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节
  克隆人也微笑着望向冷亦:“谢谢你给我了自由的权利。”
  她上前一步,将冷亦抱在怀中。
  刚从外面回来,她的身上还带着挥之不去的寒意,但给予她的怀抱却是温暖且炙热的,像是一团正在熊熊燃烧的烈焰。
  冷亦轻笑一声,正欲回应这个拥抱,但在她抬手之时,克隆人的身影随之消散,她最后只触摸到了空荡荡的黑色作战服。
  “半小时这么快就到了啊。”冷亦喃喃自语。
  她抱着衣服,正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大门再一次被敲响。
  小岛弥音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巡视着屋内景象:“小亦,你在跟谁聊天呢?”
  冷亦:“跟一个朋友。”
  小岛弥音继续追问:“是谁啊?我认识吗?”
  冷亦含糊其辞:“你应该不认识,我们是近期才见到的。”
  小岛弥音“哦”了一声。
  冷亦反问道:“这么晚过来,有什么事吗?”
  小岛弥音状似不经意间说道:“也没什么,就是睡不着,想要找小亦聊聊天而已。说来小亦,我记得你刚才还穿着作战服呢,这么快就换了套新衣服?”
  冷亦心中警铃大作,脸上表情却依然平静:“之前那套衣服太脏了,一回来我就迫不及待地换下来了。”
  小岛弥音笑眯眯地问道:“这样啊 。不过小亦,你在换衣服的时候还顺带把头发也给洗了吗?你的头发怎么湿哒哒的?”
  冷亦面不改色地说道:“天太热了,我直接用凉水将头发冲了一下。”
  小岛弥音:“那你千万要注意,可别感冒了。”
  冷亦:“放心吧。我的身体素质很好的。”
  小岛弥音:“是哦,差点忘了你已经成为超凡者了。”
  冷亦眼瞳微缩。
  果然还是察觉到了吗?
  还是说,对方只是在试探她?
  冷亦垂眸不语。
  小岛弥音意味深长道:“既然小亦不想说,那我也就不勉强你了,不过小亦,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选择相信我,因为我不仅是你的队友,也是朋友啊。”
  事已至此,似乎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了。
  继续下去很可能让小岛弥音和她之间好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桥梁彻底崩塌。
  既然如此,倒不如选择坦白。
  这虽然是一招险棋,但若是可以利用得当,或许还有意外之喜。
  冷亦问道:“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时察觉到的?”
  小岛弥音:“偷盗幽灵画作之前的那场聚会。”
  冷亦:“果然。”
  如今看来,那日小岛弥音说得话并不是在无的放矢。
  冷亦继续询问:“你是怎么发现的?”
  小岛弥音歪着脑袋,笑眯眯地看着她:“直觉而已,不过硬要说的话,应该是因为你身上的气势变了。
  冷亦疑惑道:“气势?”
  小岛弥音解释道:“你没发现吗?现在的你要比之前更为自信。其实以前的你也很自信,但从脑域检测结果出来的那一刻,你就变了。你变得懦怯,胆小,我知道,这是因为你害怕被我们甩在身后,害怕被老板抛弃。但那天我见到你,却惊奇的发现你整个人的气势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所以我猜你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奇妙的事情。不过我也没想到你会成为超凡者,刚才只是我随口胡说的,没想到你直接承认了,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你很相信我。我很开心哦。”
  冷亦:“这件事你没有告诉别人吧?”
  小岛弥音:“当然没有了,小亦的秘密有我知道就够了,我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呢。”
  冷亦点头:“我问完了,现在,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小岛弥音斩钉截铁地回答:“没有哦。”
  冷亦试探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获得超凡能力,我拥有的超凡职业又是什么吗?”
  小岛弥音:“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奇遇,这是属于你的奇遇,我为什么要好奇啊?这又不关我的事,而且,我要是知道了的话,那我肯定会忍不住去想,为什么这种好事没有落在我的身上?我肯定会嫉妒的,但我不想这样。”
  她的回答让冷亦感觉到了几分意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机遇,但如果这个机遇率先降临到自己的朋友身上呢?不是任何人都能坦然面对这一切的,对此,小岛弥音干脆地选择封闭视听,只要不看不听,她就不会产生不平衡,更不会嫉妒。
  真的是很聪明的做法。
  小岛弥音的态度也让冷亦悬着的心彻底落了下来。
  既然她没有深入了解缘由,她就不用担心小岛弥音会将这件事传出去了,因为她没有相应的证据,哪怕她刚才耍心机将她们之间的对话偷录了下来,但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录音还是视频都可以伪造的以假乱真,早已无法成为有力的证据了。
  如今,她不仅没有任何把柄落在小岛弥音手中,反倒还可以让她帮自己打掩护,这样一来,她就不用像是之前那样,辛苦的隐瞒自己已经成为超凡者这件事了。
  这一步棋果然走对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是万字更新,会分成两章,晚上六点和九点分别更新一章。
  第57章 失控
  ◎你跟你母亲还挺像的。◎
  目送小岛弥音离开后, 冷亦走出居民楼。
  特蕾莎站在月色之下,白皙的肌肤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猩红色的血液顺着她的脖颈缓缓向下流淌, 蜿蜒曲折的血流犹如游走于身上的庞大巨蟒, 为这张本就妖娆的面容增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奇诡感。
  “过来。”特蕾莎转身看向冷亦,抬起自己沾满血污的右手。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吗?”冷亦语气淡淡。
  特蕾莎:“啧, 你对待合作伙伴的态度这么冷漠吗?都不关心我那边的战况。”
  冷亦发出一声嗤笑:“他们对你来不过是几只不起眼的小蚂蚁,要是被他们弄伤, 那不是很丢人吗?我想你也应该不想让我看到你狼狈的一面。”
  特蕾莎脸上笑意更深:“怎么办,我现在真的越来越欣赏你了。很少见到你这样有趣的人。如果我们能够顺利熬过这一关的话,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冷亦听出了她话语中的弦外之音:“看来你对击杀索罗斯这件事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
  特蕾莎脸上浮现出一丝苦笑:“索罗斯如今已经是八阶超凡者,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如果他想的话, 甚至可以在瞬间毁灭一座城市。我虽然是六阶, 但要是单独面对索罗斯,我根本就没有逃生的可能。但有你在的话,我们生存下来的概率或许可以提高一些。”
  冷亦:“怎么说?”
