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
  毕业在即,很多大四生面临和程朝落类似的问题,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不想给何醒带去压力,程朝落没把和父亲的谈话,以及面临的问题告诉何醒。
  何醒从国外回来后,一头扎进考研队伍,每天除了必要的课程外,全泡在自习室和图书馆,生活一下回到高三那年的枯燥无味,不同的是这次有程朝落在。
  程朝落有时间都陪她一起去图书馆,两人经常一坐一下午,各自看书互不打扰,完全放下一起的腻歪时的模样。
  何醒学累,趴桌上偏头看程朝落,他看书专注,迅速,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笔记简洁有条理,注意到何醒的目光,程朝落停下笔,勾起手指在她鼻尖刮一下,在空白的纸上写字:累了出去休息会儿?
  何醒回他:不用,就想看看你。
  两人像你一句我一句,像中学生那样写小纸条聊天,想到过几天孟千山生日,程朝落在纸上问她,[周六孟千山生日,周辞屿订了酒吧,到时一起去?]
  何醒:[这次我不去了,原因我亲自跟孟千山说,到时候礼物我买好,你帮我带回去]
  程朝落:[你不去,南潇更没机会来]
  何醒:[我参加,南潇也不会来,她要考b大研究生,整天比我还卷]
  周六程朝落独自去约定好的酒吧,昏暗的灯光下,偌大的l型卡座,孤零零坐他们三个人,孟千山喝口酒唉声叹气,“一个女同胞没有,我这生日过的真惨呐。”
  周辞屿往倒满酒却没人喝的酒杯里沉了根烟,火星熄灭在暗红色的酒精里,勾唇嘴角带上似笑非笑的弧度,“想要女伴?”
  孟千山灌口酒,不屑地说:“想你个异性绝缘体能找来女人?”
  周辞屿低头在手机屏幕打几个字,锁了屏幕说:“半小时后来。”
  “小怪物能找来女人?”孟千山难以置信地咂舌,高中那会儿过生日人最全,他和南潇分手后,还有何醒每年来,如今只剩他们三个,孟千山没想到周辞屿会接话,一时新奇说:“等会儿要没人来,今晚全场你买单。”
  “小意思。”语气张狂,带着些痞气,讲完周辞屿一口气饮了杯酒,又点上烟。
  孟千山凑到程朝落身边,扬下巴指了指周辞屿,“小怪物,在你们学校受刺激了?”
  近来周辞屿突然性情大变,程朝落没问原因,猜测和沈忆棠有关,“一不近女色的高僧,谁能刺激得了他,除非”
  一起从高中到大学,多年友情他们对彼此的事非常了解,程朝落话说一半,孟千山就懂了,“卧槽,联系上沈忆棠?”
  他们在这边说话,那边有女孩去和周辞屿要联系方式,周辞屿眼皮都没抬一下,无所谓地亮出手机给人扫码,这在以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两个姑娘得到联系方式后在周辞屿身边坐下,周辞屿没赶人,举杯和对方碰杯,没一会儿,四个浓妆艳抹的姑娘来了,原本冷清的卡座,瞬间充满女人香水味。
  周辞屿大喇喇坐一群女生中间,敬酒就喝,想加微信就亮二维码,一副浪荡人间对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程朝落见不对劲,给孟千山个眼神。
  孟千山秒懂,立刻上前嬉笑着把那些女孩都送走,吵闹过后,卡座又冷清下来,孟千山在周辞屿周围扇了扇香水味,“还真能找来美女,你哪认识的?”
  周辞屿刚才喝过不少酒,这会儿又去倒酒,程朝落抢下酒瓶不让喝,“见到沈忆棠了?”
  “见了。”周辞屿直言。
  “没同意与你复合?”孟千山安慰周辞说,“一次不行就下次,男人脸皮厚点没什么,像我,只要南潇没男朋友,坚决不放弃。”
  “她有男朋友了。”周辞屿眼睛醉着,嘴边勾起自嘲地笑,“我他妈的就一傻逼,从头到尾被耍团团转。”
  “你确定是她男朋友,不是朋友或亲戚?”程朝落问。
  孟千山:“对呀,别有什么误会?”
