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神商汶雍
  第一桶金如期地、安全地、顺利地进入我的口袋。但是,我却没有想到这第一桶金却给我带来了厄 运。股神商汶雍的名头被打响了。早晨九点,我和妹喜打打闹闹地来到推拿馆。一群道听途说的街坊看见我,便簇拥而上,要求我给他们指点。什么?指点?妹喜是我的保镖。她站在我的身前,为我抵御外敌。我有点好奇。这么我的私事突然又被人知道了呢?妹喜不是个大嘴巴的人。徐姨近日没有探访。王大力和楠哥就更不可能了。是谁?究竟是谁?噢,乞丐张。你这个神通广大的地仙。他妈的,我得去教训你!不过,要等到下班。要是偷偷跑出去,可是会没有一百块钱全勤奖的。
  楠哥推拿馆的门前挤满了人。好不容易等人散去,那些预约而来的顾客却也一样渴望从我嘴里得知股票的事情。他们热衷于这件事情,不是因为他们懂股票,而是因为他们想要一夜暴富。我是狐狸精的时候,就已经有人上贡了。现在我成了财神爷,信奉狐狸精的更是数不胜数了。而且,这个时候,已经有小部分人知道我的背景了。他们好奇地问,你是不是煤老板的小儿子呀?我油腔滑调地说,如果我是,我就不会在这里给你按摩啦老板。
  只是,瞒得住一时,瞒不住一世。如同泄洪似的人们往推拿馆这道水坝涌来。不管是我上班的时候,还是我下班的时候,总是被一群从四面八方而来的无知且贪婪的信徒所围捕。有些人甚至拉起横幅,高高兴兴地宣扬起我给这个社区带来了幸福与财富。这下,连我这个见过大世面的人都有点慌了。往往这种铺天盖地的、没有任何逻辑的、关系个人钱财的、全然迷信的事迹都影响社会治安。
  妹喜是深受其害最深的人。妹喜在一次围护我的过程中,不幸被拥挤的人顺走了钱包。一个钱包不止多少钱,而且里面没有证件。但是,妹喜在包里放了一张舅舅和妈妈的一寸蓝底照片。可想而知,妹喜常常翻开钱包,把家人的照片拿出来看。因为我,妹喜“丢失了”家人。妹喜嘴上说没关系,可我能感受到她的难过。我是离妹喜最近的人。近到什么程度呢?我们的身体贴近时,只有0.03的负距离。我即便不想感受她所感受的,也是不可能的。我必须承认,尽管我什么都没有做,但我还是伤害了妹喜。
  晚上如期的欢爱过后,我们躺在床上。我用自己这双有劲又宽大的双手抚摸妹喜的乳房。我轻轻摸着,有着讨好的意思。我想妹喜是懂的。妹喜把头挨在我的胸膛上。我叫一声妹喜,妹喜嗯一声。这一声嗯,稚气又活泼,随性又可爱,让我感觉她再忙、再累、再不情愿,也不会忽视我。我深感满足,仿佛吃撑似地又饱又胀。这种饱胀感会冲散我的迷茫,使我觉得人生是有盼头的。妹喜和我十指相扣,嗔道。
  “挨这么近做什么?热呢。”
  热就热。我就想出点汗。我用了点劲儿,扣住妹喜的指缝。妹喜挣脱几下,没有挣脱出来,也就放弃了。我仿佛觉得,我好像爱上妹喜了。
  我这是在做什么?我是爱着何晴的。从前是,现在也是。即便我被她背叛了。不是吗?是的,是该这样的!初恋是刻骨铭心的。我没法儿轻易忘记何晴,不是吗?是的,是该这样的!我所承受的背叛之痛都是何晴所带来的,不是吗?是的,是该这样的……是吗?真的是这样吗?我的身体不禁震颤起来,似乎是我的身体正在反对我的观点。
  才过去多久啊,商汶雍。你不是最会计算得失吗?你为爱受苦的日子才过去多久啊。转眼的功夫,你就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找到安慰啦。你把初恋放在何处?你把爱情放在何处?你把仇恨放在何处?难道,理想破灭与失去眼睛不是拜他们所赐的吗?如果不是,那么把你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你是一个蓄势待发却没有射击目标的火枪。你甚至连扣动板机的主人都没有!假如,你没有报仇的对象,那么活着的念想就不存在啦。你不想死的。因为你是一个贪生怕死之徒。那就请你随便找一个替死鬼吧。去找一个替你承受仇恨的傻蛋!别去恨自己,去恨别人。去把你失败的责任与原因都嫁祸在别人身上。这样,你就能活得轻松一些。我可以这么做吗?我战战兢兢地问道。
  “妹喜,我可以恨你吗?”
