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节
  就在蔡连正思考这话是何意时,闫弗却手握成拳,紧接着猛地出拳,砸向蔡连的面门!
  他挥拳迅速,拳风快出残影。他把蔡连打得鼻青脸肿。
  紧接着,他又当胸踢一脚,将蔡连踢飞三尺远!
  “砰!”
  蔡连重重落地。他不可置信,“你疯了?我是雇你来杀她的东家,不是让你来杀我!”
  闫弗揪住他的衣领,“你让老子杀她?你他爹怎么不提前说任务目标!”
  这边,刺客们也一脸懵。
  “老大,那还杀不杀了……”
  闫弗瞪过来,破口大骂:“杀你爹个鸡毛!那是老子的女人!杀,杀,怎么不把老子也一起杀了!”
  刺客们的表情很精彩,看向那女杀手,又看向自家老大。
  噢,原来这罗刹女就是那个令老大念念不忘的女人。
  蔡连这才搞清情况,“你……你们……”
  灵愫就在这时走来。
  刺客默契躲避,而那一圈原本被保护着的人,现在变成了跑进猪圈里待屠宰的牲畜。
  她问那一群牲畜:“见过庄稼汉割稻草吗?”
  她随便选了一头牲畜,揪住头发往上提,让牲畜被迫抬头,露出纤细的脖颈。
  她把剑撂在牲畜脖上,随手一抹。
  血液飞溅而出,淋到其他牲畜的脸上。
  她说:“就像这样。很简单,一割一个准。”
  这是场碾压级别的屠杀。
  男女老少,此刻都面色苍白骇然,绝望地跪在她脚边,给她磕头,双腿抖得像被雷劈了般。
  灵愫嗤笑出声,“给我磕头做什么?难道还祈求我会放过你们?”
  这群牲畜,连跑都跑不了。
  吸了.毒.香,会浑身乏力。前有她这只豺狼,后又有一帮刺客猛虎。
  能跑到哪里去?
  她说:“但凡你们之中,有一个好人,我也不至于灭你家满门。”
  说完,她双肩下沉,剑一挥,人头便落了一地。
  她朝一帮观战的刺客说:“来,多捅他们几刀,把他们捅成破洞窟窿。”
  就像当初那群死士,对他们易家人做的那样。
  刺客面露犹豫。
  灵愫瞥向闫弗:“老大,你不吱个声?”
  闫弗怕极了她,也因怕,也爽极了。
  他血液沸腾,恨铁不成钢地骂刺客:“愣着干嘛?给老子刺啊!”
  见到剁肉吗?
  把一条条完整的肉剁开,去皮去筋膜。拿把宝刀,“哐哐”将肉剁得稀碎。
  红的,白的,黄的,一起剁碎,剁成一大堆碎糊糊的肉糜。
  灵愫把人头串好。
  这家一共十九口人,去掉已经被剁成肉糜的十五口,还剩下四个人。
  剩下蔡连与其父蔡绲,以及一男一女两个四岁小孩。
  暴雨倾盆,把肉糜活开。
  碎肉被血水冲化开,流得哪里都是。
  有一条胳膊,正好撞到灵愫脚边。
  她把这条胳膊,甩到蔡连面前。
  她说:“这是你三大爷,跟他说声再见吧。”
  蔡连脸色灰白,再抬起头时,脸已经扭曲起来。
  他问:“你到底是谁?”
  灵愫:“居然一直没打探到我就是代号佚么。”
  蔡连终于惊恐起来。
  他嘴唇发抖,不断朝后缩。
  可他身后就是闫弗,退无可退。
  人在死之前,要么痛彻心扉悔改,要么就是再最后放手一搏。
  明防暗防这么多年,他知道她最想知道什么。
  果然,如今她将他提溜起来,抵在墙上。
  “当年,为什么要对易家痛下杀手?”
