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4章
  威力巨大。
  观看的将佐一阵惊叹。
  丁温失神道:“此物一出,再无水军矣!”
  船越大,猛火油的威力便越猛。
  杜预摇头道:“此物虽然厉害,但绝非无懈可击,木筏尚未靠近,敌军以火箭射之,便可破解,凡战者,不可拘于一格。”
  “都督所言甚是。”丁温脸色这才好看一些。
  破敌的东西有了,就看什么时候用了。
  濡须城。
  城墙上挂着一颗颗人头。
  尽管如此,逃跑的人依旧络绎不绝。
  白天,钟会装模作样的鼓励士气,也承诺战胜之后分二十亩田,士卒也表现出极大的热情,几个老卒拍着胸脯指着大江发誓:“必为越公效死!”
  “他秦军也是一个脑袋,何惧之有?”
  士卒们老实憨厚,发起誓来全情投入,唾沫飞溅,一副要跟秦人不死不休的架势。
  钟会非常满意,也非常放心,还当场赏赐了酒肉。
  然而第二天一大早,一个营寨的人全跑光了,只剩下看门的瘸腿老黄狗冲钟会叫唤……
  濡须城现在最大的作用不是抵挡秦军,而是把吴军关在里面,避免他们投敌……
  钟会面红耳赤,一辈子赌咒发誓,没想到被一群莽夫给骗了。
  这其实也不能怪吴军士卒,钟会初入江东,一副圣人姿态,江东士民对他充满了期待,钟会也画了不少大饼,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江东还是那个江东,甚至比以前更恶化了,朝野上下几次内斗,百姓生活困苦,钟会的大饼越画越大。
  进封越公之后,颍川子弟鸡犬升天,成为骑在江东百姓头上的新阶层,从士族豪强嘴中夺食。
  如此这般,江东士民怎么可能对他有信心?
  某种程度上是他先欺骗了江东士民。
  有司马家的成例在前,再也没人相信他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诸葛武侯。
  士卒们跟着钟会,九死一生,不知道能不能得到他口头上的二十亩地,江东的田就这么多,哪里还拿得出来二十亩田赏赐士卒?
  人都不傻,一人二十亩,一万人就是二十万亩,十五万人就是三百万亩……
  整个江东才多少田?
  而投降秦军,立刻在淮南有一块良田,灭吴后能分一百亩。
  两边谁更可信一些,一目了然。
  中原处处缺人,有的是田,淮南、淮北、淮西、荆州……
  灭吴之后,还会清理更多的田地。
  在这一方面,无人质疑秦国的决心,当年司马家还有占田制对抗大秦的均田制,江东什么都没有……
  不得已,钟会只能固守濡须。
  虽然兵力上占据巨大优势,但钟会不敢保证,十多万大军拉出去之后,会不会临阵倒戈……
  “也罢,只需守住濡须即可!”钟会的信心一次次被动摇。
  他想不明白,自己的家世、才智冠绝天下,却始终斗不过别人。
  蒋斌似笑非笑道:“天下大势,如这大江之水,不可逆也。”
  钟会斜着眼有气无力道:“二弟啊,未到最后,焉知鹿死谁手?”
  至今为止,秦军死死被挡在东吴国境之外。
  “逃走的人,不值得惋惜,留下来反而是祸患,孙仲谋七万吴军能挡曹孟德四十万步骑,某何惧杜预之有?”钟会笑了笑,“何为天下大势?不过是兵强马壮而已!”
  支撑钟会信心的,是追随他南征北战,流亡至江东的精锐,现在剩下三万人。
  只需守住濡须即可,这是他最后的底线了。
  第八百六十三章 云集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一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了。
  谁都知道天下大势不可逆转,但大势什么时候到来,谁也不知道。
  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也许十年……
  西面,西陵城屹立不倒。
  南面,杨稷、毛炅与陶璜、陶濬数次大战,互有胜负,却迟迟打不开局面。
  东面,杜预屯兵东关,引而不发,吸收江东降人。
  面对大秦的巨大压力,吴国仍在艰难抵抗着。
  似乎形势渐渐稳定下来。
  军事上无法胜利,江东的就会一直坚挺着。
  “只需一场大胜,江东便会土崩瓦解!”羊祜望着悠悠长江道。
  “西陵、江陵皆是坚城,短期之内难以攻陷!”罗宪叹了一口气。
  羊祜是个非常有人格魅力的人,但陆抗同样也是如此。
  两人旗鼓相当,吴军投降的人,也投的差不多了,留下的人都誓死追随陆抗。
  “江东之栋梁无非陆抗一人而已,属下有一策,可破荆州!”罗尚拱手道。
  “哦?少将军何策?”羊祜不喜罗尚,但还是给了几分面子。
  “可令一军佯败,诈降陆抗,然后伺机刺杀之!陆抗一死,荆州群龙无首,自然兵败如山倒!”罗尚一脸阴沉道。
  羊祜皱起了眉头,“少将军此言差矣,陆抗何等人?岂会不识诈降之计?再则,即便真能刺杀陆抗,也必会激起荆州军报仇雪恨之心,同仇敌忾,反而是助战了吴军士气。”
  罗宪道:“大秦光明磊落,岂可行此小人行径?即便得胜,亦为人所不齿!”
  “属下一时拙见。”罗尚没有强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