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最重要的是前世并没有出事。
  而今生唯一不一样的,便是容莀下了场。
  所以这件事很有可能因容莀而起。
  沈棠只觉得后背发凉,难道是李昭?
  他既然是重生而来, 就算她疏离容莀,他也一样知道容莀对她的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这是在逼她出手?
  可是,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然接下来的一个消息,让沈棠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想。
  毒药在杨翎的考间找到!
  沈棠捏着户部尚书的人送过来的牌子,眼里一阵寒霜。
  只有李昭知道她去见了杨翎,杨翎手里有她公主府的牌子,只要杨翎出事,白庭之必定要拿她的牌子保人,也就一定会将她牵连进去。
  李昭,好狠的算计!
  沈棠没有半点头绪,但眼下必须得尽快去走这一遭。
  杨翎既然有她的牌子,那么外头的人也都会自然而然点认为他是她长公主府的人,她不去也得去。
  然刚一出府,便撞上了李昭。
  “嘉和,不是我。”
  李昭神色急切,头发有些凌乱,也少了平日里的温和气度,显然是急匆匆而来所致。
  沈棠冷冷一笑:“敢作敢当,你李昭何时如此怂包了?”
  李昭拦在沈棠面前,神色极其认真的道:“嘉和,真的不是我。”
  沈棠错开李昭,脚步匆忙,她没时间与他周旋,若杨翎被屈打成招,她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不论是不是你,我都会查个水落石出!”
  在临上马车前,沈棠回头盯着李昭,一字一句道:“若是你做的,我余生要做的唯一一件事,便是杀你。”
  马车疾驰而去,掀起一阵风尘。
  李昭握紧双拳,面上一片寒气:“查!”
  刚刚跟过来的金卓连忙气喘吁吁的应下:“是。”
  随后又道:“可要动用暗哨。”
  李昭深吸了一口气:“有多少个。”
  金卓:“东宫两个,渊王府一个,二皇子处两个,几位尚书府各有一个……”
  李昭无声叹口气,如今他还没出宫,手上可用的人远远不够,许多府上都只有一个,一但动用便很有可能暴露,再想往里头放人就难了。
  “太子二皇子处动一个,另与此次考试有关的所有主考官全部查。”
  金卓:“是。”
  —
  沈棠赶到时,里头混乱的局面已经得到了控制,考生分几间屋子关了起来,杨翎被单独提审。
  沈棠先去见了容莀,自然没进去,只透过窗户看了眼,见容莀好端端的坐着并无受到半分伤害这才折身去了提审杨翎的屋子。
  皇帝着锦衣卫全权调查此案,正在里头审问的正是锦衣卫千户杨佟,因着关键时候白庭之拿了长公主府的牌子出来,加上杨佟亲眼见过皇帝对沈棠的荣宠,是以便给了沈棠面子还未对杨翎动刑。
  听闻沈棠到了,杨佟才松了口气,审什么审!他还没说几句人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活像他对他动粗了一样。
  能坐到千户这个位置,这其中的道道不可能摸不出来,杨翎这人胆子小脾气大,刚开始还冲他们又吼又叫,现在又跟个怂包一样哭的不成样子。
  若说他有胆子下毒,杨佟自是不信,这杨翎恐怕是哪几位贵人博弈拉出去挡刀的,刚好他又掏出了长公主府的牌子,他也就乐得卖这个人情,没对人用刑。
  沈棠进去时,瞧见杨翎正眼泪汪汪的蹲在地上,一时间哭笑不得,这人…还真是…怂。
  沈棠走过去将人拉起来,又用帕子给他擦了眼泪,轻声安抚着:“好了,没事了,别哭。”
  杨翎止住哭声,格外委屈的看着沈棠:“他…他们…嗝…说…你…嗝…你是…长公主殿下吗?”
