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
  顾言去世了?可我他吗不就好好的站在这吗?
  当时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我也不能直接说自已就是顾言,我就哆哆嗦嗦的问她:“不能吧阿姨,啥时候的事儿啊?”
  “就三年前,他刚把工作定下来,有天晚上开车跟女朋友出去玩,结果在卫校那边出了车祸,撞到路边的一棵树上,两个人送到医院之后就不行了。”
  她语气有些释然,不过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他身边同学都知道这件事,可能你这些年没跟他们联系吧,对了孩子,你叫什么名啊?”
  我当时都说不出话了,冷汗唰唰的从后背往外冒,既然我妈都说顾言已经死了,那我又是谁?
  更让我觉得离谱的是,三年前,车祸,卫校,这几个时间地点事件和莹莹都对上了,感觉浑身都在哆嗦,也没回答她的问题,我又问她:“阿姨,顾言的女朋友叫什么啊?”
  她说:“哎,也真是把人家孩子给连累了,那姑娘叫沈梦莹,和顾言从小玩到大的,你是他高中同学应该也认识那姑娘吧?”
  我都不知道应该说啥了,要这么说的话,莹莹应该就是我女朋友?不对,应该说是顾言女朋友,因为我现在连自已是不是顾言都不知道。
  如果是这样,那莹莹为什么帮我这件事也就能解释得通了,而且我就在想,会不会是出了什么误会,我和莹莹其实都没有死啊?因为莹莹家我也去了,她那骨灰盒明明是空的。
  甚至有没有可能我就是顾言,只是因为出了车祸,所以才导致我失忆了?因为人死了总归是要火化的,如果真的火化了,我这幅身体又从哪儿来?
  站在那寻思了半天,感觉心里挺乱的,我又问她:“阿姨,那顾言现在在什么地方?”
  她说就在五公里的卧龙岗公墓,让我稍微等一会儿,她收拾一下就陪我去,然后她还问我吃没吃饭,要是没吃的话她先给我做点饭吃,外面挺冷的。
  我说不用了,阿姨你眼睛不方便,把地址具体位置告诉我我自已去吧。她说那也行,反正她前几天刚去过,然后她就拿了一张纸,把具体位置写在上面递给我。
  我打了声招呼,本来是想走的,但临出门之前我看她两眼无神的站在门口,就感觉心里特别难受。
  我就问她,阿姨您这眼睛还能是完全看不见吗?
  她说也不是,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些影子,辨认方向还是可以的,我说那还能治好吗?她想了想说应该能吧,当时就是因为一股火,也许等这股火下去了就能治好呢?
  然后她就让我不用担心,顾言他爸最近出差了,平时都是他在家照顾自已,生活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听她这么说我心里才舒服点,又嘱咐了几句注意身体啥的,我才拿着那张纸出去了。
  就想着赶紧弄清楚这到底是咋回事,如果她真是我妈,那我一定要第一时间回来告诉她我就是你儿子,我没死。
  不过刚走下楼我手机就响了,拿出来一看,是王校长打来的。
  第41章 我的墓碑
  我把电话接起来,王校长上来就问我:“小顾啊,这两天咋没来上班呢?”
  当时我就想到了那副画,许名扬不是说过如果我不在,那副画里的‘我’就会出来替我把该做的事都做了么?
  但我不可能把这事儿告诉王校长,想了想,我就跟她说那天我不是请假了么?王校长就说我只请了一天假,而且值班的人说那天半夜我还回去上班了,但后两天我没请假,也没去学校,都是她找人替我的,然后她就问我咋回事,啥时候能来上班。
  我被她说的有点蒙了,仔细回忆了一下才想明白,应该就是我和许名扬回学校那天,她说我半夜回去上班,是因为另一个‘我’半夜突然出现了。
  想到这我就打算告诉他不上了,因为想起另一个自已我就感觉浑身发毛,但这时候我又想起了那个不存在的514寝室,莹莹那天是要带我进去的,我就琢磨那个寝室是不是有啥说头啊?
  甚至我都怀疑莹莹会不会就藏在那个寝室里面,虽然我不知道她是咋做到的。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回去看看,所以我就跟王校长说没事儿,就是这两天生病了,去医院看了看,今晚就能正常上班。
  王校长就说行,主要明天放假了,怕学生回家之前领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回来,没人看着不行,让我克服克服。
  我也没多说,嗯了一声就把电话挂了。
  然后我就打了个车,告诉司机去卧龙岗公墓,司机还问我这么早就去扫墓啊?我说啊,他又问我咋还空着手去呢?不找个地方买点纸啥的?
  他说完我都乐了,哪有自已给自已扫墓,完了还给自已烧的?长这么大没听说过这么扯犊子的事儿。
  我就跟司机说不用,我跟我朋友都不迷信,人去了就行,那司机也就没再说啥。
  当时我心里就贼几把乱,一想到刚才回家,在我妈嘴里听见自已已经死了的消息,那种违和感根本就没法形容。
  再就是莹莹,想起她给我的那瓶可乐,她应该是一开始就知道我是她男朋友,可她为啥不告诉我呢?难道她早就知道我失忆了?
