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付过一毛钱车票之后,两人便下了车,径直往医院里走去。
  这回儿大部分科室医生都是刚上班,医院里人也比较少,辛夏无需排队便约到了专家号,医生仔细地望闻问切过后,判断她的身体没啥大问题了,毕竟还年轻,只要好好休养一阵就能恢复。
  辛夏这才放心了,拿着处方领了药之后,才和辛桐一起离开了医院。
  买东西和开药并没有花去多少钱,原主之前存的钱加上辛大强“自愿”给的,辛夏一共还剩余三百六十九块八毛五。
  要撸起袖子开始大采购了。
  不远处就有一家供销社,辛夏进门之后目标明确地往卖表的地方走去。
  过惯了按按手机就能知道时间的日子,猛地对时间的流逝没有了概念,真的太不习惯了,况且她还得安排备考计划,有个手表会方便许多。
  导购员打量了一眼辛夏,人长得虽出众漂亮,但打扮那可太寒酸了,旧得缝了几次的布鞋,虽没打补丁但不知道洗了多少次已变得发白的衬衫长裤,一看就不是她的目标客户,但碍于自己的职责,她还是随意说了句。
  “您随便看,有需要的话叫我。”
  没有人卖力推销,正和辛夏的意,她应了一声之后,便低头认真比对起来,看来看去,只有两款比较符合她的条件,一款颜值极高,但价格相应地也漂亮极了,把她手里的存款掏干净了或许能买得下来,另一款相对没那么好看,但起码款式简洁看得过去,价格也只要三十块钱。
  辛夏没有过多纠结,指着第二款表对导购员说道。
  “麻烦帮我拿一下这个吧,谢谢。”
  “哎,好嘞!”
  虽然提成不多,但好歹也是一单业绩,导购员麻溜地从展示柜中拿出手表放到她面前,热情地介绍道。
  “好多工厂的女工都买的这款呢,价格实惠还好看,你试试,表带不合适的话还可以更换!”
  辛夏道了声谢,接过手表大概试了一下,舒适度各方面都不错。
  “你手腕真细,又白,戴这个可真好看!”
  导购员发自内心地夸赞道,低头不经意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啧,不想再看第二眼。
  “谢谢,那就这款吧,我直接带走,不用包了。”
  辛夏买到合适的手表,爽快地递过去三十块钱,导购员也欣喜于省下一笔包装费,高兴地接过钱,双方皆大欢喜。
  可惜总有那么一些煞风景的人,非得在这个时候出来找存在感。
  “呦,这不辛夏吗?都被赶到那破屋里了,还有钱出来充大款买手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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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 不要脸的pua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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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这道略显刺耳的声音,辛夏扭头看了一眼。
  来人一米七左右的个子,剪得极短的刺头,眼睛小而狭长,额下靠眼角的地方有块显眼的疤,所以看起来有点凶相,但声音却又偏尖利阴柔。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人就是辛桐口中首次高考落榜,她还要去交钱补习的那个同村人,匡文斌了。
  凭心而论,她和这个人性别不同,赛道不同,生活环境不同,且在他知道原主要高考之前毫无交集,他为什么会对一个陌生人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呢?
  想不通的事辛夏就懒得想了,抬眼瞥了一眼匡文斌,没有想搭理他的欲望,拿好东西就准备牵着辛桐离开。
  倒是辛桐,毕竟年纪小,没想到参加过高考的文化人也能说话这么臭,气得两颊都鼓起来了,抬头对着她指桑骂槐地说道。
  “姐,落榜果然还是有原因的!还好你没让某些人帮你补习,不然十块钱不是平白喂狗了吗?”
  辛夏还没什么反应,那头的匡文斌闻言先不乐意了,抬脚就往这边走了过来。
  “你这小屁孩有没有教养,怎么张嘴就骂人呢?”
  结果好巧不巧,卫生员几分钟前才在这片儿拖过一次地,地上的水渍都没有干透,匡文斌的鞋子也不知道是本身就不防滑还是鞋跟太高走路不方便,脚刚踩上去就打了个出溜,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哎呦,我艹!!tm谁往地上倒的水啊?!”匡文斌丢了面子,顿时破防尖叫道。
  周围的人想笑又没敢笑,只能间隙看两眼偷偷乐一乐。
  刚才递表给辛夏的导购员假笑着解释道。
  “先生,我们这个地面用的是最新款的地板,刚拖过,水还没完全干呢,您可千万要小心点!”
  别把我们新换的地板坐坏了。
  那头的匡文斌哼了一声,扶着屁股刚准备坐起来,身体一动就感觉到后面沾水的地方凉飕飕的,呼呼往里灌风,手顺着往后一摸,顿时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那个表情,简直五颜六色,五花八门,五味杂陈,五谷丰登。
  导购员看他半天都不起身,也不耐烦了,又催了一句。
  “您要是有什么意见的话可以去找我们的经理,先生,咱们这个过道是公共区域,大家都要通行的。”
  就差没直说让他赶紧起来,别在这挡路了。
  小破碗本来还在看热闹,眼神瞟到了某处之后,突然无比猖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夏夏你快看!他的裤子裂了哈哈哈哈哈!”
  辛夏依言往那边看了一眼,可惜关键部位已被当事人死死捂住,看不清楚了。
  那边匡文斌迟迟不肯起来,不同服务台的导购们都开始往这边走过来,来来往往看热闹的人也越聚越多,把辛夏两个人都快给挤出去了。
  虽然想把这出热闹看完,但还是自己买东西更要紧,辛夏也不再多停留,牵着辛桐就离开了。
  小破碗为此还遗憾地啧啧了两声。
  辛夏边走边看,大致盘算了一下需要买的其他东西。
  “牙膏牙刷得多买几套备着,肥皂、洗发水、碗、手电筒、铅笔和钢笔。”
  “肉菜米面之类的也得多添置些,还要买布料,做衣服和四件套都用得到,暂时先这些吧,剩下的想起来了再说。”
  “啊?”辛桐惊讶地抬起头看向他姐,“姐,牙膏牙刷什么的咱们不是都有吗?怎么还要买?四件套也有的!”
