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刚才事情吴妈已经跟我说了,自然是府归处置。”王青文望着王青姣淡淡笑道,眼里满是对这个妹妹的疼爱。
  “那该怎么处置?”王青姣急忙问道。
  “按府归,下人未有明媒之约,白日行秽人耳目之事各打二十大板,扣三个月月银。”福总管上前一步俯身答道。
  “白羽是我府里的客人,小妹觉得白羽应该归我父亲处置,大哥你觉得呢?”王青姣一听真的要二十大板,再也顾不得生白羽的气了。
  “嗯,妹妹说的有道理。那白羽你带回去,让叔叔好生教导。这春雀,福伯你领下去按府归处置吧。”王青文颔首同意了王语嫣的话。
  “等等....”王青彧和白羽的声音乍然同时响起。
  第四十六章 这惩罚?
  王青文转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王青彧,那一眼意味深长,嘴角升起了一丝弧度。
  来喜只觉得身边的主子浑身散发的凉意令他心里有些担心,抬眼看了看,嘴巴动了两下终究也是什么都没说。
  “大公子,此事今天是我白羽的错。春雀那二十大板我领了。”白羽说道,眼睛却望着刚才和自己一起喊等等,如今却不说话的王青彧。
  “春雀你说是谁的错?”王青文有点犯难,看着身边一脸心疼又气急的王青姣,结果直接将问题问到春雀头上。
  “男欢女爱如果是错,那这世间岂非人人都在犯错。”半晌,春雀一脸平静的回答,仿佛再说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在她看来这确实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众人都看着春雀,一时无言,树上的知了狂命的疯叫,只这么一会儿大家都汗流浃背,望着面色沉容的春雀,忽的大家心理没了一丝烦躁。
  这些人中除了他--王青彧,全无一丝汗水,反而身上寒意越发的加重。
  白羽一脸紧张,汗水顺着俊美的轮廓一点点流下,他虽心里欢喜,但这话如今实在不是说的时候,碰了碰春雀,示意春雀别再说话。
  “雀儿,这区区二十大板我一个习武之人绝对没问题,你勿要赌气说话。”白羽低下头低低说道。
  春雀听到这里却叹了一口气,嘴上没说话心里却五味繁杂:‘若是以前自己定是不屑与别人争论这些毫无意义的话题,虽然自己如今是卑微的下人,若将此事推到白羽身上,自己哪里还配得上他。以后还在众人面前哪里还有脸了。秋惠娘也说过人穷志不能穷。’
  想到这里春雀心中豁然,颔首望着白羽回以一笑,这边淡淡说道:“这事……”
  王青彧看到春雀一脸豁出去的神情心里立马明了,眼里一丝复杂闪过,提高声音截断了春雀的话:“这事是我开的玩笑。”
  此话一出,众人尽皆愣住,春雀立马转头,不由得睁大了眼睛……
  “哦?二弟,你此话何意?”王青文转过身,问道。
  “大哥,你觉得呢?”王青彧随意的往身边的树上靠过去,淡淡问道,却看也不看王青文一眼。
  “此事跟二哥绝对没关系……”王青姣上前一步解释道
  “小妹……”王青文斜眼看过去,打断了王青姣的话。
  “大哥。这事……”王青姣顾不得王青文脸上的不高兴,再度出声道。
  “你觉得你二哥像是打诳语的人吗?”王青文挥挥手,示意王青姣不要再说下去。
  他不想听事实是怎么样,如今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倒着实令他意外,更令他……窃喜!
