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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住她的人还是爸爸的朋友李志言:“小今,你怎么还在西江啊?我还以为你回川市了呢?”
  “李叔叔,好巧啊,又遇到您了。”沉今乖巧地回答。
  “是啊,我正好来这边找个朋友,这不正好就要回去了嘛。”李志言回了句,紧接着问道:“你爸爸身体好点了吗?我在这边也真是太忙了,只能等回去了再去看他……”
  沉今没听见他后面讲的什么,只在听见爸爸身体不好时头脑就嗡地一响:“李叔叔,您说我爸爸怎么了……?”
  李志言奇怪地问到:“你还不知道吗?”转而似是想到了什么又说:“也对,做父母的最怕的就是你们在外面担心家里,你爸没告诉你也算是正常。”
  说完,他就将自己知道的沉毅住院的事向沉今简单地说了说,末了又安慰她:“你也别太担心,那边有你陈叔叔帮忙照顾,过几天肯定就好了。”
  李至言说的陈叔叔是沉毅的另一个朋友,叫陈穹,在沉毅学校附近开了一家酒店,只不过他每天都很忙,沉今见得不多。
  哪怕是听见有人照顾,她仍旧不放心。
  沉毅基本从不生病。以前沉今生病的时候,总会格外粘沉毅这个爸爸。她记得有一次生病的时候,她就撒娇似地问过他,为什么他很少生病,而自己就总是生病。
  那时他在搂着她量体温:“爸爸是大人,而且还每天都锻炼身体,所以才每次都能打赢感冒。再说,要是爸爸病了,谁来照顾我的宝贝女儿啊?”
  所以沉今长这么大,从来也没见过他生病。也因此,这一次听见这样的消息才让她无比的担忧。
  她告别了李至言之后急匆匆赶回家中,先是给公司请了一周的假,然后随便收拾了两件衣服和洗漱用品就带着豆豆一起,开车匆匆赶去了高铁站。
  可等到了高铁站,她却猛然想起如果只有自己回去,爸爸会不会担心她。思及此,她又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周源,想问他能否和自己一起回去。
  然而,手机响了很多遍都没有人接。无奈,她只能给他发了个消息,然后自己登上了回家的高铁。
  两个小时之后,周源回了电话过来,开门见山第一句话就是:“爸没事吧?我刚才开会去了,这边刚结束。我这就去请假,你先回去,我赶下一趟车回去找你。”
  “嗯!谢谢!我在家等你,你到了给我打电话。”沉今点了点头,靠着他的安慰勉强压下心中的无措。
  说起来,她也算是工作了好几年,有了一些社会经验的。可是一涉及到沉毅的事,她总是还像那个没长大的小女孩,总是无比地依赖自己的爸爸。
  高铁上的动静一直不断,列车员在车厢里来往走路的声音,前后排乘客小声交谈的声音,售卖员推着小车来回叫卖的声音……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和谐而生动。
  可沉今一切都听不入耳。她就像是被罩在了一个玻璃罩子当中,这些声音在她的耳中总是忽远忽近,她听不真切,也不想去听真切。
  她的全副心神都被西江家里的那个人所牵引。
  好在西江离川市不算很远,又过了半个小时,高铁就停在了西江北车站。
  下了高铁,沉今提起行李出站后就打车直接往沉毅住院的医院去。而市医院离高铁站也并不算远,半个小时后,她就已经站在了医院的大厅。
  尽管此刻已经是傍晚日落时分,可医院仍旧是人来人往,每个人都步履匆匆。
  看着来往人脸上多变的表情,沉今忽然觉得头一阵眩晕。她掐了掐手心,找到了导医台,问清楚了住院部的位置后脚步不停地往住院部赶过去。
  住院部只有前台三个护士留守,在问明了她的身份后就将沉毅的病房号告诉了她。
  病房静悄悄一片。黄昏的霞光照射在窗玻璃上又被反射到了屋子里,暖黄的光给充满冰冷气息的屋子涂上了一层静谧而温馨的色彩。
  如果忽略中间床位上躺着的那个仿佛连腹腔呼吸的弧度都看不见的男人的话,那这样的场景却是会让沉今觉得些许放松。
  可现在,未知的恐惧却在她的心头蔓延。
  她推开门,脚步在踏入门内的一瞬间有些许迟滞,然后才落进门内,轻轻放下手中的包,一步一步地走到床前。
  床上的男人双眸紧闭,脸色和唇色都有些苍白,下巴上星星点点的长了许多胡茬。
  他长胡茬的样子,沉今其实见过不少。
  沉毅自己过得算是比较糙,每次放假没有课在家时,他总是要三两天才会刮一次胡子。而又由于他算是比较注意个人卫生,不刮胡子也并不显得脏乱邋遢,只是身上会多一些男人特有的颓感。
  除了这些沉今埋藏在心底的回忆,他现在这样苍白无力的样子,她确实从来也没有见过,是以她所受到的冲击也是巨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