  特蕾莎语气平静地诉说着:“那日我看到你在射击训练场。虽然是在完全没有障碍物的平地上进行射击练习的,但在一千五百米的距离下还能正中靶心,放眼整个联邦, 你的水准也是顶尖级别的。而且那时候的你才不过十几岁,如今五年过去了, 我想你的射击水准应该提升到了一个极为可怕的程度了。”
  冷亦眉头微微皱起:“只是因为这个?”
  特蕾莎:“索罗斯的超凡职业是心灵猎手, 四阶能力名为精神探测。具体探测范围我不清楚,但根据塞缪尔提供的情报来看,索罗斯的探测范围至少能够达到直径一千米,也就是说, 靠近他一千米以内的敌人都会被他发现踪迹。这个能力也可以用于预警危机, 所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无法逃过他的眼睛。但狙击手不同。”
  冷亦面色凝重道:“按照你这么说, 我至少要在两千米外狙击索罗斯,若是距离卡得太近,子弹发射出来的那一刻就会被他察觉到问题,这件事有点棘手。”
  特蕾莎不明所以地问道:“这个距离现在的你来说应该没说什么太大的问题吧?”
  冷亦摇头:“若是在空地上,这个距离我可以保证70%以上的命中率,但我们现在是在地形复杂的山峰上,如果没有提前进行实地调研,如此远的距离下,子弹可能在半途射中其他障碍物,这样不仅无法削弱索罗斯的战斗力,反倒会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除了地形的影响之外,环境也是一大影响因素。因为超凡力量的侵蚀,克米尔山峰的生态系统已经被完全破坏了,气候也变得极为不稳定,哪怕前一秒还在下雨,暴风雪也很可能会在下一秒钟来临。
  在种种因素的影响下,她的有效射程可能会被压缩到一千米,甚至更低。
  特蕾莎 :“那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冷亦:“我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答案。我必须要实地考量过才能告诉你一个大概范围。”
  特蕾莎轻啧一声:“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棘手啊。”
  冷亦:“我们要面对的毕竟是一位八阶超凡者,更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
  特蕾莎自嘲般的笑了笑:“你说得对,是我太心急了。但我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了,我真的不想再等下去了。”
  特蕾莎双拳紧握,脸上的厌恶还有憎恨犹如一张徐徐展开的画卷极为清晰地铺陈在冷亦面前。
  冷亦:“你好像很憎恨索罗斯,能告诉我原因吗?”
  特蕾莎眉头微挑:“你想知道?”
  “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就当我没有问过。如果你想说,我愿意倾听你的过去。”冷亦回答地滴水不漏。
  特蕾莎轻笑道:“狡猾的小家伙,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听着吧。”
  冷亦点头,直接坐在特蕾莎身旁。
  特蕾莎轻声诉说:“作为叶尹,我和索罗斯之间其实并没有不死不休的恩怨,哪怕他亲生女儿死在了我的手中,他都没有找过我的麻烦,开始我还以为这是因为索罗斯本身就是个薄情寡义的性格的缘故。直至我看到了特蕾莎的记忆。”
  特蕾莎十八岁那年,加西亚家族的继承人争夺战正式打响。
  才刚成年的她根本比不上那些已经在家中站稳脚跟的哥哥姐姐,特蕾莎深知自己在这场继承人争夺战中没有丝毫优势,但她不甘心过上平凡的日子。
  虽然她继承了母亲的心机还有卓绝的管理天赋,但根基不稳的问题始终伴随在她左右,如果说,她的哥哥姐姐事早已深深扎根在地面之中的参天古树木,那她就是妄图自己微薄的力量撼动这牢不可破的根基的蜉蝣。
  在他们面前,她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值一提。
  但原本处于劣势之中的局面很快就出现了转机。
  那一晚,索罗斯将她叫到了书房。
  这是特蕾莎还是第一次来到索罗斯的书房,和想象中干净整洁截然不同,地面上摆满了空荡荡的酒瓶,喝得醉醺醺的索罗斯就趴在桌子上,露出被酒液熏染成暗红色的侧颜。
  俊逸的眉眼也不复之前清明,而是笼上了一层雾气般的朦胧色彩,褪去了以往的冷冽和残酷,此刻的索罗斯意外透出一种平易近人的气质,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靠近。
  特蕾莎一直清楚索罗斯长得非常英俊,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女人主动落入他精心编织的陷阱中,她们很清楚索罗斯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但却还是为了片刻的欢愉甘心入瓮。
  她那聪明一世的母亲也是一样。
  但很了解父亲恶劣性格的她并不会被他展现出来的脆弱表象蒙蔽。
  小时候的她总觉得父亲是自己手中的提线木偶,是个任由她摆布的蠢货,但长大后再回顾之前的那些经历竟让她诞生了一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她的父亲,根本不是什么傻瓜,而是位于幕后操纵着一切的凶手。
  她知道母亲和伊莎贝拉夫人之间的矛盾,但还是任由她们继续下去,等到她们之间的裂缝和间嫌越来越大,就是他出手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