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江诏手指划着屏幕,忍不住嘟囔:“你们才是小孩。”
  陆教授靠在他怀里,呵呵直笑。
  “没说你啊?”江诏弯起嘴角,抬起手指,想刮一下陆冼的鼻子。
  然而即使知道陆冼现在头脑不清醒,他还是不敢。
  抬起的手指又放了下去,江诏眼睛看向路边:“代驾到了,哥,我们回家。”
  -
  陆冼很少喝酒,然而只要喝了,肯定会醉。并且每次醉了,都会出洋相。
  江诏依稀记得,陆冼上次喝醉,还是在三年前,农忙的时候,回农村老家被缺德的同乡灌的。
  然后喝醉酒的陆冼,偷偷从拉满麦子的拖拉机上跑下来,跑到他太奶的坟上,跳了半个小时的尬舞。
  当时江瑜也在,拦都拦不住。
  当时正好起雾,他太奶气得,坟头直冒烟。
  想起往事,江诏无奈地看着陆冼,嘴角勾起微笑。
  此时此刻,陆冼正蹲在一盆绿萝旁边,眼睛失神地看着地面,一动不动。
  江诏走过去,也蹲了下来:“哥,你在干什么?”
  陆冼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中间:“嘘,别说话,我是一只四羊方尊。”
  江诏舔了下嘴唇:“那么请问四羊方尊,你要不要洗脚啊?”
  陆冼摇头:“泡水不太好,你得拿湿巾,拿棉签,小心地帮我擦。”
  “可是你已经成精了,成精的文物已经化成人形了,可以泡水的。”
  陆冼努力思考一下,回道:“也是。走吧,洗洗我的羊蹄子。”
  陆冼刚要站起身,又立刻蹲了回去。
  江诏问:“怎么了?”
  陆冼一本正经道:“你得把我端过去。”
  江诏听话地张开手臂,手刚要碰到他的膝弯,又缩了回来。
  这种把人端进去的姿势好怪异啊。
  主要是,他不敢。
  江诏柔声哄道:“你已经成精了,可以自己走回去,听话的文物,要自己走回去,好不好?”
  陆冼混沌的脑子想了下,弯起嘴角:“好。”
  很快,两人来到卧室。
  江诏给他接了盆热水,帮陆冼脱掉鞋袜。
  陆冼双脚泡在脚盆里,盯着自己细白的脚腕,疑惑地皱眉:“我的锈呢?”
  江诏手泡在水里,帮他洗脚,闻言低着头,轻声问:“什么锈?”
  陆冼眉心紧锁:“青铜锈啊,绿色的,怎么会是白色的?江诏!”
  陆教授很生气,鼓起脸颊:“你把我的锈洗掉了!”
  江诏捏着他的脚腕,低声笑了下,随即解释:“你已经成精了,化成人形的文物就是这么白!你的锈都在本体上呢!”
  陆冼眨眨眼睛:“我本体在哪?”
  江诏帮他搓搓脚背:“国家博物馆。”
  “哦。”陆冼突然呲牙,凶狠道,“偷出来!”
  江诏:“这可不兴偷啊。”
  江诏抬起他的脚掌,帮他擦干脚,把人放到床上:“你先睡吧,我弄点水帮你洗脸。”
  “嗯。”陆冼眯起眼睛,昏昏欲睡。
  二十分钟后,江诏终于帮陆冼洗漱干净了。
  陆冼额前头发沾到了水,有点湿。
  他闭着眼睛,安静地睡着了。
  江诏伸手,帮他理理头发,然后又很快地缩回手,不敢碰。
  帮陆冼掖好被子,江诏走到门口,声音低沉:“哥,晚安。”
  说完,他关掉了灯。
  回到卧室,江诏迷迷糊糊睡了一会儿,夜起上厕所的时候,路过厨房,顿时停下脚步。
  厨房灯亮着,屋里传来嘎吱嘎吱,好像老鼠偷吃薯片的声音。
  江诏走进去,陆冼坐在冰箱旁边,偷吃薯片。
  江诏立刻心疼了:“哥,地上凉。”
  他下意识伸手,想把人拉起来,陆冼却拒绝他的好意。
  陆冼醒了点酒,却没完全清醒,他支起下巴问:“你之前不是说,要办运动会吗?怎么还没办?”
  江诏先去找来两个软垫,把其中一个塞到陆冼屁股底下,自己拿着另一个,坐到陆冼旁边,然后跟他闲聊。
  “学校索性往后推了,秋季运动会变冬季运动会了。”
  陆冼哦一声,吃着薯片,说:“好饿。”
  “我去帮你煮点面条吧。”江诏站起身,拧开煤气灶,帮陆冼煮面。
  陆冼喝了一肚子酒,菜都没吃几口,的确很难受。
  他坐在地上,靠着冰箱,逐渐找回自己是人的记忆:“江诏,你明天还得上学。”
  “没关系,水马上就开了。”江诏说,“反正我早自习可以睡觉。”
  陆冼抬起眼眸:“什么?”
  江诏梗了下,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忙岔开话题:“煮点白水面吧,暖暖肚子。”
  陆冼嗯一声,说:“不要放猪油,直接煮出来。”
  江诏:“好。”
  很快,一碗只有水和面的白水面端上了餐桌。
  陆冼吃了几口,胃里终于舒服了。
  哪怕醉着酒,陆冼吃面的样子都很优雅。
  江诏静静看着他,突然听到陆冼问:“江诏,你上次模考,考了多少分?”
  江诏静静思考两下,怕自己说出来的分数吓到这位年轻的清华教授,于是委婉地回了句:“不理想。”
  接着江诏补充道:“我会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