  周辞屿沉默不再答。
  四年足以改变许多事,他们的生活都在各自变化,这次醉酒后,周辞屿创业去了,孟千山忙着四处面试找工作,程朝落陪何醒考试面试,一路过关斩将顺利成为b大研究生。
  本科毕业的暑假,何醒没事做找了份家教的兼职,十一中高二的学生,男生每门学科都好,唯独语文不行,考试经常作文空白不写,急坏父母。
  何醒中学时期最擅长的学科是语文,她讲完课,留给男生几本小说,有名著有网文,下次上课再和男孩讨论小说内容,引起男孩对文字的兴趣,再延伸到作文上。
  这办法挺灵的,上过几次课男孩渐渐没刚开始那样抵触写作,男孩家庭氛围好,教养高,知识面广,书柜里也放着各类奖杯奖状,就连眉眼都和程朝落有一点相似。
  见到他何醒经常想起高中时的程朝落,有天傍晚程朝落来接她,何醒突发奇想说:“咱们回趟十一中。”
  去十一中必经之路的梧桐树依旧茂盛,宽大的叶子,像人展开五指的手掌,郁郁葱葱,自行车变成汽车,没办法仰头,透过树叶间隙看天空,何醒按下车窗往外看。
  叶落了又长,一年复一年,树还站那里没动没变,身边的人来来往往,分分合合,只有她和程朝落还在一起,像路边的树不变不动。
  她收回视线,看驾驶位专心开车的人,清瘦的侧颜,下颚线紧致,眉眼清冷,亦如少年,程朝落变化不大,即便大学毕业,依旧少年感满满,这源于源于强大的内核,不轻易受外界干扰,永远保持初心走自己的路,这就是程朝落。
  反倒何醒变化不少,学会化妆不再素面朝天,穿衣风格也变了,又纯又欲,和高中时大不相同。
  她抬手在程朝落头顶抓了抓,发丝很顺,掌心毛茸茸的,“希望八十岁,你还保持现在的模样。”
  “那不成妖怪了?”程朝落扫她一眼,勾唇,“再说,八十岁我还这样你就惨了。”
  何醒反驳:“每天看年轻有活力的脸是享受好吧?怎会么惨?”
  “八十岁我还这样,一到广场我准成老太太们争抢的对象,你这醋劲到时准气得发疯。”
  何醒:“......”
  沉默一瞬,她不服气地反驳,“我才没那么大醋劲。”
  “那等下我去十一中找几个学妹聊聊。”程朝落故意气她。
  “啪!”
  刚才抚摸他头发的小手,不留情地在他头顶打一巴掌,凶巴巴地说,“不行。”
  程朝落扭头在她没落下的手上亲口,“傻瓜,现在学校放暑假,只有看门的大爷。”
  没落下的手,一瞬又抬上去,在他头疼揉揉,心疼地说:“疼不?”
  路边有空闲车位,程朝落直接将车停进去,手从方向盘往下一拿,“疼死,没法开车了。”
  何醒:“......”
  程星星的千层套路,她已经摸索得差不多,废话没说,探过身在他脸上亲口,“好了吧?”
  “没好。”程朝落明摆着耍赖,“你打那么狠,怎么”
  话没说完被何醒封住唇,恋爱几年她不再轻易被他套路,轻碰一下马上弹开,不给他反攻的机会,同时警告,“再不好就去医院拍ct。”
  程朝落:“......”
  车到十一中门口,天已渐黑,正值暑假,偌大的操场空空荡荡,下车,程朝落去门卫和大爷唠两句,招手让何醒过去,大爷看他们一眼,门口放人,“别进教学楼。”
  “您不开楼门,我们想进也进不去,又不是蜘蛛侠会飞檐走壁。”程朝落跟大爷插科犯浑。
  进到院里,何醒问:“怎么让大爷同意咱们进来的?”
