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兰州刺史
  “你也懂诗?”
  “俺不懂。”
  那名百夫长摇了摇头。
  “村头王二狗没事的时候也喜欢念叨几句,殿下作的,可比他要强出不知哪里去了。”
  李恪哑然失笑。
  连拍马屁都不会,怪不得从军这么多年,要能力有能力,但是到现在还是一个百夫长。
  若是当了官,恐怕会被人坑得连个裤衩都不剩。
  不过李恪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笑了笑就把这件事抛诸脑后了。
  相反,他觉得,越是这种人,反而越是值得信赖。
  出了长安城没多远,道路就变得崎岖起来。
  沿途的风景,也由苍翠绿植变成了一望无际的荒地。
  这让李恪庆幸自己早早地给马车加上轴承的同时,也开始怀念起了后世的华国基建。
  要知道,他现在走的,可是大名鼎鼎的丝绸之路啊。
  这种全国都能排得上号的大路,尚且破成这个样子。
  其他不知名的小路,就不用多说了。
  在马车内晃晃悠悠地颠了几天,李恪感觉自己有点顶不住了。
  身体快要散架了不说,主要是这路途实在是太无聊了。
  从长安到河西,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后世乘坐飞机或者高铁,半天就能赶到。
  但在这个交通极为不便的年代,却要用上半个月之久。
  这半个月的时间,对于习惯了手机和电脑的李恪来说,简直是难熬的折磨。
  从王府出来之前,他倒是带了几本书。
  但都是些晦涩难懂的经注,看两眼就觉得头大。
  什么?你问为什么不带小说?
  且不说在唐朝这种时期,小说这种文体是否出现。
  就是有了雏形,也多半是在民间流传。
  要知道,在雕版印刷术还没有普及之前。
  书本这种东西,可是实打实的奢侈品。
  除了四书五经这种儒家巨著,或者《道德经》《金刚经》这些有关宗教的之外。
  其他任何东西,如果随便地印在书上,就会受到天下士子的唾弃。
  这天,李恪实在是憋得慌。
  “还有多久?”
  李恪把头探出车外。
  “回殿下,今天日落前能到兰州。”
  还是那名百夫长。
  “……这不才走了一半?”
  李恪有些崩溃。
  霍去病倒是没什么事,整天骑着个马晃晃悠悠。
  出发前李恪告诉过他,不用藏拙。
  毕竟军队这种地方,是靠实力说话的。
  霍去病又没有官衔,想要赢得旁人的尊重,就只能通过自己的拳头。
  不过他也没有让李恪失望,在出发当天,就在休息的时候赤手空拳放翻了一个六人小队,而且自己还毫发无损。
  要知道,这可都是精兵,不是刚入军伍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也不是上了年纪混吃等死的兵痞。
  霍去病本身的强大,再加上李恪的默许,让他迅速成为这八百人中头目般的存在。
  “殿下,前方有小股人员出没。”
  霍去病突然骑马过来,对着李恪说道。
  “有人?哪呢?”
  李恪一个激灵站起来。
  “殿下无需担忧。”
  百夫长笑着说道。
  “已经进兰州地界了,前面的人,想必是来迎接殿下的。”
  李恪愣了一下,旋即长出一口气。
  他确实有些过于敏感了,倒是忘了,现在还在关内的地界。
  兰州可是交通要道,要是这里都失陷了,恐怕离长安城破,也就不远了。
  果然,没过多久,来人的面目就清晰起来。
  “吴王殿下。”
  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站出来,朝着马车拱手道。
  “吾乃兰州刺史肖成安,听闻殿下来此,特出城来迎接。”
  “刺史大人有心了。”
  李恪淡淡道。
  一州刺史,四品官。
  两人身份差异巨大,还不值得他放在心上。
  不过,这倒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李恪听过一些风声,说是这位刺史大人,与东宫私交甚密。
  那么他来这里迎接,明显是抱着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出门在外,还是谨慎点好。
  “吴王殿下,下官在府上略备薄酒,不知殿下……”
  肖成安试探着道。
  “公务在身,不便饮酒,刺史大人的好意本王心领了。”
  李恪摇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
  “如此,是下官唐突了。”
  被拒绝后,肖成安也不恼。
  微微躬身,便退了回去。
  李恪也没再多说什么,吩咐军队继续行进。
  看着马车逐渐走远,肖成安也是逐渐收起了脸上的笑容。
  “告诉那边的人,目标已至兰州,大约于七日后到达目的地。”
  “是。”
  他的一名手下当即骑上快马,朝着西边赶去。
  “大人,我们这么做,是不是……”
  另一名手下有些迟疑地道。
  “吴王殿下毕竟也是位皇子,若计划失败,只恐我们……”
  “你是在质疑本官的决定么?”
  肖成安面无表情地道。
  “属下不敢。”
  那名手下连忙跪下。
  “吴王殿下是皇子没错。”
  肖成安冷哼一声。
  “但皇子和太子之间,还是有区别的。一个胡人而已,死在突厥手里,也算是他最好的归宿了。”
  “属下知道了。”
  ……
  “老霍,你动作快,去城里给我搞点硝石过来。”
  马车之中,李恪吩咐道。
  “还有木炭和硫磺,也都弄一点过来。”
  “是,殿下。”
  霍去病没有多话,干脆的转身离去。
  入夜,三个箱子及时出现在了马车旁边。
  “殿下,您搞这些东西做什么?”
  百夫长有些摸不着头脑。
  “给你变个魔术。”
  李恪神秘笑笑。
  “去拿两个盆来,一大一小。”
  “是。”
  片刻后,看着盆里浮现的几块碎冰,百夫长嘴巴张得老大,仿佛能装下一个鸡蛋。
  “这是……戏法?”
  “是不是戏法,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李恪扔给他一块冰。
  百夫长毫不犹豫地丢到嘴里,嚼得嘎嘣作响。
  “真是冰!”
  冰块入口,百夫长的脸都被冻得有些扭曲了。
  但他还是不舍得吐出口中的冰块,反而嚼得更加用力。
  在夏天行军,确实是一件比较折磨人的事。
  尤其是西域,丝绸之路上连棵树都没有。
  太阳直直的照下来,把人皮肤晒得升腾。
  李恪还好点,毕竟在马车里。
  将士们就不一样了,他们可是穿着铠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