负我的全是胆小鬼......”
  她离得很近,唐斯彧能清楚看见她根根分明的睫毛,又长又弯,眼睛也大,里面雾蒙蒙的,她五官带些稚气,这会儿喝了酒更甚,特像个芭比娃娃。
  唐斯彧没躲开,立起膝盖,胳膊支在上面,林鲸上半身的重量就全压了过来,把下巴搭在他胳膊上,眨巴着眼睛等他接话。
  “别这样看我。”他冷幽幽地说。
  “为什嘛不能这样?”
  “我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目前来说还没有拒绝你好意的打算,你多少得注意点儿自己的行为。”
  酒精阻挡了神经与神经间的传递速度,林鲸反应迟钝,迷迷糊糊地伸出一根手指头去按唐斯彧的下巴,一下,两下,她说:“切,没劲儿。”然后身体往后倒,躺在野餐布上。
  烧烤机那边没人,几分钟前贺溪带方知知找洗手间去了,整个山顶空旷幽静,只有他们两个人在。
  唐斯彧低头挑唇一笑,坐着没动,“明天我得出发去外地集训物理,为期一个月,等本少爷回来好好辅导你功课,期末考试不至于倒数。”
  “你怎么知道我会考倒数?”
  “你平常做的那些题,全是基础答案都能写错,我没想到你底子这么差,也就英语稍微好一点儿。”
  “你上课不是在玩手机吗?你偷偷翻我的书?!”
  “本少爷是光明正大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