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节
  宋春汐啊的一声:“别逞能,一会摔了。”
  若是平日,宋春汐这点重量于他来说跟羽毛差不多,但此刻却觉臂上一重,紧接着双腿又一阵酸,霍云忍不住皱了皱眉,暗道不至于吧?
  他伤得是头,腿为何如此?
  躺久了?他将她抱入净室。
  发现他额角微湿,她忙道:“你看,说了别逞能。”
  他把她放在椅子上:“也没摔着你。”
  有时候男人真是奇怪,他才醒来有些虚弱罢了,干嘛不承认呢?宋春汐十分好笑,她侧过身,手搭在椅柄上:“你抱我来作甚,我又不洗。”
  “跟我说话。”霍云漱口净牙后,开始脱中衣,脱到一半,他发现这中衣有些特殊,袖口绣了竹纹,他转头朝她一笑,“你做得?”
  “你哪儿看出的?我可没这闲工夫。”
  “因为没有绣娘绣得好。”
  “……”
  见她咬唇,他又笑了笑:“我以后天天穿它。”
  她心里甜,嘴里却道:“也不嫌臭。”
  “你再做一套就行了。”他坐到浴桶中。
  “两套就多了,一套你才会惦记呢。”
  他送她东西就喜欢送得足够的,她倒好,只送一套,还要他惦记着,霍云摇摇头,真想说她两句,但今日便算了,他舀起一瓢水往头上浇去。
  宋春汐见他突然还洗头,阻拦都来不及:“也不白天洗,等会着凉。”
  这些日他一直躺床上,宋春汐再怎么给他洗也很难弄干净,他自己都闻到奇怪的味道了,也不知宋春汐怎么忍受的:“天不冷,一会就干透的。”
  大晚上的才没这么容易干,宋春汐拧了拧眉,出去叫杏儿多准备几条手巾,等会给他擦头发。
  谁料他不知是掉浴桶里面还是怎么了,竟好一会不出来。
  宋春汐差点睡着。
  她快要出去看的时候,他擦着头发进来了。
  一身白皮被揉搓的泛红。
  “你洗好久,”她道,“以为你又昏迷了呢。”
  他把手巾扔一边,覆在她身上:“怕有味道……现在应该没有了吧?”
  不知道他用了多少澡豆,她环住他脖颈嗅了嗅:“好香。”
  他一笑,低头亲她。
  刚才都不敢怎么亲,怕昏迷太久气味难闻,只吃她眼泪了,他现在可以肆无忌惮。
  像狂风,像海浪,席卷她口中每个角落。
  她被他吻得轻轻□□,有些承受不了他的进攻了,才忍不住推了他。
  他停下来,碰触她唇角,一下一下的,忽然问:“我昏迷这些日,你可曾偷偷亲过我?”
  她好笑:“我才不像你。”
  她只抱过他,绝没有亲过。
  霍云不满,若她昏迷这些日,他定然每晚都要亲一亲,力图把她亲得醒过来。
  见他乌黑的剑眉蹙起,她忍不住伸手戳他胸口:“你骗我,还指望我偷偷亲你呢……我没偷偷打你都算好的,你还好意思不高兴!”
  他又笑,轻轻摇她的身子:“还没消气呢?”
  “当然没有,最少也得要二十来日。”
  “小心眼。”他低头咬一口她鼻尖,“还要我怎么补偿?明儿给你剥螃蟹肉?”
  “等我想想……”
  明眸微转,如水横波,像个盘算着怎么害人的狐狸精,他身躯猛地往下一压,手指抚入腰间:“明儿再想,明儿有得是时间。”现在,她的身心都得是他的。
  两人贴得严丝合缝,感觉到他的灼热,宋春汐身子有些发软,但很快,她摇摇头:“今晚还是不要了……”
  箭在弦上,不能不要,他托住她的背,将她贴得更紧些,明知故问:“什么不要?”
  热辣辣的气息落在耳廓上,叫她的脸颊一阵发红,她嗔道:“你才醒,还不知怎么样呢,就不知道收敛些。”一边说一边拢中衣,到底是伤到头部了,总没那么放心。
  他道:“没事。”
  又不是去打仗,这算什么?跟摘朵花一样的力气。
  “二十来日,不信你不想……”
  他往下逼近,将她推得头顶直抵到床头。
  有一日夜里是做了个羞人的梦。
  早上她看了一眼霍云,甚至怀疑他晚上是不是醒过一会……
  她睫毛轻轻一颤,闭起了眼。
  五六月是夏虫最为活跃的时候,晴朗夜色下,鸣叫声此起彼伏,犹如奏曲一般,但至七月便渐渐没了踪迹,偶尔有几声虫鸣,也是一响而逝,瞬间归于平静。
  在这平静中,忽然响起宋春汐忍笑的声音:“早就让你……”
  他咬牙:“一时没注意……你别动!”