  她问。
  为什么。
  所有死者家属,都想把凶手绳之以法。但最想问的,莫过于一句“为什么”。
  为什么。
  到底为什么。
  蔡连猛吐血水,“败局已定,死之前,若能让你难受,那也值了。”
  他盯紧她:“当年,易老爷还在衙门做官。有贱人要到衙门告我爹霸凌,我爹就想着,给易老爷送个礼,这事也就过去了。结果,那老爷硬是不收礼,还扬言要按律法严惩我们一家地头蛇。”
  他说:“所以你说,他该不该死,你们一家又该不该死。”
  他说:“没想到吧,真相就是如此简单。没有深仇大恨,仅仅是一时兴起。怪我们喽?你该好好反思,倘若当时收下礼,哪还会惨遭灭门?”
  这便是卷宗上没有的事件起因。
  这便是,困扰她这么多年的真相。
  倘若易家当真做了滔天坏事,倘若易家真是死得其所……
  不是,通通不是。
  仅仅是行正义之举,就惨遭灭门。
  蔡连把她绝望的神情尽收眼底。
  他说:“当时朝局混乱,人人自危。所以哪家被灭门,在当时简直是小事一桩。恰好那时蔡相在朝里名声大,我们又都姓蔡。虽然这亲戚关系隔了八辈子远,蔡相甚至不知我家的存在,但我家还是能仗势欺人,做所谓的‘地头蛇’。”
  他说:“易家灭门不久,当今皇帝就要去石溪山封禅。所以地方官哪里敢管这悬案?你不管,我不管,慢慢的,大家都忘了这件事。”
  他又道:“偏偏审刑院里有个不长眼的,偷偷记了这桩灭门案的卷宗。当然,他家也因此被灭了门。此后,我把卷宗分为三册,塞这里塞那里,甚至还托关系进到蔡府,把其中一册塞到山河图夹层里。”
  蔡连吐掉血水,“本是引你上钩,只是没想到,反而引火烧身,把自己给害了。”
  他说:“这么多年,你都快恨死姓蔡的人了吧?你是不是想过,要把蔡氏族人都杀了?噢,我就应该晚点行动才对。等你把蔡相他们全杀了,我再跳出来,说你杀错了。到那时,你的表情会不会更精彩?”
  灵愫没被他绕进去,掐住他的脖颈,“你爹呢?他在哪?”
  蔡连却艰难勾起嘴角,“我爹……咳……他早跑了,这辈子,你都找不到他。”
  他说:“我爹,可是当年亲手把你爹娘砍死的人。他是你最大的仇人,结果现在跑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他逐渐窒息,翻起眼白。
  “你……你别想成功复仇……”
  “咔嚓——”
  骨头碎裂开来,蔡连的脑袋诡异得歪向一旁,与脖颈呈现分离之势。
  灵愫后知后觉地收回手。
  闫弗割下蔡连的脑袋,系在人头串绳上面。
  他问灵愫:“接下来怎么办?”
  灵愫目无焦点,“杀那两个小孩。”
  她的理智,被蔡连的那一番话给彻底击碎。
  最大的仇人跑了……
  那她都在做什么徒劳无用之事。
  她是亲眼目睹爹娘是怎么被砍死的。
  为了给她打掩护,爹娘死前,都没再看她一眼,而是看向另一个方向。
  可现在,那个杀她爹娘的人跑了。
  她精神涣散。
  倒叫闫弗以为,她是不舍得杀掉面前这个颤抖的小女孩。
  闫弗一手蒙住她的眼,一手握住她持剑的手。
  “别让她成为下一个你。”闫弗在她耳边呢喃,“小心肝,舍不得下手的话,那这坏人,由我来当。”
  手起刀落,孩童的哭泣求饶声,就在此刻凝住。
  灵愫稍稍回过神,“这家人还想着留个后,把另一个小男孩藏了起来,把小女孩推出来转移视线,以为我会忽视另一个小孩。”
  她说可惜啊,“我等这一夜,已经等了十七年。我注定会把他们都杀掉。”
  灵愫转过身,审视起这个到处是血的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