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
  辛袁裳没话说,只是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又何尝不可惜呢。
  慕家人谁也没有说话,夏云倾呆呆的站在窗口,心像是在油锅上煎一样,听到妹妹要跳楼的一刹那,她就像被人狠狠的甩了一个耳朵,有一些事情忽然间醒悟了。
  她这段时间一直很激进,月白跟她说的一些话,让她像是被鬼迷住了似的,莫名其妙的就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她真的疯了,她为什么不去问问妹妹呢,为什么一意孤行的认为她心里藏着两个男人了?哪怕一次,她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或许她就不会认为她更爱的是月白了!
  慕锦亭看向一直沉默的慕月白,神色有些严厉:“找个时间,我要跟你好好谈一谈!”
  “好啊!”慕月白抬头,给了他一个温润的微笑。
  “季教授,冰倾今晚上估计也不想回家去,看来还要打扰你一晚上。”慕琳月委婉的说,心想这样好皮相,当个老师可真是可惜了。
  “不要紧的,让她在里面好好睡吧。”季修温和有礼的淡笑道。
  慕家人逗留了一会,也就离开了。
  萧茵还赖在客厅的沙发不走,季修看了看手表:“都十点了,你是要自己回学校,还是要我送你?”
  “谁说我要走的,我要留在这里照顾冰倾!”萧茵底气很足的说。
  “她睡着了,不用照顾,你可以明早来。”
  “那怎么行呢,你们孤男寡女共居一室,这多不好,不行,不行,为了你们两个人的清白,我一定要留下,我就睡客厅好了。”
  萧茵抱过一旁的靠枕,立刻在沙发上卧倒,闭上眼睛,假装睡着,这么好的留宿机会,她怎么可能错过!
  打死都不走!
  季修无奈的走近,来到她所躺的沙发边:“睡这里会冷的。”
  “不要跟我说话,我已经睡着了!”
  “……真的不走?”
  萧茵摇头了摇头,把眼睛闭的更紧。
  季修也是着实拿她没有办法,起身离开。
  萧茵听到脚步声走远,稍微睁开了一丝眼皮,咦,他去哪儿了?该不会是不管她,自己房间跟冰倾一起睡了吧。
  她打探过了,这里就一间卧房!
  正在内心焦躁万分捶枕头的时候,脚步声又传来了,她赶紧把眼睛闭上。
  身上盖上了温暖的被子,一双大掌搬起了她的头给她垫上了枕头,他手腕上的表碰到了她的脸,有点冰冰的。
  “卫生间有新的毛巾跟牙刷,我去下面车里睡,有紧急事情可以打我电话!”季修说完就起身要走。
  萧茵抓住他的手臂,张开眼睛:“修修,你干嘛要去车里睡,要不你跟我睡……呃,我意思是,跟我一起睡沙发。”
  季修拿下她的手:“我还是去车里睡吧,你别再闹了!”
  他起身拿了一条薄毯就离开公寓。
  萧茵噘高了嘴,很是遗憾的揪着他的被子,这家伙也太正人君子了,两个青春美少女摆在他眼前都不为所动,他唐僧投胎来的吧!
  不过这样的男人,真的是稀世少有了。
  抱着他的被子,她在沙发吃吃的笑着。
  *
  慕家。
  “还没找到三少爷吗?”一回到家,辛袁裳就招来管家问话。
  “到处都找遍了,这车子没开走,照理人在家啊,可车库,酒窖,花园里头全都翻遍了,能找的地方全都找了。”管家回话,自己也是急着一头的汗:“夫人,冰倾小姐怎么样了?”
  “虚惊一场,已经没事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慕锦亭蹙眉,抿紧了唇思忖:“月森会去哪里了?这人在家里头怎么会凭空消失了呢,太奇怪了,泳池,废弃的老酒窖,湖边都找了吗?”
  慕琳月说:“找了,这些地方我跟大嫂刚才就找了。”
  “会不会步行出门了?”夏云倾弱弱的说。
  管家摇头:“没有,我去问过门卫了,也看过监控了,确实是没有!”
  “这也太奇怪了,那他人去哪里了?”慕锦亭绞尽脑汁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
  一旁的慕月白已经沉寂了很久,在大家都焦头烂额的时候,他不疾不徐的开口:“我知道他在哪里!”
  大家都看向他。
  “你知道?”
  “那他在哪里?”
  慕月白淡笑的看过家人:“你们放心吧,那个地方不远,也很安全,但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让他一个人呆着吧,”他抬手打了一个呵欠:“我也累了,我要去睡了,晚安!”
  他双手插袋,提步离开。
  今夜,有的人注定会在痛苦中沉沦,那种不见天日,看不见希望的痛苦会像恶魔的手掌捏着他的喉咙捏到他窒息为止,但窒息不会终结痛苦,在忘掉那个女孩之前,会一直一直痛苦下去。
  享受这种美妙的感觉吧,我最亲爱的弟弟!
