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旨赐婚
  “沣儿,是什么事?”老夫人急切的问着慕容沣。
  慕容沣心下也是诧异,但接了旨再说,边往外走边与老夫人说了一句:“母亲,我也不知道呢。”
  慕容沣出去之后,老夫人带着一干人也往二进院子走,一路上还嘀嘀咕咕:“这沣儿不是刚从宫里出来吗?怎么会不知道旨意,究竟怎么回事呢?”
  慕容雨微挽着慕容夫人的手走在最后,冬日里的阳光倒是惹得人刺眼,正院的小道不种花草树木,也没有遮阴。
  慕容雨微拿帕子为慕容夫人轻轻遮挡眉间,悄声问道:“母亲,你身子可还好?不如雨微送您回去吧!”
  “没关系,我可以的。母亲没有那么脆弱。”慕容夫人虚弱的一笑,为了女儿和其他几个孩子,也得撑下去。
  “嗯。母亲,你若不舒服了,就快与我说。”慕容雨微知道母亲的性格很固执,不然也不会犟着性子不肯解释,与父亲走到这一步。
  正堂里,慕容沣正在和一个,皮肤洁白的太监说话:“宁公公,怎么竟是劳烦你前来,大冬天的随便派个人来走一遭就好了。”
  “慕容将军抬举老奴了,这可是大喜事。请问府里的人都到齐了?哪位是慕容大小姐?”宁公公是陛下跟前的大太监,他一面扫视了一圈,目光便落在了慕容雨微和慕容夫人身上。
  “这是我夫人和我的女儿。”慕容沣笑盈盈地指着雨微和慕容夫人向宁公公介绍。
  宁公公悄悄打量了雨微一圈,这慕容大小姐倒是出落得标致,不过许配给二皇子拓跋绍做侧妃,真是有些可惜了。
  不过他面上丝毫不露,笑道:“既然人都齐了,就先宣旨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品护国将军之女慕容雨微娴雅端敏,温婉贤淑。特赐朕的二皇子拓跋绍为侧妃。同时二皇子被封为清河王,着日完婚。钦此!慕容将军,慕容大小姐,恭喜了。”
  宁公公仍然笑眯眯的,不论这二皇子的名声怎么样,但归根结底是陛下的皇子。这拓跋绍毕竟是最正统皇室中人。
  这一来,云姨娘和萧姨娘的面上止不住漫上笑来,老夫人仍然面上平淡如常。慕容清渝面上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而慕容清邺和慕容云飞的面色都极为难看。
  慕容夫人脸色苍白中泛着青色,双眼瞪得特别大。慕容雨微心里暗想:如今这拓跋绍倒是深受陛下器重,一个不知天高地厚又跋扈的皇子的婚事,陛下竟这般上心。看来自己是非嫁与这拓跋绍不可了。
  慕容沣震惊之后,已经恢复过来,恭恭敬敬地接旨谢恩。宁公公见完成这一差事后,拿着赏钱就赶着回宫了。
  慕容雨微正要扶慕容夫人起身,却见她惨然的神色,呆呆地跪坐在地上:“母亲,母亲您怎么了?来人,快请郎中来!”
  慕容云飞看到后更是焦急:“母亲,母亲您快醒醒,您快醒醒!”
  慕容沣只觉得一阵焦急,一叠声喊着宣太医,自己几步上来就要抱起慕容夫人。
  “你不要碰我!”慕容夫人是言语出乎众人意料,慕容夫人在慕容沣的手触到她的刹那间受了惊般跳起来,猛地推开了慕容老爷,声音凄厉。
  慕容沣的关切和热情瞬间像是被一盆水从头到脚浇了下来,凉意缠绕在他的心里。
  他冷冷退后吩咐道:“送夫人回房!”
  丫鬟三五成群上前,孰料慕容夫人扶着慕容雨微和桑儿颤颤巍巍站了起来:“慕容沣,你的心还真是够狠!为了你那锦绣前程,你还真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慕容云飞随后厉声道:“父亲您有所不知,那二皇子为人凶恶残忍、阴险叛逆,不遵守教导。通常爱在大街小巷里游逛,往往抢劫行人,砍杀射击猪狗。这一切的一切他都当做取乐。大殿下以仁义的道理来说教他,他都不会做悔改。”
  慕容夫人冷言:“ 凭什么要我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无能的皇子?来换你们慕容家的荣华富贵。 ”
  慕容沣目瞪口呆,他是听过二皇子拓跋绍是一些不妥之处,只是没想到竟是那样一个人。
  他不曾想过将女儿雨微嫁到皇家。方才在朝堂上,陛下并没有提这件事。
  可一转眼不到一个时辰,就来了圣旨。或许萧姨娘和云姨娘都认为他早已知情,这圣旨未免来了也太巧了。
  “我,没有。”慕容沣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半天只想出这几个字。
  “你没有,你现在觉得你很无辜吗?我冤枉了你是吗?为何你一回来圣旨便到了府里,这一道圣旨这门婚事,我的女儿就已经毁在你的手里了!雨微,是母亲对不起你!让你被活活作践了!”