  宋春汐才不理他,坐起来拿着手巾给他擦头发:“等擦干了就睡吧,明儿也别去都督府,指不定马太医还要让你继续喝药。”
  以前哪一次事后她不是腰酸腿软,倒在他怀里起不来的?何时还有余力做这些事?霍云无法接受,眸色暗沉地去扯她手巾:“一会再擦。”
  她不放:“你怎么不听话?已经很晚了。”
  他一用力,将手巾扔出几丈远。
  宋春汐懵了,心道男人真就那么在乎这事儿吗?
  虚就虚嘛,又不是好不了的。
  “等明日……”
  “不等!”他如同刚苏醒的猛虎,一把将她按了下去。
  第79章 孺子可教也。
  昨晚里间动静很大, 杏儿跟梨儿识趣的没去打搅两位主子,以至于夫妻俩都睡到日上三竿。
  宋春汐醒来时,发现霍云在身边, 忙去察看, 生怕他又昏迷。
  谁料手指刚抚上他脸颊就被霍云拉住手臂,往下一拽。
  她立时倒在他怀里。
  宋春汐松了口气,然后就捏紧拳头捶了霍云一下。
  本来睡前她要替他擦干头发的, 结果被他折腾的浑身无力, 眼睛一合上就没知觉了, 也不知他是不是就这般枕着湿发睡觉,她想着又捶了他一下。
  霍云大抵知道她突然发脾气是为何, 翻了个身将她压在下面:“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担心什么?”
  “瞧着好罢了,谁知道你一会儿会不会发作。”
  他低头亲亲她:“我自己的身体我不了解?我说没事就没事……要不, 再给你检验检验?”
  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宋春汐手掌抵着他胸口:“你不是说要补偿我吗,我想好了, 你这几日不准再碰我, 给我老老实实休息,也别去衙门,便算补偿我。”
  霍云:“……”
  她微微挑眉:“怎么,说话不算数?”
  倒也不是,霍云撑起上身:“这几日到底是多少日?三日, 五日?”
  “一会看马太医怎么说,总之,你得听他的话。”
  霍云觉得有点小题大做。
  他以往在沙场受伤, 哪次不是流着血继续杀敌的, 别说包扎了, 连歇息的时间都没有,甚至是危及性命的伤,只要能下床,绝不会躺,他早就习惯了。但若不听,宋春汐定会生气,她毕竟跟他不一样,她没经历过那些事,又为他担惊受怕过,多有顾虑也是人之常情,霍云道:“行,那就先让马太医看看吧。”
  宋春汐这才露出笑容。
  二人洗漱梳妆后,去正房给霍夫人请安。
  霍夫人知道他们睡得晚,本打算自己用膳,谁料两孩子突然过来,便让厨子又多做几个菜。
  “可有何处不适?”她询问儿子。
  “没有不适,我便打算明日就上衙的,但还是先等马太医来了再说。”
  “本就该如此,不过你上衙前得先去一趟宫里,圣上都来看过你两回了,又进封你卫国公,肯定要去谢恩。”
  他竟成了国公了?霍云看向宋春汐:“你怎么没跟我说?”
  “还没来得及呢。”
  也是,昨日两个人尽顾着亲热,确实没说多少正经事,霍云道:“如果能走动的话,我下午便去趟宫里。”
  “那正好跟马太医去,他再过一会就要来了,”霍夫人笑道,“马太医可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我得准备份厚礼。”又同他们商量,“要不晚上请亲家一家,还有乐善,春菲过来吃饭?大家热闹热闹。”儿子醒来是大喜事嘛。
  那两个人当然不反对。
  霍夫人就让管事去准备。
  马太医都是准时到达的,他见到霍云时惊了一惊,随即笑容满面:“恭贺都督痊愈,下官总算没有辜负圣上!”他委实是松了一口气,不然霍云一直不醒,就算他保得住命,也保不住院判之职。
  “听家母与内人说,你天天都来予我针灸,实在辛苦你。”
  “那是下官分内之事,何谈辛苦?”马太医一伸手道,“容下官再为都督尽最后一份力吧。”
  霍云坐下,亮出手腕。
  马太医静静感受了一会脉搏,点一点头:“确实是痊愈了,只要都督好生休养几日,自会恢复如初。”
  宋春汐问:“不必再吃药了吗?”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