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
  马承平肯定的点头:“不读?”
  赵凛又问:“几年后会不会后悔?”
  马承平:“不悔!”
  “那好。”赵凛把杯子放下,“只要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我帮你,保证你爹再也不逼你读书了,还会非常赞同你做自己想做的事。”
  “真的?”马承平不太敢相信,眼睛转了几圈,问:“你有什么办法?”
  赵凛轻笑,努努嘴示意他看一旁坐在凳子上乖乖喝水的小宝丫。马承平看了小团子一眼,又看一眼,不是很明白。
  赵凛:“知道我家闺女的师父是谁吗?学的什么?”
  “权玉真权道长?”马承平挠头,“学的什么?”
  赵凛:“学道士该学的。”
  马承平:“卜卦、看相、算命?”
  赵凛点头,马承平不解:“这和你的办法有什么关系?”
  赵凛点点桌子:“你爹不是最喜欢开祠堂祭拜吗?经常做梦都觉得有预兆,并因此深信不疑?”
  马承平点头,脑袋灵光一闪,突然转过弯来:“你是想让宝丫给我算命,让我爹相信我不是读书的料,种田会更有出息?”
  赵凛点头:“可以说得更严重点,你读书不仅没出息,还会祸及家人。你爹这么想马家荣耀,肯定会改主意。”
  马承平连连摆手:“这主意不靠谱啊!我爹是信这一块,但……”他上下打量白嫩嫩、软乎乎的小团子,“宝丫这么小,成语都说得费劲,看相算命这些的,应该皮毛都没学会吧?”他们在书院就没瞧见宝丫有过这方面的天赋啊。
  “一个五岁奶娃娃说的话,我爹是傻了才会信。”
  别说他爹,要让他相信都费劲。
  赵凛一看他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于是拍了拍闺女的小胳膊,道:“丫丫,让马叔叔瞧瞧你的本事。”
  马承平聚精会神的盯着小宝丫看,想看看这娃儿到底有什么本事。
  小宝丫抿完最后一口茶,看向马承平,只说了一句:“马叔叔的娘不是你亲娘,你是你小姨生的。”
  “你!”马承平眼睛瞪大,不可置信的盯着小姑娘看。
  他娘不能生产,是借了小姨的肚子才生下的他。这事只有他娘和爹知道,他八岁那年,小姨病故,他随娘去祭拜无意中听他娘提起的。那时他生了好大一场病,觉得这事太荒唐,闹了好久,也是那个时候鸭儿蛋一直陪着他。
  这么隐秘的事,连他的书童都不知道,面前这个小娃娃是怎么知道的?
  马承平疑惑又震惊:难道她真的能掐会算?
  第38章 38
  “快点, 快点,怎么那么慢啊?”
  “食材都准备好了没有?酒酿蟹上锅蒸了没有?狮子头炸了没?驴肉上火烤……”
  马员外不断催促,又朝马夫人道:“让婢女们动作也快点, 瓜果点心先上,再找些玩具给小宝丫送去。”
  今日一定要拿出最大的诚意, 款待赵凛父女。
  午时前, 满桌热气腾腾的佳肴上桌, 马员外招呼着赵凛快坐,给他满上一杯酒, 道:“贤侄, 没什么好招待的, 今日敞开了吃, 不够再做。”
  赵凛很爽快的敬了他一杯:“哪里的话,承平那里只怕还要慢慢劝。是我有负你的嘱托, 理应罚一杯才是。”
  马夫人笑道:“那正好在府上多住些时日,承平也有人说说话。”
  马员外:“是极, 是极。”说着他又给赵凛满上,“贤侄大才这次府试又是案首, 院试过后定是秀才老爷了。马某没有别的奢求, 犬子能常常受你熏陶,考个秀才我就满意了……”
  赵凛说着话, 顺便给闺女装了一碗肉丸汤。小宝丫咬了一口丸子,被烫了一下。她吐吐舌头,猫眼儿四处瞟,瞟到她爹面前的酒杯, 偷摸摸的伸出小手去拿酒杯。一只大手摁住了她的小手,递了一杯杏仁汁过来, 小宝丫不情不愿的喝起了杏仁露。
  大人为什么喜欢喝酒呀?那酒什么味道?看起来很好喝的样子!
  小宝呀好奇极了。
  终于趁着她爹不注意的时候用筷子嘬了一口。
  好辣!
  小宝丫一激灵,不住的吐舌头,那模样又好笑又萌,马夫人瞧见掩嘴轻笑起来:“这娃儿真可爱!怎么和承平小时候一样,偷偷喝他爹的酒把自己醉倒了。
  马员外和一众下人都看着她哈哈大笑,赵宝丫小脸儿通红,猫眼儿都沁出了雾气。
  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赵凛轻笑,又给她递了杯清水:“这下不好奇了?”
  小宝丫疯狂喝水:再也不好奇了,一点也不好喝。
  小团子皱巴着脸道:“原来师父不骗人,一点也不好喝。”她还以为师父是骗人的呢。
  马夫人好奇的问:“小宝丫这么小就有师父了,你师父是哪位啊,怎么不一起来?”
  马员外乐呵呵的道:“她师父是权玉真道长,长溪城隍庙的庙祝,上次我送承平去府试就见过。”看起来像个高人,甚少搭他的话。
  “是个道长?”马夫人更好奇了,上下打量小宝丫:“那小宝丫都跟着师父学什么?”