  他走出了别墅,留下还猜不到答案的家人,一个不太远又安全的地方?
  那会是什么地方?
  *
  清晨,整座城市被浓雾笼罩。
  夏冰倾从一场绵长的梦境中醒来,梦的是什么在她醒来之后已经变的模模糊糊的,但留在心头的感觉很平静很空洞。
  睁着眼睛躺在床上,脑子里隐隐约约闪过一些画面,像一块块浮在水面上碎玻璃,每一块上都有一个画面。
  这也是梦境中的一部分吗?
  第一百 七十章:不想再提起
  那么恐怖那么惨烈的梦,如果是真实的该有多可怕!
  手掌抓着胸口,她觉得无法喘息。
  心有余悸。
  四周又是如此的寂静如水。
  在这被浓郁厚厚笼罩,现实跟虚幻混沌的清晨,人已醒,思绪却还沉浮在那浓雾中不愿醒来。
  不想去辨认真假,宁可相信是一场梦,一场恐怖的噩梦,只要梦醒了一切都会好的。
  房门被轻轻的开了。
  萧茵睡眼朦胧的走到床边,她半闭着眼睛,揉着头发蹲下来,迷迷糊糊的开口:“冰倾啊,你想吃点什么吗?我给你去买。”
  霎时传入耳朵的声音像隔断幻境的利刃。
  夏冰倾的眼珠子不动,心脏的血液流的很慢很慢,喉结滚动:“我要吃——”吐了三个字,声音像卡在喉咙里,像是一个塞子般堵住了她呼吸,让她发不出声音。
  刹那的清醒就像是凌迟处死,那种伤口自我麻醉后的疼痛,一点点侵入她的心脏,侵入她的四肢五骸。
  “冰倾,你说什么?”萧茵把困顿的双眼睁大一些。
  仿似过了很久,夏冰倾翻身平躺,很轻的说了一句:“吃什么都好啊!”
  萧茵点头:“好,那我去给你买哦,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
  她起身又出去了。
  房间关上。
  夏冰倾平躺着,接受着汹涌而来的一切,那是刀子割开皮肉之后,必须要承受的痛,那是她必须要面对的悲伤,每个人总能平静的看待别人的悲剧,却总是无法直视自己的悲剧,在不设防的瞬间,它侵入心脏,于是想方设法的逃,拼命的逃,企图逃出一个奇迹。
  可奇迹没有发生,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奇迹。
  萧茵走到外面,季修正好回来,他手里拎着早餐,还有一套衣服。
  这个男人即使在车里凑合的睡了一晚上,看上去还是很干净清爽,一点也不邋遢,还是这么玉树临风。
  季修无视她的花痴目光,把袋子递给她:“我买了早餐,你给冰倾送进去,还有一套衣服,你给她拿去,今天是星期天,等会她起来了,我们带她去外面走走,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的心情会好点。”
  “懂的还真多。”萧茵接过袋子。
  “不然怎么当你们的老师呢,去吧,给拿进去!”季修很随意的拍了一下她的背,拎着另外一袋早餐走进餐厅。
  轻轻的一拍,足以融化她的心了。
  萧茵哼着愉快的小曲让卧房走去,把门打开:“早餐来了!快去洗澡,等吃完早餐,换一身干净的衣服,我们出去玩!”
  夏冰倾无声的从床上起来,光着脚走进卫生间。
  照了照镜子,里面的女孩让她感觉陌生,好像一夜之间不认识自己了似的。
  走进浴室,她打开花洒,水流倾泻下来,将残留在脸上跟身上的痛楚全部洗掉,发丝被打湿,一条条的挂在发梢上往下滴,身体被打湿,慢慢的没过双脚。
  她仰头着,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接受着冲洗。
  从浴室出来,萧茵把早餐已经放在床头柜上了:吃吧,季教授还挺会买的,是你爱吃的。”
  “我没事,我去外面吃吧,又不是生病!”夏冰倾拢了拢头发。
  看到她这个样子,萧茵心里放心了许多:“行,那我给你拿出去,你去把衣服换了,这是我的修修给你买的,我都快嫉妒死了呢。”
  夏冰倾笑了,拿了床上的袋子又走进卫生间。
  一会,她走出房间,来到餐厅。
  季教授已经吃完了早餐。
  萧茵正在吃,满桌都是食物的香气。
  “冰倾你穿这身运动装很好看嗳。”萧茵低呼出来,看向季修:“我也要嘛,我送我一套好不好!”
  “好好吃你的早餐,”季修说了她一句,又去看夏冰倾:“坐下来吃早餐吧,我今天没事,带你们去博物馆逛逛吧。”
  夏冰倾淡笑着应允:“好啊,能跟季教授一起逛博物馆,一定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