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节
  眼见两人装模做样的在坐了一会儿,甚至装模做样的和偶然碰见的熟人打了个招呼,再顺便吩咐人去打扫一下包厢。
  一副玩过一轮透透气接着下一场的架势,就跟普通消遣没玩尽心一样,全没有值得警惕的地方。
  对方也是经常在外面的玩的人,对节奏的把控门儿清,可江伽深知他们有所打算,在她眼里看来就处处透着做作了。
  她脑子里还想乐呵呵的想着顾则北怎么被大卸八块,出了会所,被外面吹来的冷风一激,心情顿时就沉下去了。
  这会儿已经是十月中旬,今年的冬天来得较晚,但最近也已经开始降温了。
  江伽突然有种刚才的凉风直钻骨子里,顿时整个身体冰冷彻骨的感觉。
  她是真盼着着那傻逼吃瘪倒霉的,说实话她也并不是什么正义感过剩的人,甚至面对别人的困境,她很多时候都能冷眼旁观。
  可不管怎么忽略,那些浅显甚至不需要分析的可能性都在不断的冒出来。
  那些人怀揣着巨大的恶意,根本不是狐朋狗友恶作剧这套可比的。
  她不耐的‘啧’了一声,脚尖对着旁边大理石柱子重重的踹了上去,然后转身回到了里面去。
  大厅的人见她离开没几分钟就回来了,以为她忘了什么东西,便殷勤的上来询问。
  江伽一看那两人已经离开了,便问:“姓顾的他们包厢打扫完了?”
  大厅里的人眼见之前在这里,以他俩为首的两拨人差点干起来,还以为她专程回来挑事。
  听她这么问便有些为难,江伽不耐烦道:“这种问题还得亲自问祁泰才行?”
  负责人当然不敢大半夜的这点屁事去惊动太子爷,索性不是什么涉及泄密的事,便干脆道:“是的,已经清理过一遍,客人们都回去了。”
  “大小姐,您看天色也晚了,有什么事就明天再说吧?我马上派车送您回去?”
  江伽知道对方担心她和顾则北怼起来,他们两边都不好插手左右为难,不过也懒得解释这么多。
  便对负责人道:“我进去跟他打个招呼,你们也不用为难,盯着走廊的监控吧,五分钟我没出来和你们打招呼,你们就可以进来。这总成了吧?”
  她这样一是不知道现在里面情况如何,是不是适合让更多外人看到,另一个也是给自己上一层保险。
  当时在大厅看到对方也就四五个人,看起来都是弱不禁风的富家子,里面估计体格最好的还是顾则北。
  可对方既然这么细心,万一碰到硬茬子呢?就像他们说的,在己方地盘还阴沟里翻船那就好笑了。
  江伽此时心里对里面的情况分析琢磨,而里面的顾则北也是一样的。
  他本来已经醉得差不多了,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睡觉,被人拿着什么刺激性的东西在鼻尖一晃,意识又清晰了一部分。
  然后就看到周围气氛不对,所有人自顾自的开始忙活起来,有人试图把他往光线敞亮的地方般,有人掏出神秘的小包,更有人已经开始搭起了摄影器材。
  本来还多半处于迷糊状态的顾则北一下子脑袋就清醒了,他本来就是善于理解状况,更何况情形都摆在台面上,如果再抱有侥幸不承认自己栽了,那就是真蠢了。
  见他挣开眼睛,其中一个人笑道:“哟!顾少醒了?醒了好,不醒我们才难办呢。这事您要是全程晕着,咱们也事倍功半不是?”
  顾则北试着动了一下,虽然意识被危机感强迫回笼,但被酒精麻痹的身体——不对,光是酒精做不到这样,一开始就中招了?
  他迅速对现状做出判断,得出的结论让他心里一沉,然后不动声色道:“我不记得我和你有什么深仇大恨,让你不惜亲自动手的吧?听说你家资金链有点紧张,这个时候你确定不是该维持低调的时候?”