  程朝落:“大爷是孟千山表舅,套几句近乎就可以。”
  何醒:“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那会儿孟千山爸爸的事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孟千山不想给别人带去麻烦,对此守口如瓶,而且也不是亲舅舅,很远的一个亲戚。”程朝落解释。
  时隔四年,再次走进高中校园,何醒激动又兴奋,小跑到篮球架下面,“以前你们经常在这打篮球,还有沈忆棠在这对周辞屿表白的。”
  又跑到篮球场旁边的树下,“我和南潇最爱坐这块背单词......”她叽叽喳喳说不停,相比之下,程朝落安静很多,只默默陪她身边走路,应着她的话。
  天要黑没黑,残留的日光映照空旷的操场,朦朦胧胧的,他们牵手漫步,每道一处过往压不住地往上涌,“那时候我从没想过我们会在一起。”何醒偏头看程朝落,“你还和孟千山他们打赌。”她抬高紧握一起的手,“没想到我们在一起快四年。”
  何醒突然停下,清凌凌的杏眼望着他,“你什么时候变的?”
  “高一。”程朝落如实说。
  何醒微怔,“那时我可拿你当最好的异性朋友。”
  程朝落:“我没拿你当朋友。”
  何醒:“......”
  “我那会儿只想让你心动,和我在一起。”程朝落说得直白。
  “所以拦了我的相亲?”
  “不拦,你也不会和他在一起。”程朝落答得坚定。
  “不一定哦。”他们在一起好几年,相处模式还同做朋友时一样,整天气来气去,怼来怼去,“没你捣乱,说不上现在孩子都生了。”
  程朝落捏着她后颈,语气发狠,“你敢。”
  “我就敢。” 何醒推开他转身就跑。
  程朝落跑着抓住一截纤细的手腕,“跑哪我都能抓到你。”
  何醒伸食指在程朝落心脏的位置戳了戳,“跑进这里呢?”
  他环住她,“那里不用跑,早就住进来了。”
  操场空荡,夜风拂过相拥的身影,程朝落若有所思地盯着,承载他们少年记忆的教学楼,过往历历在目,他收了视线,说:“知不知道高中时,我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程朝落向来是人群里的天之骄子,想要的都能得到,何醒猜不出他的问题,如实说:“不知道。”
  他凑过去,低头贴近她耳边,声低低的,“吻你。”
  作者有话说:
  某人少年时的梦,终于要实现了。
  第50章 相伴
  ◎同居吧◎
  何醒麻利地捂住程朝落双唇, “不行。” 说着推人跑开。
  程朝落扯唇,三两步抓住人,蹲下身抱着双腿把人扛起, 何醒腰横在他肩上,手臂捶打他后背, “程星星你混蛋。”
  “才发现?晚了。”程朝落扛着人往前走, 到操场边的树前, 他放下何醒, 手撑着树干,把她圈在臂弯,嚣张地说:“跑不掉了你。”
  “那就不逃, 满足你少年时的梦。”何醒勾住程朝落脖子,踮起脚尖, 主动吻过去。
  风过树叶沙沙作响, 树下拥吻的身影毫无察觉,程朝落的手扣在何醒脑后垫着, 微凉的薄唇,落到何醒额头,再到鼻尖,他动作轻缓, 像捧着宝贝似的,一路向下, 重新落到何醒唇上。
  唇瓣相贴,柔软相近,程朝落动作轻缓, 辗转流连, 比任何时候都温柔, 给何醒一个绵延缱绻的吻。
  他们吻过很多次,何醒还是心扑通扑通的跳,仿佛穿越时空,回到高中和他在操场偷偷亲吻,她回应加剧,程朝落才逐渐加深吻,撬开贝齿,长驱直取。
  晚风吹散密集的啄吻声。
  情况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下去,他们才停下。
  太阳彻底隐落,程朝落的眸还滚烫着,何醒也微微喘着,借着月光,他们看着彼此清欲消散后的眼眸,不约而同笑了,程朝落一手撑着树干,一手整理何醒被吹乱的发丝,呢喃:“圆满了。”
  何醒望向清如泉水的眼,“什么?”
  程朝落:“少年时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