  “大公子,此事确实和二公子没关系。”白羽也上前解释,虽说他不明白一向对事事不关心的二公子今日为何帮自己和春雀解围,但他白羽堂堂一个大男人断做不出让二公子背黑锅的事情来。
  一旁的春雀心里忽的有些欢喜起来,他还是来帮自己开脱了,这下好了,她和白羽都没事了。他们都是主子,兄弟之间明面上说责两句便无大碍了。
  可惜王青姣想看我挨板子,得做梦去了! 春雀想到这里,心里欢喜更甚。自己却没细想,只是他开口说了几句话而已,竟为何如此雀跃。
  “既然大家都替你辩解,那你说说这句玩笑,是何意?”王青文凉凉说道。
  “我与春雀,白羽三人闲来无事打赌,结果春雀白羽皆输了,于是我便兴趣来了罚他们面亲,刚好被青姣小妹看见了,由此闹出了误会。”王青彧平静说道,一脸认真,就连王青姣都差点相信了。
  “二哥,当时你可并不在场。”王青姣气急道。这丫环有什么好,值得二哥为她撒下如此弥天大谎。
  “我觉得口渴回去喝水,刚好和你错开了。”王青彧答道。
  “你……”王青姣气结,心里却宁愿相信他现在说的话。
  “二弟,你们打的什么赌?这玩笑可一点都不好笑。”王青文讽道,心里对王青彧说的这番话自是不相信。
  “大哥,你觉得呢?”王青彧又重复了刚才的话,终于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一身青衣,一双眼讳莫如深。
  “福伯,你读府规。”王青文不再问下去,抬手示意福伯道。
  福伯一脸犯难,咽了咽口水,瞥了一眼王青彧,随即答道:“如是情况,正值夏季,二公子……二公子……在自家院中于正午暴晒日下两个时辰。”
  春雀听到这里暗自呼了一口气,还好只是晒太阳……
  “犯下人者,打十大板,扣月银一个月。”福伯继续念道。
  春雀刚松下去的小脸立马又皱了起来,自然也料到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却没想到还要打十大板。
  “二弟领罚,午后自会执行。”王青彧听完便离开靠着的大树,淡淡说道。随即抬眼看了一脸苦相的春雀,转身一步一步的慢慢回了院子。
  来喜见状连忙跟在王青彧身后,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眼春雀,摇摇头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春雀看着那一身黑衣背影,心蓦地有些发凉:刚才,为何自己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真是奇了怪了,这冷面二公子竟然也有护着下人的一天。”吴妈站在王青姣身后,小声嘀咕着。
  “吴妈!”王青姣低声呵斥道,一脸寒霜。吴妈闻言浑身轻颤,连忙低下了头。
  “小妹,今日这事便就这样吧。这里太热了,跟大哥回去让人给你端来冰丝燕窝解解暑气。”王青文温和笑道,未了加了一句:“白羽公子也去。”
  “谢大哥好意,只是看看时辰父亲散朝也快回来了。我还要去接他,白羽也得回去练武了。晚些时候再来跟大哥喝茶聊天,可好?”王青姣展颜道,好看的丹凤眼微微一挑,莺啼脆脆没了那股凶怒,倒也好听的很。
  “嗯,那如此你们便回去吧。我们两家无墙隔,小妹可随时随地踏林而来。”王青文看着眼前一张笑颜如花的脸,只觉得一片花亮,那呼之欲出的酥胸令他呼吸一滞。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青姣你……是哥哥的。
  王青文看着一片艳红渐渐的从眼前消失,脸上挂着温和笑意,眼里纵是狂烈隐忍的欲望。
  “雀儿,是我没用,到最后你还是……”白羽的口气里满是自责。身后是吴妈左一句右一句的催促离开。
  “你做的很好了。我这里明白。”春雀安慰笑道,双手交叉俯贴在自己的胸口,安抚白羽,心里却给自己打气:
  不就是十大板么!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是吧?