  小宝丫眨眨,掰着手指头认真数:“画符、算卦、看相……好多好多呢。”
  正厅里的下人都好奇起来:这么小的娃儿字都认不全吧?画符、算卦、看相这么难的事能学会吗?
  马夫人自然也这样认为,故意逗她道:“那小宝丫学得如何了?要不给你承平叔叔算一卦?看看他仕途如何?”这是马家目前最关心的是了。
  马员外停下倒酒的手,也看了过来:“对对对,给你马叔叔算算。”
  下人们都紧盯着奶团子瞧,只见她低头,从随身的小布袋里掏呀掏,掏出两块龟甲,郑重问了马承平的生辰八字后摇晃几下龟甲,撒在了桌上。
  咚咚。
  盔甲掉落在桌上转了几个圈,慢悠悠的停下了。
  尽管马员外和马夫人不太相信这小团子会算命,但事关自己儿子还是情不自禁站了起来:“如何?”
  下人们也伸长脖子看。
  小团子看着那龟甲,皱巴着脸纠结得要命。看看她爹,又看看马夫人和马员外,最后奶声说:“卦象不好,还是不说了吧……”
  马夫人急了:“怎么就不说了?怎么个不好?”
  看相最怕别人欲言又止,就算是个奶团子也怕啊……
  小宝丫挠挠脑门,眼睛眨呀眨,看得下人也揪心起来。还不等马夫人在追问,小娃娃扑通一声趴在了桌子上,似是睡着了。
  “这,这是怎么了?”马夫人吓了一跳。
  马员外连忙让管家喊大夫。
  赵凛把她抱起来查看,随即失笑:“不用喊大夫了,丫丫这是醉酒睡着了。”他原本计划是让丫丫在席间露一手,不成想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娃儿沾了点酒就睡着了。
  也罢,先吊着马员外他们吧。
  “啊?”
  “醉了?”
  马夫人和马员外都一脸懵逼。下人们懵逼过后都忍着笑,这娃儿太可爱了吧。
  赵凛:“赵某先带她去休息吧,客房在哪?”说着起身就走。
  马员外连忙起身,让管家带路先安顿他们。
  等人走了,马夫人急了:“老爷,这就走了?小宝丫还没说承平怎么样呢?”看着小娃儿的小表情,她都快担心死了。
  马员外也很想知道啊!但能怎么办?
  总不能把醉酒的娃儿挖起来吧!
  “等她睡醒了再说吧,承平那你送东西过去了?”
  马夫人点头:“早让人送了,他还是不肯吃。”
  “哎……”两人又头疼起来。
  日头惶惶,高高的树杈上隐隐有了知了叫。锦被高软,小团子一觉醒来,脸蛋儿红扑扑的。
  她脑袋还混混的,好像忘记了阿爹交代的什么事。
  房间里才发出动静,就有两个婢子端着铜盆、帕子进来了。看到她顶着乱糟糟细软的发坐在床沿抱着布老虎发呆的小模样,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哎呀,这娃娃太可爱了,怪招人稀罕的。
  窗户被打开,几只鸟雀飞了过来,停在窗台上叽叽喳喳。
  小宝丫终于动了动,扭头往窗台上看。
  婢子朝霞拧了帕子蹲到她面前给她擦脸,笑问:“小宝丫醒了没有?知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呀?”
  小宝丫乖乖的让她擦脸擦手,很认真的回答:“知道,我姓赵,叫赵宝丫,我阿爹叫赵凛。”
  朝霞又笑出声:“好棒呀!那小宝呀还知道什么?”
  赵宝丫:“朝霞姐姐昨天晚上刚哭过,因为被管家伯伯说太笨了,赵霞姐姐一点也不笨呀!”
  朝霞惊愕:她昨天被骂了之后,晚上偷偷捂在被子里哭的,连一个房间的彩云也不知道,小宝丫是怎么知道的?
  她想起今天在酒席上的事:难道小宝丫真的会算?
  给小宝丫穿鞋的彩云惊讶问:“朝霞你昨晚真哭了?我说你早上起来眼睛怎么红红的?还骗我说是进沙子了。”
  朝霞不好回答,收了帕子,端着铜盆急匆匆出去了。
  彩云给宝丫穿好衣裳鞋子,把人抱下了床,顺口问:“宝丫怎么知道朝霞姐姐哭了?我都没注意到。”
  小宝丫踩在地上,软糯糯的回:“彩云姐姐昨晚上偷偷溜出去才没听到朝霞姐姐哭。姐姐下次不要出去了,你娘骗你的呢,她只是想要你的例钱给你弟弟娶老婆。”
  “什么?我娘骗我?”彩云气得发抖,为了弟弟把她卖了还不够,居然骗她爹病了需要银子,就是为弟弟讨媳妇。
  她气过之后又惊恐:“宝丫你怎么知道的?”她昨晚上以为朝霞睡着了,偷偷从角门溜出去的,回来也没被人发现。
  等等,也没人告诉她,她和朝霞的名字啊!
  这小团子真的能掐会算?
  她正震惊中,小团子拉着她衣裳软糯糯的问:“彩云姐姐,能带我去找阿爹吗?”
  “能,能……”彩云回神,拉着小团子往外走,看她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
  啊,她真的会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