  “那个牙刷都用了多久啦,这是消耗品,要定时更换的,知道吗?”
  床单被罩之类的也是当时桂花婶从自己家拿来给她们的,虽然已经被洗得很干净了,但她总有些心理洁癖,觉得用别人用过的东西有点怪怪的,最好能多做几套,到时候还能还给桂花婶一套新的。
  要不是想着现在已经五月份了,再过两个多月就得参加高考,可能会离开这里,她连桌椅板凳、锅碗瓢盆都想全部换新。
  说起高考,她印象中83年的高考可以说是非常特殊的一年。
  首先,79年到02年每年的高考时间都是7月7号到7月9号,但83年的这三天恰好是中专和技校的招生考试,高考时间因此破天荒地让路到了15号才开始。
  而正是由于技校考试在前,好多人急于参加工作,去考了技校,这年的高考人数都比前前后后的几年少了许多。
  也是在这一年,教育部正式提出“定向招生,定向分配”的方法,还规定高等院必须按照一定比例面向农村、农场和油田等艰苦行业进行定向招生,同时,英语也被正式列入了高考科目,以原始分计入总分。
  总的来说,今年高考的人相比往年优势真的非常大,以她当年文科全市前十,英语满分的成绩要是通过不了,那简直就太丢人了。
  “姐?姐姐?成衣区到啦!”
  辛桐看辛夏似乎跑神了,便抬手轻轻晃了晃她的手提醒道。
  “噢。”辛夏回过神来应了一句,“那我们走吧。”
  这里的成品衣看起来质量都不错,款式繁多,价格也不贵,但这些衣服的审美实在是有点挑战辛夏的极限,她大致看了一遍,就坚决地带着辛桐往布料区走了过去。
  现今的确良布料虽然已经普及了,大部分家庭都能穿得起,但在这里依然占据c位,不过辛夏并不准备买它,这种布料虽然耐磨,但她又不准备干农活,根本用不上,何况它的价格还比一般的布料昂贵,夏天穿上也不是很透气。
  旁边摆着的其他布料价格就亲民多了,辛夏选了十几种颜色的雪纺和纯棉布料,因为要做四件套,一套大概需要十二米布,她自己做两套,送给桂花婶一套,再加上剩余的够她和辛桐做几身衣服的布料,价格总共也没超过八十块钱,简直物美价廉。
  不过这么多布料叠放在一起,虽然面积没那么大,但还是挺沉的。
  况且她等会还要买其余的东西,怎么拿回家也是个大问题。
  这时,一个从旁边经过的经理模样的男人叫住保安,指着门口的方向交代道。
  “让门口那些三轮拉客的都站远些,别都挤在门口影响我们的生意。”
  辛夏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起来,现在没出租车,三轮车还是有的呀!省时省力还便宜。
  想通了之后她就不再纠结了,半个小时内把所有的东西都添置完后,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带着辛桐出门来到了马路边。
  能干运输拉客的都是眼力劲极好的人,看到辛夏之后,一堆人就知道大单来了,一窝蜂地全部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价格相对同行有多优惠。
  渔水村离这里相对较远,估计得两三个小时才能到,而且沿途全是密林,荒无人烟,她和辛桐两个人首先得考虑的就是安全问题,所以她其实想找个女生车主,但扫了一圈围在身边的人之后,发现无一例外,全是男的。
  辛夏不放弃,继续从人群中的间隙往外看,终于在远处找到了一个疑似女生的身影。
  她一边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坐他们的车,一边嘴里说着“借过一下”拉着辛桐往看好的那个方向走去。
  和那个女生越离越近之后,辛夏惊喜地发现,她竟然还是自己的同村人。
  “晴姐,你怎么会在县里呀?”
  丁雨晴早在辛夏出门的时候就看到她了,但也不知道是碍于面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她并没有像碰到别的潜在客户时一般卖力上前拉客。
  直到此时辛夏主动走到她的面前,她才有些局促地抬手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勉强笑着打了声招呼。
  “夏夏呀,你和小桐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早知道我来的时候捎你们一程了。”
  “从辛大。。辛桐爸那要了些钱,先不说这个,晴姐,我记得你不是也在准备今年的高考吗?过两个月就要考试了,你怎么没在家里复习呀?”
  “嗨。。我今年都快二十了,要真考了大学,四年后再回来,那都成了老姑娘了,到时候不好找婆家。。”
  “谁说的?二十三四岁正年轻呢,怎么就老了?而且大学生在哪都更吃香一点,你成绩那么好,放弃也太可惜了。”
  而且据辛夏在书中了解到的情节,丁雨晴的爸妈就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大儿子早早当兵去了,所以平时对陪在身边长大的女儿娇宠地不行,几乎百依百顺,不会存在父母不让念书的情况。
  丁雨晴明显也是想继续读书的,但犹豫了一番还是摇头道。
  “你不清楚。。匡文斌舅舅在城里有文职,得到上面消息说今年可能会削减招生人数,每个村里还有额定招生范围,我们家也没什么关系可走,估计希望不大,况且县里学习好的人那么多,我的成绩连人家的零头都比不上吧。”
  又是匡文斌这颗老鼠屎!他还真把高考当成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了,能推下去一个算一个是吧?
  “你听他放屁!”
  这不要脸的古早pua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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