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等了二十分钟,他们才等来第二趟客车, 坐上车子, 叶知心专心地吃着糖, 洁白的手掌里托着一块芝麻糖,送到了叶知恬眼前, “姐, 吃糖。”
  “嗯。”叶知恬拿了糖,放进了嘴里。
  他们几兄妹都喜欢吃糖,当然也有没什么零嘴的缘故,蜜饯好吃, 价格却不便宜,退而求其次, 糖就是个不错的零嘴,芝麻糖麦芽糖都不错, 叶鸣元从叶知心手里抢了一块糖,津津有味地嚼了起来。
  叶知恬晕车,糖也没止住她从肚子里涌上来的恶心劲, 她开了窗户,早晨清凉的风从窗外吹了进来, 只是没吹一会儿,前座的人就将窗户关上了,“呆会儿风沙大, 吹进来飞一脸, 把窗户关了好。”说话的人是班上的一个男同学。
  叶知恬没说什么, 歪倒在妹妹肩膀上怏怏的不说话。
  这一路不太平整,车抖得厉害,做了一个小时下车,叶知恬都没什么精力去爬山了。
  这个旅程并不是太开心,不过也只是叶知恬一个人不太开心而已,其他人,包括叶知心,都玩疯了,在山顶上奔跑,大叫,其他人也跟风着大叫,宣泄着各自的情感与压力。
  叶鸣元一贯讨女孩子喜欢,这个时候去跟女孩子聊天去了,只留下叶知恬一个坐在亭子里发呆。
  玩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样子,大家才意犹未尽的下山,叶知恬休息了这么久,精神好了很多,怏怏不乐的表情也消失了,叶知心过来搂住她的胳膊,有些不高兴地说:“魏丽丽总说你坏话!”
  叶知恬也没惊讶,“她说我什么了?”
  “说你很讨厌之类的,总是让人败兴。”叶知心说。
  也不算坏话,不过叶知恬对叶知心这么护着她还是很开心的,她没当一回事,自己不舒服难道还要硬撑着吗?各自玩自己的就好,在意她做什么?
  下了山,大家选了一个看起来干净些的饭店吃午饭,吃完饭才去县里的一个录像厅去看电影,那录像厅也挺大,外面竖着一块小黑板,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有几个后面打着括号,写着少儿不宜,一行人都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少人悄悄的笑了,最后选了一个港片。
  大家交完钱进了放映厅,到了一个大房间里,黑漆漆的环境下,谁也瞧不见谁,等幕布上的光亮起来,就有人发觉少了几个人,叶鸣元就是失踪人员的一个,叶知心年纪不大,懂的挺多,她悄悄在叶知恬耳边说:“他肯定去看那个少儿不宜了!这个流氓!”
  叶知恬自然也是知道的,这个时候想看点片子不会很难,可以租碟子,也可以去录像厅里看,价钱也都不贵,谁都能看的起,不过看的人一般都是少年人,女孩子是不可能去看的,并对这种行为很鄙夷,觉得是流氓行径。
  叶知恬不关心叶鸣元是不是去看少儿不宜,只关心花了钱不能白花了,拍了拍叶知心,让她专心看电影。
  这次的港片是旺门卡角,张学友这些明星,即使他们这些乡镇的孩子,也都是知道的,他们很有名,这几年出的电影也基本都是港片,张学友刘德华张曼玉这些人的名字也逐渐变得家喻户晓,叶知心是周润发的迷妹,看见了张学友也觉得帅得很,不大的录像厅里,看着这些人物一一出场,便发出了轻微的议论的声音,进入了电影剧情里面,很快就将少了人的事情给忘记了。
  叶知心看得津津有味,叶知恬却有些心不在焉。
  只跟她们隔了一个放映室的房间里,正播着少儿不宜的片子,叶鸣元在这里看得脸红心跳,其他人也差不多,有人当场就脱了裤子,一些气味散发出来,有些难闻,叶鸣元忍不住说:“能不能别在这里搞?”
