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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严从佛爷那出来,坐进车里咬了咬后槽牙,对副驾上的阿涛说“去叁爷那儿”。
  “好嘞”阿涛应了一声,“他妈的狗杂种,幸好咋们留了一手,哥,还得是你,让留意点那个耗子,要不然倒霉的可就是咋们”车里的人没说话。
  “哥,你说上头根本就不信任咋们,这么拼死拼活的干,到头来什么好也捞不到”阿涛边开车边骂骂咧咧。
  “涛子,这件事就到这里了,货在就行”白誉对他说,梁严和白誉都明白,这难道还不够明显吗,梁严一脸漠然,他今后的路会更加艰险。
  他们来到叁爷养病的住所,梁严对车里的人说“你们先回去吧”阿涛便和白誉便先回了蓝贝。
  梁严走进了别墅,叁爷躺在床上身上缠着纱布,叁爷见他走进来,让人将他扶起靠着床头,“叁爷,身子好点了吧”梁严坐在沙发上问道。
  “年纪大了,身子骨不比你们年青人了”叁爷笑到,梁严转着手中的打火机。
  “今天的事情我听说了”叁爷看了看梁严,房内一时安静下来,他点了跟烟有些感慨道“老弟,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也知道金老七无非就是想要工厂的股,一直以来佛爷与他是敌对,他们今天却演这一出,无非是给他个台阶,让组织里的人都知道,他们想联手做大东南亚,金老七的货都是达卡在提供,货源都从那里来,人一旦尝到甜头,欲望会无限增大,谁能填满一个无底洞,现在谁都不清楚达卡的水有多深,他们都想将达卡那边的货占为己有,今天不过是前幕,重头戏还在后头”他顿了顿,有些无奈,道“不过我们毕竟现在跟着他,有很多时候不太方便。”
  枪打出头鸟,佛爷想做大,组织中不止叁爷一个看不惯,他不顾弟兄们用命换来的东西,他眼中却只有自己,为这样的人卖命,迟早有天会将自己玩死。梁严继续玩弄着手中的打火机,脸上看不是出的神色。
  “老弟,他身边养的人也都不是吃白饭的。随时一个电话,叫个百八十号一点问题没有。”叁爷摇头轻叹,无可奈何笑了笑,沉默了片刻,思索道“要动手,就还要从他身边的人下手,霸王硬上弓吃亏的是自己呀……”
  “姜永远都是老的辣,这么说,叁爷有招了?”梁严略显惊愕,眼眸光深暗犀利的望向叁爷。
  “呵呵,老弟,我洪老叁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也绝对不会去招惹他!”洪志天呵呵乐道
  “咱既然要做,就做的漂漂亮亮。”他支起身子,亲热的熟络道“南亚一条线包在老哥我身上。兄弟到时也能轻松轻松,不用为这点小钱来回跑——至于他现在还不是时候”他说着
  “叁爷,这大白天就说胡话了,您就不怕,我反将您一军”梁严挑了挑眉,眼放寒光。
  “哈哈哈,阿严,你比所有人都狠,不要命的狠,爬到这个位置,你的野心,我还是看的清的”
  的确,这两年时间里,在他手上过了多少条人命,如果他不是警察,那他真该被枪毙10次都是少说的,杀起人来他像换了个人,像极了真正的游走贩毒边缘的孤魂野鬼,深陷黑暗没有一丝光亮。
  梁严阴冷的笑了笑,起身“叁爷,好生养着”。
  梁严走在大街上,清清凉凉的晚风,舒爽怡人阵阵拂面而过。天空上洁亮温和的月光微微撒下一片银白,他深深的吸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有时候在想,现在为什么喜欢看月亮呢,大概是他的女孩对着月亮许下了太多的誓言,月色虽美娇娇柔柔,但总不及夕阳沉落的辉煌。那份悲凉壮丽的景色如虹之歌,久久绵长让人回味无穷。
  手机震动了几下,思绪被拉回现实,他看了一眼,他没有直接回蓝贝而是转身去一栋废弃的大楼的楼顶,有人在那里等他。
  昏暗的楼顶内一片寂静,甚至连风儿轻轻吹过的声音都没有。只有暗淡的月光,沉闷的死寂不带半分生命的气息,如同处身地狱般死亡的沉重感强烈压抑着溢满四周。
