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节
  他没看见?阿烟不太确定。
  阿烟朝着大将军勾勾手,大将军傻乎乎的爬上阿烟的手掌,完全不知道主子将它往前送是什么意思。
  大将军都在他面前了,他依旧没说话,甚至将身上的薄被拢了拢,似乎在确保外人看不见他裸着的上半身。
  “你从林子里滚出来晕倒了,我就将你带回家医治,要不是我救你,说不定现在你已经死了。”
  阿烟边说边仔细观察他的神色。
  正常人听见死这个字眼,都是会怕的。阿烟怕疼,更别提死了。
  但眼前这个男人很是奇怪,他面上没有半点波澜,似乎——不怕死。
  窗户紧闭,屋里沉闷的药香浓郁的似化成实质,让人的舌头也跟着发苦。
  这人似乎真的看不见了,难道是大将军的毒亦或者是自己的蛊造成的?那他为何半点不见慌张?
  就在阿烟琢磨的时候,男人嗯了一声,随即道:“既然如此,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阿烟眼见着他似乎要起身,但因为身体虚弱摇晃了几下才费力的下榻。阿烟生怕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再出什么变故,赶紧过去想要扶他一把。
  “不必。”
  那人声音冷漠,在阿烟触碰到他的时候,避开了她的手但也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眼看着就要栽回床上!
  阿烟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的胳膊,与此同时他身上的薄被掉落,露出精壮的身子。
  本以为这人又要说不必然后推开他,却不想他直直的往榻上倒,连带着阿烟也歪倒了。阿烟重重的压在他身上,甚至手放在他的伤口处,但没听见他发出半点声音。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赶紧收回手,阿烟抬起头,却见这人不知何时又昏了过去。
  .
  自从阿烟祖父去了后,村里人对待阿烟越发的热情起来。
  原因当然是那个什么价值连城的古籍,但阿烟从未见过,甚至都没听祖父提过。
  雀儿等人来了后,还旁敲侧击的想探书籍的事情,阿烟实话实说:
  “没见过。”
  “哎呀,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看看罢了,何必如此小气。”
  要不是家里非让她和阿烟打好关系,她会来这?还端了一碗肉菜,真是白瞎!
  雀儿皮笑肉不笑的端着菜要往堂屋进:“正好快晌午了,你吃这个就不必再生火了。”
  后面几个姑娘也都是来给阿烟送吃食的,见雀儿迈步往堂屋进,她们面面相觑了一会。
  照理说该往厨房去,雀儿反而进了堂屋。
  揣了什么心思自然不言而喻。
  几个姑娘家不甘示弱,紧随其后就要跟着雀儿去,阿烟赶紧跑到前头,笑盈盈的接过碗。
  “我来就好,现在不饿放到厨房一会再吃。”
  每次来阿烟家,她都会阻拦不让进屋,雀儿心里嗤了一声。
  还说什么不知道古籍的事情,那现在防贼似的防着她们是为何?难道怕她们进屋里偷锅碗瓢盆不成?
  本来因着平安哥钟意阿烟的事情,雀儿老早就对阿烟不满了,上次采蘑菇在山上时,平安在那么多人面前不顾她只关心阿烟,导致雀儿更是怨念深重。
  今个儿她还必须进了!
  “正热乎着,你趁热吃才好,别客气我帮你端进去。”
  雀儿端碗的手不动神色的动了动,有一个米粒大小的蛊虫顺着她袖口爬出来,雀儿假装拍阿烟,等再抬手时,那只蛊虫就不见了。
  阿烟觉得肩膀处怪怪的,她侧头看过去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而雀儿等人也趁着这个空隙进了堂屋,正好看见阿烟房间门虚掩着。
  “阿烟,认识你这么久了,还没进你房里看过,你不介意让我们几个小姐妹进去参观一下吧?”
  雀儿嘴上客气,实际上早就抬脚往房门口走了,还笑嘻嘻的道:
  “天气热门窗关这么严实做什么,莫不是屋里藏了人?”
  本来雀儿是无意识的提了一句,但片刻后她脚步顿了顿。
  怎么屋里好像真有个人影?!
  第5章
  之前雀儿就当众暗示过阿烟半夜私会男子的事情,但没人放在心上,阿烟虽然没有亲人在世了,但小姑娘相貌好性子柔,不愁找婆家。
  为此雀儿还独自生过闷气,觉得为何大家都不信她反而信阿烟?