  “关你屁事!”黑暗中有人骂了一句。
  叶鸣元默默闭了嘴,黑暗中谁也看不见谁,但味道未免也太大了些,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人站起来开门出去了,似乎也受不了这股味道,叶鸣元借着那开门的一道光线,看清了房间里面的人,除了一道来的男同学,还有十几个年纪跟他差不多大小的少年。
  都是年轻人啊,叶鸣元想,慢慢地屏息,重新将注意力投到了眼前的幕布上,屏蔽掉了周围的低骂喘、息和难闻的气味。
  那边叶知恬本来心不在焉,也没什么精神,后面看着看着,倒是投入进去了,房间里除了电影的声音,便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很安静,叶知恬听到了一丝响动,她回头一看,却是门开了,周崇明的脸在门后出现,他的目光只在幕布上蜻蜓点水一般点了一下,就关门走了,也没看见她。
  叶知恬坐不住了,她一下子就站了起来,看了一眼面露不解的叶知恬,小声说:“我出去透透气。”
  叶知心点头,叶知恬就出门了。
  打开门,周崇明还在走廊里,一扇扇的门试着打开,似乎是找想看的电影,他没有看见她,最后停在角落的一个门前,开门看了一眼,进去了。
  叶知恬吐出一口气,跟着过去,她轻轻打开那扇门看了一眼,里面周润发的脸孔分外熟悉,片名还标在电影上方,是英雄本色。
  放映室的人也不多,座位都没坐满,叶知恬轻手轻脚地关了门,借着刚才的透进来的光线,找到了周崇明的位置,她一声不吭地,坐到了周崇明的身边,他一只手撑着脑袋,身体倾斜着靠在椅背上,对周围的动静没有什么反应,看也没看叶知恬一眼。
  第26章 no.26坏男孩
  周崇明看得很认真, 撑着脸的手也阻挡了叶知恬看过去的视线, 叶知恬还没有没眼色到去打扰他看电影,于是没有说话,她将注意力放到了电影上, 和周崇明一起看了起来。
  周崇明过来的时候, 电影其实已经放到了中后段, 没过多久, 电影就结束了,在大家都起身出房门的时候, 他也还坐着, 没有动,叶知恬的目光, 落到了他粗短的头发上,又慢慢地, 落到了他的耳朵上, 也不知道想看些什么,她的目光有些散漫,等房间里的人都走光了以后, 她才出声:“周崇明。”
  房间不小,她这一声并不大,但是出口后自己却吓了一跳, 太响了, 也太尖了, 周崇明动了一下, 慢慢坐直身子,扭头看了她一眼,在大开着的门口透进来的光线下,他的眼眶呈现出一种红色,有些莹莹的水迹,眼白也带着血丝,他伸了一个懒腰,随后放松下来,靠在了椅背上。
  “你怎么在这儿?”周崇明好像没什么精神,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出来玩。”叶知恬说,“你呢,怎么有空出来?”
  “看电影。”周崇明舔了舔破皮的嘴唇,低声说。
  “怎么,不高兴啊?”叶知恬问。
  “不关你事。”周崇明说。
  “今天就你一个人来?”叶知恬看着他轮廓深邃的侧脸,又问。
  周崇明侧脸看向她,眼睛的血丝看着有些吓人,他看着她,没有说话。
  叶知恬目光和他的相触,扯了唇角,笑了起来,“你没睡好吗?好像熬夜了一样。”
  周崇明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还是没说话。
  叶知恬笑容收敛了一些,也闭上了嘴。
  两个人静静地对视了一会儿,周崇明终于开口了,“我到底给了你什么错觉?”看她迷茫的眼,他慢慢地补了一句,“为什么不怕我?”明明知道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还要凑过来?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她,好像要将她整个人拖进他的眼里一般。
  “……”叶知恬沉默了,好像是被问住了。
  周崇明看着她,“很难回答?”他的语气好像绷紧的弦忽然放松了一般,多了几分无所谓,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并不在意答案。
  叶知恬在脑子里搜刮了一通答案,眼珠子瞟到了他和语气截然相反的微暗脸色,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给个合理的答案,估计要被三振出局了,什么帅啊酷啊,蒙了前几次也还好,这次看起来他心情不好,估计不会喜欢这种答案,她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在周崇明即将不耐烦的时候,才脱口而出:“你不是那种人。”她迎着周崇明的目光,继续道:“你给我的感觉,和那些人不一样。”
  周崇明凝视着她,“有什么不一样?”这个答案他大概是不满意的,他眼睛微眯起来,无谓的扯了扯唇角,“都一样,没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你和那些人不一样。”叶知恬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想了一下,磕磕绊绊地说:“他们给人的感觉,就是那种找不到目标和方向的行尸走肉,但你,很不一样,有人和我提起过你,说你刚回来的时候就考了全校第一,你很聪明,和那些人在这一点上,就已经很不一样了。”
  周崇明目光微凝,眼睛不耐地微眯,带着些危险,“你打听了我?”
  “……也不算打听,这个小镇上,也没有什么秘密吧?”叶知恬见他脸色愈暗,于是闭上了嘴巴。
  周崇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慢慢地吐出一口气,他没有说话,靠回了座位,他目光落到不是很干净的灰白幕布上,过了一会儿,说:“陪我再看一次。”
  叶知恬顿了一下,知道他说的是电影,她应了一声,就见他起身,朝门口走去。
  没一会儿,来人了,将带子重新放上放映机里,房门一带,房间里又陷入了黑暗里。
  周崇明重新坐到了她身边,英雄本色重新播放,他的眼睛映着电影暗淡的影像,微微发亮。
  叶知恬也坐直了身子,和他一起看了起来,只是没看多久,她放在椅子上的手,就被另一只带着灼人温度的手盖住了,她手指动了动,没抽开。
  黑暗中,周崇明的呼吸声很清晰,他的手掌,将她的手包裹着,紧紧地握住,“叶知恬。”他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叶知恬应了一声。
  周崇明只是叫了她的名字,叫完就沉默了,在她应了后,他松开了她的手。
  叶知恬扭头看他,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她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他再做什么,于是小声开口道:“真有不开心的事情的话,可以和我说说,我嘴巴很严,绝不外传。”
  电影的声音并不是很大,她的话清晰地传到了他的耳里,他微偏了头,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仍带着酸痛,他闭上了眼睛,扯了扯唇角,无声地笑了一些,带着些许的嘲弄。
  他没有说话,叶知恬也没有沮丧,她两只眼睛都能瞧出来他情绪不佳,说再多话,也是平白惹人烦,所以她没有再开腔,安静地将目光放到了幕布上。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都沉浸进电影里面了,只是播到中后段的时候,外面走廊里传来了叶知心叫她的声音,叶知恬身体弹了一下,要起身,却被周崇明一把拉住,用力一扯,她整个身体就这么倒在了他怀里。
  “你————”叶知恬还没说完,就被周崇明捂住了嘴巴。
  “别出声。”周崇明在她耳边轻声说。
  他抱得很紧,硬邦邦的手臂像钢铁一样捆着她的手臂,她竟然一点都动弹不了,挣动了一下腿,也被他锁在了椅子下,这下是整个人都动不了了。
  这个时候门外不仅仅是叶知心在叫,连其他人也唤起了她的名字,周崇明和她所在的房间门被打开了,叶知心叫了一声,“姐?你在这儿吗?”