  “可以啊。”
  妹喜轻巧的语气使我心中生成出一种奇妙的物质的形象越发得清晰。
  “梁妹喜。”
  “嗯。”
  “梁妹喜,梁妹喜,梁妹喜。”
  “嗯,嗯,嗯。”
  “我觉得我准备好了——我可以爱你了。”
  妹喜没有我预想中的欢腾地大喊大叫。她只是抱住我,在我怀里哭泣。她哭得很难过。很难过,很难过。我从未见过有人能哭得如此悲伤。妹喜,你为什么要难过呢?我从妹喜的哭声当中听不到她的感动,她的快乐,她的雀跃。她只是单纯地哭泣。没有任何回应的哭泣。妹喜,我对不起你。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把那两张照片给你找回来。我知道我的表白对于你来说,远没有家人的照片要来的重要。我只是想要通过表白的愚蠢方式来爱抚你的心灵。果然是没有什么作用的。你哭得很伤心。伤心得连我哭了起来。从近日起,我不再为自己的遭遇而伤心。我决定把自己的眼泪都用在妹喜身上。
  推拿馆因为我的缘故处于半倒闭的状态。我害得推拿馆所有员工几乎没有工作。没有工作,等同于没有工资。没有工资,等同于自杀。我拿了两万块钱现金给楠哥。推拿馆大门的玻璃被信徒们撞碎了。得修。修就要花钱。我理应承担修理的费用,而楠哥去摆摆手,叼着烟走了。我说,这笔钱不拿来修门,也可以给员工付工资。楠哥还是摆摆手,一脸苦大仇深地在按着电子计算器。计算器不断地发出机械的女声报数的声音。我听着开销的数字越来越大,明白是推拿馆越来越入不敷出了。我把装着钞票的纸袋大剌剌地丢在物品杂乱的桌上,说道。
  “这钱,你要不要,我都放在这里了。”
  楠哥气得猛按电子计算器上的归零。楠哥在无数个归零之间喊道。
  “他妈逼的,老子做个老板,还要员工倒贴钱的?”
  “你可以当作借我的。”
  “他妈逼的,还有老板欠员工钱的?”
  “不管你妈逼我妈逼,还是他妈逼,都没有这迭钱更好的逼了。”
  我从办公室出来,妹喜正好送走客人。妹喜手头没有客人,我便抓着她去洗手间亲热。我们俩经常这样干。也不管有没有人发现。反正我们不害臊。我们在狭小的单间里。我拉下裤链,说道。
  “帮我。”
  妹喜疑惑地问道。
  “帮你什么?”
  “帮我扶着鸟啊。”
  “什么鸟不鸟的。净说胡话。”
  “怎么不是鸟了?你在家里可没少玩我的鸟。你别在这里装害羞了。快点,我要尿裤子了。”
  “你真讨厌。”
  妹喜把我的鸟从裤裆里拽出来,然后扶着它,一边看着它出水,一边问道。
  “刚才,你在楠哥办公室里干嘛呢?”
  “你不是偷听到了嘛。”
  “嘿,还被你发现了。我以为我跑得很快了。”
  “你那叁脚猫功夫,躲的了谁?”
  “你倒是快说你们说了些什么啊。尿完了吗?尿完了,赶紧出去。我要洗手。”
  “你最好对我的鸟放尊重点。你在床上对它又摸又舔,下了床就嫌它脏了是吧。负心汉的女人。”
  “你少给我岔开话题。快给我老实交代!”
  “好的,好的,我的宝贝。昨天,我不是叫你去银行去两万块钱嘛。这钱,到楠哥手里了。”
  “噢,也好。是该孝敬孝敬楠哥的。”
  “这店,我觉得我可能呆不下去了。”
  “为啥?”
  “今天撞坏一个门,后天就会卸掉一家店。我想暂避风头。”
  “行啊。你干脆向楠哥请半月假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