  “为什么事先不通知我,今天要是没抓到耗子,老子就折里边了”梁严点燃一根烟,等烟灰燃尽的时候,缓缓走近一个男人,他也点了根烟“急什么,沉住气,不会让你有事”
  “以后他妈能不能和我商量商量”梁夏没好气的,狠狠吸两口烟
  “商量,呵,用不用给上头在打个报告,在等个批复”男人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两年了,该清楚了,什么态度,那天让李局把你的档案一销,你他妈就彻底成了古惑仔了,大家都省的麻烦了”
  过了会,梁严压了脾气,男人也冷静了会,递给他个优盘“这里头有达卡的资料,到目前为止我们掌握也不多,至于洪叁爷想扳倒佛爷,你留意点,他想借刀杀人,既然起了杀心,定也不会放过你,东南亚那边有事要紧急处理,我得过去一趟,最近警察查的紧,倒是能歇歇”
  “最近也不用见李局,已经见过了,他都知道了,别让有了尾巴”梁严伸手接过U盘转身离开,说话的男人隐藏在黑暗中。
  他回到蓝贝已经11点多了,他今天很累,白誉和阿涛知道他回来了并没有打扰他,他将自己关在办公室,颓废的躺在沙发上,他点燃了根烟,记得在刚混道上的时候,他抽得很凶,那时候,他还没资格跟人拿腔拿调,让你抽是给你面子,不抽是自己讨打,而昏天黑地的日子里,只有用烟吊着精神,才不至于崩溃。他好似深锁在炼狱最低层孤苦的魂,无依无靠永远在烈焰火灼中痛苦的挣扎,鄙夷的讥笑世间贪恋的心不知餍足。他如若堑绊于黑暗最深处凋零的花,无光无水永远在饥渴煎熬中殷殷的期盼,无奈的自嘲命运残酷的转无止无息。
  黑漆漆的眼眸尽是一片柔柔悲戚的水雾,却不曾淌落下一颗泪来。冷酷俊逸的面孔映照着徐徐不定的月光,胜夜黑暗的眼底闪现着泽泽赤火。这就是他的命,不断的反抗不断的磨合,不断反复品味着同一个痛。因为他是男人,所以眼泪不会带来同情。因为他是男人,所以连一滴泪都不可以给世人留下。你弱小就活该被人践踏脚下,你强大就应该把别人死死踩住,为了她的光明,为给她光明,他爱她,他只能在黑暗中踽踽独行。
  记得自己刚出来时,局里给他弄了大批的货,秦永胜的死正好是个缺口,加上光头的推荐便认识了上家洪叁爷,起初洪叁爷并不信他,一个凭空出现的人,怎会有那么多货,他便把那些全都给了洪叁爷,梁严当时说的是秦永胜和他欠了别人钱,又抢了自己主家的货,被追杀,秦永胜经常问光头搞货,一来二去的便都认识。洪叁爷暗中调查过,确有此事,便让梁严做了光头的手下又收了他的货。
  梁严沉默寡言,下手狠,做事不留余地,聪明,不要命的抢杀,很快就得到了洪叁爷的信任,但那时候的他并没有见过佛爷,说白了还是不够等级,但他的名字早就传入了佛爷的耳朵里,组织里的人都很怕他。
  佛爷与梁严是在老挝的交易中见面的,当时洪叁爷只带着梁严去了,但在交易的途中发生了枪战,交易的对方想私那批货,他们中了圈套,在混战中梁严为保护佛爷被对方狙击手击中,但梁严还是带着佛爷逃了出来,佛爷为此保住了一条命。
  就算如此,佛爷并没有信任他,并没有将他调到自己的身边做事,他记得在车上,他一手按着自己的伤口,一手开车,满身的血,佛爷看着眼前这个疯狂的男人,便问他为什么要就他,梁严只说了简短一句“叁爷说,跟着你能发财”。
  后来他便在也没见过佛爷,依旧跟在洪叁爷身边,梁严也记不清楚是在哪天,佛爷说要见他,佛爷交给他很重要的任务,让他去越南那条线上与人对接,他便去了,但遭到了对方的算计,货没有人也被抓了,他被关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整整4个月,他被折磨的体无完肤,没人他是生是死,他与李局失去联系,洪叁爷也找不到他,他渡过了最漫长且黑暗的时间,没人知道他是咋活下来的,直到现在每次噩梦都处于那段时间,精神上的折磨,肉体上没有一处是好的,他现在身上大部分的疤都是那个时候留下的,所有人一致认为他必死无疑,但这个地狱中男人活了下来,为了他那点光。
  从那以后他便一直在佛爷身边做事,他有了自己手下,有了地盘,有了交易线,那都是拿自己的命换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