  叶知恬的脑袋被周崇明按到了自己的大腿上,捂着她嘴巴的手越发用力,避免任何她能出声的可能,叶知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还算配合的没有出声。
  叶知心没看见叶知恬,“砰”地一声将门关了,房间里除了电影里发出的声音,便没什么声了。
  两个人听着外面走廊的声音慢慢消失了,又等了一会儿,周崇明才吐出了一口气,“你妹妹,嗓音真大。”他声音里没什么情绪。
  “呜……”叶知恬挣动了一下,想让他放了她。
  周崇明却没有松手,他仍然捂着她的嘴巴,黑暗中,他低下了头,低声道:“现在,怕不怕我?”
  没等她说话,他放轻了声音,似在呢喃,“我比你想象中的坏多了。”
  “呜唔………”
  “不信?”周崇明用着几不可闻的气音在她耳旁说着,大拇指摩挲着她光洁细致的脸颊,另一只捆着她的手撩开她的一角衣摆,蛇一般地钻了进去。
  叶知恬的身体猛地僵硬了起来,感受到她身体变化的周崇明在黑暗中扯了一下唇角,并没有松开她。
  温热宽厚的手掌在她柔软光滑的脊背擦过,五指小蛇一般揭开了她的背心,慢慢往前胸袭去,做这些动作的同时,他放松了对她的束缚和压制。
  叶知恬在黑暗中涨红了脸,在察觉他的手没有那么紧地抱着她时,一发力,挣脱了他的桎梏。
  “你干什么?!”叶知恬呼吸有些急促,她拉下被他撩上去的衣服,一边冲他低叫。
  “干什么?你不懂吗?”周崇明坐了回去,长腿一抬,搁到了前面的椅子上。
  电影已经接近结尾,场景的变换伴随着时亮时暗的光线,打在他脸上,有些晦暗不明。
  叶知恬口干舌燥,脸红到了耳根子上,她的身体还是太青涩,被他触碰过的皮肤发麻发烫,感觉实在太强烈了,让她很不适,而且也来得太突然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她脑子有点乱,也不复之前的平静淡定。
  “没什么意思。”周崇明歪头看她,“生气的话,打我也没关系,打完就走吧。”
  第27章 no.27波澜
  “没什么意思。”周崇明歪头看她, “生气的话,打我也没关系, 打完就走吧。”
  “……”叶知恬脸还发着烫, 听了他这个话, 反而冷静了下来,她吸了一口气, 反而笑了起来,“你以为这样我就怕你了?”
  话刚说完,她就扑上去,手指擦过他的耳根, 抱住他的后脑勺, 吧唧一口,亲在了他的脸上。
  “……”周崇明僵了。
  “现在你摸了我,我也亲了你,扯平了。”叶知恬说着,松开了手, 退开了, 黑暗中,她只亲到了他的侧脸,不过也没有失望,虽然亲脸和亲嘴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这种事情, 她还是别太主动了。
  什么扯平了, 这种事情, 无论怎样,都是女孩子吃亏,虽然刚才他的确有那种心思,但她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真的出乎他的意料,毕竟正常情况下,打他一耳光都是正常的。
  周崇明的脸色在黑暗中变换,最后轻“呵”了一声,低声嘲讽道:“你的脑子是塞满了棉花吗?”他说完,没有给她搭腔的机会,起身站了起来,大步朝门口走去。
  门被打开了,叶知恬也站了起来,紧跟着他后面出去了。
  这个时候,叶知恬将还在找她的同伴忘得一干二净,她追了上去,他走得很快,她要小跑才能追上他,“你不打算对我负责吗?”
  周崇明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叶知恬叹了一口气,“算了,我觉得你也不像会负责的人。”
  周崇明脚步有微微的停顿,叶知恬没发现,她在旁边轻声道:“我不生气,原谅你了,要是别人敢这么对我,我早就拿椅子砸下去了。”
  “呵。”周崇明偏头嘲了一句,似是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