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苏季阳眼底也蒙上一抹晦涩,他抓住她的手放在嘴边,凝视了片刻,“好,我送你回去!”
  车子开到她所在的小区,停了下来,两人坐着沉默了许久,苏季阳看了她一眼,才下去打开车门,送她到了楼下,他才开口,“上去吧!”
  沈落临上楼梯时,突然开口,“我十岁时,不会再喜欢我四岁时喜欢过的玩具。”
  苏季阳当然明白她的意思,那就是说她二十三岁时,不会再喜欢她十八岁时喜欢的男生。
  看着她的背影,苏季阳说不出的沉重,他默默的抽了一支烟,用这种温柔的伤害,来掩盖内心深处的隐痛。
  晚上,秦爵接到父亲的电话,他回去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奶奶已经回到了老宅,只是早就睡了,秦母却还在客厅里坐着。
  秦爵把外套递给旁边的佣人,喊了一句“妈!”
  秦母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坐过来,拉着他的手,看着儿子英俊的脸庞,她心里腾出些许骄傲,时间过的真快,曾几何时,那个稚嫩的少年,已经出落成能够撑起一片天地的男人。
  “你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瞧瞧手多冷!”秦母责怪。
  “还好!”秦爵骨子里还是个孝顺的人,“妈,让我回来有事吗?”
  秦母叹口气,“我让儿子回家,还非得有事啊,你啊,每天那么忙,也没人照顾,用人再多,终究是外人,让你回来住,你又觉得麻烦,是不是该有个贴心的人,照顾你的生活了!”
  其实让他回来,他就已经猜到是什么事了,不是他故意逃避,是他懒得理,站起身,“妈,时候不早了,你不要太晚!”
  他说完就要向楼上走,秦母喊住了他,“秦爵,曼文都来看过我几次了,你是不是也该抽空去拜访一下她父母。”
  秦爵脚步停了一下,像没听见一样,又继续向楼上走。
  “秦爵!”秦母站了起来,“你有没有在听?”
  秦爵站在了楼梯口,转过身,脸上恢复了漠然,“妈,我每天从早忙到晚,连休息的时间都屈指可数,没有精力应付其他事。”
  秦母有些生气了,说实话这个儿子都不知道脾气像谁,从小到大,不服管教,有什么事他从来不说出来,都不知道他整天在想什么。
  “我就不信,你一天不去公司,秦氏还能倒闭了,听妈的,明天我们一起去。”
  “不去!”秦爵脸上的表情和口气一样寡淡,口气又坚决。
  “你!”秦母气的手有些哆嗦,上前拉住了他,“你一回来就这么气我,我都为你操碎了心,你一点都体会不到。”
  秦爵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妈,没有人让你操心,我自己的事,我知道该怎么做!”
  “你到底想怎样,你都三十岁了,曼文也不小了,她父母今天来,言谈中,也想尽快把你们的事办了,至少先把日子定下来,我们是男方,应该主动提出!”秦母声音有些严厉,“奶奶岁数也大了,有生之年,让她看到重孙子,也是你的一片孝心。”
  秦爵眉宇间染上一丝不耐烦,有些事,他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不想再与人做无谓的争论,“我累了!”
  父亲秦重恰巧从楼上下来,母子的谈话,他都听到了,沉默不语的坐了下来,喝着茶。
  秦母把他的茶夺过来,“你儿子的事你还管不管了?就知道喝!”
  秦重皱着眉,“儿孙自有儿孙福,你瞎操心!”