  第四十七章
  王青彧的院子里摆上了一条长凳子,春雀正趴在上面。来喜的手里拿着一条责杖一脸为难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春雀,咽了咽口水,握着责杖的手动了动,半晌也没下的了手。
  院子里,福伯一个劲的擦着额头上的汗,王青文等已经回了前头住处小憩。院门口站着闻风而来的各房的下人,徐厨娘也在里面。
  “快点,打完还要回去跟大公子禀报呢。”福伯一旁催促着。
  院外的徐厨娘心里急等着看好戏,见来喜久久不动手二公子又不在院子里,壮着胆子走了进来。
  “来喜,你是不是心疼了。要不,婶子我来替你。早点打完也好让福总管回去交差。这大热天,哪个主子心里不躁,可别再连累了别人。”徐厨娘探到来喜身边,小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丝丝嘲弄的意味。
  “来喜,你快点。”福伯再次催促道。
  “来吧,来喜。”凳子上传来一声闷闷声,是春雀的声音。
  来喜看了一眼徐厨娘,咬了咬牙,说道:“你且忍忍,十大板很快过去。”
  春雀点了点头,咬住衣领一角,双手抱住板凳,眼睛还未闭上,屁股上就结结实实的挨了一板子。
  春雀顿时感觉屁股上火辣辣的疼痛感传来,浑身紧绷,猛抽一口冷气,死死咬住那其实没有什么实际作用衣角。
  一旁的徐厨娘心里那个乐呵,看来喜第二棒又犹豫了,连忙眼神催促着。来喜咬了咬牙,闭上眼挥动棒子快速的打了剩下的九棒。
  春雀直觉的屁股快要开花了,连绵传递过来的疼痛令她直想晕过去才好。忍了半天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噼噼啪啪的掉了下来,春雀的脑海里除了痛再无其他。
  “春雀,春雀……”来喜扔下棒子跑过去将春雀慢慢扶了起来。
  此时的春雀才真正的感激起了那个帮自己免去了十大板的主子王青彧,如果再加十大板,春雀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晕过去。
  春雀在来喜的搀扶下慢腾腾的站了起来,朝他摇摇头,一张小脸硬是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出来。
  来喜这么一看,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好了,春雀,看在二公子的面上你今日就下去好生歇着吧。明日记得要过来伺候二公子。”福伯见春雀站起来,沉声吩咐道。
  “是,福总管。”春雀点头称是,抬起头却看见福伯身后不知何时从屋里出来的王青彧,对着他露出个笑脸,谢道:
  “奴婢谢过公子。”
  福伯和徐厨娘这才注意到王青彧站在身后,连忙转身低着头等着王青彧发话。
  许是日头太烈,春雀一身素衣早已湿透半边。许是板子太重,春雀的脸上满是疼痛的泪水,这盈盈一笑,仿若淤泥中傲然而开的莲花一瞬间令王青彧有些恍神。
  “下去歇着吧。”半晌王青彧淡淡应道,后背的双手不自觉的握了起来。
  春雀朝王青彧认真的行了个礼,一起身忍不住“嘶”了一声,手不自觉的想去摸屁股,伸向了一半又返了回来。
  “回二公子,春雀是住在后厨地方,老生恳求带她回去歇着。来喜还要照顾您,这来回也颇费时候。”徐厨娘走过来对着王青彧,低眉顺眼的说道。
  “嗯,有劳徐婶子。”王青彧点头同意。
  “不敢,不敢。”徐厨娘一听这话,嘴巴忍不住上扬。随即走到春雀身边换过来喜,将春雀慢慢的搀扶了出去。
  春雀斜眼看着满脸正经眼睛却飘忽不定的徐厨娘,心里打起了十二万分警戒。
  ‘我如今被打成这样,最高兴就是她了。会这么好心来扶我回去?打死我我都不信。’春雀面容无波,让她感激徐厨娘她是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却也没了心思揣测徐厨娘的意图。
  来喜担忧的看着被徐厨娘搀扶出去的春雀,直至两人转出院门口消失不见。
  院子里就剩下王青彧,福总管和来喜,还有那树上不知在哪里栖息狂吠的知了。王青彧没吭声,余下的两人皆大气也不敢出。
  ‘大公子丢了这么个苦差事给我,如今这二公子也不说话,自己总不能要求他兑现刚才说的话吧。’福总管心里这般想,额头上的汗珠便流的凶了起来。
  “福伯。”王青彧终于开了口。
  “老奴在。“福总管连忙点头应和。
  “你觉得我站在院里什么位置好?”王青彧低头看着福总管问道。
  福总管被这么一问愣住了,脸上的汗珠流的更加凶了起来,嘴里嗫嚅着:“这,这……”眼睛却不敢往这院子里多瞄一眼。
  “那便院中吧。”王青彧清淡开口,说完就抬脚走到了院中,站定,接受两个时辰的日晒惩罚。
  “之前二位主子只说院子里,那便哪里皆可。老奴觉得那大树下的路貌似平坦点,公子您要不移步到那里?”福总管眼睛滴溜转了转,随即脑袋灵光一闪,急忙说道。
  王青彧抬头看了看院子廖剩无几的大树,摇了摇头说道:“就院中吧,福伯可放心回去复命。”
  福总管闻言一滞,脸上泛起了为难,脚步小小的挪动了几下后又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