  雨微即使沉着冷静,可听慕容夫人的这一番话,也被触动了。回抱着慕容夫人啜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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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慕容沣坐在木椅上,有点坐立不安。他在门外等候了一个时辰,慕容夫人仍然昏迷不醒。他几次想鼓起勇气进去看看,脚下却动不了。之好侧耳听着里面的声音。
  慕容雨微侧坐在床榻边,之前太医曾说过不要让慕容夫人太过激动,往后要好起来就难了。
  她不由想起,若不是因为自己和清河王的婚事,母亲不会如此激动。更不会一病不起,从前的慕容雨微从未恨过那些姨娘小妾,此刻心中却有浓浓恨意。
  那些人,难道就非要将母亲置于死地吗?若是如此慕容雨微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一定要让母亲好好活下去。
  半晌,慕容夫人微微睁开眼,动了动手指。内心顽强毅力使她振作起来,就算是不为那个不爱她的男人和自己,也要为了儿子们和女儿。
  慕容雨微看到慕容夫人醒来,又喜又忧:“母亲,您醒了?桑儿,快去把汤药端来。”
  “是,大小姐。”立在帘下的桑儿急急向外边跑去。
  “雨微,母亲不会丢下你和哥哥们不管的。”慕容夫人的声音很小,但雨微能够听到。
  慕容雨微心头一酸,心里想着母亲是她和哥哥们的依靠,即使大哥对她比不了对上官紫瑶。可同样是母亲的儿子,慕容雨微从未对慕容清渝有过怨言。
  而二哥、三哥还有四哥,他们年纪都还不大。慕容雨微甚至想过,没有母亲他们该如何?
  “母亲。”此时的慕容雨微,不在多语。只是伏在慕容夫人的床前。
  桑儿捧着茶盘经过南庭院,向屋内走去。慕容云飞快步走进门前忙打起帘子,让桑儿进来。然后接过茶盘,柔声道:“我来就好。”
  慕容云飞走到床边,半跪在床沿强笑道:“母亲,这是妹妹亲自煎的药。母亲快趁热喝吧!”
  慕容雨微拭去眼角的泪,桑儿与她合力一起将慕容夫人扶起。
  “母亲,喝点药吧!”慕容云飞将药碗拿起,在唇角轻轻吹一吹温度。待温度刚好,喂到慕容夫人嘴边。
  慕容夫人看了看慕容云飞,随后喝了药碗里的汤药。慕容雨微看过后心里便放松了许多,母亲的求生意志,仍然很顽强。
  吃完药,慕容夫人的脸色比之前红润了许多,慕容云飞也放下心来。
  “你们快回去歇歇,累了这半日,母亲已经好多了。这里还有很多人伺候。”慕容夫人看着慕容雨微微红的眼圈,自然是心疼。
  慕容雨微想起还有事要做,便抿嘴笑着:“母亲,雨微知道。方才我让小厨房做了燕窝粥和母亲最爱吃的金丝卷。”
  慕容云飞点头道:“既然母亲感觉好多了,儿子便先回房读书了。母亲好好歇息。”
  慕容夫人叫他们放心,无有不应的。随后慕容雨微和慕容云飞带了其他丫鬟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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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雨花阁,慕容雨微让丫鬟打了热水来,稍微擦洗了身子,换了干净衣裳。靠在梨花榻上,想了想随后吩咐桑儿:“你去叫大哥来一下。”
  待慕容清渝前来,桑儿端来一杯茶,慕容清渝呷了一口,突然跟慕容雨微道:“说吧妹妹,找我什么事?”
  “倒也没什么事。”慕容雨微说道,神色平缓,并不露焦急。
  “雨微,在我面前不用隐瞒,有什么事情,但说无妨。”
  慕容雨微眼波深敛:“我是希望请你帮一个忙。”
  慕容清渝不由疑惑:“帮忙,什么忙?难不成是妹妹对和清河王的婚事?”
  慕容雨微点头微笑:“不错,果然还是大哥了解我。这门亲事我不愿意,所以想要病一场,三哥应该能找到合适的药吧?”
  慕容清渝蹙眉,声音不自觉凛然:“糊涂!你要装病逃婚?这可不行。若是不慎,毁的是慕容家的清誉,请妹妹三思!”
  慕容雨微无奈笑了笑:“大哥,我若是嫁过去,只怕没过几天就没命了……”
  慕容雨微所言不假,只不过慕容清渝他可不准备帮慕容雨微,他巴不得看到这个丫头倒霉才好,更何况若是他出手相助,被拓跋绍知道,还不被他砍了脑袋?