  “哪儿能啊?我怎么会和您有深仇大恨,我这样的,要不是最近您心情不好来者不拒,就连惹您生气的资格都没有。”
  对方看似游刃有余,实则话里句句透着嫉妒扭曲。
  他知道顾则北的言外之意,却是他既能搭上对方,自己的家族便不是无名之辈,自己亲自露脸搞这种事,在祁家的底牌搞顾家的少爷,还不如直接掉头把自己家族拆掉来的实在,反正结果是一样的。
  然而,对方露出一个阴沉的笑:“顾少啊顾少!您也别怨我,想想您得罪过的人——哦,当然,对您来说那哪儿叫得罪,穷酸的贱民能得您一句话就该感恩戴德才是。”
  “可有人就是不识抬举,反倒把您恨上了,这事说的。咱虽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可答应的事那就得不打折扣的给人办好了,生意人不就讲究个契约精神嘛。”
  顾则北这会儿已经被放到了大沙发上,整个人像是要陷下去一样,浑身绵软,连抬一下手臂都艰难。
  可他还是从对方遮遮掩掩的话语和倾泻的无聊情绪中抓住了关键。
  他勾唇笑道:“我还不知道谁家有这副手笔,居然能劳动你们堵上整个家族做马前卒,这契约精神讲究过头了吧?”
  “赔本的买卖可以做一时,可一把火把自己家的青山烧了,这可就不是生意人了。”顾则北眼睛看了过来,以一种肯定的语气道:“你家已经破产了?”
  对方一噎,然后脸色顿时难看至极。他上前两步,一拳向顾则北的脸上揍了过去,苍白秀致的嘴角立马多了一抹凄艳的血色。
  “对啊!破产了!”对方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们这些小家族,一年会倒下多少个?投资失利,决策错误,甚至莫名其妙的舆论,小小一件事都可能会要了我们的命。哪里比的上你们这些百年世家庞然大物?”
  “我家甚至还得借钱才能保住房子,本以为面上撑着,等银行的贷款下来能熬过这一劫,没想到——”
  顾则北抿了抿嘴角,尝到了一股刺痛和腥甜,但他并不在意这点伤。
  和跟佑希或者江伽他们在一起幼稚易怒的情形不同,他这会儿理智又冷静,被看都看不上的人一拳打脸上,却半点没有被激怒的意思。
  “所以这时候有人出来,承诺给你们一笔钱?”他说,对方那一瞬间僵硬的表情证实了他的话。
  “即便你们得到钱,在得罪我顾家的前提下也不可能重振旗鼓,那么你们是打算拿着钱远走高飞?”
  见对方默认,顾则北心里更沉重了,并没有摸清脉络后反倒瞧见希望的样子,反倒如同好不容易打开一扇门,对面却是一堵墙一样。
  做这种打算的已经与亡命之徒无疑了,对方已经一无所有,从云端跌落。冒险一把,成事则能够捞到延续自己花天酒地的日子的钱,不成反正也不比沦为穷光蛋差多少。
  但他仍冷静道:“确实我们再如何手眼通天,世界这么大,一旦躲出国外,也很难找到。那么再把问题往前推移,连我顾家都没有确切得到你们已经破产的消息,找上你们的人又是怎么知道的?”
  “并且银行那边的款项,按照你的说法,一开始是很有希望下拨的吧?为什么会无疾而终。当然为了自己的利益有时候无暇他顾很正常,可你就甘心带着帮助坑害你们的罪魁祸首这样的风险办事吗?”
  几人先是表情惊诧难看的面面相觑了,然后沉默了一会儿。
  此时室内的气氛沉默到令人窒息,顾则北面前波澜不惊,心里却是有些焦急的,凭这些笨蛋被动摇是肯定的。
  他虽然阴沟里翻船,但那是自己大意了,还真就不见得瞧得上这些人。只要能继续拖延时间,总会有人进来,那么他就有机会脱身。
  可这次运气显然没站在他这边,对方不见得精明,但贪婪和嫉妒的驱使下,有时候事情往往也是不缺乏决断和效率的。
  对方饱含恶意的一笑:“这就是我们的事了,顾少!您别谦虚啊,明天您的个人电影出来,恐怕您大哥能给的还不止那个数。”
  顾则北脸色一变:“你们打算做什么?”
  其实已经用不着他问了,旁边的人从小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打开后里面赫然是一支针管,摄像机也正对准了他。
  对方把针拿在手里捻了捻:“市面上一般三四次才能成瘾的,这个一次就够了,所以我说你不醒着我们会很麻烦。”
  “你不记住那种欲仙欲死的感觉,好不容易搞来的好东西可就事倍功半了。”
  顾则北看着那针头瞳孔一缩,这时候又有更恶心的事,其中一人摸了他的脸一下:“啧啧!这脸,咱们平时玩的嫩模小明星谁比得上?”
  “把人家顾少和那些人比?你这是折辱谁呢?”