  想到这,雀儿眼睛放光的盯着阿烟的房门。
  这回当众捉奸,看她要如何辩解!
  什么好姑娘?还不是在屋里藏男人!
  “雀儿,你干什么?”
  肩膀的不适感消失,阿烟回过神来快步走来想要挡住她,可惜她来晚一步,雀儿已经站在房门前,伸手推门。
  阿烟瞪大了眼睛,心脏扑通扑通跳。
  那个男人还在屋里,而且他……裸着上半身。
  南疆男女大防是没那么重,可是闺房里出现没穿衣服的男人,怎么解释怕是都行不通!
  阿烟的紧张被其他几个人看在眼里,她们几个心头一跳。
  不会真的有男人吧?
  屋里窗子半掩着,有些昏暗看不清。透过房门缝隙,雀儿确定屋里坐着一个人!
  “哈哈,我一猜就是有人,你们快来看!”
  雀儿实在等不及看是谁了,她猛的推开房门,将屋里的情形展示出来。
  雀儿面向众人,脸上的喜色掩盖不住,得意洋洋的道:“看啊!她藏人!”
  这可是大事,此事一出阿烟的名声就臭了,到时候平安哥肯定死心。
  只是雀儿脸上笑的开心,却发现其他人神色怪异的看着她。
  看她做什么?不该看屋里人或者阿烟吗?
  “雀儿,你看看屋里是谁。”有个女子好心提醒了一句。
  “能是谁,定然是藏的野男人啊。”雀儿边说边回头看屋里,而后身形顿住失声道:
  “怎么是你?”
  床榻上的人缓缓起身,轻巧的迈步走出来,随手将房门关好,问她:
  “怎么就不能是我?”
  谁能想到屋里竟然是春桃?
  “不对,一定不对。”
  如果屋里人是春桃,为何阿烟不让她们进去?一定有猫腻。雀儿作势就要闯入房里,被阿烟一把拉住。
  “我叫春桃来帮我炼蛊,屋里都是机密的东西,不方便让外人看。”
  村子里家家户户多少都会炼蛊虫,虽然大体功效一样,但各自有其独门秘方。尤其是阿烟的祖父,出了名的用蛊高手,当然会给阿烟留下不一样的宝贝,不给外人看正常。
  其他人也都信了阿烟的话,纷纷提出告辞。只有雀儿,视线在阿烟和春桃身上扫过,似在思考什么。
  “怎么?要留下来一起用饭吗?不巧,我家里碗筷不够。”阿烟脸上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却微冷。
  可惜一点红数量不够了,否则定然要再给雀儿放一只吓吓她。
  雀儿无法,只能不甘心的走了。
  “阿烟!你怎么回事啊?”
  眼见着人全部走了,春桃还是压低了声音,皱着眉头问她:
  “那人是谁?”
  手心里是方才吓出来的汗,潮乎乎的难受。阿烟拿出帕子边擦手边道:
  “就是一个过路的人。”
  春桃急了:“若不是我从外面窗户跳进来,到时候被人看见屋里有男人怎么办?阿烟,你和我说实话,这人到底是谁,为什么屋里有很多血迹?”
  祖父祖母去了之后,对阿烟最好的人就是春桃了,有什么事情她都会想着阿烟,对阿烟像是亲姐妹似的。
  因此阿烟不想瞒着她,实话实说。
  “蛇?你什么时候养的蛇?算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让陌生男人住在你这,若是被人知道了就糟了。”
  本来村里就有谣言,如果让人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只怕是雪上加霜越抹越黑。
  阿烟点头:“我知道,等他醒了就会走了。”
  春桃:“行,最好是今天就能走,你没看雀儿的架势吗?她呀非得找到你的把柄才肯罢休。”
  阿烟笑了:“她不敢当面说什么,若是敢胡诌,有她好受的。”
  “你和我说实话,采蘑菇时雀儿身上的那只蝎子是不是你放的?”
  他们去的那座山不适合一点红生存,按理说不可能出现。再有,当时是雀儿暗指阿烟不检点,话刚说完蝎子就出现了。
  太过巧合了。
  所以回去后春桃一直在琢磨这件事,越想越觉得是阿烟做的。
  旁人不知道阿烟,她最是了解,阿烟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只是不表现出来罢了。
  也不怪阿烟如此,她身边没有亲人护着,只能靠自己。
  “是,”阿烟承认了,春桃没说什么,只是语重心长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