  随后,慕容清渝神色讪讪道:“我是你大哥,自然是要帮自己的妹妹。不过寻找药材是需要时间的,六日后你来我的住处取。”
  慕容雨微笑了笑:“那,就多谢大哥了。”
  待慕容清渝走后,桑儿轻声道:“大小姐,您看接下来怎么办?”
  慕容雨微冷笑点头:“找人悄悄跟着他,莫要让旁人发现。”
  桑儿低头道:“是,奴婢这就去找人安排。”
  慕容雨微想试探一下慕容清渝,这个面上与他称作兄妹的大哥,实际上并不看好她。刚好借此机会也可以摸清楚他的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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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清河王府内守着后门的侍卫突然被一匹快马惊住,看清了马上的人,一口气向内府奔去,狂喜着喊:“清河王回来了!”
  拓跋绍翻身下马,随手将马鞭丢给侍卫,紧抿着唇大步地往里走,众人纷纷让路。
  拓跋绍的小妾夕沫,站在台阶上,眉目寡淡不施脂粉。看到拓跋绍立刻上前拉着他的手:“殿下,您回来得正好,贺夫人已经在王府等候多时了。”
  拓跋绍吃了一惊,赶紧进了屋子。只见贺夫人躺在紫檀木椅上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拓跋绍不多言,快步走上前关切问道:“母妃,母妃您怎么了?”
  贺夫人身旁的大宫女乐妍,向拓跋绍禀报:“清河王殿下,您有所不知。陛下为您和慕容将军家的养女慕容雨微赐了婚。这夫人听到后,不用晚膳,不进水。奴婢很是担心!”
  按理来说,皇宫的妃嫔是不可以出宫的。可贺夫人多少年来陛下都对她宠爱有加,更是得了可以出宫的权利,陛下觉得她来看自己儿子,倒也没什么不妥。
  不过,贺夫人对这门亲事也是极为不满。可又不敢在陛下面前明说,毕竟圣旨已下也不会再有转机了。只好在赌气待在清河王府。
  “母妃,您这是做什么?那雨微小姐,其实倒也没什么不好。”
  贺夫人听过后微微睁眸,挑眉道:“绍儿,虽是侧妃,可怎么说也不能取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养女啊!这慕容雨微她要是个庶女,我也就接纳了。”
  拓跋绍满不在乎道:“母妃,此事您就别费心了。父皇这么做,目的就是想要拉拢慕容家,好让慕容沣继续为他效忠。”
  贺夫人听到拓跋绍这么一说,也只好放下心来。
  一开始她以为拓跋绍不会接受这门婚事,可拓跋绍的举动,让贺夫人出乎意料。
  贺夫人无奈作罢,笑意慢慢浮起在唇角:“好,只要你愿意,母妃答应便是。”
  拓跋绍笑着将贺夫人轻轻从木椅上扶起,挽着贺夫人微笑道:“儿子愿意,不觉得委屈。”
  拓跋绍自然不是心甘情愿的接受,而是因为只是个侧妃而已。而正妃的人选他早已想好,那就是上官三小姐琉璃,而侧妃是慕容雨微。
  这两人的感情甚好,若是都嫁进了清河王府会不会因此发生改变呢?拓跋绍想到这里,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清河王府的好戏,或许才刚刚开始。
  清河王府灯火阑珊,皎洁的月光将夕沫身后的影子映得寂寞而有孤独。夕沫仰望星空,不知不觉泪流满面,为自己...还有拓跋绍。
  砰!房门被重重踢开,夕沫转身向屋内走去。对上门边拓跋绍的视线后,夕沫愣住了。
  夕沫的鼻间充斥着拓跋绍身上浓烈的酒味,耳中听着自己心脏疯狂跳动的声音。
  夕沫知道,拓跋绍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但夕沫知道他无法去爱一个自己不心悦的女子。
  拓跋绍动作轻柔的拭去夕沫脸上的泪水,声音却冰冷:“你哭什么?”
  夕沫本想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可她想开口解释,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拓跋绍闭了闭眼,向后退了一步:“夕沫,连你也瞧不起我了,是不是?觉得我娶一个养女为妻,很丢脸是不是?”
  夕沫胆怯地摇了摇头,说着:“不,不是。我没有,真的没有!”
  拓跋绍的眼中满是猩红的血丝,渐渐觉得夕沫的面目模糊在了一片水雾之中。
  夕沫低声说:“对我来说,殿下是夕沫的天,夕沫怎么会有瞧不起这么一说?”
  夜深人静,拓跋绍醉酒后倒在罗汉床榻上,昏迷不醒。
  夕沫命丫鬟端来温水和热巾,细细为他擦去身上的酒味,她咬着唇角伸出手轻轻描摹着紧皱着的眉梢眼角。
  月圆时分,温润夺目,凄怆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