  “行行,我的错!”对方的眼神看着顾则北,里面毫不掩饰淫邪:“顾少您放心,咱们虽然拿钱办事,可下手绝对不会粗暴的。”
  “来来来!屋里闷热,我先替你把衣服脱了。”
  顾则北就算再怎么心理素质强大,这会儿也没办法沉住气了。
  “滚!别碰我。”他试图往旁边躲,但身体只能做出小幅度的扭动而已。
  外套很快就被脱了下来,接着有人撕开他的衬衣扣子。这时旁边提醒道:“先把他袖子撩起来,把药推进去再说。”
  “好勒!先给顾少助助兴。”
  顾则北感受到自己的袖子被撩到了手肘,冰冷的针尖已经触及到皮肤,可那扇包厢门却毫无被开启的迹象。
  他绝望的闭上眼睛,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诶你们打针怎么这么粗暴啊?换我来呗!”
  他猛地睁开眼睛,就看到围住他的脑袋中,陡然多了一个熟悉的,让他时长咬牙切齿,又时长烦躁不堪的面孔。
  顾则北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一瞬间所有的希望有了倾泻的地方,但还没来得欣喜,理智上又告诉他这个空间有多危险,根本不是他平时找找麻烦那个程度。
  对方有备而来,又背水一战,实打实的已经在践踏法律道德的亡命之徒。
  但另外几人反应就要单纯很多,专注的犯罪被突然闯进来的人吓得犹如惊弓之鸟。
  一看是个小丫头,似乎还有些眼熟,这些人恼羞成怒之余又恶由胆边生——看到了就留下来拍电影吧。
  可他们打算快,江伽的反应更快,不给对方反应机会,她一把抓过那根针管,对着一个人的肩膀就扎了下去。
  拇指对准芯杆一按,生生把里面的药给人推了进去。
  “啊——”对方被吓得魂飞魄散,伴随着针尖没入的刺头惨叫出声:“这臭娘们儿对我干了什么?”
  江伽放开手,任由针插在对方肩膀上,视觉上的给人很强的震撼力。
  她笑嘻嘻的抓起摄像机‘砰’的顺手砸就近一个人脑袋上,然后动作灵活的收起三脚架。
  这三脚架质量还行,自重应该快十公斤了,完全可以替代椅子抡人。
  “干什么?不就是干了你们想干的事?”
  然后对着剩下一前一后围着她的人也不怵,猛地往前拉开了后面一人的距离,抄起手里的三脚架往前面一人脑袋砸去。
  对方连续两人在她手里吃亏也不是干站着再让她抽的,抬手就是一防,江伽却顺势将手臂一压,三脚架就直接抽到了空档出来的腰腹上。
  本身的重量和江伽的力气,把那人打得往旁边偏移了两米多,又撞上吧台,难受得内脏都快吐出来,痛苦的卷缩下来,脸上的肌肉都控制不住抽搐。
  江伽一击即中毫不停歇,三脚架绕出的弧度惯性她顺着往上一颠,后面追上来的人就正砸在上面,正中鼻子,一时间涕泪鼻血横流。
  江伽的原则是不失去行动力的人就绝对不能大意,并不满足于此,曲起膝盖往对方肚子上就是一怼。
  在人家弯膝跪地之前一架子再给对方脑袋上补了一下,对方就由跪地直接晕倒了。
  剩下三个人她也挨个补了一下,全对准头部,被针扎那个情绪激动一下没晕她还接着又补了两下。
  却定房间里所有人都失去行动力的时候,她才扔掉三脚架:“啧!一个能打的都没有。”
  随即想到五分钟差不多了,便立马冲出去朝门口的方向挥了挥手。
  说实话难得看到这么刺激的场面,一点便宜不占就让人破坏现场那她忙活一阵多亏?
  回到包厢,就看到顾则北定定的看着她,表情有些怔怔,看起来傻乎乎的样子。
  和平时阴郁戾气的样子比起来完全是两个人。
  江伽恶意的一笑,然后掏出手机走进他,边打开摄像头边道:“啧啧!有些人呐!真的连脸都不要了啊。”
  “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是怎么好意思给人添这么大的麻烦的?要是我被讨厌的人看到这副狼狈嘴脸,肯定连吸一口空气都羞耻。”
  她把摄像头对准顾则北,然后一脚踩他头上去:“喂!笑一个呗!顾少?”
  第48章
  刚从阴谋的深井里让人拉出来, 又被踩进屈辱的泥潭里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