  杨佟转过身。
  没眼看。
  竟还与他同一个姓,他杨家何时出了这么怂的男人。
  虽然不合时宜,但沈棠还是被他这副模样逗得笑出了声,而后给他理了理头发拍了拍衣裳上的灰尘:“是,我是长公主,所以别怕,我会护你的。”
  此时的杨翎与念儿何其相似。
  念儿每每被李昭训诫了,都要来她面前哭诉。
  杨翎一听,立刻直起了腰身,盛气凌人的指着杨佟:“他!就是他,欺负我,还凶我!”
  杨佟转过身,膛目结舌。
  “本…本官何时欺负你了。”
  杨翎:“你凶我,说是我下的毒。”
  杨佟:“毒药在你的考间找到的!”
  杨翎:“在我的考间找到的就一定是我吗!况且进来时不都搜了身吗?我哪里有本事带着毒药进来。”
  杨佟:“我……”
  对上沈棠似笑非笑的目光,杨佟气的转过身,他真是疯了才在这儿跟这个怂包争些有的没的。
  那句话叫怎么说来着。
  狗仗人势!对,就是狗仗人势。
  刚刚还哭的好似要将这考场都淹了,如今却敢盛气凌人的跟他叫板。
  沈棠瞪了眼杨翎:“你给我闭嘴。”
  “好好坐着,没问你就不许说话。”
  杨翎这才哼了声,乖乖的坐在椅子上搭着脑袋。
  杨佟却皱了眉。
  这…长公主不会看上这怂货了吧?
  “杨大人,不知查的如何了?”
  杨佟忙收了心思,回道:“回殿下,事发后只在杨翎的考间找到了毒药,经过查验,王闲确实是死于此毒。”
  杨翎:“不…”
  沈棠凉飕飕的看了他一眼,人瞬间便住了嘴魘魘的低下头。
  “本宫要去看看现场,可方便?”
  杨佟:“殿下请。”
  沈棠刚一只脚踏出房门便叹息一声,盯着她的视线太过灼热,想忽视都不行,只得转头看向眼巴巴望着她的人道:“你好好呆着。”
  而后又看了眼周围的锦衣卫冷着声音道:“别动他。”
  “是。”
  然这一眼却让沈棠一惊,她又回头瞧了眼。
  成眴!
  看他此时的衣裳,还只是一个锦衣卫。
  而几年后,他才升为百户。
  “让他随行。”
  杨佟顺着沈棠的目光看去,心里略微惊讶:“殿下认得他?”
  沈棠:“不认得。”
  “本宫就是觉着他或许能帮上忙。”
  杨佟干干一笑,冲成眴招招手:“殿下这眼光真真厉害,成眴可是我最看好的,他最近确实也破了好几个案子。”
  沈棠:“嗯。
  今儿个怎地就没把南衣带上。
  不过眼下,倒也不是搭讪小郎君的时机。
  “还有,将一个唤作白庭之的考生一并带上。”
  “是。”
  —
  考生的考间都是相互挨着的,中间只隔了一道墙,沈棠来回转了几遍都未发现不妥,最后停在杨翎的考间道:“两边都是谁?”
  杨佟:“回殿下,杨翎左边是吏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右边是是胥安候府容世子。”
  沈棠眼神一紧。
  阿莀!
  阿莀与杨翎考间相邻。
  “容世子另一边是何人。”
  杨佟略微思索后才道:“回殿下,是礼部侍郎家的三公子。”
  沈棠来回扫了眼各个考间,若有所思,问白庭之:“考生是如何分辨考间的?”
  “回殿下,考试期间各个考间都是挂着牌子的。”白庭之是在拿出那牌子后才知道沈棠的身份,得知她是如今最得盛宠的长公主殿下后方松了口气。
  至少,她有能力护住翎兄。
  而从他为救翎兄拿出那块牌子开始,便注定了不论她对他们有何图谋,从今以后,他与翎兄便与这位殿下拴在了一条绳子上。
  沈棠觉得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这牌子何时挂,何时取。”
  白庭之:“考生进考场前就挂好,考试结束后方可取。”