  “你不操心,晚上唉声叹气到半夜?”秦母毫不给面子的揭穿。
  秦爵看着爸妈吵了起来,他站着默默的看了一会儿,之后就走向门口。
  二人争执一会儿,一回头却发现不见了儿子的身影。
  “人呢?”秦母四下看看。
  “夫人,大少爷已经走了!”旁边的佣人说。
  秦爵神情严峻的开着车,并没有回到所在的别墅。
  张家和秦家的渊源可以追溯到爷爷那辈,张爷爷为救爷爷而死,临死前把儿子张云城托付给了秦家,所以秦家一直以来对张家都怀抱感恩之心。
  但这不能成为他娶张曼文的理由,他早想取消这门亲事,并不全是因为沈落,只是沈落的出现,让他觉得势在必行。
  这些年,张家仗着这层关系,从秦家得到不少好处,秦爵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没计较过,但是人得知道满足,如果无休止的索取,还是早些翻脸的好。
  退亲没有回旋的余地,他是男人,吃点亏没什么,会让张家有面子,也算替爷爷报恩,但前提是他只给一次机会,如果事后张家不识好歹,就别怪他翻脸无情了。
  他的车子停在沈落所在的小区门口,恰巧看到一个出挑的男人从里面出来,秦爵认识,这是苏季阳,只见苏季阳,并打开不远处的车子坐了进去。
  看着车子开远,秦爵十分纳闷,他这个时间,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伸出手腕看看时间,快十一点了,算了,还是不打扰她了。
  沈落早上醒来,头还昏昏沉沉的,昨晚回来的时候,沈宁睡的像死猪,这会儿还在睡,她洗漱好,过去踹了他一脚,“我昨晚帮给你订了车票,不要太谢我,明天就滚蛋哈!”
  沈宁不可思议的看着她,还以为是梦没醒呢,“你说啥,赶我走啊?”
  沈宁注视了她一会儿,突然就笑了,“姐,昨晚和季阳哥久别重逢,就想把我支开啊,也不知道感谢我?”
  不提这个,沈落还不生气,她瞪着他说,“管好你自己。”
  说完砰的把门关上,到医院,经过护士站,就听到几个护士交头接耳。
  “说什么呢?”沈落上前招呼。
  “沈医生,你还不知道吧,昨晚赵医生被抓了!”
  沈落吃了一惊,“为什么?”
  “利用职务之便,猥亵女病人。”
  “我早就看出来了,他就是医冠禽兽,平时装的跟正人君子是的,有人说他经常出去风雪场所。”
  沈落皱眉,其实她早就知道赵衍不像表面上那么斯文,以前在学校时,也听过他的风言风语。
  据说昨日赵医生给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看病,不知怎么回事,就深入调查了,结果那女病人拍了视频,把他给告了。
  可身为当事人赵衍,比谁都清楚,那个女的就是小姐,他们钱色交易也不是一两次了,昨天那女的主动诱惑他,不然他怎敢在医院做这种事。
  他做梦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女的怎么就突然成良家妇女了,一定是有人故意整他。
  违背妇女意愿,强行发生关系,就是强奸,赵衍认罪态度良好,主动提出对女子赔偿,判处有期徒刑一年,取消执业医师证。
  沈落心里还在想,赵衍再从局子里出来时,可能在s市也没有医院敢用他了,所以说,人还是踏踏实实的好。
  下班,刚下楼就接到秦爵的电话,沈落犹豫了片刻,还是接通了。
  “下班了没?”
  “没有啊!”沈落站在公交站牌前。
  “几点下班,晚上一起吃饭!”
  “今天要加班,没空!”沈落望了望远处,这个时间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人满为患,“挂了。”
  恰在这时,一辆银白色的车,停她面前,落下车窗,露出苏季阳精致的容颜。
  “上车,我派人带小宁在s市玩,现在应该回我那儿去了,晚上请你们吃饭。”
  沈落眼皮跳了跳,这沈宁就是个容易叛变的家伙,随便他,反正一个大男孩儿,也不怕被人拐走。
  她正迟疑,后面响起了鸣笛声,一辆黑色的豪车,死命的按喇叭。
  “快上来吧,影响交通了。”苏季阳打开车门催促,医院门口,怕人说闲话,沈落咬咬唇坐了进去。
  白车刚开出,她手机进了一条信息,又是秦爵的,“在哪儿?”