  越想脑子越疼,当务之急还是要找到莹莹,感觉只有她才知道我当年到底是咋回事儿。
  那公墓其实和卫校在一条路上,就在市区和卫校中间,打车十分钟就到地方了,毕竟整个市的人都埋在这,面积还挺大的,我拿着那张纸条,找了好半天才找到自已的位置。
  然后我就看见那墓碑上挂着自已的照片,上面写着我的大名,顾言,生于1995,卒于2018.
  看着那块墓碑,我心一下就沉下去了,呵呵,原来顾言真死了啊。
  那我是干啥的呢?这操蛋的世界里出现的一个bug?
  也是不自觉的苦笑了一声,真的,这么年轻一个小伙子,长得还挺精神,不管谁看见了都得感叹一声英年早逝,但我看着那个墓碑心里就感觉贼几把别扭,明明自已好好的站在这,却被人家当成死人给立了个碑,这事放谁身上谁不膈应。
  我掏出一根烟点燃,又掏出一根点着了放在自已墓前。
  然后我蹲下抽了口烟,吐了个烟圈对着空气说,顾言,你他妈到底死没死啊?
  整个墓地周围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没有风声,更没有啥东西回答我。
  反正是自已的地方也不用忌讳,我干脆往墓碑上一靠,叹了口气,嘴里嘟囔着顾言啊,你要是死了能不能跟我说句话,要没那能耐给我托个梦也行,我好知道自已不是你啊,别他吗现在整的我连自已是谁都不知道,你明白这感觉多难受吗?
  周围还是没有动静,后来我干脆放弃了,一根接一根的抽着烟,一边抽一边在那自言自语。
  我说顾言你可真是个废物啊,上学时候也不好好学习,找个工作吧公司还破产了,想找份新工作也没人要,你说你还能干点啥?
  你要稍微努力点,我至于到一个破学校当宿管吗?一个大老爷们当女宿管,说出去我都怕别人笑话。
  还有,那莹莹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啊?你说你一个男的,还得让人家一个女生保护你,多窝囊废吧你说你。
  也别说我净埋汰你,多少还是有些优点的,至少这张脸长得还行。可你长得帅有鸡毛用啊,自已啥也不是,还成天招妖逗鬼的,连自已能活到啥时候都不知道,就算有个女生相中你了,你还敢跟人家处对象是咋地?
  我一边说一边掉眼泪,也不管自已是谁了,就往那一靠说着自已满肚子的委屈。因为我也不知道能找谁倾诉,感觉连个能聊真心话的都没有,憋在心里实在是太难受,就权当背后这个墓碑是个人吧。
  这大冷天的,也没啥人过来扫墓,显得这么大一片墓地有些阴森,但我却觉得这地方挺好,挺安静的,甚至都感觉能长眠在这也是一件好事儿,总比现在整天提心吊胆要强,至少没那么多烦心事儿了,说白了就是早死早托生吧。
  一直在那坐到了下午,我抽了整整一盒的烟,手脚都有点冻麻木了。
  就在这时候有个男的突然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束花,慢慢悠悠的,感觉应该是扫墓的吧,我也没太注意他。
  他走到距离我差不多十米的地方,然后就站在那不动了,估计是感觉我往这一靠挺奇怪的,一个劲的瞅我,后来都有点给我瞅不耐烦了,我就抬起头看着他,想问问他瞅啥呢。
  那男的看了看我,又看了眼墓碑上的照片,又看了我一眼。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
  他一边骂着一边往后退,没退两步就把花一扔,转个身嗷嗷往墓地外面跑。
  我就用看sb似的眼神看他,心想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啊?但过了几秒钟我才反应过来,好像是我sb了。
  因为我后面这墓碑上就挂着我照片呢,然后我还在自已墓碑前一坐,这画面谁看了都得懵逼啊,我要遇见这样的肯定也得跑。
  想到这我就有点不好意思,大白天的吓人家一跳,而且这样确实有点不妥,我就站起来打算离开了,别一会儿再给其他人吓着啥的。
  不过我刚想往出走,就看见那人不知道为啥又回来了。
  第42章 熟人
  他小心翼翼的靠近我,全身都在戒备着,做出一副随时跑路的姿态,都给我看乐了,直接冲他摆摆手说没事儿,过来吧,我不是鬼。
  他这才放松点,但还是用特奇怪的眼神瞅我。
  感觉他有点紧张,我就跟他套了个近乎,问他,兄弟你是来扫墓的?他点点头,然后指着我身后的墓碑问我:“你是顾言他弟?”
