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节
  烤箱恰时传来结束音,乔知吟抽了张纸巾擦拭嘴角后立刻过去将里边的盘子端出来。
  奶香味扩散,是能抓得住的温暖,与香气共同降临的还有苏祁尧的怀抱。
  他从背后轻轻圈住她,关注面前这些或许是他曾经最讨厌的甜品。
  但一想到这是她为了他而烤制的,这份反感又淡了些许。
  “我试试。”在曲奇刚出炉时便迫不及待。
  但被乔知吟阻止了动作:“太烫了,等会。”
  看他如此期待,乔知吟选了块碎小的饼干,还专门在空气中停留小片刻散散热气,本以为他会伸手接过,但没想到他压根无动于衷,摆明了要她送到他嘴边。
  这人还暗自窃喜:“还行。”
  “只是还行?”乔知吟以为是自己哪个步骤出了错,重新掰了一小块试试味道,发现跟往常没什么变化。
  只能怪这人太挑。
  “满分一百,算你五十。”男人怡然自得握住她的手,将她咬过剩下的半块曲奇送入口中。
  “另外五十呢?”乔知吟问个究竟。
  “是其他男人吃过的,扣一半。”
  乔知吟无言,下意识回应:“这么算的话,那你要扣分的食物可就多了。”
  这话说一半便没了底气。
  她是心直口快,但却是事实,苏祁尧估计会介意。
  果真,那人身上本残留着的些许活跃散去,阴沉中又带着些颓靡。
  “还有什么?”他追问。
  “没有。”乔知吟想从他怀里挣脱,“我随口说的。”
  苏祁尧哪里会给她这个机会,死死将她扣在吧台前,“知道苏太太人缘好,总有很多男人觊觎。”
  “苏祁尧……”乔知吟皱眉。
  “我知道。”苏祁尧打断她未出的下句话,“都是朋友,你说过的,你有自由交友的权利。”
  “但不巧,我最近刚学会一个词,叫吃醋。”继而转折,“我想身为苏太太法律上的丈夫,我也有吃醋的权利吧。”
  乔知吟无法反驳。
  她此刻被圈在苏祁尧的臂膀中,细小发丝被他喷出的气息浮动至脖颈,痒到发麻,再捕捉到他那不安分的手,浑身的血液不自觉跟着沸腾起来。
  苏祁尧已经动手抱着她转身坐在吧台上,略高他些面对着他,空间逼仄,她又被迫张开双腿腾出他站立的空间。
  双手紧张到撑在台面,又恰好覆盖在苏祁尧的双手,反被他压住,纠缠。
  “我不太懂这些人情世故,所以想请教苏太太一件事。”
  他抬头,藏了口深井的黢黑双眸直勾勾,“我吃醋了,应该怎么哄我?”
  乔知吟连呼吸都不敢用力,自己就是苏祁尧的掌中之物,完完全全入了套。
  她跟着问:“怎么哄?”
  “我不知道。”苏祁尧似无辜耸肩,等着乔知吟的表现。
  她说:“如果我不哄呢?”
  “那我就。”掌心缓慢从手背上移至手臂,在肩膀停留,再慢慢下滑。
  速度如他的语速那般慢:“先毁了你,再毁了我,我不安宁,你也别想安宁。”
  他在开玩笑。
  可眼神又是那般认真,吐出来的气息又是那么冷,让这话又增添了可信度。
  乔知吟骤然有些害怕,“苏祁尧……”
  “怕了?”苏祁尧扬眉增添戏谑,分明关心的两个字被他道成威胁。
  “别怕,最简单的道理就在你面前。”苏祁尧单手挑起她的下巴,关注在那双湿润眸中的自己。
  命令她:“哄我。”
  这份醋意始终在苏祁尧心底,如今才能揭开。
  吃醋是本能,哄他是本分,只有这样才能帮助他缓解那份强烈的占有欲。
  乔知吟也只有这一个选项,她试着抬手捧着苏祁尧的下颚,将唇覆盖。
  苏祁尧没主动,但带领着她加深这个吻,由柔至急,恨不得不留任何分开的缝隙。
  “够了吗?”