  “在医院啊!”发出去之后,沈落看着上面那三个普通黑体字,突然有些心虚。
  没过多久,一阵悠扬的铃声,沈落条件反射的摸口袋,只见苏季阳戴上蓝牙,她才松了一口气,都被秦爵的电话吓出心病了。
  苏季阳说的什么,她没注意听,只是感觉他的脸色不好,收线之后,他看着沈落说,“公司出点事,我可能要过去处理一下,十分抱歉!”
  “没事啊,那改天!”不知道怎滴,她居然松了一口气。
  苏季阳舒缓了一下,沉默片刻,才点点头,“那我先送你回去。”
  车子又拐了个弯,沈落让他把车子停在附近的超市,她需要买点生活用品,到了之后,苏季阳帮她打开车门,“真对不起,记得吃东西,等我电话!”
  沈落淡淡“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商场,先去了一下洗手间,刚洗完手擦干,手机又响,她都觉得秦爵是不是有病啊,这哪根筋又短路了,接起来,口气也不太好,“你很闲啊?”
  “还在医院?”对方并没有生气。
  “不在医院在哪儿,你要不要来挂个急诊啊?”
  猛然感觉身边的有一股迫人的力量,一抬头就看到镜子中,熟悉的男人身影,他斜靠在墙上,神情谈不上有多好,正做着把手机放进口袋的动作,走廊上的水晶灯,为他周身渡上了光芒,给人一种站在光环处的感觉。
  他挑挑眉,沈落觉得全身像被人定住一样,尴尬窘迫心虚,像个小偷,正在偷东西,被主人抓个正着一样。
  秦爵看她的目光,少了平日的温和,虽然很轻,但是却让人感觉到了危险,他优雅的点了一支烟,猛抽了一口,又缓缓的吐出。
  沈落咽了一口口水,做了一个令自己不齿的行为,转身进了女洗手间,就不信了,你敢进来?还有姑娘时不时的来这里方便呢!
  秦爵皱了一下眉,吐着烟圈,她还真以为爷不敢进去,掏出手机,很快,洗手间里就传来铃声。
  沈落如果不是觉得穷,没钱买新的手机,很想把它扔到抽水马桶里,刚进来的姑娘,好心提醒她,“你手机响了!”
  沈落冲她笑了笑,才拿出来接通,“你想做什么?”
  秦爵扬了一下眉梢,想做什么,都给做吗?爱,行吗?他声音暗沉,“我做什么啦?”
  “……”她。
  “倒是你,想做什么?”他咬字有些重。
  沈落深呼吸,她想出去,可是有狗挡道。
  “出来,不然我进去了!”秦爵的声音很清淡,但还是让人听出了一丝丝的威胁。
  “哼。”沈落撇了起了嘴,“我不信你敢进来!”
  “不信?”
  很快,洗手间门口就想起了皮鞋踩地板的声音,沈落心都跟着收紧了,他不会那么不要脸吧,事实证明,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力。
  秦爵还真进来了,不光进来,还光明正大的进来。
  “你怎么……,里面还有人呐!”沈落看着旁边的几个格子门紧闭,似乎还有人要开门出来,她惊了一脑门子汗。
  用力的就想把他往门外推,恰在这时,门口响起了女孩子的交谈声,沈落不知道是该把他拉进来,还是该把他推出去。
  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格子门也响起了转动把手的声音。
  秦爵居然淡定的像进男厕所一样,他拉着沈落一转身进了旁边的格子门,并抬手把门关上,恰在这一刻,脚步声从门前经过。
  狭小的空间,让沈落浑身局促的,觉得手放哪儿都多余,她狠狠的抬头,秦爵又刷新了她的三观。
  她说谎被抓个现着,还有些不敢面对他,掩饰慌乱,就开始没话找话,“这是你该进的吗?”
  秦爵丝毫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把她挤到门后,目光像手术刀一样,把她剥个透彻,沈落觉得这个冬天来的更猛烈了。
  “干嘛这样看着我,你以为我怕你啊?”她拿捏你浑身都酸了,可为什么就是怕他,就故意说谎的,就不想看见你,怎么了,随仰起头,梗着脖子,“不要对着我抽烟!”
  他一声不响,就盯着她看,这么精神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