  我愣了一下,跟他说不是啊,他又问我那你是顾言他哥?我说也不是,咋了兄弟,听你的意思是你认识顾言啊?是来给他扫墓的?
  他没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哆嗦的问我到底是谁,我也是特无奈的笑了笑,告诉他我说实话你别害怕,我就是顾言。
  “我去尼玛啊!鬼啊!”
  听我说完他又要转身跑,但我也是手快,一把就给他拽住了,跟他说你别怕,我不是告诉你我不是鬼吗?你总跑啥?
  他是拼了命的挣扎,但我手劲儿也是挺大的,拽着他的衣服他也挣脱不开。
  一看自已跑不了了,他就在那跳着脚骂我:“去你吗的顾言,大白天的你跑出来吓人,你赶紧滚啊!没良心的,吓唬谁也不能吓唬我啊,这几年我可没少给你烧纸,清明鬼节的也没少给你扫墓,你就这么对我?欺负老实人啊我去你吗!”
  给我骂一愣一愣的,卧槽,听这话看样子他应该是我好兄弟啊,那我就更不能放他走了。
  但他在那一个劲的挣扎,我让他冷静点他也不听,后来我都没耐心了,寻思整点简单粗暴的,直接上去给他了一个大嘴巴子:“你他吗给我闭嘴,要不然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真别说,这一个大嘴巴子挺管用,直接给他扇懵了,过几秒钟他反应过来,就一边哆嗦一边跟我说顾言,你活着的时候我没亏待过你吧?你可不能害我啊。
  瞅他这样我突然感觉当个鬼也挺好,至少吓人时候挺有意思的。
  我就说你有完没完,都告诉你了我不是鬼,他说你放屁,你出事那天我又不是没来,而且我还是亲眼看见你推进去火化的,现在你告诉我你没死?
  说着说着他好像又有点害怕了,委屈巴巴的跟我说言哥,咱俩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放我走行不?你这大白天的出来,是钱不够花啊还是怎么事儿,我一会儿多给你烧点?
  我骂了一句滚犊子,你是九年义务教育的漏网之鱼啊?真相信这世界上有鬼?他就问,那我亲眼看见你推进去的是咋回事?
  其实我也不知道咋说,就随口编了个谎,告诉他其实那天推进去的不是我,这里面的事儿挺复杂,我也没法跟你解释,但你只需要知道我没死就行了。
  听我这么说他好像有点相信了,但还是一脸疑惑的问我,那你消失的这几年干啥去了?
  我装模作样叹了口气:“哎,我也是有苦衷啊,没法多说,你要是我好兄弟, 相信我的话就别问。”
  他点点头说行,我不问,我就说你真是我好兄弟,对了好兄弟,你叫啥来着?
  瞬间他眼睛就瞪大了:“啥玩意?顾言我去你妈,一口一个好兄弟,你他吗连你好兄弟叫啥名都不知道?”
  他在那骂了我半天,后来我是真没招了,只能跟他说实话,让他先别生气,其实这三年我是失忆了。
  听我说完他就挑着眉毛问我是不是扯犊子呢,还失忆了,当自已是韩剧男主角呢?我说我没跟你撒谎,真失忆了,刚刚我还回了趟家,要不我都不知道自已墓碑在哪,但是我连自已妈是谁都想不起来了。
  然后他就问我既然失忆了,那又是咋知道自已家在哪的,我就说是看身份证知道的,他又问我那你回家你妈没认出来你?
  不过刚说出这话,他自已又补了一句草,我忘了阿姨眼睛不好使了,就算现在面对面她也认不出来你是谁。
  他这句话说的我贼几把心酸,眼圈都有点发红,但我也能确定他真是认识我的。
  看我这样他就说行了行了,我不问你别的,那你总得告诉我这几年你都干啥了,在哪待着了吧?
  我就告诉他,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在一家公司上班,也是自已在外面租的房子,但前两天看见身份证了,才猛然想起自已这这几年都没回过家,然后才发现自已啥都想不起来了,至于三年前到底是咋回事,我又是咋变成这样的,连我自已都不知道。
  听我说完他在那琢磨了半天,然后又有点为难的问我:“言哥,你真不是鬼吗?我咋感觉不对劲呢?你别误会啊,我真没别的意思,就是听过一些传说,说有些人死了之后自已不知道,变成鬼了还在世上游荡,当年我真是亲眼看见你推进去火化的,就想着你能不能也是这种情况啊?”
  我也是实在没招了,学着莹莹的方法跟他说这样吧,鬼是没有心跳的对吧?那你摸摸我胸口看看我有心跳么?
  他有点犹豫的把手伸了过来,在我心脏的位置按了一会儿,又一脸疑惑的把手放下:“还真有心跳,这么说你还真没死?那当年推进去的那人到底是谁?”
  我摇摇头跟他说我也不知道,但这事儿不重要好么,重要的是我现在失忆了,然后我就问他能不能给我讲讲我出事儿之前发生了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