  不过略显敷衍的一个吻,乔知吟与苏祁尧在咫尺距离对视,小心翼翼询问。
  “你觉得呢?”苏祁尧反问。
  不够,连她也觉得不够。
  情愫已经被挑起,又怎么能如此作罢,不管是为了哄人也好,一己私欲也罢,都不止停留在这么一个亲吻上。
  乔知吟眼角带上狂野与兴奋,拇指在苏祁尧下颚骨处摩挲,在氤氲处继续。
  “要回房间吗?”她问。
  “不急。”
  苏祁尧顺手将领带抽下来,脏了其他的无所谓,他不希望自己的新年礼物也脏了。
  “曲奇也不吃了?”乔知吟时而松口,含着略微的挑衅与他对话。
  苏祁尧随便捞起一块曲奇,咬了一半,侧头无惧回应:“谁说不能一起吃?”
  几乎没有犹豫,乔知吟的齿已经咬过去,用舌尖的力道将曲奇分成两半,或是有碎渣散落,又被牵连着共同温湿度的柔软覆盖。
  混乱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打开,又有物体的碰撞声,但这些都被细腻湿濡的吻抹去,无法分神在意。
  以至于最后是被一瞬的刺激致使回神。
  乔知吟迷茫双眸猛地睁开,整个人下意识往后躲,下嘴唇却被咬住,好似咬出血来。
  她没感觉到痛,只觉得冷,全身都被难以忍耐的凉意占领。
  “苏祁尧……”乔知吟被冻到颤抖。
  “怎么了?”苏祁尧的声音已经恢复耐心且温柔。
  “你……”乔知吟难以置信看着他,“你把什么放进去了?”
  “冰块。”
  苏祁尧将冰凉带上水渍的手拂过她唇周,心疼地看着那被咬破的位置。
  乔知吟已经被吓到不浅,连动都不敢动。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只能由此失控,往下滴落至脚尖,再到地面。
  “我冷。”她求助,声音含糊不清。
  “等会就不冷了。”苏祁尧揉了揉她的头,安慰。
  但乔知吟还是害怕:“不会有事吗?”
  “不会。”苏祁尧回答。
  但看畏怯到发抖的她,他又心软:“你不喜欢就算了。”
  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纠结,乔知吟将唇边的血腥味抿去,终是没忍住随冲动行动,再次拥吻。
  一边是燥热,一边是冰寒,无疑是痛苦难忍的。
  但这些感官又怎么舍得只让其中一人承受。
  应该是共同分担,共承痛苦,亦是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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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乔知吟隔天约了舒南笙见面,苏祁尧恰好要去趟公司,顺路送她过去。
  苏祁尧目送她进入餐厅,正准备离开,余光里又进入一道身影。
  倏然不急着离开,在车前点燃支烟,望着二楼那间餐厅思考。
  二楼,两人一见面便进入正题,讨论的还是关于彭睿宸妹妹的病情。
  舒家没有这方面的资源,倒是打听到有家医院展开了人工肾的实验,或许是一线希望,但且不说实验本就具有不确定性,以彭睿宸妹妹如今的身体状况估计扛不住转院的奔波。
  尽管如此,舒南笙还是将实验内容交给乔知吟,交代让彭睿宸家里人仔细考虑。
  希望愈发渺茫。
  “祁尧哥那边也没办法吗?”舒南笙托腮,她对这事也急,“听说苏叔叔有在医疗领域的好友,或许他能有办法。”
  “我没告诉他。”乔知吟心不在焉睨着面前摇晃着的咖啡。
  她以为舒家这边能有办法,本没想过求助苏祁尧。
  可如今也只剩下这个可能。
  “你跟他说,他肯定会帮你。”舒南笙眼里闪过惊讶,不过很快也能理解。
  差点忘了,乔知吟在帮的可是男性朋友,任谁都会介意自己妻子为了异性做到这个份上,更别说是苏祁尧。
  撇去其他的不谈,人命关天的事情永远是义不容辞的。
  乔知吟先去了趟医院将这个消息告诉彭睿宸。
  这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好消息,但至少是一个希望。
  没在医院呆太长时间,乔知吟漫步在回家的路上,思考自己应该怎么跟苏祁尧提起这件事。
  她起初是以为苏祁尧对彭睿宸的恨意超过一切,直到那天晚上他明确表明愿意帮助彭睿宸。
  变化来得如此突然,她摸不清里边的真假成分。
  阴天的下午实在不讨喜,但乔知吟心烦意乱,还是决定多绕一圈再回去。
  但在半途又收到彭睿宸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